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公子身子难受,也断断不能用这种药物,这大夫如此做简直就是庸医!”令林梦江看着在江梦雪怀里熟睡的孩子,一把抱了过来,动作温柔的护在怀里,那眼里的心疼不像是作假。
江梦雪有一时的愣神,见林梦江对孩子的神情,一时间竟然真的感觉到了林梦江对孩子的父爱。可是,如果他真的爱着孩子,又怎么会在三年前任由着她和孩子被凌云烟绑着石头扔进了水井?
只是片刻的感动就被江梦雪心中残酷的现实掐断,心机深沉的恶人总是拥有一副慈祥的皮囊,让人防不胜防。
“来人,去给我把庸医交给刑部按律处置,生死如何就不必来回了!”凌云烟看了一眼林梦江抱着孩子的模样,心里生出恼恨便冷冷的开口。
外人看来她是因为小少爷的身体而愤怒,而其实却是因为林梦江对江梦雪生下的孩子这般的疼爱。
三年前,那仵作发现江梦雪有生产的迹象,毫不犹豫的帮助已经死去的江梦雪接生,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
按理来说,人死之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而这个小野种却命大的自己爬了出来。若不是为了利用这个孩子接近林梦江,她已痛下杀手。
林梦江抱着孩子久久的没有撒手,凌云烟依偎在一旁也是格外的温柔,让人好一番的感动。
这时,丫鬟倒了两杯热茶进来,江梦雪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手里捻起一粒陶丸打在了丫鬟的后背。
“啊!”丫鬟惊叫了一声,自己的裙摆被人踩了一下,重力不稳眼看就要把滚烫的茶水泼在了小少爷的身上,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后背一疼,自己的手换了方向,端着茶水的托盘鬼使神差地全部倒在了凌云烟的身上,那滚烫的茶水弄脏了她刚刚做好的新衣。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丫头慌乱的跪了下来,哪怕刚才明明感觉到自己的裙摆似乎是被公主踩了一下,也不敢说出来。
“起来吧,我不怪你。不过下次你可要注意点,别毛手毛脚的了。”凌云烟顾不上身旁的银杏给她擦干身上的茶水残渣,温柔的扶起一脸惶恐不安的丫鬟,看着是那么的善良。
别人或许会被凌云烟这一幕和蔼可亲的模样所蒙蔽,而她江梦雪如今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自己顺手在平日里收集了一些种花用陶丸,关键时候改变了丫鬟倒下的方向,这茶水早已倾倒在了清儿的脸上和身上。
这阳春三月,孩子的衣服穿得单薄,又是病体被这滚烫的茶水一泼,哪里还能好?
丫鬟心里感激凌云烟,赶紧收拾了茶杯碎片和托盘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又到了茶水过来,这事情便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林梦江一直都没有多说什么,一双眸子只是在丫鬟退下之后对凌云烟投过去一个温柔的眼神,对于凌云烟三年来对孩子的照顾他看在眼里,也感激在心。
两个人约莫坐了一炷香的功夫,随后便离开了,江梦雪看着熟睡的孩子,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清儿啊清儿,在这三年来身边都是豺狼虎豹的环境下,你是如何熬过来的?
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身体,江梦雪暗暗发誓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医治孩子身上的病症,哪怕以命换命也在所不惜。
夜晚渐渐到来,江梦雪伺候了清儿吃了东西这才熄灯哄着孩子睡觉,等孩子睡熟了这才关门退出了房间。
原本因为中暑而昏沉无力的身体也在见到清儿之后奇迹般的好了,就和没事人一样神采奕奕,没有半分的睡意。
因为清儿已经三岁的缘故,早已断奶奶妈晚上都是自己出府回家,听说已经给林梦江递了辞书决定回到乡下去了,春桃虽然是分派给清儿的丫鬟,不过也算是个小头头,平时要忙于打理孩子的物品琐碎,所以此时也不知道去了哪。
至于其他人,更是各自忙碌手里的事情早早安睡,等着明日新的一天到来。江梦雪竖着耳朵听周围的人都已经睡熟了,这才从通铺上慢慢摸了起来。她从被窝里摸出两个药瓶,拿了其中一个倒了一滴药油抹在迎香穴上收好;又打开了另外一个药瓶,里面那香浓的味道立刻弥漫在屋子里,与女人的脂粉味很相似。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江梦雪才安安心心的从床上跳了起来,仔细检查屋子里的里另外四个人都睡着了之后,才纵身一跃从房顶拿下来一套夜行衣穿在身上,隐匿在夜色之中飞檐走壁。
“公主饶命!公主……”隐隐的,江梦雪听见了哭泣的哀求声,此处是将军府偏僻的外院,平日里很少有人,晚上更是人迹罕至只有按时巡逻的更夫才会到此处走个过场,有时候都根本不会靠近。
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大凌的京城在苍茫大陆没有被分裂成小国家之前不过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城镇,经过了八年的发展才有了今日的这般繁华。三年前皇帝将这栋宅院赏赐给江梦雪之前这里是一个地方太守的府邸,这片院落据说是当时太守不受宠的侍妾们孤独老死之地,阴气森森总是闹鬼。
江梦雪是个煞气极重的人,杀人无数自然也就不惧怕这些忌讳,安然自得的住了下来,因为宅院太大这一片院落当时也就没有翻修依旧保持了原样。
不过现在自从凌云烟下嫁给林梦江之后,将军府变成了驸马府,院落便重新经过了翻修,用来存放凌云烟的陪嫁以及工人仆役,如今已经是换了个面貌。
只是因为这个院落太过于靠北,加上又有闹鬼的传言所以没有人愿意住,只得用作了库房,而这里的那口水井江梦雪可是化成灰也认得。
虽然换了新的井绳和轱辘,可就是江梦雪被淹死的那口井!
“饶命?我饶了你我那一身刚刚做好的衣裳又有谁赔给我!”凌云烟的声音带着愤怒,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扎向了丫鬟的身体,江梦雪虽然视力极好,可是离得太远也看不清,不过听女人被人蒙住嘴巴时的呜咽想来肯定十分痛苦。
此时,那丫鬟的嘴巴被银杏死死的堵住,可是依旧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如同真的犹如冤鬼的呜咽之声,配上早春里夜晚发冷的风声更显得诡异莫名。
“我让你把热茶倒在那小杂种的身上,你倒好,全弄在了我的衣服上,我这心里的一口恶气如何能出得了?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没有如我的意!”凌云烟说完手臂微微一扬,给银杏发了一个信号,立刻就见银杏解开了丫鬟身上的腰带,套在丫鬟的头上轻轻纵身一跃跳过横出的枝干将她挂在了树上,任由她浑身颤抖却又动掸不得。
银杏居然会些拳脚!江梦雪微微在月光下眯了眯眼,从衣袖里掏出一颗陶丸对准那树上的丫鬟射了过去,只听见一声闷哼丫鬟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怎么回事!”凌云烟看着忽然张牙舞爪在树上想要挣扎下来的丫鬟,顿时心头一紧,忙往后退了几步。
明明银杏已经点了这丫鬟的穴道,怎么还能动?
“不,不知道……”银杏心里有些发虚,一时间也不敢上前,就见着丫鬟被吊在树上使劲挣扎,舌头伸了出来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双手双脚使劲的挣扎,半晌之后没了动静。
江梦雪暗暗叹息了一声,她不能去救那个丫鬟,若是这样自己就会暴露,解开那个丫鬟的穴道是想让她赌一赌自己的命数,看来她今日当死啊。
这时一阵冷风刮了起来,比起刚才强烈了许多,连树上已经失去了生机的尸体也开始跟着摇晃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诡异声响。
“走!快走!”凌云烟再也呆不住了,飞快的逃离的院子,却让江梦雪的眼中一亮。
接连三日,将军府里风平浪静,江梦雪也一如往常照顾着清儿,听着府里下人们传言有个丫鬟莫名出走的事情。
终于到了而第四日的中午,才有下人大惊失色的奔走相告。说是在北边的偏院里看见了挂在树上,已经肿成了紫色馒头并且散发着恶臭的丫鬟,这才知道她不是出走而是自杀。
仵作过来验尸并没有查出什么疑点,只是将尸体收敛草草了事,最后也不过是丫鬟们时下在晚上睡觉前的几句叹息罢了。
日子转眼过去了一个月,府里开始传出流言,让凌云烟脸上带着怒意狠狠的一拍桌子,命令总管必须把这个散布流言的人找到。
“总管先生!”江梦雪去果房领了清儿的水果,路上遇见了刚刚从凌云烟院子里出来的总管。此时的他因为先是失去了儿子,然后又加上今天挨了一顿训斥整个人显得灰头土脸的。
“哦,是你啊!”总管转身,见到端着一盘李子的江梦雪却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
江梦雪微微颌首行礼,然后说道:“总管大人为什么这么忧虑,难道是公主殿下给了什么难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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