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快聚会谜团（中）怯懦的正义感

5.生快聚会谜团（中）怯懦的正义感

【柳冬】

如果说我有一夫当关的勇气，我完全可以不用有任何顾忌，坚毅地将自己的票投给史盛龙即可……可惜，我估计只能成为被吓破胆的那个吧。这样孱弱的身体，智力也说不上发达，身为男生却只能和女生一样寻求其他男生的保护……

就算很多时候，我可以为姐姐挺身而出，那也只不过是我们并肩作战给我带来的勇气罢了。离开了姐姐，离开了朋友们，我依然什么都不是，越来越感觉自己之前和柯明涵信誓旦旦的保证是多么可笑。

史盛龙的恫吓对我是有效果的，我也是真的做不到像M2那样大义凛然，甚至连一句赞同的话语都没有说过。每当我表现出强硬的时候，那是标标准准的色厉内荏，我的眼中尽是我心底的空虚。

不行啊……得坚持下去啊……梦寐以求的自由，还没有达到呢……当初可是向姐姐许诺过的呀……我怎么能说先放弃呢？

我内心的挣扎就像一款回合制游戏，现在轮到了这些鼓舞人心的话语出场的时候。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在一拉一扯中回归原本的平衡，心中的害怕和正义依然共存。

于是时限很快到来，我也就成为弃票组中的一员。投票的结果公布如下：

严梦瑶、W1、W2、史盛龙、M1、M4投给M3；M2、M3投给史盛龙；鹿玖、W3、W4、柳冬弃票。

于是，场上就有两个座位空了下来，M3被淘汰了。心中一股莫名的伤感缓缓升起，中间还杂陈着自嘲不已的失落。

除了他以外，昨晚显然黑色也是行动了。W1也不见了，代表昨晚中刀的人就是她。对于此，我倒是挺无感的，毕竟这只是正常的进程，而不想之前M3的事情牵扯到那么多的波折。

“这就对了嘛，今天我们再出M2。”史盛龙得意洋洋地说道，仿佛场上的局势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其实……我们好像忘了一个问题。”W2面露尴尬，甚至细细端详可以感觉出还有一丝愧疚，“白色的查验能力和黑色的杀人能力，都是在第一轮投票之后才会有的，也就是说，昨天M4不可能得知M3的颜色。”

听到这句话，我既惊讶又后悔。在听到M4告知的有关情况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从理性的角度去思考，而是从主观意愿上去评判。也正是因为此，我才错过了这么明显的逻辑漏洞。

“所以说，这个家伙是在骗我们咯？”W3讶然道，果然是之前和我一样智商掉线的同道中人。

“哎呀，抱歉了，各位，”M4虚情假意地道歉，“我原以为你们可以看出来的，抱歉啊，高估了你们的智商。”

挑衅的语气昭然若揭，我们确实也是被玩弄的一方，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全然没有面子可言。要说现在能做什么，只有在大脑中进行无用的后悔，让自己下一次尽可能想得周全一点而已。

“那个，我想跟大家说一下……”W2表情有些艰难，仿佛下足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环视一周对大家说道。

史盛龙并没有制止，他已经做好了旁若无人30分钟的准备。史盛龙早已经移步窗边，完全不管我们这些他认知中的羔羊会在这30分钟的死亡倒计时内有什么作为。其余人也不做发言，等待着这个领导力十足的女孩发表意见。

“大家知道，这次考试中最坏的情况无过于退学。都已经退学了，再谈在学校里面的欺凌与否有什么意义呢？”W2紧张地说道，“我就明说吧，我这里是白色，史盛龙是红色。我不对同为红色的他的队友做什么要求，你们可以正当地为自己的胜利努力。我对话其他人，不想背负被退学的风险的话，今天就随我一起把他票出去吧。就算场上已经不在的二人都不是红色，我们也至少可以做到平票。”

W2所说的正是我所想的，也给在场迷惑的众人振聋发聩的作用。但是大脑中的茫然依然没有消失，依然如雾霭若即若离地笼罩在原野之上。我已经不想再受之前那种待遇了，苍天……就不能放过我吗？

刚刚走出蒋裴事件的阴影，可是安宁的生活似乎依然不着边际。只能说我太不幸了吧？要是我也和柯明涵一样，直接通过了这次考试，怎么还会遇到这么麻烦的史盛龙呢？

真是的……命运降下的思考题，是不是难得有些离谱了？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谁注意到我，毕竟这样的行为不值得被注意。投票的结果是公之于众的，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跟随W2投出这一票。

“我会和昨天一样投出这一票，这和他是什么颜色无关，只是我的眼中容不得这样的人存在。”M2坚毅地说道，眼中透过眼镜的折射发出犀利的寒光。

要是我也能这么笃定地说出来就好了……

该怎么做我其实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因为昨天M3的被淘汰而如此悔恨。但是这能说明什么？我良知尚存吗？可是没有勇气，这些内敛的品质都毫无意义。

“不要犹豫啊！就算是像之前那样的遭遇，我们再一次把它挺过去不就行了吗？如此纵容的话，不说对不对得起天地良心，万一被负了被退学的后果，那不是我们更无法承受的吗？”

……？！

这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温柔的絮语间带着鼓励和关切，正在与一直被我的怯弱滋养的心魔搏斗。

“姐姐！？”我失声道，随即用手捂住嘴，好在并没有发出被人注意到的声音。

“小冬，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心中的指引再一次响起，而且愈来愈清晰。

“我……可是……我们……哦，我知道了！”心魔抛出千千万万个问题来阻挠，这些都是令我挣扎不已的痼病本源。但是和那坚不可摧的光明相比，和那我心中最重要的唯一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并没有公开发表意见，只不过是在W2看向我的时候，用可观的幅度点了点头。

“怎么总有人想抢着出局啊？非要让故事情节波折一点是吗？自不量力的蠢才！”史盛龙并不聋，在这样并不大的空间中，并不允许私密存在。他大步流星走了回来，既愤恨又鄙夷地看着W2。

“哈哈哈，这样不才精彩吗？”M4怪声笑道，眯成缝的眼睛中，隐约透露出一丝狠辣。

“哼，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么我也没有办法。其他人给我听好了，全部都给我票W2，不准弃票。敢弃票的，以后照样拳头伺候！”史盛龙大声命令道，其他人大都连对视都不敢，我也是一样。

从这以后的对话，就是无意义的互怼。大约过了一会儿，估计当事人也感到厌倦了，于是大场面上重新归于平静，只有几处不起眼的地方还在漾泛着涟漪。

史盛龙继续望着窗外的风景，但对于此应该是心不在焉，不然定格的图片也没有值得欣赏这么久的地方。W2隔三差五劝说我们，到最后甚至变成了苦苦哀求的程度，可人群中依然有人回避着她的视线。

时间长了，W2本人也感到口干舌燥，闭上双眼，像是念咒文一般对天祷告。

言出必行，虽然说我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我的行动已经证明了我将要做的事情。当我再一次回到这冰冷刺骨的单人房间，我真的把票投给了史盛龙。

“拜托，一定要被淘汰啊！”我双手合十，默默祷念。

W2、柳冬、M2投给史盛龙；W4、史盛龙、M4投给W2；鹿玖、严梦瑶、W3、M1弃票。

竟然平票了……这就意味着这次投票的结果会是两个人同时被淘汰。为了正义事业冲锋陷阵的W2也就这样被淘汰了，我的心中和之前的M3时候一样怅然若失。而黑色还会进行一**作，也就是说，这一轮会比上一轮少至少三个人。

M2也被淘汰了，现在场上只剩下我、M1、M4、鹿玖、严梦瑶、W3、W4了。

“两位具有局面掌控力的存在都被淘汰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W2和史盛龙的双双淘汰导致了没有人带队，于是沉默了许久之后W3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我不知道……”W4小声嘀咕道，小巧的脸蛋上还残存着泪痕。

“你不知道？嘿嘿，没事，我知道。”M4嘿嘿笑道，“那是出你吧，爱哭鬼，你觉得怎么样啊？”

“什……什么？不……不要投我啊！我不想退学。”W4争辩道，泪迹未干的脸颊上再一次被决堤冲刷。

“放心，绝对不会让你退学的，只不过是把你投出去而已，你还不见得输了呀。”严梦瑶附和，果然这种人人自危的考试当中，跟着其他人的看法去跟风出人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求求你们别出我，我……我把我的颜色告诉你们，我是蓝色，队友们保护我！”W4泪如雨下，就差跪地求饶了。

什么！突如其来的变化，第一次有人将自己的身份坦诚布公，这样乞求她的队友的帮助。而我作为她的队友，一瞬间不知所措。

“别说话。”突然感觉我自由垂着的手被另一双手握住了，耳边传来了一个细腻的陌生声音，我讶然转头看去，鹿玖正这样看着我。

“我……哦。”可能是由于自己太过于手足无措，也可能是因为同样是女孩子的手，和姐姐的触感很相像，大脑的警惕心被完全miss，毫无防范地选择了相信。

“哦？既然你是蓝色的话，那为什么要要跟着史盛龙投W2呢？”M4一针见血地道，也让我意识到太过于优柔寡断的我在这种状态下毫无理性可言。

是啊，不能别人说是啥就是啥呀，我应该去思考一下的呀。明明只要稍微转动一下脑筋，就可以想通的事情，我还是会被外在的表象所欺骗。

是我太单纯太善良了吗？还是说W4的演戏太过于逼真？痛哭流涕到这种样子，大脑就直接排除了说谎的可能性。

“我……我……”W4慌张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然后转变为更大声的哭泣，同时声嘶力竭地哭喊道，“你别栽赃我呀！明明一直都是你，在这里助纣为虐，在这里煽风点火，第一轮要不是你，史盛龙不就直接被淘汰了吗？上一轮也是的，你不也是跟着史盛龙投W2的吗？你凭什么出我呀？”

W4的说法同样有道理，M4才是场上一直在帮助史盛龙的那个人。但是有了前面的经验，我也注意到W4的说辞当中并没有解释之前M4问的问题。

“哈哈哈，狗急跳墙了？”M4不慌不忙，笑着说道，“我为什么帮他？因为我和他是队友啊！反倒是你，还在这里欺骗大家干什么？嗯哼，黑色？”

什么？！

M4直接断言W4的身份是黑色，也让我惊愕不已。这种可能性我从来没有思考过，你让我越来越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井底之蛙。如果说这场考试的规则是个人赛，那么我一定是最早被淘汰的一批人之一吧？

“你说什么？你说她是……黑色？”严梦瑶惊诧不已地问道，双眼睁得有铜铃那么大，看来是和我一样没有思考过。

下意识的看向右侧温柔待我的鹿玖，她面无表情地坐着，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可能是注意到我看过去的目光，她毫不避讳地对视回来。

“我不是黑色啊！大家，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这个人这样栽赃我，说不定他自己就是黑色！”W4声音颤抖着，用一根纤细的手指指着M4呼喊道。

“我要是黑色的话，肯定会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不是这样将自己打成焦点，只为去抗推一个其他人。”M4哂笑一声，用这样的伪逻辑辩解道。

之所以说这是伪逻辑，是因为这就好比杀人犯都不会甘愿坐牢，而一个人来自首了，你就说他不是杀人犯。逻辑的基点就不是客观事实，那么这个逻辑又怎么可能站得住脚呢？

但是——

“那……那……已经这么多人被淘汰了，黑色应该也被淘汰了吧？对……那个史盛龙，应该才是黑色，W2是和M4一样谎报军情！”W4竟然就这样相信了？

如果说我被骗是因为对方的演技使然，这也是情有可原。但是M4显然是W4的敌人关系啊，怎么这样不假思索就相信了呢？

“或许……这样也有可能？”严梦瑶动摇着说道，“不然如果嗯，除了M4。黑色在我们当中的话，大家都这么讨厌史盛龙，一定早就让他吃刀子了吧？”

“就是，如果说我是黑色的话，肯定早就把这家伙淘汰了！”W4得到了支持之后，急不可耐地附和，微微露出窃喜。

“啧，真是顽强不屈啊，跟个小强似的。”M4嗤之以鼻地说道。

“啊……你这个坏人，大家相信我，一起投他！”W4继续打感情牌，然而各方面的细节都做的很到位，完全具有以假乱真的实力。

双方分别代表这类游戏中的一个流派，逻辑流和状态流（PS：这类游戏指杀人游戏【像狼人杀这种的】）。很多人在类似的游戏中判断其他人的身份时，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无非就是在逻辑和状态间找到一个平衡。像我这种头脑有些迟钝的玩家，估计还是看状态居多。

以前都是这样，可是在这场考试中，现实让我对许多事情的看法都有所改观。

鹿玖并没有给予我任何指示。我在思考和挣扎的过程中也有过那么一会儿，想要放弃运作大脑，而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应该感谢时间的足够宽裕吧！最后我算是稍微思考透彻了一些，我还是觉得楚楚可怜的W4才是黑色。

投票时间到，我“坚定不移”地点击了W4的头像。

鹿玖、严梦瑶、柳冬、M1、M4投给W4；W4投给M4；W3弃票。

事实似乎很好地证明了我们的正确，因为场上的人数直接少了一人，那么就说明黑色已经出局了。除非在场上的黑色故意不使用技能，从而误导我们黑色是W4，但是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他完全不用投鼠忌器什么的，只需要继续使用技能淘汰别人就行了，这样更快捷方便。

至此，场上还剩六人。

由于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双人同死情况，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被连接的两名玩家还双双存活在场上。这两个人是有暗中交流的机会的，也就是说，他们肯定已经互通好身份，知道自己应该属于什么阵营了。

我可以确认我自己不是，那么除了我以外的五个人，其中就有两个人是被绑定在一起的。

会是谁呢？

鹿玖应该不是，没有任何原因，只是因为对方的外在表现不像而已。我相信她不会骗我——诶！等等！似乎鹿玖也没有说过自己不是来着……Emmm，有点懵，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场上的人数变少了，场面也不会那么混乱，相较一开始简单了许多。但这也只是一方面，人少了之后，每个人的任何细节举动都会更加明显，所以在接下来的几轮中，我一定要更加谨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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