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为了自保呢?”白修然淡定的说道。
一个人若是生命受到威胁,拿匕首自保也是情有可原。
可他心思通透,早已看出许多人并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只想定倾之的罪。
这到底是冲着他来的?还是顾家?
他回来也有些日子,香陵城内一些暗涌激流,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他也听说过,朝堂上,已经有人拿他失忆之事做文章,弹劾着让他退居闲位,若不是圣上拦着,而他又表现的与失忆前一般无二,那些人岂会如此善罢甘休。
顾家那边据说,有不少人曾经暗地找过他那位岳丈大人,至于是什么事,未查明前,他也不好妄自猜测。
只是……
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秦雁儿,哎,他能允许她来伤害自己,却不能允许她来伤害倾之。
“笑话,秦小姐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她。”吴夫人说话尖锐起来,“大伙看看,秦小姐像一位行凶的人吗?”
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再看看一脸无谓的顾倾之。
众人再次集体偏向秦雁儿。
面对着如刺的目光,顾倾之心中感到好笑:“是不是谁比谁惨,谁才是受害者?”
“哼,还想狡辩。”吴夫人不屑的看着她。
“雁儿,你这是怎么了?”赵夫人诧异的赶过来。
白天秦雁儿哭着跑开,她派人去寻了,派去的人说,秦小姐说想静一静,让她回来的。
赵夫人想着那孩子虽然柔弱,但是比谁都坚韧,应该不会自寻短见。
可没想到,她身子乏,晚上坐着轿子回去,刚走了一半,有人追上来,说是秦雁儿出事,差点被人杀掉,而凶手正是顾倾之。
“娘。”秦雁儿这才抬起头,满脸的泪水,一张小脸惨白惨白。
赵夫人瞧着心疼,继而转头怒视着白修然:“逆子,你是不是打算护着她?”
白修然默……
“好,好。”赵夫人连着说了两声好,“你今天若是包庇她,我就是闹到圣上那里,也要给雁儿一个公道,以后白家就当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气氛一时冰冻到极点,所有人都在看着笑话。
“顾小姐,我能问下,你为何拿匕首伤人?”江正枫上前询问着顾倾之。
“我可以说吗?”顾倾之嘴角含着讽意,并没有看着江正枫,而是瞧着秦雁儿。
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身子一僵,突然没有意识,倒在地上。
“雁儿,雁儿。”赵夫人把秦雁儿抱在怀里,紧张的唤了几声:“快,请大夫。”
“你竟然威胁秦小姐。”吴夫人指着顾倾之愤愤不平道。
“威胁?”顾倾之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词:“这位夫人,我站的这么远,也能威胁到人?是不是哪天那位秦小姐吃饭噎死,也是我吓的?”
“瞧瞧,说话这么恶毒,竟然诅咒人死。”吴夫人越发的鄙夷她,“刚刚若不是你用话威胁她,秦小姐何至于吓的晕过去。”
“啧,我今日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连给我一个辩解都没有,就想定我罪吗,难道天罗的法律就这样的?”顾倾之慢慢扫视了一圈的男人:“在场的应该都是朝廷命官吧,难道诸位大人都是这样断案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邓大人接口道。
“既然讲证据,应该不止王妃她们看见倾之行凶。”白修然突然接过话。
“丞相大人什么意思?”邓大人心中顿时有不祥的预感。
“此地虽说有些偏僻,但是今日人这么多,应该有人看到这一幕。”白修然镇定自若道。
赵明清此刻才正视白修然,能如此说,难道是发现什么?
“不错,今日这么多人,肯定有人看到全部。”江正枫附和道,他刚刚询问顾倾之,就是很多人先入为主,一味认为顾倾之想要杀害秦雁儿,可他想不到顾倾之有什么动机。
若是为了情杀,白修然为她都住进顾府,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顾倾之在白修然心中的地位。
况且,今日白修然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说明不会娶秦雁儿,按理说,应该那位秦家小姐怨气更大一些。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推断,暂无证据,不好随意说什么。
“行啊,人应该都在这了,那你问问,有谁看见全部?”邓大人讥讽的说道,“丞相大人想要替顾家小姐开脱,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明日朝堂上,我定要当着圣上的面,将此事还以公道。”
“大老远,就听见有人争论,又发生什么事?”五公主赵千寻领着一个小丫头走过来,后面的丫头抱着一坛酒,低着头,谁都不敢看。
“千寻,过来。”霍香雪招手,她与五公主本来关系就不错,如今贵为六王妃,身份不同,喊着名字。
赵千寻并没有过去,而是看着顾倾之,很是嫌弃道:“啧,一会儿没见,你又闯祸。”
“哪能是我闯祸,这明明祸从天上来,硬要我背锅。”这个时候,顾倾之还不忘调侃两句。
“公主,你莫要听信她胡言,市井传言,说她擅长蛊术,连某人都被迷的爹娘不认,您小心着了道。”邓大人意有所指道。
顾倾之努力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她跟这人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
硬是要置她于死地。
“邓大人,你还信这个啊?”赵千寻轻柔问了一句。
邓大人:“空穴来风,未必是假。”
“千寻,你到底来干什么的?”赵明清开了口,问道。
“啊,我来给大家解惑的,萱儿,你给大家讲讲,我让你去送酒,你看到什么?”赵千寻把身后的小丫头推出来,她知道顾倾之嗜酒,还必须是好酒,想着顾倾之好歹陪自己一天,明天继续找她,是有些不合适,就让身边的丫头把一坛未开封的好酒送过去,就当谢礼。
哪想小丫头抱着酒坛去,后又急忙抱着酒坛回来。
结结巴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她这才赶过来。
“我奉公主之命,给顾小姐送酒,就看见有位小姐拉扯着顾小姐,说要把顾小姐的脸毁了,这样白丞相就不会喜欢顾小姐,然后就掐着顾小姐脖子,让顾小姐去死……”
“小丫头,说话可不能随便胡编乱造。”邓大人突然出声警告,把说话的人吓一跳,脸色都白了,怯怯的看着赵千寻,不知道还要不要说。
“邓大人,你这是在恐吓吗?”顾倾之无辜的问道,她这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刚刚这位大人可是说她恐吓秦雁儿,她觉得这位才是真正的恐吓。
“邓大人,还是让这位姑娘把话说下去。”姚从成接过话,“姑娘,你继续说。”
“你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就成,不要怕。”赵千寻也发话。
小丫头这才镇定心,“然后顾小姐想要反抗,两人拉拉扯扯,就到水边,我看见顾小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匕首,把那位小姐逼退开,随后那位小姐是自己退着,在掉进水里时,喊着救命,最后就好多人喊杀人啦……”
话完,四周一片死寂……
“哈哈哈哈哈……”
很突兀的笑声,但是极其的爽朗,代表着笑出声的主人很高兴。
很多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这笑声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煽在他们的脸上,刚刚他们可是个个认为顾倾之是凶手,且是个恶毒的女人。
哪怕她反驳,也没人信。
毕竟他们只相信他们看到的。
以霍香雪为首的几个女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火辣辣的红色。
“哼,一人之言,何足为信?”那位吴夫人做着最后的狡辩。
“这位夫人啦,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您老愣是一屎盆往我头上扣。”顾倾之问道。
“哼。”吴夫人扭过脸,不作答。
“一个小丫头之言,未必是真。”六王爷突然开了口,有些拍马屁的人纷纷附和。
但是一些明事理的人,却是沉默,事情到这一步已经算完结,根本跟顾倾之没有关系,可是有些人死活不肯松口,到底是为什么?
这里面的缘由,就很让人琢磨。
“臣愚钝,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白修然对着六王爷一拱手,做出请教的模样。
不仅众人诧异,连着顾倾之都有些诧异。
他从来不会直接去顶撞谁,可今天为了她,竟然直接顶撞了当今六王爷。
“或许,身份高的人说话才是真,毕竟人轻言微。”顾倾之虽说含着笑意说着话,但这话字字如针,扎人。
刚才那几位官夫人说话,别人是深信不疑,现在有个过来说明真相的,只因对方是个丫环,就被人质疑,真是可笑可悲。
更多的人沉默,这也算是一个潜规则吧。
六王爷的脸色有些不好,这两人的话,都让他下不了台面。
“啪~!”
一声拍手声响起,顾倾之两手拍了一拍,真是耐心用尽,从刚才压制的火,快要爆发边缘,她向来不是一个受欺负的主,“既然诸位难断倾之的清白,不若我们就去圣上面前评评理,若我是清白,刚刚出口恶言的人,必须向我道歉,若我是凶手,我就以这条命来抵。”
她说的铿锵有力,正气浩然,越发衬托有些人的龌龊。
“好,我陪你去。”赵千寻就欣赏她这种脾气。
赵夫人的怀里,某个晕过去的人,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而这一幕恰好被赵夫人看见,她心中一凉,似乎明白什么。
“顾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那小丫头已经说明真相,就已还你公道,你还要咄咄逼人吗?”霍香雪不紧不慢道,拿出她王妃的架子。
“王妃此言差矣,若是刚刚没有这位姑娘为我说出实情,我是不是依旧背负着杀人未遂的罪名,诸位是不是还会给我标上一个心肠恶毒、仗势欺人的罪名。”顾倾之说到心肠恶毒的时候,特意加重语气,因为刚刚可是不少人说她是个恶毒的女人,“你说我要是由此受到打击,一蹶不振,或者由于被冤枉,想不开自杀,诸位没点责任吗?有些话可比我手中匕首厉害多了,伤人无形啊!”
江正枫跟姚从成忍着笑意,今日才算见识,这位顾家小姐的能言善辩,而且句句在理,让人反驳不了。
两人看了一眼白修然,也难怪白丞相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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