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黑漆漆的,是夜色的倒影,仿佛给沉睡的大海盖上了一层温暖的被子。初生的太阳一点点划破天边的黑暗,沉睡的大海逐渐掀开被窝,从天边第一片粼粼的波光开始醒来,跳跃着,把阳光带到赫尔马岱港口,它们在港口的每一块石头和每一条砖缝里跳跃,叮咚敲醒酣眠的大地,随后,整个神圣天堂,也开始逐渐苏醒了。蛐蛐儿草草地收起自己的乐章,萤火虫熄灭舞台的灯光,街上游人渐渐多了起来,不知不觉,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阳光漫过窗台,洒在桌子上,流淌到地板上,狼藉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收拾的一干二净,无论是桌子上的、床上的,还是柜子里的,都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一切都泛着晨曦的光泽。桌前的木椅斜着拉了出来,像是有人坐过而忘了推回去,桌角放着一只淡蓝色的简约无华的玻璃杯。窗外的嘈杂飘进屋来,让杯中的液体跟着声音一同涟漪了起来。
被子里的沼泽气息终于唤醒了熟睡的朵朵,她一点点把被子从额头上拨开,嘈杂声逐渐清晰在耳畔,凌乱的头发缠绕在眉间脸侧,她缓缓地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用力向头顶伸直,同时脚下也使劲地蹬开,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呵——”疲倦的血丝爬满眼球,整个眼眶都显得红润如血。
“你醒了?”一个极具磁性的声音从房门方向传来,吓得朵朵忙抓着被子把身体裹紧,同时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还好,都在,她定睛一看,原来是紫痕。
“你怎么在这?”虽然紫痕不是外人,但是朵朵还是向后退了一些,靠在墙上。
“我就是过来看看,刚刚给你倒了一杯水,不过可能已经凉了,你试试看,太凉的话我再给你倒一杯。”紫痕走上前把椅子拉出来,坐在朵朵的床前。
“没关系,不用麻烦了。”
朵朵把身子往桌子旁边蹭了蹭,然后伸出手握紧玻璃杯,一丝微凉的感觉透进手心,她朝紫痕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端起杯子,双手捧到嘴边,一股令人愉悦的气味扑鼻而来。
“你是什么时候倒的?开水吗?”朵朵把杯子放了下来。
“不长时间,就是从楼下老奶奶那里接的水。”紫痕回答的时候没有看她,而是把头扭向窗外。朵朵看着紫痕,用左手拿着杯子,右手放回被窝里,把杯子倾斜让里面的液体漫到杯口,然后又把杯子拿正,液体便退了回去,接着,她又伸出舌头,用舌尖轻点杯口,一丝清甜立刻染上舌尖。
“这水还挺甜。”朵朵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
“都喝了吧。”紫痕转过头来说。
“不了,刚睡醒喝凉水对身体不好。”说完,朵朵躺了下来,“我忽然又有点困了呢……”
朵朵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陷入了睡眠,均匀的呼吸和被子温柔的起伏让这清晨更显得祥和有加了。紫痕站了起来,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他伸出手,抚摸朵朵的脸颊,柔嫩的婴儿肥任他的手指随意抚弄。
“身为药剂师,怎么闻不出水的味道呢?”紫痕自言自语地说,“我还以为你能识破呢。”
说到这里,他掀开了朵朵的被子,皱褶的红裙半掩着她的双腿,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雪白的脚丫,接着又从脚踝沿着小腿一点点向上摩挲着……
…………
大尾巴狼看到思琪闭上眼,脸越来越近,此情此景,他也别无选择了:他抬起左臂,顺势把思琪搂在了怀里。思琪也蓦地睁开眼睛,像是意识到什么事情似的,她发现自己的下巴正搭在师父的肩膀上,同时胸前感觉到师父砰咚的心跳,和自己的此起彼伏地唱和着。
“斯虎……我……”
“嘘——”大尾巴狼打断她的话,手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很快就到凯德拉关卡了。”
“噢……”思琪没有再说话,静静地感受着师父的心跳。
半晌,天空开始渐渐被夜色侵染,他们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已经恢复到正常的频率,便松开了怀抱。
“斯虎,我们——”思琪说到这里,眼睛里开始闪烁起泪花,她咬着下嘴唇,睁着大眼睛看着大尾巴狼,五指相交的手不由得渐渐握紧。
大尾巴狼虽然没有看她,但是明显地已经感觉到了思琪想要说的后半句,他低下头,做了个深呼吸。
“你看到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我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也同样是你的过客,有些幸福,只要点到为止就很好,所以那些话,也请你一定不要说出来,一定……”大尾巴狼说到这里,扭过头看着思琪,也把手心的力量紧了紧。
“斯虎……谢谢你……”思琪抽噎了一下,泪水立刻在她脸庞划开两道泪痕。
…………
飞艇渐渐停靠在了凯德拉关卡的悬崖河道上,大尾巴狼拉着思琪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她回到了陆地上。
“诶呦,你咋回来了?”休伯特看到大尾巴狼从船上下来,立刻变了脸。
“怎么着?不欢迎?不欢迎我走的时候把整个凯德拉都带走你信不信?”大尾巴狼横着脾气说。
“您可快把我们都带走吧!”休伯特哭丧着脸说。
“诶诶?怎么回事这是?”大尾巴狼看休伯特的表情风云突变,不禁向后躲了一步,思琪也抓着他的胳膊跟着向后躲。
“您是不知道啊,那头会跳舞的牛又来找麻烦了!”
“翁曼巴?”
“对,就是他!”
听了休伯特的话,大尾巴狼反而高兴了起来,他对着旁边的思琪说道:
“走,刷材料做装备去!”说着,他拉着思琪朝灰色废墟的方向走去。
“不是……这……”休伯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暗自骂道,“那头牛都把我们愁死了,你这好像还盼着它活过来似的,有没有人性了还。”
不得不说,当深红大将翁曼巴再一次看到大尾巴狼带着思琪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直接尿在了台子上。
“爷,您咋又来了?”翁曼巴把斧头撂在了一旁,从台子上抻着脖子问。
“闲的无聊,找你跳舞来!”大尾巴狼大声回答。
“我觉得您更应该去找找天启。”
“天启?”听了翁曼巴的话,大尾巴狼不禁一愣。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我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觉得天启会知道,虽然它只是一只异变的外星飞船,但是飞船的AI让它拥有一种能够预知一切的魔法,我不知道它知道的是不是比你多,我也不知道他的能力是否在你之上,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它谈谈。”
“你是不是编个看似有理有据的东西来让我离开这里?”
“怎么会,您来这里无非就是为了这些东西。”翁曼巴从身后的锁甲斗篷里抽出个宝石箱子扔到大尾巴狼和思琪面前。
“这是什么?”大尾巴狼看着地上泛着金光的宝石箱子。
“这是我能给你的所有东西了,拿着它,再也不要回来了,而且你放心,我也不会再去镇子上面滋事了。”翁曼巴转过身,带着两个副官消失在了高台之上。
大尾巴狼走到箱子面前,犹豫着不敢打开。
“斯虎,我来!”没等大尾巴狼反应,思琪已经把箱子掀了开来,随着哐的一声巨响,无数牛头怪装备散落在地上。
“哇——”思琪从盾牌后面探出头来,嘴巴张的老大。
“你吓死我了你!”大尾巴狼朝着思琪头上用力戳了一下。
“没事,我有斯虎给的盾牌!”思琪把盾牌举起来,得意地晃了晃,然后把地上的装备悉数装好。
“天不早了,先回去吧。”
思琪似乎习惯性地去抓大尾巴狼的手,大尾巴狼心里边先是想挣开,但是转念一想,这对思琪未免不太公平了,于是也就没再多想,拉着思琪的手走回了凯德拉。
他们回来的时候,阿尔巴特罗斯号已经再一次光临了凯德拉,又一批厌倦了神圣天堂的游客陆陆续续地从船上走下来——毒药也在其中。
走下熟悉的山坡,绿草映着星斗的光芒,毒药的白裙子拖在草地上,随着脚步发出沙沙的声音,而这声音又隐没在游人的喧嚣之中。
“天杀的大尾巴狼,闲的跑这破地方干啥!”牧师杰梅因身后的房子旁边,毒药嘴里嘀咕着走出来,突然,她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像极了大尾巴狼:白色的翅膀浅蓝色的马西莫培伦时装,还有他那灵魂白的束发,最重要的是,他身后的那个橄榄形大尾巴,但是让她不敢相信的是,大尾巴狼居然和一个小女孩拉着手一起走,直觉告诉毒药——这混蛋出轨了!
“好啊!你给我等着,看我把你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到我的魔法里,回去给朵朵看,让她把你大卸八块,看你还敢不敢出来偷腥!”说着,毒药蹑手蹑脚地凑近他们,手里运出一个黑色的引力球,像是录像机似的,跟着后面偷拍。
…………
“嘿!干什么呢!”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毒药的肩膀上。
“啊呀!”毒药吓得直接把引力球扔在了地上,顿时嘭的一声把地上的一丛小草炸成了黑色。她火冒三丈地转过身,“会长?”
只见会长小死神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偷拍啊你?”
“哪有,我这是留下罪证!”
“什么罪证?”
“咱的大尾巴狼背着朵朵勾搭别的小女生。”
“她勾搭小女生,跟你有啥关系?”
“我……人家朵朵喜欢他!”
“然后呢?他就一定也要喜欢朵朵?”
“这……你……”
“怎么的?”小死神把双臂交叉别在胸前,歪着脑袋看着毒药。
“你们俩!狼狈为奸!”毒药鼓起腮帮子怒目而视。
“行了,先办正事,去把大尾巴狼劝回来。”小死神说着,抬起右手把毒药从房子侧面推了出去。这一推不要紧,小死神的胳膊上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脸部肌肉也随之扭曲。
“会长你怎么了?”毒药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一边问一边要看。
“没事没事没事,抻着了。”小死神把毒药的手扒拉开,“快跟上,我去找梅伊买点东西,很久没来了,不知道她又在追哪部爱情小说。”
“噢……那你小心。”
“放心吧,在城镇里,能有啥事啊。”
毒药笑着点点头,悄悄地跟到大尾巴狼附近。小死神躲开毒药的视野,在胳膊上抹了一把。
“嘶——”他呲牙咧嘴地绷紧右手,只见在右臂的黑色铠甲中,淌着丝丝黑色的泛着光的血液,“明明恢复好了,怎么又给扯开了?”
他自言自语地把左手按在伤口上,随着一股微弱的红光,他感到伤口痒痒得,疼痛也随之一点点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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