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已死,丞相一人难成大事,自古以来皇位之争都是你死我活,兄长,我们既然已经远离尘嚣,何不归隐山林?我不愿再见满目殷红。”锦觅抿着唇,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多嘴提到什么劳什子的狐狸仙,以及他话本子上的那些破事。
旭凤立在她身后,瞧着她的模样不禁着了魔怔,半晌他方才恍惚的回了神,道:“你不愿见生死我们便不费一兵一卒、不伤一人。”
“凤凰。”他的话她颇为感动,只是终究要借了他的力。
“锦觅,以后有我在,天上地下任你探勘,日月星辰凭你摘取,我只愿你不再伤情、不再相离。”他自她身后紧紧抱住她,顾不得眼前杵着的锦照,他抵在她耳边谨小慎微的诉着这千百年的情。
月下仙人曾同他说“爱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为她死”,只要她开口,无论是九天揽月亦或是五洋捉鳖,她要的他全给。以前奢求一份她予他的爱,如今不过奢求她不再为他伤情,往后余生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一滴泪缓缓滚落,滴在他的手上,温热的感觉灼烧着他的心,她偏过头凝望着他微闭的眸子,道:“我从未想过离开你,第一次是因为陨丹,第二次是因为我的命乃逆天夺来,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可是凤凰,你竟这般不要命的救我……”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笑道:“我已不是天界之人,不被天界法律约束。两日后该是你的自然都是你的。”
锦照只是凡人,被他二人说得云里雾里,什么陨丹、什么天界,他听都不曾听过。眼前人虽是他的妹妹,他却愈发的看不懂她,而且他更瞧得出旭凤不是普通人。那国师法力高强,旭凤和锦觅往国师府走上一趟他便已经尸骨无存,好似鸟类翅膀的羽翼在锦觅身旁落下一个无坚可摧的结界,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咳。”锦觅轻咳了一声,脱力他的怀抱同锦照道,“还要麻烦兄长通知几位老臣,两日后请他们入宫商议兄长的登基仪式。”她浅浅一笑,诚然她说不愿旭凤的帮助,但权衡之下她倒是更愿意少些乐趣也要免去当日忘川的惨状。
“这……”锦照显然是不信的,此等大事岂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
锦觅莞尔一笑,在旭凤凝眸的注视下扯了扯锦照的手臂,又将身后的旭凤推到锦照面前:“对,凤凰是神鸟凤凰,他会很厉害的法术。”这么说时,她面上难掩的笑意愈发明显,并非打趣什么,只是提到旭凤会很厉害的法术时,她总觉得这话哪里似有些不太对劲,说出口怎就这般的变扭。
“锦觅,你莫不是魔怔了?哪有人会法术啊,何况凤凰是传说中的神鸟,岂是你可以贬低的?快别说了。”凡人么,向来敬重那些天上的神仙,还有他们口中所谓的传说,锦照乃皇族之后,更是将龙凤奉为神明。
“凤凰真的是凤凰,凤凰,赶紧让兄长看看你的真身。”锦觅扬着嘴角攀上旭凤的手臂,一段无比饶舌的话语挤出喉外。
提到旭凤的真身,她倒是忽然间记起在水镜时,口口声声说他是一只黑漆漆的乌鸦,见他幻出真身还傻傻以为他是只喜鹊,还是后来听闻燎原君说起涅槃时才知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是以旭凤的真身是只凤凰。她向来习惯拿旁人的真身来作称呼,就比如旭凤被她唤作了“凤凰”、月下仙人被她唤作了“狐狸仙”,还有天帝润玉被她唤成了“小鱼仙倌”。
旭凤不愿拂了她的兴致,从前是她听他的话,如今倒是成了他听她的话,算不上金科玉律但只消她想,于旭凤而言从不是难事。
他双手叠在胸前,方掐出一个诀法便见整片天空骤然变色,金灿灿的祥云如影随形,在空中排起了长队。耳畔忽闻一阵尖利的嘶鸣声,浑身冒火的火凤凰直冲云霄,嘶鸣着在祥云中翻滚了几个来回,张开的双翼与寰谛凤翎的保护一般无二。
传遍京城的凤鸣不禁引得百万人抬头注目,云霄下成千上万的凡人挥着手呼喊着“神迹”。以龙凤为信仰的锦照双膝一软,竟是朝着空中的凤凰不由自主的跪下,喜极而泣的号着“苍天有眼”。一旁备着膳食的霁月姑姑目不转睛地盯着凤凰,手中的活儿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地上,她知旭凤不简单,原来竟真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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