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聆听死寂

自放走那自称“娜迦”的女子后，伊万被随后赶到的护卫队所救，白洛和拉娜则是先一步离开了现场，立即返回了冒险者工会。

公会内，两人与将巴歇尔一行人抓住绑起来扔到一边，早已等待多时的贝莉雅相遇。

“呐哈哈哈哈哈——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么，哈哈哈哈哈哈。”

“圣女大人，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呀，因为以前也出过这档事情呢，哥哥大人的增幅魔法的效果可是相当烈的，就像是往火堆上浇伏特加一样呐。”

而当见到拉娜披着白洛的衣服回来时，贝莉雅便开始笑得前翻后仰了。这个状态持续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过后，她才稍微消停了些，擦拭着眼泪对着面前的拉娜轻打了个响指。

“唰唰”

霎时间，拉娜的身体被一团白色的圣光所包围，变成了一块不可描述的区域。

“这个是……”

“在回旅馆之前就先这样吧，毕竟我也不是十二点钟的南瓜车魔女啊。”

收回手来，她又望向了站在一旁紧盯着巴歇尔的白洛，漫步走到他身边搭话道。

“怎么样，哥哥大人？”

“还是要等见了阿斯塔萝特才知道，我现在不敢下定论，但十有八九应该就是这样了。”

“那就是说，是她自己的自作主张了。”

“你要对自己的姐姐多点信任才行啊贝莉雅，她明知道你在王国内，要是发动战争的话中途不就会和你对上线了么？”

“说不定她就是因为我在王国内才这样的呢？或许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嘛嘛，既然我过来了，咱们还是和平些解决吧。”

说着，白洛蹲下了身子，直视着面前被绑住的巴歇尔微笑着问道。

“巴歇尔先……”

“呸！”

但刚等他张口，巴歇尔那口吐沫便朝着白洛的脸上吐了过去。接着，只见得圣光突起，那口吐沫便在空中就蒸发化作蒸汽散去了。

【再敢做出刚刚的举动试试，下一次可就不是口水变成蒸汽了。】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在白洛背后，贝莉雅的表情已经因为愤怒而扭曲成了诡异的模样。她瞪着那两颗如核桃般大的金色眼睛，浑身暴涨着一股耀眼的金色光芒逼向了巴歇尔。

“相信您也听到了，巴歇尔先生。不想死的话，我劝您还是快些把您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凭你？别忘了，小子，这可是在人类的王国里，在西部的冒险者工会里！就算我有杀人的嫌疑那也轮不到你来审判我！敢动我一根毫毛，你将会背负上和我一样的……”

“噗嗤”

未等他说完，一旁的一名蒙面人突然胸口喷薄出鲜血，就地这么倒了下去。

他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只是感觉到了空气震动了一下，仅此而已。不……不是仅此而已，他还看到了白洛那只丝毫未沾染鲜血右手，以及那幅愈发阴森的笑容。

“我交代贝莉雅留你们一条性命并不是要把你们交给王国的护卫队，巴歇尔先生，希望您不要误会这一点。现在这间房间里只有我们几个而已，会长已经回前台那边工作了，她并不知道你到底是生还是死。”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说了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只要你说出你所知道的事情，我就放了你。”

“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情报，你就算再怎么问也是无济于事……”

“冒险公会现在还有支援者(奴隶)制度存在就是因为您的‘努力’吧？巴歇尔先生？私底下贩卖过多少少女甚至男童，我想您的账本上应该是有记载的。”

说着，他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账本，在巴歇尔面前晃了晃。

“你为什么……”

“这不难，只要复现你前一天做过什么事情就能知道账本在哪了，碰巧的是我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好了巴歇尔先生，轮到你回答我了。”

白洛将脸凑了过去。

“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我会死，我会死得很惨！我会死得很惨啊啊啊！！！不，可能会发生比死更可怕的事情，他会把我的脑袋摘下来，搅碎后扔进魔兽的化粪池里，然后让我的灵魂浸泡在‘灰烬水’里……”

“你是在害怕你身上被下的诅咒么？”

不知何时，白洛突然凑到了巴歇尔面前，故作微笑地轻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不觉得身体突然轻松了很多么？巴歇尔先生？”

“这……真的。”

试着活动了下身子，巴歇尔的确是感觉身体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轻盈。

“你……”

“对，是我，我帮你消除了他附加给你的诅咒，此外，我还为你施加了一层坚不可摧的保护和屏蔽措施，他们现在没法对你进行任何监视的动作，也没法知道你的位置。”

接着，他将嘴巴凑到了巴歇尔身边，轻声言道。

“我可以救你，只要你把他的名字说出来。”

“啊，啊啊啊……”

巴歇尔的确是切身实际地感受到了，这股各方面都凌驾于那个家伙之上的力量，连身子都在本能地颤抖着……

“贝尔芬格……”

于是，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这就是那家伙的名字，曾经掌管北方区域的魔王属下，在上一次大战中与王国第四梯队的军队交手，然后将他们近乎诛杀殆尽。我是唯一一个活着逃回来的人……”

回想起那天的光景时，巴歇尔颤抖的幅度明显加大了起来。

“我被下了诅咒，必须服从他的命令，每个月必须向他汇报王国内的情报，以及冒险者工会中的冒险者们的动向。”

“那么，贩卖奴隶和洗黑钱这些事情呢？也是他让你做的么？”

“我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难道享些该享的福也不行么？你根本不知道那样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的日子！”

“我当然体会过。”

仍保持着微笑，白洛面不改色地回应道。

“被人抛弃、被人污蔑、被人追杀，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每天都当做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在过。那时我十岁，便要想着该如何谋生。”

他的语气出奇的平淡，就像是静瑟的夜晚沙滩上的海浪一般。

“如何做是对于个人而言，我的选择是将这份苦难转化为他人的幸福，而你却选择了毁灭他人的幸福成全自己，这样别说是人类，就算是魔族中也不会有如此令人发指的人渣。”

“那，那你要杀了我么？你不是说好了，只要我说出来你就不杀我……”

“当然，我不会杀你。”

站起身来时，他那双金色的瞳孔中泛起了一股血光。

“我已经杀不了你了。”

“烘烘烘烘”

“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拉娜面前，由贝莉雅身上所冒出的光芒燃尽了面前的一切，转眼间却又烟消云散，像是无事发生过一般。唯一变化的便是那被绑起来的几人早已从房间中消失不见，不知是被送往了何处。

“抱歉啊，让你看了点不该看的东西。”

“嗯嗯——”

当察觉到白洛正朝自己走来时，拉娜摇了摇头，有些释然地捂紧了披在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像他这样的家伙就算能活下去，也只会祸害其他人吧？与其那样，不如早些做个了结。”

“哦哦，思路很清晰嘛。的确他不值得继续活下去，但至少应该给他留个全尸才是。你说呢，贝莉雅？”

“不，我接受不了，朝哥哥大人你吐痰的家伙就只有这一种结局可言，不如说我没折磨他就已经够给哥哥大人你面子了。”

“要是让别人看到你这幅样子，你‘圣女’的形象可就全没了啊？”

有些无奈地撇了贝莉雅一眼，白洛轻叹了一口气，轻搓手指点燃了一束火苗，将左手的账本放到了跟前去。然后，那本记载着交易记录的账本便被一把大火燃尽，只剩下少许灰烬落到了地上。

“找个餐厅吧，拉娜，这周围你熟悉。”

“嗯？哦哦，你想吃啥？”

“肉，最好是能有大块大块的肉。”

“那就让我请客吧，我只有有一家的羊排和牛排非常不错的店。”

“劳烦你带路了，贝莉雅，替我向会长道个别吧，我们明天早上再来。”

“好的，哥哥大人。您就先和她过去吧，我会循着哥哥大人您的味道找过去的。”

“别把别人的魔力说得像体味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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