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曲无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把人给叫住了:“等一下!”
婉才人离开的身影一顿,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她,“容妃娘娘还有事?”
“你先回来,本宫的话还没有说完。”曲无容朝她招了招手,待她折返回来之后,曲无容屏退了身边服侍的宫女和太监,其中也包括婉才人的贴身宫女玉如。
看着她这般举动,婉才人更加疑惑不解了,“容妃娘娘这是……”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曲无容才轻声叹道:“其实,你跟九皇子之间的事情,本宫都已经知道了。”
婉才人闻言一惊,但随即便摇了摇头,“嫔妾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你不必对我如此戒备,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明白她心中的恐惧,曲无容也没有在意她拒不承认的态度,“说起来,九皇子对本宫有救命之恩,你既然是他的人,本宫对你自然要多加照拂的。”
听不出她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婉才人只是抿嘴不语。
“不过,前去参加秋猎的事情,本宫劝你还是放弃吧,这样对你对他都没有任何的好处。”曲无容不甚在意地继续说道,“不过你若是有什么话想要带给九皇子,本宫倒是可以帮你带给他。”
听完她说的这些话,婉才人抿了抿嘴巴,低着头不说话。
她此时内心十分地挣扎,因为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曲无容说沈春秋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这么做是为了报答他,可是曲无容现在毕竟是皇上的妃子,而且还是他最宠爱的人,她会瞒着皇上给自己和沈春秋传信儿?自己应该相信她吗?
在宫中生活了几年,婉才人自然明白这深宫之中到处都是陷阱,主动对你好的人很可能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这些年来她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从来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
只不过,这一次她却并不像以往那样,对于曲无容的提议直接一口回绝,因为她在宫中隐忍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够再见到沈春秋一面,如今虽然不能如愿地相见,但能得到他的消息,也足以让她聊藉相思之情了。
只是……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见她神色之中有着迟疑,曲无容明白她心中的顾虑,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微微笑道:“本宫知道你现在不是很相信本宫的话,没关系,你可以回去好好地想一下,等想好了再来告诉本宫,反正离秋猎还有好几天呢!”
“好!”婉才人点点头,站起身朝她行了一礼,“不管结果怎么样,嫔妾都先在这里谢过容妃娘娘了!”
等她离开香雪殿之后,金玉才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小姐,你为什么不答应婉才人的请求,让她跟九皇子见上一面啊?”
曲无容闻言白了她一眼,“她现在是皇上的嫔妃,跟一个皇子私下见面算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我答应了,皇上第一个记恨的人就是我!”
“这倒也是。”金玉点点头,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惋惜之情,“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可怜哦,明明那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曲无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是她心狠不愿意帮忙,而是她心中非常明白,即使她去跟沈端朗求情了,沈端朗也绝对不会答应带着婉才人一起去的,毕竟在婉才人的事情上他是理亏的那一方,经过这么几年,好不容易大家忘记了他抢自己儿子的女人这回事,他当然不会再主动地把这个话柄送到别人手中去。
曲无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帮这一对儿苦命鸳鸯做一下传信使,虽然知道这对两个人来说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但至少得到了对方的消息,应该能够让彼此的心里好过一些吧。
当然,她也是有着自己私心的。
现在太子沈惊世已经在暗中积聚自己的力量了,但只有他一个人想要跟沈端朗抗衡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九皇子沈春秋也能够因为婉才人的事情跟沈端朗彻底反目,那么对她的复仇计划可是大有助益的。
她的这种心思婉才人自然猜不到,在认真地想了一天一夜之后,她决定冒一次险,而过曲无容如果是真心想要帮她,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这一切都只是曲无容设下的圈套,大不了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她就把责任全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纵然是一死,也总好过在这深宫之中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在听到她的决定之后,曲无容也没有觉得奇怪,好像是料定了她会改变主意相信自己一样,于是便让她修书一封,等到秋猎的时候,曲无容会找合适机会把书信转交给沈春秋。
秋猎是在七天之后举行的,一大早沈端朗就带着曲无容乘坐御辇,率领着一班王公大臣,浩浩荡荡地朝着距离天都城三十公里外的皇家围场赶去。
在去皇家围场的途中,车队会经过一片郊外的农田,此时虽然才刚入秋没多久,田中却已经是一派丰收的景象,沈端朗坐在御辇上看着不远处农田中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感慨道:“看来今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啊!”
“那是!”随辇而行的总管太监,闻言连忙接口道,说出的话里极尽谄媚之词,“这可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呢!”
这话虽然听着就是在拍马屁,但是对于沈端朗来说却是受用得很,他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到坐在身边的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的,轻声问道:“爱妃在想什么?”
“嗯?”正在神游天外的曲无容,蓦地被手上的温度拉回了思绪,一脸不解地看着沈端朗,“皇上刚才跟臣妾说了什么?”
沈端朗笑着又把自己刚才的问话重复了一遍,曲无容愣了愣,随即笑道:“没什么,臣妾就是在想,今年不知道会是哪位大人能在秋猎中获胜。”
听到她想的竟是这个,沈端朗不由得失笑道:“打猎不仅仅是要靠自身的实力,很多时候其实还要看运气,就像去年的时候,明明朕最看好的人是御林军统领赵灿,结果最后获胜的却是兵部侍郎李光许。”
“那今年皇上最看好的人是谁?”曲无容好奇地问道。
沈端朗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朕当然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能够拔得头筹,只可惜……”
他的话没有说完,曲无容也没有追问下去,反正她这么问也只是为了转移沈端朗的注意力而已,现在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问了。
车队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到达了皇家围场。沈端朗在随行太监的搀扶下先一步走下马车,然后转过身朝着还留在马车里面的曲无容伸出手,亲自牵着她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这个举动他做得很是自然,但在外人看来却像是活见了鬼一般,本来还在小声议论着待会儿要开始的秋猎的众位王公大臣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温柔体贴得不像话的人,真的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皇上吗?
察觉到周围人惊诧的目光,曲无容轻轻地挣了挣自己的手,不过却没有能从沈端朗的手中成功地挣脱出来,不由得低声提醒他道:“皇上,大家都在看着呢!”
“嗯?”沈端朗闻言抬起眼眸扫视了一周,众位王公大臣在他的眼神之下纷纷移开了视线,他这才满意地低下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跟朕在一起的时候,爱妃自是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也不想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违背他的意思,只好任由他一路牵着自己往前面走去。
围场很大,一眼都望不到尽头,除了刚进门的一片空地之外,目光所到之处全部都是浓密的林子,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野兽的叫唤,看样子这参加秋猎并不只是拿着弓箭装装样子,要想获胜必须得拿出真本事来才行!
曲无容观察了一下,真正的围猎区离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而这边正是给不用参加狩猎的人们所准备的休息的地方。
又往前走了几步,曲无容便看到很多武将打扮的人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他们身上都背着弓和箭,看样子应该都是要参加这次秋猎的人。
见到他们走近,那些武将打扮的人纷纷都聚拢了过来,其中一个满脸都是胡子的男人问沈端朗:“皇上,今年的彩头是什么呀?”
沈端朗看了他一眼,故弄玄虚地回道:“自然是好东西。”
“是什么好东西呀?”又有一个人问道,这些人大概都是出身行伍的关系,即使跟沈端朗说话也都是直来直去,并不过分拘泥于君臣之礼。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沈端朗卖了个关子,继续牵着曲无容朝前走去。
不远处早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御座,沈端朗走过去坐下来,旁边有眼色的官员立刻搬来了另外一把椅子放在旁边,这个举动很显然讨得了沈端朗的欢心,他满意地看了那个官员一眼,然后示意曲无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抬起手示意下面的人群安静下来,沈端朗先是说了一些希望大家用心比赛、争取拔得头筹的官话,直到下面的人群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在众人的催促声中,让人送上了今年秋猎的彩头。
那彩头是放在一辆车上推过来的,四周围用红色的绸布盖着,看不清楚里面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沈端朗走到那辆车的旁边,伸手拉下了遮盖的红色绸布。
只见掩在那红布之下的,赫然是一位轻纱覆面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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