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们只是在讨论马猴烧酒

所谓的驱魔仪式被约到了一次普通的放学后，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日期数字上的谐音日子，当然姒圆圆说这是一个近期的黄道吉日，适合驱魔，祭祀。

我总觉得超级不靠谱。

说实话，如果不是苏蓝极力要求试试，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和自己去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发起地点是安宁公墓大门斜对面的花圈店，也就是传说中的天道门总部。

当然这也是姒圆圆的家。

因为我和苏蓝家没有去世的长辈，所以我以前根本就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我一进门，我就看到了这间不大店铺，摆满了奇怪的商品。

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纸钱，单位以亿元计算，还有各种纸作的简易模型，有房子，车子，衣服，甚至还有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平板。

有些人相信，把这些纸制品在逝者的坟前烧掉，逝者就会收到。

很难相信，那种纸做成的简易的各种模型，能卖出那么高的价格。

做丧葬行业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前提是你要有胆量，至少也要看透生死觉悟。不然总感觉卖这些东西，人的心里会发凉。

在这种封建迷信家庭长大的姒圆圆，大概早就突破了这个生死觉悟的阶段，但是在家人的耳濡目染下，一直以来都是神叨叨的，直接继承这种家业，也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

话说所谓的驱魔到底有用吗？也许会是一种积极的心理暗示，让专注力极强的苏蓝再不要看到奇怪的东西。

此时，太阳快落山了，因为不是特殊的节日，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了其他客人，所以店里也没开灯。那些奇怪的商品，加上昏暗的环境，让我总感觉有些诡异，我的后背也不由得产生了一阵凉意。

我下意识地拉紧了苏蓝的手，看向一进店就在墙上摸索的姒圆圆。

“啪嗒。”

她打开了室内的电灯，我看到了更多类似的商品，摆满了整个店铺，还有一个坐在柜台后面，一声不吭的大叔。

这位想必就是姒圆圆的父亲吧，看上去和普通大叔差不多嘛？

有点中年发福的感觉，脸上还有一圈络腮胡子，从大叔的鼻息中，我还闻到中午的饭菜味。与他相比，穿着白大褂的我爸和苏蓝她爸，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奶油小生。

他好像趴在柜台上睡着了，手里的手机似乎还在放着视频。至于视频的内容是……、

纳尼，马猴烧酒？我的眼睛瞬间瞪大。

我刚刚好奇地瞟了一眼，姒圆圆就迅速地脸红着把手机翻了个，然后推她的爸醒过来。

“大护法！醒醒！天道门的圣女回来了！”

当然，她们家的称呼都相当的奇怪，妈妈被叫做教主，爸爸被叫做护法，姒圆圆自己则自称圣女。

“哦~”

晃了好几下，油腻的中年大叔终于醒了抬起头来，揉揉眼睛，看向姒圆圆，然后再看向她身后的我和苏蓝。

“嗯？回来了？这两位是你的同学吗？”

大叔突然眼光锐利地看到了我们的校服。

“是的，这个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未来的护法候选。”

姒圆圆突然把我拉上来，给他爸做介绍。我说好好做介绍不行吗？非要搞这么多中二的称呼。

“叔叔好，我叫李小亮。”

“哈？”

大叔，稍微一愣，瞪大眼睛仔细地瞧了瞧我。难道说脸上有东西吗？我自在地扣扣脸颊，把视线撇向别处。

“这位是那个阴邪体质，我关注她至少有一年之久了，最近她又有被妖怪上身的症状，所以……必须马上带她见教主大人！”

也是带苏蓝去见她老妈，看来眼前这个大叔不会做法事，只有身为教主的，姒圆圆的母亲深谙此道。

“嗯……确实有些端倪。”

大叔用手搓着鼻子，然后盯着我和苏蓝看，好像在我们身上有什么不得了的发现一样。

最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圣女啊，教主大人就在楼上，似乎在研究新的阵法，你带这位女同学上去瞧瞧吧，至于这位你选定的未来的护法，我和他随便聊聊。”

“好的，护法大人。”

姒圆圆从我手里拉过一直处于茫然状态的苏蓝，她们一齐打开柜台后面的门，去到楼上的区域。

我担心地目送她们过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超担心苏蓝的，这家人怎么看，怎么不可靠。

事前嘱咐过苏蓝，如果被分开的话，一不对劲就弄出响声，我会立刻冲过去救她。

“那个叔叔……”

“嘛，坐吧，需要喝点什么吗？”

大叔见姒圆圆走了，似乎突然轻松不少，然后像个正常人那样开始招待我。他指指货架上的其他日用品。

花圈店不光卖那些祭品，普通的日用品也是有卖的，作为一项副业。

“水就好，矿泉水就好。”

我接过大叔递给我的农夫山泉，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渴了，大概是天气太热，或者是情绪些紧张的缘故，我一直在出汗。

“那，我说孩子呀，做好和我一样的觉悟了吗？”

“觉悟？”

“对呀，每天被称为护法，不得不称呼老婆为教主，还有女儿是圣女，如果是儿子的话还必须要叫做圣子，家业是丧葬行业……嘛，其实这些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小子，你是被选中成为未来的护法呀，要知道我就是现任的护法呀……”

“……”

我一时之间陷入了大脑一片空白的状况。这个情况，也就是说，姒圆圆想让我当……

“大叔呀，我和姒圆圆只是同桌，最近因为是同桌的缘故，所以闹得比较多了一点，但是我们绝对不是那种关系！大叔你不要误会呀……”

“哈哈……天真……当初我也觉得是个误会，结果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唉……女人这东西……”

大叔嗤笑一声，眼中似乎含着后悔的泪光。

“大叔……你是在后悔吗……”

我突然想抱着他，给他一个安慰，毕竟我只是和姒圆圆这类神经质坐了一个多月的同桌，而大叔则和神经质的阿姨生活了十几年。

“不不，我不后悔，我现在也挺幸福的，哈哈。后悔又有什么用？”

大叔突然温暖地微笑着，看起来不像是在强颜欢笑，但是总觉得还是有些生活的疲倦。

“那，无论如何，圣女，不，姒圆圆这孩子就拜托你了，我相信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就像她妈妈一样锐利，挑选的人都是相当可靠的人，正如我对自己的自信一样。”

“大叔，你不要突然这么说，我们真的没有这种关系，而且我们还是高中生，学校不让早恋的！”

“呐，当初我也对姒圆圆她妈这么说过，也拒绝过，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步一步的陷入了不能自拔的陷阱。”

大叔说到陷阱，我不由得浑身一颤。姒圆圆这家伙确实是相当的狡猾，做事城府极深。莫名奇妙就开始带节奏，让人像是中了魔法一样跟着她跑。

“大叔，说到陷阱……你刚才是不是在看……”

“马猴烧酒？”

“马猴烧酒！是马猴烧酒！”

我和大叔莫名奇妙地握住了彼此的手，像是见到了志同道合的忘年之交一样，相见恨晚。

我们接着又开始讨论各种动漫，没想到大叔也是一个资深的动漫迷，我们谈天说地，然后各种吹民工漫的角色牛逼。

“原来你是！”

最后，我们不约而同地指着对方说。

“怪不得我们总是被她们牵着走呢……”

大叔和我同时叹了一口气。据大叔说，他当初第一次见阿姨的时候，也是中二地在学校的天台上大喊了一句。

“吾乃混沌之霸者，在深渊中摇曳的炼狱罪恶之火啊，扭曲的昏暗火焰，混沌的鲜红黑暗；叫人发狂，步入破灭的灯火，以罪之罪，黑色碎片铭刻其身，与傲慢的天命为敌吧！”

结果被路过的阿姨听到，由此开始了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和我与姒圆圆的相遇何其的相似。

总觉得大叔的中二病严重的多，而我只是遇到某种名场面，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喜欢动漫和游戏的剧情而已。然后不自觉地念出喜欢的角色台词。

不得不说，现在遇到大叔真的是太幸运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姒圆圆连环陷阱的最终目的，原来就是坑害我们这些宅男，从二次元的世界拉向神鬼的次元。

“大叔呀，你觉得是这正常吗？总觉得有些微妙。”

“不知道呀，但是如果不在意的话，只怎么可能一直陪她闹下去。”

“大叔……”

“小子……”

我和大叔对视了良久之后，最终还是放松下来。

“大叔你的意思是，您的女儿，姒圆圆她对我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八九不离十。面对现实吧。”

好残酷的现实……一个神经质的女生居然对产生了可怕的兴趣，仅仅因为我有点中二病。

“我也在意着姒圆圆？”

我歪着脑袋确认道，我是被迫的，我绝对不会在意三次元的女人！

“啊，这就要问问自己的内心，总之是在意的吧，要不然也不可能陪他闹这么久。”

此时，我的内心平静如水。陪她闹这么久的原因是没有办法。

我只是无意之间中了姒圆圆的陷阱。

“……”

我可不希望我这辈子就像是大叔那样活下去，被阿姨所做陷阱一步一步引诱，最终陷入琐碎的生活和奇怪的称谓而不能自拔，变成这样的待在花圈店里发呆的中年大叔。

姒圆圆也不该被这种奇怪的个性所困扰，真是的，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还搞封建迷信的那一套。

我只是中二病还没有毕业而已，姒圆圆也只是从神棍还未醒悟而已。

见我许久不做回答，大叔如此说道。

“呐，如果没有我的深刻觉悟，你还是趁早离开姒圆圆的视线。这样对大家都好，同桌是吧，可以调换的，实在不行，给姒圆圆调换一个班级也行。算是我帮你。”

这是可以永远离开精神病得选择吗？有没有一直去照顾姒圆圆的勇气到是另说，总觉得如果直接答应下来，十分对不起姒圆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能说得上话的我呢。

但是突然提是不是在喜欢这种事，总有种恍惚的隔世感。也许，阿姨和姒圆圆的目的，只是想为他们所谓的大道找个护法而已吧。

“接近你的理由，只是因为你是吸引阴邪体质的人祭哦，就像是吸引苍蝇的腐肉一样。”

我仿佛听到姒圆圆如此对我的说。

“总之，我是不会重蹈大叔你的覆辙。”

我如此斩钉截铁地说。

这时，姒圆圆从楼上下来，听到我们的对话，脸红着大声喊道：

“护法，不要对我请来的客人说奇怪的话！”

“我们……我们只是在讨论马猴烧酒而已！”

我和大叔满头大汗地异口同声地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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