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精灵之歌（上）

67.精灵之歌（上）

神圣的独角兽最先接触到了战车的边缘，一道道火光像涌泉般冲天而起，在茫茫的火焰海洋之中，汹涌来袭的士兵纷纷掷出了手中的火球，将倒映着火光的星空化作了翻滚的熔岩河流。

瓦尔基里驾驭着白色的幻兽如同漂浮在熔岩中的白色小舟，稍有不慎就会被烈焰湮没。但是在下一秒，女武神英勇的身姿就再一次化作象征胜利的流星，从半空中跃起再迅速俯冲而下……手中的长枪宛如一道撕裂了天际的白色闪电穿过火焰的浪涛，迅猛地劈打在了火焰军队之中！

顿时，爆炸声震耳欲聋，白色的羽毛在空中四散飞舞，大地被直接凿开了一个深坑，翻滚的战车顿时四分五裂地崩碎到空中……连带着后排的火焰士兵也飞了起来，整齐的方阵瞬间化作混乱，翻滚的烈焰从空中洒下，将一个个冲锋的战士烧得千疮百孔。

“冲啊！！”驾驭着飞马的战士们士气大振，欢呼着踏入混乱的焦土与火焰军队们疯狂地厮杀了起来……

使出了这一击的瓦尔基里终于疲惫地低下了头，**的独角兽也在剧烈的冲击波中被击成了碎片，她无力地从空中坠落下来，白色的圣光像星球的植被般紧紧地包裹着她、守护着她，翻飞的瓦砾与刺鼻的尘土在触碰到圣光的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空中，那是独角兽在死前为她释放的最后法术。此时的少女就好像是刚从襁褓中诞生的星灵，光辉而又脆弱无助……

“女神殿下！！”

紧随在瓦尔基里身后的一位骑士赶忙驾驭飞马接住了她，然后将脆弱的她感激地拥入了怀中。

“太好了！”骑士望着怀中的瓦尔基里，她的容貌就像最清澈的湖泊一般美丽无暇，从铠甲中隐约透出的肌肤如同最久远的星光一样白皙，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披散着，像布满了黑珍珠的溪流，她睁开着虚弱的眼睛，努力朝士兵露出了一丝微笑：

“谢谢你。”

“不不，我们应该感谢您才对，女神殿下！”年轻骑士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绯红，“是您让我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说罢，士兵抬起头望着前方的战场。原本气势汹汹的火焰士兵在刚刚的打击下几乎没有了所有的气焰，战场开始朝有利于英灵殿的方向倾斜。躲过光束袭击和魔兽扑杀而得以幸存的战士们无一不是强者中的强者，他们在响彻天际的神圣之歌中拼命地与潮水般的敌人厮杀了起来，长枪与盾牌相碰撞的音波震颤着大地、金属摩擦而出的火星如烟火般绽放而起……一时间，漆黑的焦土上满是马蹄浸染的鲜血与倒下的尸体，飞翔在空中的骑士们不停地朝战线外推进，将一排排涌来的火焰士兵杀戮殆尽。

在万神殿的下一层，繁茂的枝叶与树干已经彻底被寒冰覆盖了，彻骨的寒风与飘扬的雪花不停地从黄昏般的顶层落下……蓝色蝴蝶的尸体坠落向了更深的远方。

身披绿色斗篷的芙蕾雅将自己的身躯完美地与冰封的枝叶融合起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深邃的世界树下方……在漫天的浮冰之上，黑色的波纹如海洋般从流淌的神秘河中扩散了出来，遮蔽了一大片黑暗的旷野，身穿黑色盔甲的亡魂士兵正乘坐着骨架搭成的白色航船从世界树底端一点点地向顶层的火光驶了过来……

“原来如此，这一次是由火焰军队先做炮灰么？”隐藏在树叶之中的芙蕾雅冷笑了一下，“史尔特尔还真是个倒霉鬼啊。”

她说着，又把目光转向了另一片区域……数不清的冰霜巨人已经从结冰的树干上站了起来，每个人的口袋里都装满了闪烁着寒光的巨石，那些巨石一旦爆开足以将世界树的整个树冠化作寒冷的雪原，将处于避难所中的居民们完全的埋葬。

心随意动，芙蕾雅的身躯即刻化作了无数道枝条，眨眼间就以谁也注意不到的方式靠近了冰霜巨人们，紧接着一道细小绿光就从枝条之中爆发而出！芙蕾雅手握着匕首突然而准确地命中了巨人的心脏，像一点星光在巨大的身躯中跳跃着，微小却无比的致命！其余的巨人还在惊愕之中，还没等有人发现袭击者来自于何处，巨人们就一个挨一个地倒在了地上……沉重的身躯砸碎了冰封的树干，剩余的巨人们不是被刀尖刺穿了心脏就是坠入脚下的深渊之中，不一会儿，成片的冰霜巨人就被娇小的暗杀者清理干净了。

“哼……想要跑到上层偷袭姐姐，没那么容易。”芙蕾雅气喘吁吁地将身子再次融入枝叶中，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她抬起头仰望着布满了火光的天空，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担忧。

回到顶层战场。

“看啊……我们的士兵要胜利了。”抱着瓦尔基里的年轻骑士笑着注视着前方，战场上的火焰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了，驾驭飞马的骑士们越战越勇，直逼向一直屹立在远方的巨大身影——名为“史尔特尔”的火焰巨人，嘹亮的喊声响彻着远方。

“不……”瓦尔基里努力睁开着虚弱的眼睛，用焦急的语气说道：“快逃！”

“什么？！”

就在下一秒，一直屹立在远处的火焰巨人突然露出了可怖的笑容！顿时，阴影从战场上蔓延开来，被火焰炙烤着的红色手掌瞬间遮蔽了整个天空，骑士们呆呆地注视着头顶如山峰般压来的事物……还未做出反应，无可阻拦的巨大冲击力就瞬间将成片的骑士从空中直接碾压成了肉酱，巨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地上！原本觉得胜利在握的骑士们连逃跑也来不及做到，纷纷和脚下的大地一起崩碎，化作了冲天的黄土与碎末，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坠落的太阳！

“呀啊啊！！”

抱住瓦尔基里的骑士在最后一刻将少女远远地从怀中掷出，自己被从天而降的大拇指直接碾碎成了粉末！

少女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洁白的铠甲被飞来的尘土侵染得肮脏无比，她费力地抬起头望向身后的方向——漫天的血肉夹杂着砂砾，几乎席卷到地平线的尽头；撕裂的白马翅膀像破布一样随处可见；荒凉的风卷起肆虐的尘土，所望之处已经没有了任何活物的影子，简直犹如地狱一般。

“可恶……果然还是不行么？这都是我的失误。”少女露出了黯然的神色，她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用手中的长枪支撑起整个身子，在火焰巨人的凝视下一动也不动地望向虹桥的方向。

已经输了么……奥丁殿下，请一定要带着大家的希望好好活下去啊！

顿时！巨大的手掌再一次抬升到了空中，阴影遮蔽了崩碎的大地，将通红的五指对准了瓦尔基里所站的方向……这个距离已经无处可逃，将全身支撑在长枪上的少女昂首抬头，选择凛然地面对死亡。

身后突然传来了无数狮鹫的叫喊，少女回过头，余下的狮鹫骑士纷纷朝站在荒原上的少女颔首，其中一位骑士大声喊道：

“下命令吧，女神殿下，您还有我们在！”

“什么？”瓦尔基里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地大骂了起来：“你们是笨蛋么！！是脑子里面进了牛粪么！！这么长的距离单凭狮鹫根本无法冲到巨人面前，还不赶快从我眼前滚开！！”

“抱歉了……女神殿下，我们选择和您一同奔赴这最后的战斗。”又一位骑士说完，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致的喊声：

“为了世界树！为了未来！让我们发起最后的冲锋！！”

“为了世界树！为了未来！让我们发起最后的冲锋！！”

……

嘹亮的号角不知从何处响起，狮鹫大军毫不犹豫地向着前方的火焰巨人猛冲了过去，剧烈的风暴席卷在战场之上，每位骑士的表情都无比从容，就像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平和的家乡；飞速迫近的大山般的阴影压倒性地倾斜在了他们的身上，大地再一次发出了滚滚而来的震动，数不清的狮鹫骑士都吐出了大口的鲜血，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了鲜血横流的战场中。

“都是些不懂得变通的笨蛋啊。”沙尘飞扬到了瓦尔基里的眼中，不知不觉间，泪花从女神的眼中不停地涌出……

等到巨人的手掌即将碾碎少女的那一刻……突然间，巨人停下了动作。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地之间传来了一阵嘹亮而又邪恶的笑声。瓦尔基里擦了擦眼睛向前方看去，一个巨大的金色圆环如同钟楼的齿轮般高高地出现在了巨人的身后，圆环的身前是一位戴着面具的青年男人，他踩在巨人的头顶上，像高高在上的王者一样俯视着苍凉的大地，深红色的眸子里透露着愉悦的笑容。

“洛基，不要随便踩在我的头上。”火焰巨人明显有些不满，“这可是对火焰之王的大不敬！”

“哈？火焰之王？”洛基用脚毫不留情地踢了巨人的脑壳一下，毫不在乎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你这样的半吊子也有资格在我面前称王？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你这混蛋！！”火焰巨人恼怒道，“快说正事，刚刚让我停手是为了什么？！”

“眼前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一巴掌拍死不觉得太可惜了么？”面具下的洛基毫不留情地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当然要先玩弄一番才好啦。”说罢，青年从火焰巨人的头顶一下子跳到了地面上，巨大的金色圆环也穿透了巨人的身躯，紧紧地漂浮在了青年的背后。

青年朝瓦尔基里迅速地走了过来，每踏一步都仿佛行走在火焰的浪涛之上，很快就来到了少女的身前。他端起面具细细地扫视了少女的全身上下，少女看见他的全身都如同疯子一样颤抖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瓦尔基里，优秀而又强大的女武神，我们又见面了，高兴！真是太高兴了！！”洛基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整个人就像是第一次看见新奇事物的孩子般露出了纯粹的笑容。他轻轻地朝少女的下巴伸出了手，轻轻碰触了几下后，少女的脖子上立刻留下了一道指甲的刮痕。

“你……你想干什么？”瓦尔基里立刻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邪神洛基，如果你再靠近我我就杀了你！！”

“哈哈哈哈……那你就来杀了我啊！！”洛基瞬间退后了好几米，抱住双臂，用饶有趣味的眼神注视着面前这个一副倔强样子的女武神，“无论是体力还是魔力，你都早早地用在让自己的部下全部覆灭的战场中了，哎呀，还真是可惜，如果能让你亲眼目睹奥丁是怎么被我和芬里尔虐杀的，说不定能让你兴奋到高潮绝顶呢！”

“什……什么？！”瓦尔基里愣了一下，嘴唇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不，这不是真的……你……你这个无耻的骗子，不要想着用这种谎言来打击我！”

察觉到少女的眼神在一瞬间没有了光亮，洛基笑得更加开心了，他张开手臂，像面对宇宙的诗人般高声咏唱道：“啊，那是在最古老的虹桥边上，高高在上的王以他可怜的怜悯之心善待着燃烧的巨狼，可是仇恨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巨狼死而复生，用燃烧的火焰将王埋葬……”

在洛基咏唱的时候，声波在广阔的天地间交织成魔力，在瓦尔基里的脑海中构筑成了一幕幕无比真实的画面……

“不……这不是真的……”瓦尔基里抱住头，再也止不住地哭泣了起来，她拔起插入地面的长枪，摇摇晃晃地向洛基的方向走了几步，满是泪光的眼神中燃烧着无数仇恨的渴望。

“不可原谅！！洛基，我要杀了你！！”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少女以最虚弱的姿态朝前方冲了过去……

“对！就是这种feel！！”洛基开心地打了一个响指，笑看着朝自己冲来的摇摇晃晃的少女。不出他所料，少女还未走上几步就重重地向前摔在了地上，看上去就像是臣服在男子脚下的奴隶一样。

“哎呀哎呀，残疾的女武神，你还是和那时候一样脆弱啊。”洛基用嘲笑的目光看着少女挣扎的身躯，少女膝盖以下的部位已经完全透明化了，数不清的魔力开始从女武神的身体上飞速地向外逃逸，“真是难看呢……明明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双腿，却还是要做这种和被困的老鼠没什么区别的挣扎之举么？”

远远观看着战争局势的克劳斯和叶子都吃了一惊……

“瓦尔基里小姐……怎么会？”叶子惊讶地说道。

“没错……瓦尔基里殿下很小的时候就被魔兽咬断了腿，为了继续战斗下去，她一直以来都是用魔力来凝聚成双腿进行活动的……所以才会经常摔倒在地上。”维尔丹迪无奈地摇了摇头。

洛基俯视着摔倒在脚下的少女，用一只脚踩在她的头上笑着说道：“对本王跪下表示臣服吧，老鼠！等到诸神黄昏的伟业完成，我可以与海拉一同构筑出永生不死的世界，你大可以作为观赏用的奴隶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在你面前倒下！！”瓦尔基里甩开洛基的脚，借助长枪再一次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用憎恨的眼神注视着前方的男人，狼狈不堪的铠甲在火焰照亮的战场上像一面破旧的旗帜般燃烧了起来，她大声喊道：“你这种自私的畜生没资格与奥丁殿下比肩！！”

在下一秒，洛基的眼神变了。他挥舞起手中的烈焰之刃，手起刀落，瞬间就将少女的右臂整个砍断了！血飞洒了一地，倒映着取下面具的男人狰狞的面庞。

“然后呢？让我再多看看你逞强的身姿吧。”洛基狰狞地笑着，阴柔的脸瞬间变得无比扭曲了起来。

与此同时，解决完冰霜巨人的芙蕾雅突然感觉到心口一痛，一股莫名的担忧迅速浮上了她的心头。

“不好，姐姐有危险……”慌乱之中的绿色斗篷少女从树影之中分离了出来，还没走上几步，一道紫色混沌就在她的脚下浮现了出来，从混沌中伸出了无数惨白的双手，它们死命地拉住少女纤细的双腿，想要将少女拖入无底的深渊……

“哼……偏偏在这种时候。”锐利的绿色刀光闪过，所有的白色手臂都被切断了开来，少女从地上高高地跃起，娇小的身子眨眼间又消失在了身后的树影之中。不用细说也知道少女的身体又再次与世界树融为了一体。

“哈哈哈哈……反应还是和以往一样敏捷呢。”

摄人心魄的笑声从漆黑的深渊之中响起。芙蕾雅不动神色地望向流淌着黑色海洋的地方，一位身披紫色长发的女人从漆黑得看不见一丝涟漪的水面上缓缓地浮现了上来，她的瞳孔散发着幽冥般的蓝光，指甲像海胆的尖刺一般锐利；一对巨大的黑色肉翅从她的背上伸展了开来，缠绕的毒蛇一圈圈地从肉翅中爬出，张口着浸染着毒液的血盆大口。

果然是她……冥界女王海拉！芙蕾雅不动声色地想道。

“怎么，一旦面对寡人就躲起来了么？这样可太没劲了呢。”海拉发出了勾人的微笑，然后平稳地在漆黑的水面上行走了起来，当她的身影靠近一段枝干时……

“好机会！”芙蕾雅的身影瞬间从枝干中挣脱而出，用匕首狠狠地刺入了海拉的脖子。一击得手的少女再次融入了枝干之中，眨眼间又从场上消失了。

“切，真是令寡人不快。”倒下的身躯眨眼间被黑色的海洋吞没，又一具身体从海洋中浮现了出来……散发着浓郁黑暗的水面缓缓下降了几米，芙蕾雅看见无数具光滑的白色**一具接一具的露了出来，它们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像是成群的蠕虫寄生在黑色的立方体，每一具**都散发出了腐烂得令人刺鼻的气味，让人情不自禁地抗拒。

“呵，骄傲的繁育女神啊，这一次就让你体验一下地狱的苦楚好了。”冥国女王欢笑着举起手中的长杖，突然之间！黑色的海洋瞬间化作了无数道凄惨的亡魂渗入了世界树的主干，黑色的魔力沿着每一条枝干和树叶迅猛地扩散了开来，被冰封的绿色树丛眨眼间变成了漆黑的枯木，一株接一株的枝条枯萎、数不清的树叶化作了黑色的焦土。

“呃啊！！”芙蕾雅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她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黑色的树枝不知道何时扎穿了她的肚子，鲜血流了一地，腐烂的黑色魔力将她的全身都浸泡在剧痛无比的混沌之中……

“怎么样，子宫被扎穿的苦楚还算舒服吧。”被无数具**簇拥着的海拉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在她想要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刹那间！！数不清的绿色大树从漆黑的深渊中不停地冒了出来，它们钻破了寒冷的坚冰、融化了滚滚的黑色浪涛，像无数杆绿色的尖枪一般密密麻麻地从世界树主干上伸出，紧紧包裹住了每一具白色的**，连重生的海拉也不例外。

“不，这不可能？！”全身被大树紧紧包裹，连挣脱也无法办到的海拉表情扭曲着，发出了锐利的喊声，“芙蕾雅！！”

“同归于尽吧，海拉！让世界树的生命根源将你的灵魂也彻底净化吧！！”芙蕾雅也大喊了一身，顿时，成片的大树爆开了一道道绿色的光亮，数不清的叶子四处飞扬，剧烈的爆炸与不停从树干处投来的圣光将海拉连同无数具白色的腐尸一起炸成了碎末！连冥国女王的灵魂也彻底地崩碎了开来，数不清的紫色混沌连同黑色的魔力一起消失了。

“终于结束了么……”

心脏的跳动正变得越来越微弱，渐渐地连生命的流逝也感觉不到了。短发少女朝布满了圣光与火焰的上空抬起头，嘴角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姐姐……加油。”

“托尔！！剩下的就靠你了！！”少女声嘶力竭地朝黑暗的深渊下方大声喊完，心脏的跳动就彻底地停止了。

在更下方的寒冬地带……手握战锤的托尔正和翻滚的巨蛇厮杀在了一起，在他的身边是无数具生长着金色双翼的英灵战士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被啃食得支离破碎、坚硬的铠甲也四分五裂，简直就像是被最凶猛的野兽嚼碎了似的……

巨大的雷光重重地击打在巨蛇如同钢铁般坚硬的鳞片上面……一道血口再次被打开，空中回旋的紫色巨锤仿佛是一道怒吼的闪电，在崩腾跳跃了几百米远之后又瞬间回到了托尔的手中……

托尔重重地倒在地上，刚刚的这一击已经用尽了他的力量。巨蛇的身上也满是被雷光击穿的伤口，但是却依然嘶吼着朝托尔扑了过来……

“托尔！！剩下的就靠你了！！”

就在这时，已经精疲力竭了的男人听见了来自头顶的那一声嘹亮的叫喊，那叫喊声如同神圣的长鸣般回荡在深远的天空之上，像一首已经完结的告别之歌，激荡着每一个倒下战士的灵魂……托尔眼含着热泪重新握起手边的战锤，整个身体化作了狂奔的电光，狠狠地贯穿了扑面而来的巨蛇耶梦加德的身躯！！

“我来拯救你了……芙蕾雅。”

此时，世界树顶层的战场上，火光依然在这天国的地狱之中疯狂的燃烧着。背后照耀着金色圆环的男人屹立在大地之上，用愉悦的目光看着断了一根胳膊的少女所在的方向……

“怎么样？只要向我下跪，好好地舔我的鞋底，我还是会怜悯你这个残疾的老鼠的。”洛基的脸在狰狞的火光中扭曲着。

“做……做梦……”强忍着剧痛的瓦尔基里用仅存的左臂牢牢地抓住枪杆，死活也不肯从战场上倒下。

洛基毫不犹豫地再次挥下屠刀，少女的左臂也瞬间断裂，连带着半块肩膀都被削了下来……全身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少女摇摇晃晃地将身子靠在枪杆上，失神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可是却依然倔强地不肯发出声音来。

“去死吧……你这个畜生……”瓦尔基里的嘴唇痛苦地抖动着，她用最后的力气微弱地说道。

“你这个混账！！”洛基的愤怒终于遮盖住了整张阴柔的脸庞，他用全身力气举起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长刀，朝瓦尔基里的脖子重重地砍了下来……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突然爆发出了一片犹如万千颗紫色流星一同汇聚的耀眼光芒，那光芒遮盖住了旋转的星轨、撕裂了天空、摧毁了耀眼的极光，像是从宇宙尽头抵达的原初之火一样……无边无际的烈焰被瞬间扑没，眨眼间，整片战场就仿佛变成了云端上的海洋，被抛入天际的星球之矛从轨道上缓缓落下，带着数不清的群星一同从天边坠落……无边的神光在磅礴的云海中爆开！！火眼巨人史尔特尔的身躯像纸糊得一样被圣枪贯穿，全身的五脏六腑都爆裂了开来，直接化作了碎尸坠入了深渊。

圣枪在贯穿巨人的一瞬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重力的阻碍，漫天的星光接连爆开……一座座搭载寒冰巨人的航船直接化成了碎末，像群山劈开大海！一瞬间，天际的流星就从洛基的头顶急速坠落，将洛基的头颅整个戳穿！金色的圆环像玻璃一样直接崩碎、洛基的全身如同破烂的肉瘤一样飞速炸开，血花在还未飘洒到空中之时就已经被圣枪蒸发，连同洛基的灵魂也一同消融，无影无踪。

瓦尔基里睁大着通红的双眼，透过模糊的视野看见那个最熟悉的男人正骑着英灵战马朝他走来，他的眼神如同最温柔的星星，里边包含着这世间的一切希望。

“太好啦……你没事。”瓦尔基里努力让自己露出开心的笑容，“王，要好好活下去呀。”少女的脸颊在一瞬间露出了俏皮的红晕，然后很快就消退了。

“我知道了。”

男人一把抱住少女残缺的身躯，用手轻轻地合上了她的双眼。少女能想象得出，他此时一定也在露出着温和的笑容吧，就像要牢记着世间万物的最后面貌一样。

长枪依旧静静地插在地上，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神殿一样，少女就这样在奥丁的怀抱中消逝了生命。

“辛苦了，瓦尔基里。”他平静地说着，抚摸了一下少女已经变得冰凉的额头，缓缓地开口：“懦弱的我不足以铭记你，等到一切结束后，我相信世人永远也不会忘却你。”

奥丁说罢，抬起头看了看远方的星光……漫天的星轨已经连成了一条细线，绚烂的彩虹桥也发出了预示着末日来临的神光……一座座漂浮在空中的花园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从天空中缓慢地坠落了下来。

“最后的时刻到来了，那就出发吧。”

青年男人重新跨上挥舞着蓝色翅膀的战马，再次朝虹桥的方向疾驰了过去。在他的四周，一曲动人的歌声缓缓地响彻在深远的天际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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