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毁坏了的门，难道还能再关上吗？

三分钟后，泰蕾莎抵达了这座城堡五楼的书房。

书房里的装饰富丽堂皇。顶上是水晶制成的枝形吊灯，在魔法水晶的供能下散发着柔和的明黄色光芒；侧面是大理石的石柱，上面雕刻着赤焰神教诸位天使的模样。两边是整齐而又干净的红木书架，以及一张摆放着各式各样艺术品的桌子。最令人瞩目的便是摆在桌子边缘的两个酒杯，一看那形状就不像是正常烧制的。仔细看了几眼之后，发现是把头盖骨镀金之后制成的酒杯。

泰蕾莎冷着脸上前了两步，视线穿过堆叠的书籍，看到了坐在桌子后面的这位老态龙钟的家主。和楼下挂的那张画像相当不同，真人像是苍老了二十岁。

明明是老法师的侄儿，但两人从外表上看去岁数差不多。胡子花白，皱纹横亘，带着淡淡的狠戾气息的脸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威严气势。

泰蕾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苍老的卢森堡伯爵，只想快点把事情说清楚、办好、赶快离开这个城堡，去往她想要继承的那个魔法工坊。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情陪一个城府极深的老伯爵玩那些贵族们爱玩的文字游戏了。

不知道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装模作样想要虚张声势一番，老伯爵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随随便便就把别人家的门砸了，里昂的女儿就这么没教养？看来你母亲也不是什么上等人。”

如果是一般贵族的话，听到这话已经完全可以丢手套准备决斗了。不过辱母攻击对泰蕾莎来说效果不大——如果不看她现在的伪装身份，而是看实际的事实的话，她是一个幼年被教廷捡来的孤儿，从小就无父无母，由神官们抚养长大。

成为圣女之后，理论上她就是赤焰大神在凡间的女儿；按照教义，赤焰大神既是男性、也是女性，既有人性、也有神性，所以泰蕾莎理论上的母亲就是赤焰大神……

过去的几分钟里，泰蕾莎一直都有点愤怒，但听到这句话之后，她忽然又有点想笑。伯爵大人侮辱人的方式，和市井的卖菜大妈没什么两样。

心里想笑，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回轮到伯爵大人有些恼怒了：“你笑，笑什么？”

泰蕾莎不笑了。

“可能您还不清楚我来干什么。”泰蕾莎平淡地说，“我现在就来把话说清楚。第一点，我对卢森堡家族领地上的其他东西都没有兴趣，我只想要那座属于里昂·卢森堡的魔法工坊。当然，其实我对这座工坊本身以及工坊所属的地皮也都没兴趣，在我办完事情之后，我手上的地契都可以给你。我只要工坊里的东西，听清楚了，我不会再说一遍。第二点，我把工坊里的东西处理好之后，就会离开这片领地，以后也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你们爱干什么，我都管不着。第三点，我是一个喜欢把事情变简单的人，并且我不喜欢有人莫名其妙地来和我作对、给我使绊子。我本来就是一个很儒雅随和的人，不要一直逼我用攻击性魔法……毕竟我的魔法嘛，就算最低伤害也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

伯爵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试图像以前那样通过盯着人的眼睛来判断对方说的是否都是真的。泰蕾莎也毫不避让地看着老伯爵的眼睛，仿佛想要透过那双苍老发黄的眸子，直接进入老伯爵的脑海，看看那些残暴的思想究竟是从哪里生发出来的。

两人瞪了几秒钟之后，伯爵败下了阵来。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黑发黑衣女孩指尖再次泛起猩红的光芒……他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卢森堡家的家传魔法，几乎不可能在这片领地以外的任何地方出现……除了自己那个时常到世界各地旅行、并且代表家族参加了赤焰远征军的叔叔，以及叔叔可能的后代。但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个魔法本来的威力，他才会对城堡的防御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被攻破感到内心发凉。

“你什么时候走？”对峙了十几秒后，伯爵无力地坐回到了他的那张舒适的椅子里。他没有问那些多余而无意义的问题，他只关心这个瘟神什么时候从领地上离开，以及会不会搅乱甚至威胁他对领地的统治。

“这得看我需要多久把魔法工坊里的东西梳理好。如果是一般大小的魔法工坊的话，不会超过一个月。”

“比尔，带她去那个……去那个家伙的魔法工坊。”伯爵咬牙切齿地吩咐管家，“在城堡里给她准备一间上等的客房。”

“不用客房，我睡在魔法工坊里就行了。”泰蕾莎冷漠地回答，“这个城堡，我就不住了，也不会再回来……这里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另外，一天三餐，派人给我送过来；我不会到城堡里来用餐。这个城堡里有多少家族成员用餐都和我无关，我也不想再见您那一大堆儿子和数都数不清的奴隶小妾。”

伯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过了很久之后才沙哑着声音说道：“比尔，带她过去。”

名叫比尔的管家顺从地低下头，然后对泰蕾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泰蕾莎临走之前又瞟了一眼书架，那上面全是在镇上的书店里一本都没有出现过的精致的手抄书。她笑了笑，从那上面顺走了一本《领主论》。

伯爵气得胡须都飘起来了，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摆摆手让管家赶紧把她带走。

……

等到管家把泰蕾莎带走了之后，伯爵独自走下楼梯，来到了那个被魔法毁坏的大厅和城堡大门前。许多仆人都已经聚集了过来，开始清理地上满是泥水和装饰品碎片的烂摊子、并且搬走了已经被打烂在地的金属大门。

“麦克，你明天去帮我把主教大人请来。”伯爵吩咐着手下，“另外，把那些摆弄金属的匠人都给我弄来，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这扇大门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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