顾雷霆刚不善的看着南君。
“啊~!”
南君仿佛受到惊吓一般,跳到顾雷霆旁边:“这里怎么死人呢?吓死我了。”
边说着,边从衣袖中取出一块锦帕遮住自己的眼睛……
顾雷霆:……
顾倾之嘴角抽了抽,这人麻烦装也要装的像一点,你是才看见这里有个死人吗?明明是自己特意走过来,该瞧的,不该瞧的,都瞧完了。
现在你说吓人,不觉得有点晚吗?
“顾老爷,我怕~!”南君双眸无辜的朝着顾雷霆放电,一句我怕,别说男的听了心麻,就连顾倾之一个女的听了,心都是酥的。
恨不能搂住美人,特豪迈的来句,别怕,我保护你。
顾雷霆是忍住心中的火气,“南君姑娘既然怕,就站远点。”
“恩。”
南君特乖巧的应答,往着他的方向又凑近一步,“站顾老爷旁边,我就不怕啦~!”
那话尾的嗲音,彻底让顾倾之打了一个寒颤,在顾雷霆怒火没有彻底爆发前,一个箭步站在两人中间,插诨打岔:“爹,报官吗?”
“哼~!”
顾雷霆非常不悦的哼了一声,狠狠瞪了顾倾之一眼,不要什么妖魔鬼怪都往家里带,现在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住了好几天,愣是没走的意思。
要是换了别人,住个一年半载,他都不会说什么,偏偏是这么个妖孽,他是半分不愿这人再住府里。
“爹,你去哪?”顾倾之觉得自己很无辜,昨天她爹也是这般瞪着她,今日又是这样。
她好像明白点什么。
看着依旧扯着一方锦帕的人,“南君姑娘,我爹都走了,你还怕吗?”
南君也懒得跟她演戏,锦帕一收,瞬间又变成优雅的模样,“倾之觉得我怕吗?”
顾倾之无语翻翻白眼,果然女人心善变的很,也不打算跟她废话,低头去看地上的尸体,“咦~!”这一眼,她似乎发现什么,也蹲到白修然旁边,尸体长时间被水浸泡,很多地方泛白肿胀,可她依然认出这人是谁。
“你认识?”白修然听出她口中的诧异,问道。
“算是。”她敷衍一句,又陡然站起来,双眼看了一圈旁边站的家丁,“谁最先发现他的?”
“我。”最右边一个灰布长衫的中年男子颤悠悠答道。
他胆子一向很小,杀鸡都怕,现在突然看见一个死人,到现在脸上依然惨白。
顾倾之看了他一眼,神情恍惚,只怕也问不出来什么,“昨天有人见过他吗?”她指着地上的尸体,又继续问道。
“我早上见过。”
“我下午见过。”
“我晚饭的时候见过……”
陆陆续续有人回答。
顾倾之准备再问点什么的时候,见着徐有图带着衙门的官差过来,逐闭了口。
“丞相大人。”田武对着白修然行了一礼。
“嗯。”白修然简单回道,继续研究着尸体。
田武见着他不动,就察觉到此事不简单,又不好让人把尸体搬回衙门,只得让仵作先查看。
约莫一刻的功夫,白修然这才站起来。
顾倾之早已离开,南君还站在原地,显然她也发现什么疑点。
“大人,这应该是喝酒过多不小心掉进井里淹死的。”仵作说道,他查了尸体,身上没有伤痕,虽然在井水里泡了许久,但是那股酒味依然嗅的到。
田武听着仵作的话,再次不动声色看着白修然,白衣如雪的男子眼中雪亮……
“丞相大人,你觉得呢?”他恭敬的问道。
田武对白修然一向敬佩,虽说白修然是丞相,但是他陪白修然办过几起案子,这个年岁不大的男子,有种超乎常人的睿智。
白修然:“把人带回衙门,进一步检查。”
“好。”
田武让跟过来的衙役把尸体抬走,临走前,他看着站着不动的男子,“丞相大人,你不去吗?”
“我稍后来。”
等着人散去,白修然看着南君的方向:“南君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南君看着井台,“我觉得不是自己掉下去的。”
白修然眼中光芒更盛,英雄所见略同,他也认为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只是他还要再确认一件事,就能肯定这不是一个意外。
“啊,我刚刚瞧着倾之神色不对,难道她知道点什么?”南君状似无意的说道。
白修然默。
这点他也看出来,从倾之见到死去的人开始,她脸色就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有些惊讶,好像还有些什么?
“徐管家,你认识那个淹死的人吗?”南君话锋一转,突然看着离他们不远的人,别人都散去,唯独他还没有离开。
“认识,那是府里的一个花匠叫叶涛。”徐有图恭敬的回答。
南君不着痕迹的看着事事表现谨慎的男子,她遇见过几次,每次都是一副恭敬谦逊的模样,长着一张文气的脸,出去说是一个书生,恐怕都没有人怀疑。
“他平常都这么酗酒吗?”南君再次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只是听说他的孩子生了重病,命不久矣,最近心情很不好。”徐有图答的滴水不漏。
南君听着笑笑,没有继续问下去,“哎,生死无常啊。”
她是感叹一声,优雅离开。
顾倾之内心很不平静,从见到死去的人是叶涛开始,她就不淡定了。
这人当初被顾家的那群亲戚刁难,她恰好帮了一把,后来才知道这人就是上世,帮了王英花他们不少忙的人。
根据流传下来的故事,她祖宗死去时,这人都好好活着。
可如今,她代替她祖宗活着,这人却死了?
如果历史某一点发生改变,是不是很多都会变,只是这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小姐,你这是去哪?”赵怀玲从后面追来,老爷刚刚派人过来,让她把小姐带回院子,不要到处乱跑。
“去看看叶涛生前的地方。”她记得叶涛媳妇生个儿子,回来后,就一直没有机会碰上。
“小姐,我……我……”赵怀玲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有事?”顾倾之问道。
“嗯。”赵怀玲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听说府里死人后吓一跳,后来听说是一个花匠掉井里淹死,她心里莫名一凸:“那个人……其……其实,来找过小姐。”
“什么意思?”顾倾之猛的站定,脸色严肃。
赵怀玲很少见着自家小姐如此严厉,心跳的厉害,继续结巴道:“就……那个淹死的人,他……他,昨天晚上过来想……想***,因为太晚,小姐又睡了,我就让他明天赶早过来……,但没想到,今早听说他死……死了。”
“你说他昨晚找过我?”顾倾之明锐的抓住关键的话。
“嗯。”
顾倾之脸色岂止用难看形容,简直就是暴风雨的前兆,吴刚瞧的分明,大步朝前一步,把赵怀玲挡在身后:“这事我也知道,大半夜他冒着雨过来,怀玲让他回去的时候,我也在场。”
顾倾之看着面前的大块头,略有深意的看着吴刚:“既然你这么想替她受罚,就一同吧,静思堂面壁三天。”她扔下这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赵怀玲顿时泪眼汪汪,小姐是不是生气了?
她也没错啊,本来就太晚,一个府里下人冒然过来***,是谁都要拦住,不然,府里人有样学样,都大半夜过来***,就太没规矩。
“吴大哥,是我错了吗?”赵怀玲抽着鼻子问道,其实昨夜她让人回去的时候,吴刚根本不在,可是吴刚护她的一瞬间,让她很暖。
吴刚大手放在她头上,心中一叹,也不能全是她的错,只是她应该要问问顾倾之意思的。
一个下人冒然来找顾倾之,本就不寻常,要是她足够警惕,多问几句,或许结局又会不一样。
顾倾之如此生气,他感觉不全是因为赵怀玲。
她似乎还有什么藏着没有告诉别人。
“吴大哥,你还是不用陪我一起受罚,你去保护小姐吧。”赵怀玲可怜巴巴说道。
“没事,顾大会保护的。”顾倾之这次罚他们,也算是给他一个机会吧,若是辜负,就活该单身一辈子。
紫竹院某个房间内。
王英花脸色苍白的喝着下人端过来的汤,“老爷,昨天是我大意了,才会撞上的,你不要生气。”
顾雷霆黑着的脸才缓和两分,“也怪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推门吓到你。”
“没有。”王英花温婉一笑,“我胆子哪有那么小,完全就是不小心,奥,对了,老爷你昨天不是说晚饭后回来吗,怎么回来那么早。”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顾雷霆彻底黑了脸,要不是某个女人听着他的糗事笑的太猖狂,他何至于丢下一桌好友,独自回来。
王英花也看出他的不悦,瞬间转换话题:“老爷,我刚刚听说,府上有人落井,救起来吗?”
“你怀着孩子,就不要操心这样的事。”顾雷霆说道。
“好。”她没有再问。
等着她把汤喝完,准备继续躺着修养,顾雷霆才离开。
王英花微微闭着眼睛,其实并未睡,她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房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蓦然开了口:“你也不怕把事闹大。”
她的声音带着恼意,丝毫不像刚刚那个温婉怜人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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