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岸犯有头风的毛病,曲遗珠是听说过的,这会儿看见自己的姐姐一脸震惊的模样,她便出声为曲无容解释道:“姐姐你有所不知,自从你去了百辽国和亲之后,皇上他不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一次在寝殿里还突然晕倒了,太医看过之后说他是郁结于心、气瘀血滞,头风病也是那个时候才落下的。”
听完她的话,曲无容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病得很严重吗?难道太医没有办法医好他?”
“太医说了,皇上这个毛病多半是由心结而生。”这个时候安乐侯接口了,“只要他的心结一天没有解开,这个并也就一天不能痊愈。”
曲无容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发作一次通常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我们也说不准。”安乐侯和妻子对视了一眼,“有的时候一两天就好了,有的时候则要休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这次曲无容沉默的时间长了一些,就在安乐侯夫妻两个以为她太过担心,想要出声安慰她的时候,却听到她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带着一丝庆幸地说道:“他们父子两个都没有出什么大事就好!”
在来找安乐侯之前,曲无容一直都担心是不是曲无忧对沈无岸父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听到并不是这个情形,她的一颗心也终于能放下了。
“姐姐在担心什么?”细心的曲遗珠从她这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来,“难道有人要加害皇上和离儿不成?”
曲无容看了她一眼,叹息道:“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怕你会跟着担惊受怕,曲家人已经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了!”
“姐姐是说……”听到她的话,曲遗珠不由得吃了一惊,“他们对你做什么了吗?还是说他们要对皇上和离儿做些什么?”
“目前看来应该还没有。”曲无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所以我现在正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我不可能会安心地回到宫里去!”
此言一出,曲遗珠和安乐侯的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安乐侯才开口道:“如今的曲家跟姐姐离开的时候,可不能同日而语了!想要对付他们,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儿。”曲无容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并不是想要对付他们,而是怕他们容不下我,尤其是曲无忧,我要是回宫了,就会对她的地位产生极大的威胁,到时候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来!”
“所以姐姐即使回到了天都城,却也不能回宫跟皇上和离儿团聚?”曲遗珠这回总算是明白她到底在顾虑些什么了,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愤怒,“他们现在该有的都已经有了,还想要怎么样啊?难道让姐姐你永远都没有办法跟皇上和离儿团聚,这样他们才会开心吗?”
见脾气向来温婉柔和的妻子也难得动了气,安乐侯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抚和她的情绪,“姐姐想好要怎么做了吗?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话,你只管吩咐就是,我跟遗珠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对!”曲遗珠闻言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过头嘱咐曲无容道:“姐姐你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去对付他们,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的!”
“我知道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话,听得曲无容心里暖暖的,“放心吧,如果有得用到你们的地方,我一定不会跟你们客气!”
从睿王府里出来之后,曲无容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她原本就只担心沈无岸父子的安危,如今听到安乐侯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遇到什么大事,那她也就放心了。
至于沈离这几日都没有出宫来看她的原因,应该是知道他父皇又犯了头风的毛病,小家伙不放心所以才留在宫里陪着他父皇,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曲无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很孝顺的小家伙!
这么想着,曲无容便没有了来时的心慌意乱,骑着马溜溜达达地往客栈的方向走去,可是眼看着就快要到客栈的时候,她心里突然又闪现过一个念头。
不对!
如果真的是因为沈无岸生病了的缘故,所以他们父子这几日才没有出宫,那为什么不派个人来跟她知会一声呢?就算沈离年纪还小想不到这些,没道理沈无岸也想不到吧?还是说,他的头风病其实并不像安乐侯说得那样,而是厉害到连让人来告诉自己一声都顾不上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曲无容拉住身前的缰绳,调转马头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她还是亲眼去看一下才能彻底放心!
于是,看着她到了客栈门口,正想要上前跟她打招呼顺便牵马的小二哥,手刚刚举起来就看到她又调转马头离开了,举到一半的手只好转为摸自己的脑袋,心里想着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曲无容一路策马来到了宫门口,翻身下马之后就往里面冲去,却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了下来,“站住!你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随随便便地往里闯?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别管我是谁,我现在有急事要见皇上和太子殿下,快让开!”曲无容这会儿没有心思跟他们两个纠缠,冷冷地说道。
“哟,你这女子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听到她的话,其中一个侍卫脸上露出一抹嗤笑,“皇上和太子殿下是你能随便见的吗?赶紧滚啊,要不然就别怪我们哥俩儿对你不客气了!”
曲无容斜睨了他一眼,语气越发地冰冷,“你想对我怎么不客气?”
听到她这个问,说话的侍卫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的笑容变得猥琐起来,“我看你倒是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随后耳边响起了“啪”地一声脆响,紧接着他的左半边脸便热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打了他一个耳光的人,又惊又怒道:“你竟然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曲无容冷冷地睨着他,眼角余光察觉到他的同伴想冲上来为他报仇,她右手的袖子一滑,从袖袋里落下一个东西来,在那两个侍卫面前晃了晃,“认识这个东西吗?”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块儿小孩子手掌大小的白玉印章,此时印章的底部正对着那两个有眼无珠的侍卫,上面刻着的“沈离”两个字,险些让面前这两个侍卫吓得尿裤子,“这不是太子殿下的印章吗?怎么会在你手中?”
“这是你们的太子殿下交给我入宫的信物。”曲无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印章收起来,“这回我可以进去了吗?”
见她手中有着太子殿下的信物,两个侍卫自然不敢再多加阻拦,忙不迭地把路让开,嘴里还恭恭敬敬地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曲无容这会儿没有心思回应他们,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们两个人一眼,便脚步匆匆地朝着皇宫内院里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在视线里彻底消失,刚才对她出言不逊的那个侍卫,才举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小声跟自己的同伴嘀咕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呀?她手上怎么会有太子殿下的印章?”
听到他的话,另外一个侍卫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太子殿下这几日不是经常往宫外跑吗?会不会其实就是去找她的?”
“不是吧?”最先开口的那个侍卫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太子殿下就算小小年纪便懂得出宫去找女人,那也不应该是她这个样子的才对呀,看她的年纪都能做太子殿下的娘了!”
他这话虽说是无心之言,可却像是开启了两个人的某一段记忆,当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跟自己相同的震惊会后,那个对曲无容出言不逊的侍卫腿都软了,他这次可能真的闯下了要掉脑袋的大祸!
曲无容并不知道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她进宫之后便向路过的宫女打听了沈离的居处,然后一路不停地朝着安禧宫的方向走去,她现在还不知道沈无岸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还是先去找儿子问清楚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见他。
安禧宫。
沈离趴在书案上,看上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站在他身边为他研磨的小严子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墨锭,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是在担心皇上的病吗?”
“是啊!”沈离点了点小脑袋,歪过头看着他,小脸儿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父皇这次病得好像比以前要严重许多,我想去看看他。”
小严子能够明白他的心情,不过却还是劝道:“可是安嫔娘娘不是说了,皇上需要静养,不让咱们进去打扰他吗?”
听到他的话,沈离冷哼一声道:“说什么父皇要静养不见外人,我看就是那个女人想自己一个人霸占着父皇!”
“就算是这样,咱们也拿她没有办法啊!”小严子闻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算太子殿下再怎么不喜欢安嫔娘娘,可安嫔娘娘毕竟是太子殿下的长辈,现在皇上病了,太子殿下年纪又太小,也只能一切听从安嫔娘娘的安排了。
这话让沈离的小脸儿一下子垮了下来,他这几日也想尽了办法想要去勤政殿里看望生病的父皇,可是每次刚走到寝殿门口,都被曲无忧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拒在了门外,他哭过、闹过,也发过脾气、使过性子,可是以前有沈无岸护着,曲无忧还不敢对他怎么样,现在沈无岸病倒了,她的真实面目就暴露了出来,半点儿面子也不给他这位太子殿下,都快把他给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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