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小郑子和小祁子的话之后,曲无容连早膳都来不及用了,匆匆忙忙地往殿外走去,金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小跑着追了上去,“小姐你走慢一点儿,我让他们准备车辇,你稍等一会儿啊!”
只可惜曲无容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说了什么,她现在只想着赶快见到沈无岸,问问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危险的决定,直到肚子里的小家伙用自己的小脚丫发出了抗议,这才让她停下了脚步,用手捂着肚子直喘息。
“都说让你不要这么着急了。”追上来的金玉见状连忙扶住她,一脸担心地问道,“很难受吗?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曲无容无力地摇了摇头,“让他们赶快准备车辇,我要见皇上。”
“良缘已经让人去准备了。”金玉一边回答着,一边扶着她走到旁边的长廊里坐下来,“小姐先坐在这里先休息一下,要是肚子实在疼得厉害,你可千万别忍着,一定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曲无容点点头,没有回答。
其实她的肚子这会儿确实有些隐隐作痛,可能是因为她刚才走得太着急,有些动了胎气,不过她现在顾不上这个了,她必须马上见到沈无岸才行!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良缘从远处走了过来,“小姐,车辇准备好了。”
“走吧。”曲无容说着,示意她们把自己扶站起来,觉得肚子好像没有刚才那样难受了,便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与此同时,御书房外面围了不少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神色焦急地望着御书房那扇紧闭着的厚重房门,不知道应该怎样劝说沈无岸才好。
原来,自从在早朝上宣布了自己要御驾亲征之后,沈无岸便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御书房里,无论朝臣们怎么请求都一概不见,以此来表示自己心意已决。
正当众位朝臣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就看见自不远处缓缓地驶来了一辆轿辇,金玉撩开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奇怪地问道:“小姐,外面怎么有那么多人啊?”
曲无容没有回答,但是她心里却很清楚,沈无岸做出那样的决定,不仅仅是她不同意,就连那些大臣们肯定也都会提出反对意见,毕竟他是一国之君,他的安危关系着整个大梁朝的命运,朝臣们是不会同意他如此肆意妄为的。
辇车缓缓地停在了御书房外面的石板路上,曲无容在金玉和良缘的搀扶下从辇车上走下来,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看见等候在御书房外面的众位朝臣们突然齐刷刷地跪倒在了她面前,不约而同地说道:“请贵妃娘娘劝皇上收回成命!”
“众位大人请起!”曲无容朝着众人摆了摆手,“整件事情的原委,本宫都已经知道了,本宫这次前来就是来劝皇上的,请众位大人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便越过众人朝着御书房里走去。
在御书房外面当班的小太监看见她,连忙上前推开了房门。
虽然皇上说了谁来都不见,但是这位贵妃娘娘他还当真不敢拦着,先不说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究竟有多么重要,就是她现在身怀六甲的样子,也不能把人给挡在门外不是?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端坐在御案后面的沈无岸不悦地抬起头来,却在看清楚进来的人时,快速地收起脸上不悦的表情,换上了担忧和心疼,“外面太阳这么大,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有什么事,让人过来传一声不就行了吗?”
曲无容扶着肚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再不过来,恐怕就见不到你了!”
听到她的话,沈无岸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哪个奴才这么嘴碎?看朕不砍了他的脑袋!”
远处的小顺子突然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刮过了一阵阴风。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曲无容闻言不满地瞪着他,“要是没有人给我通风报信,是不是得等到你走的那一天我才能知道啊?”
见她是真的生气了,沈无岸连忙在她身边坐下来,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只不过这件事情是今天早朝上与众臣商议过之后才决定下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罢了。”
“商议?”听到他这么说,曲无容忍不住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你若是跟他们商议过,他们现在还会堵在御书房门口,还会让我劝你收回成命吗?”
没想到那些被他拒之门外的大臣们,竟然真的就站在御书房外面没有离开,被拆穿的沈无岸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谎继续圆下去才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道:“我说过,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百辽和亲的!”
“所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法子?”曲无容被他气得笑了出来,“不让我去和亲,你便拿着你自己的性命去赌?你以为这样做,我就可以安心地继续待在这座皇宫里面了吗?”
沈无岸重新覆上被她抽出去的手,柔声道:“我没有赌,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跟几位将军们分析着目前的形势,就算百辽跟西塞两国真的联手,以大梁现在的兵马也未必会输,我决定御驾亲征不过是为了鼓舞军心、振奋士气罢了。”
“可那是去打仗,不是去游山玩水!”曲无容冷静得打断他的设想,“两军交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并不是光靠着你们的分析就能避免的!你刚才说未必会输,也就是说你们其实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居然还要亲自去冒那个险,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会平安无事地回来?”
“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沈无岸握住她的手,向她保证道,“有你跟我们的孩子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听到他的话,曲无容沉默了片刻,“我不会等你。”
沈无岸闻言微微一怔,正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我宁愿去百辽和亲,也不愿意你用自己的性命和安危来换取我的自由,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那我只好带着孩子离开,去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沈无岸被她这番话震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曲无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话说得狠了一些,于是放缓了语气又说道:“你是一国之君,你的性命和安危关系着整个大梁朝的命运,不是你一个人能随随便便处置的!况且,就算你真的御驾亲征,也未必对将来的战局有所助益。”
“可是我就不同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对于大梁朝的百姓们来说,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我的牺牲也许能换得千百万将士的性命,用最轻的筹码来换取最大的利益,这才一个为君者应该做出的选择。”
听着她的话,沈无岸觉得自己像是吃了无数根黄连,嘴巴里苦涩不堪。
他又何尝不知道跟百辽结盟,才是让这场战争取得成功的最可靠保障?若是换成了其他人,早在萧南笙第一次提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那个人偏偏是曲无容,他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
他曾经发过誓再也不会跟她分开,而他拼了命也想守住这个誓言,所以他才会舍弃了“和亲”这个最为方便有效的法子,即使自己亲赴战场也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可是这一切却遭到了她的反对。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怪曲无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都是全心全意地在为对方着想,但就因为是这样,他们中间必须有一个人妥协,才能达成最后的圆满。
想到这里,沈无岸腾地站起身来,逼迫着自己冷下声音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就让人送你去郊外的庄子里避暑养胎,直到我从边关回来之前,你跟孩子就一直住在那里好了!”
他是背对着曲无容说出这番话的,害怕自己看着她就没有办法硬下心肠来,原本以为这话说出口之后,他一定会听到曲无容的反驳声,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身后竟然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听见曲无容开口说话,沈无岸疑惑地转过身来,这才发现曲无容双手抱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都蜷缩在椅子上,而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小容儿,你怎么了?”被眼前所见到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沈无岸连忙走上前将人抱进自己怀里,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
曲无容偎依在他胸前,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肚子……我肚子好痛……”
“来人啊!快传太医!”听到她说肚子疼,沈无岸连忙吩咐人去传太医,并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快步地朝着旁边的偏殿里走去,同时还不忘出声安抚着怀中的人儿,“小容儿你再忍一忍,太医很快就到了!”
曲无容没有应声,她此时除了从腹部传来的剧痛之外,其他的感觉都已经变得模糊了,因此并没有听清楚他跟自己说了什么,不过他的声音却让她安心了不少,她将其中一只手从肚子上移开,用力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偏殿很快就到了,沈无岸将怀中的人儿放在床榻上,又用袖子抹去她额头上的汗珠,柔声地安抚着:“别怕,很快就不痛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不过却不是经常给曲无容请平安脉的那位柳老太医,他年纪大了脚程慢,于是就让自己的徒弟、同样身为太医的章清远先一步赶了过来。
章清远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曲无容的状况,起身对沈无岸说道:“皇上不用太过担心,贵妃娘娘是由于情绪激动而不小心动了胎气,并没有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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