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脸红的人没有发言权

“我……我……”

我口吃起来，与其说是恋爱中的害羞，倒不如是更深层级的恐惧。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练习而已。

我喜欢你。

这很简单的四个字不知道为何，在此时此刻变得难以说出口。

苏蓝极为疼惜女儿的老爸已经开始冲我吹鼻子瞪眼，苏蓝自己则扭过头去不打算放过我，还有她自己。女人这东西就是很纠结，尤其是古板的女人。

一旦抱定了某种想法，不要到明确的证明，就会钻牛角尖，进死胡同，咬定死不放松。

从王一安是不是gay的问题，到我是不是gay的问题，再到我被这种说法激怒，说出要丢下她一个人，自己交女朋友。

她就彻底地生气了。封闭自己，折磨自己。她忍受不了青梅竹马的背叛，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只有我在身边呢，没有我的话，她一定会很害怕很彷徨。

努力让自己向女孩子的脸颊靠近。我感受到少女有些虚弱地呼吸，还有藏在被子里很久，微微蕴藏地体温。

“我……喜……”

就要说出来了。

“李小亮，我渴了，我想喝水。”

“嗯？”

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蓝她爸已经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热水。

苏蓝没有力气拿，苏蓝她爸就一脸不高兴地递给我，示意我去喂她。

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用勺子给她喂水，放到她嘴边之后，她还不肯喝，我吹了一口气，然后再喂，她才肯张嘴。

这家伙还知道怕烫。

“李小亮，我饿了。”

苏蓝她爸又贴心地拿来了粥递给我。

“为什么都是我来呀？”

“你以为我不想？我能喂进去，还有你来的份？”

苏蓝吃了一碗粥，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接着终于开始犯困，开始无意识地往我身上靠。

“保持这个姿势，让小蓝睡个好觉。”

苏蓝她爸叮嘱了一句，脸上写着“欺负苏蓝的事情，我们明天再算。”就默默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大气不敢出的保持着支持苏蓝依靠的姿势，生怕她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开始闹情绪。

随着少女均匀的呼吸声，我也渐渐有些疲倦，困意袭来，然后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苏蓝一如既往地早就醒了，可是她就是一动不动地在躺着，精神满满地看着我。

“你在看什么？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已经好多了。”

苏蓝偏过视线。

“昨天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昨天什么事？”

“就是昨天的事！”

我故意装糊涂，没想到苏蓝那一根筋还是不肯放过。见我不承认，眼睛中的好不容易产生的神采肉眼可见的微弱下去，仿佛马上就重回昨天的油盐不进的样子。

原本以为她肯吃饭喝水，老实睡觉是因为见我乖乖来道歉就放过了我，结果却是积蓄力气，养足精神重新强逼。

“以王一安的名义就可以，开始说吧。”

“好吧，苏蓝，我是王一安，我喜……欢……”“你！”终于说出来了么。

苏蓝仰起头把目光重新聚集到我的脸上，然后继续催促道。

“我知道你是王一安了，所以再说一遍，不需要加姓名。”

“你有完没完呀……”

”你说不说？”

苏蓝的表情瞬间刮起了十二级的大台风，冰冷的不像话，明明靠在一起在一个被窝里温暖的躺着，现在却在两个人之间感受到了寒意。

算了，放弃理解词义，直接说就好了。

“我喜欢你！”

苏蓝沉吟片刻，然后轻轻喘了一口气。

“虽然没走心，但是我还是认可了，现在你可以亲了。”

说着，苏蓝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开始等待着。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一侧的脸上，额头上碎发都透露着依稀可见的光亮。

少女的皮肤不正常的苍白，但是我能看到脸颊之间隐隐地红润。

所以必须要走到这一步吗？我横下心亲了上去。

我的吻像那次不经意间的蜻蜓点水，但是少女很快回以更加强烈的信号。她像是还没有体验够那样，又亲了上来。

“苏蓝，你……”

她的呼吸像正常女孩那样加速，嘴唇微微发烫，身体也开始不规则地颤动。

我的手也不自觉地托起她的后背，把她娇小而柔软的身体轻轻地揽在怀中。

这温热的触感简直太令人迷醉。

完全和上次不小心蜻蜓点水亲到一下完全不同。

无论是外表和性格和纸片人老婆有多么大的差距，但这种真实感完全就无法相提并论。

“你们还要多久才能起床？早饭已经做好了。”

当头发焗着油的苏蓝老爸围着围裙进来的时候，我们才和受惊的鸟儿一样，赶快各自分离。因为后退太多，床又太窄，我一不小心坐空直接掉到床下。

即便屁股与坚硬的地面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引发了我全身骨骼的震动，但刚才那种触电的感觉，依然让我的肌肉保持着僵直的状态。

“你们在干嘛？”

苏蓝她爸看看坐在地上的我，又看看在床上惊慌地保住双膝的苏蓝。

“没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向对方所在位置的反方向扭过头去。

因为把苏蓝气回家之后，不管苏蓝，导致她差点发生危险，我又被苏蓝他爸罚着跪在苏蓝面前道歉。

跪得是苏蓝积攒的许久没吃的方便面。

虽说很疼，但是回味起那种香甜的真实感，就完全没有痛觉了。

“你到底有没有反思，跪在方便面上有那么舒服吗？”

“没有……没……”

我大概一直都处于精神迷离的状态，即便跪在方便面上，还在面瘫般一直发呆和面色潮红。

苏蓝看到的我样子，则迅速地把脸扭到一边，然后抱紧膝盖。

等着我接受完了苏蓝她爸的处罚，看到我乖乖地牵住苏蓝的手，苏蓝她爸如释重负般放下心来，准备出门。

“我偶尔回来一趟，你们就出了这么多事。李小亮，小蓝她要不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只信任你一个人，我根本就不可能把苏蓝交到你的手上。”

“叔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太高估苏蓝的自我调节能力，古板至死可不是说说而已，如果陷入某种心结专注下去，绝对连自己会怎么样都不管不顾。

“也不全是你的原因，这孩子的性子就犟，你是我兄弟的儿子，堂堂男子汉，凡事不能和女孩子太较真嘛。”

“对不起……”

反正每次苏蓝出任何问题，受伤受批评的都是我。谁叫我是古板女的青梅竹马呢。

“苏蓝，你也让爸妈和李小亮省点心，这么大的人了，动不动就犟，不说话闹情绪。谁也不能跟你一辈子呢。自己把自己气死，谁会可怜你呀？！”

苏蓝她爸又苦口婆心地劝苏蓝。

不得不说苏蓝牺牲这么大，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下半辈子作考虑。如果不做任何改变，这家伙能在未来找到男朋友嘛？

找不到男朋友就没有老公，没有老公就没有家庭，就会一个人孤独终老。

“不要你管……我自己会……”

苏蓝撇了眼关心她的老爸，然后又瞄了一眼我。

她把手背放在嘴唇上不说话。我又是一阵莫名的脸红。

“你这死孩子！李小亮，折腾了这么久，一直没问你们究竟在闹什么矛盾？”

苏蓝她老爸忽得想起来，做了一天一夜的中间调解人，居然连事件的发展源头都不清楚。

事情详细说起来很复杂，

总之，我和苏蓝的关系经过此事之后，不但变得陌生而怪异，而且产生莫名其妙的疏离感。

也许是我们都觉醒了某种意识，认为对方不再是无关性别的青梅竹马，而男和女的真实感。

“我们……我们……”

我正在考虑怎么样回答苏蓝她爸。

结果苏蓝却抢先答到。

“还不是因为李小亮说那种话。”

“他说什么了？”

苏蓝她爸瞪了我一眼，随即问道。

“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苏蓝，绝对不会，如果喜欢就从楼上跳下去……”

苏蓝低着头喃喃的说着，还有意举起手来，作出那种豪言壮志地姿势，可惜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最终徒有其表，但像是小学生发言。

“李小亮？你明知道她死脑筋，还这样说她？”

苏蓝她爸对我怒目而视。

“我才没有说这种话！”

我才没有对苏蓝说过这种话，只有在她不在的时候，才在家里对随口胡说的父母这样喊！

“难道我听错了？反正我听到了‘就算……绝对不会……如果……’难道是别的嘛？”

苏蓝非常严谨地说道。

“别的什么？”

我怕她又添油加醋地乱说。

“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投怀送抱，我也只喜欢苏蓝，绝对不会喜欢别人，如果喜欢别人就从楼上跳下去……”

“我也没有这样说过呀……”

我真是败给她了。

“脸红的人没有发言权……”

苏蓝没好气地指着我发烫的脸颊。

“还不是你强迫我做这样的练习。”

苏蓝他爸平静地看着相互争吵的我们，若有所思地稍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管我们，自己偷偷关门出去。刚出门，他大喊道。

“苏蓝这傻孩子，真是没想呢，是开窍了么……毕竟也到年龄了，居然把李小亮逗得一愣一愣的，亏我还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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