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调查进行

81.调查进行

萨塔哈王国东部 矿洞底层

已经没有愣神的时间了，身为Lancer的黑发男人再一次发动了肉眼无法观察的急速枪击，刺耳的金属摩擦在寂静的矿坑中无限拉长，红蓝两色的金属碰撞如不停升空的烟火般噼里啪啦地炸响了起来……兔耳婆婆的身影如鬼魅般漂浮在每一个火花四溅的空中，夏尔诺斯只能从黑暗之中看见两只宛如恶魔一般的深红瞳孔，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收割之翁；Lancer的身影也彻底融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只能听见枪影搅动的无数风声……

两者之间的战斗不过几秒就已经交锋了数百次，夏尔诺斯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无数绽放在空中的火花，有些紧张地捏着手中的宝石。

“虽然在战斗方面婆婆完全可以让人放心，但是……”夏尔诺斯用眼睛的余光默默注视着墙壁上涌现出来的扭曲影子，每当火花短暂地照亮空间，那些影子的数目就会变得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整个屋子突然被血月般鬼魅的光覆盖住了，时间正变得越来越缓，仿佛连转过头都需要一个世纪一般，静默在原地的少女看见无数漆黑色的刀痕在空中爆开，数不清的鲜血从房间的各处飞溅而出。

“来了么……”夏尔诺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这场战斗又是婆婆赢了。”

血月只持续了一阵风的时间就消散而去，兔耳婆婆从空中稳稳地落在地上，血红色的瞳孔眨眼间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少女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墙面上凹进去的大洞，Lancer的身体几乎被整个地嵌入了石头里，浑身上下像搅拌过的肉丸一般鲜血淋漓。

“又是这样。”夏尔诺斯不自觉地按住脸，“婆婆总是这么暴力呢。”

“哈哈哈，如果说之前对付小混混时还情有可原，那这次可不一样了。”兔耳婆婆笑着说完，突然吐了一大口鲜血。

“婆婆？！”

夏尔诺斯沉稳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慌乱的表情，她赶忙跑到兔耳婆婆的身旁，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身体。

“你没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兔耳婆婆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哎呀哎呀，让大小姐看笑话了，不过我这把老骨头至少也要亲眼看到大小姐拥有幸福后才会倒下，你就放心吧~”她说完，又像刚刚出生的小兔子一样开心地在原地蹦跳了两下。

“婆婆真是的……”夏尔诺斯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婆婆也安心吧，不要再为了我不断地伤害自己了。”

“守护大小姐是我最最崇高的使命，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兔耳婆婆说完便朝少女眨了眨泛着星光的眼睛，“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给大小姐找一个帅气又有钱还能当保姆使唤的十佳男人哟！！那个帅气的刺客克劳斯长得还可以，就是抢夺圣杯的工作太不稳定了，淘汰淘汰。”

“噗！”这次该轮到少女吐血了，“婆婆不要乱说啦！而且我们不也在寻找圣杯……”

“诶？！那么说大小姐可以接受那个帅气的Assassin了么，等回到帝国我就去把他找来随您使唤好了~”兔耳婆婆高兴地说。

“……什么嘛！”夏尔诺斯的脸刷地一下变成了西红柿，“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别忘了我们还身处在危险的矿坑里呢。”

“好的好的。”兔耳婆婆连忙点头，调皮的神情又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接着说我刚刚没说完的话吧，这个Lancer非常强，强得令人可怕；在屋子的每个琢磨不透的角落，毒蛇般的枪影有数十次都穿破了高速移动的我的虚影，几乎戳入了我的心脏……如果我不使出全力胜负还是未知数……”她朝远处走了几步，注视着墙面上的大洞，有些默然地继续说道：“所以我也只有使出浑身解数来打败他，这样的对手除了用上全力外没有别的选择，而且总觉得……”

这个家伙还未释放出真正的本领。

“大小姐，危险！”

夏尔诺斯重新点亮一颗澄蓝色的宝石，就在湖光亮起的一瞬间，密密麻麻的扭曲怪影突然从四面八方的地板和天花板上显现了出来，无数的黑影像触手一样聚集在了少女的脚下，犹如毒蛇般悄然无声地扑向了少女的身体！

夏尔诺斯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几颗红绿宝石早已像粉末一般从空中爆开，一道蓝橙相间的魔法圆环即刻笼罩了少女的全身……扭曲的黑影在触碰到圆环的瞬间只是短暂地停滞了一下，很快又化作尖刺般的长矛穿透了魔法护盾，朝圆环中心的少女猛扑了过来。

然而护盾拖延的几秒已经足够了。夏尔诺斯已经早早地咏唱起神圣的咏调：

“照亮世间的神明啊，当神圣的光第一次来到地面的时刻，即为你唱响起源的黎明之歌， the Archetypal World ！！”

顿时，一道月轮般的光球从少女的背后缓缓升起，宛如起源的光从黑暗中孕育、诞生，最终降临在虚无的大地上。无数的白色羽毛眨眼间充斥在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纯白色的光芒在熊熊燃烧着，仿佛永恒不灭的火焰般朝四面八方蔓延，扭曲的黑影在漫天的白色光辉下混乱地扭动着身躯，紧接着就被燃烧的白色怒焰烧成了灰烬，只有零星的黑色触手慌张地掉转过头朝矿坑深处逃去……

夏尔诺斯毫不犹豫地掷出几颗白色的宝石，一瞬间，白色的弓弦在空中展开，沐浴着白色的火焰的利箭急速朝黑影的方向射出，毫不留情地将黑影贯穿在了地上然后一同化作灰烬。

“呼……终于解决了。”夏尔诺斯叹了一口气，连忙解除了白色光芒的释放，月轮般的圆球从空中缓缓下坠，还原成了大约半个手掌那么大的光团落回了少女的手上，那毫无疑问是教会的神职人员才有资格修炼的特殊神圣魔力——圣裁，与少女魔法学院优等生的身份完全不符。兔耳婆婆看见她的额头上被冷汗浸满，娇小的身躯也微微发抖了起来。

“大小姐……”

“我没事……”夏尔诺斯抱紧自己的身体，微微吐出了一口寒气，“那种事物是没法靠魔法来打败的，所以不得已施展了许久都没用过的‘圣裁’，不过和预料的一样，圣裁的反噬还真是可怕啊。”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额头、揉了揉视线变得摇晃的眼睛，无奈地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来背你好了。”兔耳婆婆扶住少女的身子，将后背贴在了少女的身上。少女有些虚弱地抱紧婆婆的脖子，用有些恍惚的眼神注视着前方。

“婆婆先去查探那些黑影留下的痕迹……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关于诺顿的线索。”

“不用夏尔诺斯大人吩咐我也会去做的~”婆婆笑着回答道。

……

两小时前，萨塔哈公国北部。

连绵的龙牙山脉静静地横亘在沙漠的北边，在山脉的最东侧，也就是靠近帝国的边境线上，无数的工事早已修筑了起来，高高的白墙之外被绿色环绕，一座座高大的堡垒坐落在峡谷两侧……红瓦的六边形城楼一座接一座地蔓延向山脉的深处，宽广的塔尖与穹顶闪耀着金色的阳光，身穿盔甲的士兵们在坚不可摧的城墙上严肃地注视着远方……有种比皇都还要威严的气息。在城堡下方的沟壑中，数不清的村落正层次分明地坐落于此。这里便是克伦特帝国在龙牙山脉驻扎的军队所在地，经过多年发展已经形成了一片不亚于大城市的庞大区域。

“报告，根据水晶球的观察，红蝎子团的成员已经深入到峡谷腹地，抵达此前探知的兽人部落附近。”

宽广的水晶大厅里，身着红色斗篷与白色衬衫的英俊青年正坐在棋盘的对面，微微思忖着下一步的打算，前来汇报的士兵一下子便打断了他。

“哼，那群匪徒这么早就下手了么，罢了，这也不是我能够阻止的。”英俊的青年微微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仿佛对眼前的棋局兴致全无了一般，急速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阳光从穹顶的玻璃上照耀下来，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变得如同金色的花田一般，青年独自一人踱步在空旷的大厅中，腰间挂着的佩剑也倒映着地板的光辉。

“再说详细一点，他们怎么行动的……”青年继续问道。

“是，菲利斯大人。红蝎子团在此次行动中兵分了两路，他们从山脉中段出发，一路从东部绕路下到峡谷，路上对落单的兽人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杀戮；另一路则直接从峡谷西部的高地上落入山脉腹地，直接前往了兽人的村落……”

“该死……那群匪徒一定又在烧杀劫掠了！”年轻的菲利斯伯爵不自觉地露出了鄙夷的眼神，“继续观察，一有最新进展即刻向我报告！”

“遵命！”

两个小时后。

菲利斯伯爵依旧待在棋盘旁，不同的是这次他有了对手。坐在棋盘对面的是一个身着工整的骑士服的黄褐色皮肤的老骑士，胸前经过磨砺的黄宝石与看上去年代久远却依旧闪耀的徽章证明了他与众不同的高贵身份——

圣剑骑士！拥有能代表整个帝国的顶点的战力、象征着克伦特帝国最高荣誉的骑士。

此刻，老骑士仍将目光紧紧地放在棋盘上，他的神情坚毅而又沉稳，仿佛一座大山般伫立在前方，简直就和满是**岩壁的龙牙山脉无比的相像。棋盘上的局势正压倒性的向老骑士倾斜，菲利斯伯爵无论使出怎样的奇招，也无法撼动面前的大山半步，正如他年幼时亲眼目睹龙牙山脉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无法打破的震撼一样。

“在下学艺不精、甘拜下风。”菲利斯伯爵将仅存的棋子落下，无奈地笑道。

“不，能坚持与我下这么久，您也是年轻人中出类拔萃的了。”老骑士一丝不苟地说道，“我的打发偏向防御，只靠一味进攻不但不能轻易打败我，还容易被我发现破绽并反攻，但伯爵殿下您两种方向都把控的不错，攻守都异常平衡，在前期也让我吃了不小的苦头。”

“哈哈……谢谢您的夸奖。”菲利斯笑着说道，“我的家族一直在为无人被选中为圣剑骑士而感到深深的遗憾，能与摩洛拉克殿下这样的高手下棋是我非常荣幸的，希望在其他一些地方也能受到您的教导。”

“伯爵大人见外了。”老骑士难得地露出了宽慰的表情，“这次我来也是奉皇帝之命前来监督圣杯战争的进行，您与您的士兵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完全不需要我们来监督，有关炼金法阵的线索交给你们处置也再适合不过了。”

“哪里的话，有您这样象征帝国荣耀的至高战力在，我的士兵也能更有底气……”

话还没说完，打探消息的士兵就又跑了进来。

“报告大人，最新的消息已经抵达！”

“兽人们的惨状就不用告诉我了，直接说汇报那群匪徒这次袭击的结果吧……”菲利斯叹了一口气，

“大人……这……”

“怎么啦？！不要犹豫！战场可没有机会等你思考，把想要说的都给我说出来！”菲利斯伯爵急切地喊道。

“是！回禀大人……西路的红蝎子团已经不知去向，根据水晶球的观测，成员们的踪迹一直到被绿树覆盖的谷地附近就消失了，而且似乎并没有任何与兽人们交战的痕迹和使用魔力的气息。”

“哈？”菲利斯伯爵愣了一下，很快便继续问道：“一点痕迹都没有么？村子的情况呢？”

“没有……魔导师操纵的水晶球也只是从树海的上空观测到了一种意味不明的紫色光团，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发现了，就连村子本身的存在也是一个谜团。”士兵说道。

红蝎子团的那群流氓与混混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至少有着帝国魔法护符的加护与秘传的“黑火”加成，足以对大陆上的任何一支军队造成不少的混乱。怎么也没可能败在装备简陋的兽人手上。

“那群魔法师该不会把什么大型传送阵当成兽人村落了吧……”菲利斯苦涩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继续监视树海谷地的方向，还有，西路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根据水晶球观测的区域，所有成员都被一个突然从深山里跑出的怪物给杀死了……”士兵立刻露出了有些惶恐的表情：“根据水晶球显示，那是一个披着赤色的毛皮、有着六只粗壮的手臂、比寒冷雪地的长毛象的身躯还要巨大的怪物，奔跑的速度却比最敏捷的猎豹还要快……眨眼间就在峡谷底端留下了无数具红蝎子团成员的尸体，那些尸体无一例外是被利爪直接穿透、然后从空中硬生生地撕裂成了两半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可能？！”菲利斯伯爵再一次震惊了，“让我看看那个画面。”

很快，水晶球就从帝国魔法师的手上送达到了大厅，菲利斯伯爵注视着水晶球中庞大怪物的倒影，一股凉气即刻从肺中蔓延了开来……水晶球中的影像非常模糊，关于怪物头部的图像更是被一团迷雾包裹着，但年轻的伯爵还是能从怪物的背后看到了一段烧红的锻铁，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原来如此。”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着的老骑士将布满了伤痕的头抬起，沉稳地发声道：“不要慌张，那样的怪物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更不会对这里造成什么威胁，菲利斯殿下可以尽快封锁消息了，以免造成民心的慌乱。”

“我知道了。”菲利斯伯爵呼了一口气，然后对一旁的士兵说道：“摧毁水晶球内的影像，防止情报向城外泄露出去，同时继续对怪物保持观察，每隔一小时向我汇报一次！”

“遵命！”

……

萨塔哈王国东部 矿洞底层

兔耳婆婆仔细观察着残留在地上的黑色痕迹，之前的黑影在被白色的火焰吞噬之后便仅剩下了这些黑色的焦灼物质，即使黑影已经死去，物质依旧散发出了一种极强的死亡与污秽的气息，仅是闻一闻就让人感到极大的不快。

“怪不得我总觉得Lancer没使出全力，原来他手中的长枪没有与这些物质融合在一起。”兔耳婆婆的脑海一瞬间被点亮了，“根据之前的情报，Lancer在对魔女出手时，看似是枪尖戳入了魔女的心脏，实则是枪尖停滞在了魔女胸前，而缠绕在长枪中的黑影则猛地扑上前穿刺了魔女的身体……看来这才是Lancer真正的杀手锏，换作是我恐怕也无法抵挡。”

“那么，构成那种黑影的物质究竟是什么？”

“从形态上来看和无法地界最南边的‘黑色地狱’产出的岩石、与大陆西侧最远的海洋边境下满是黑色水晶的未知海域所埋藏着的晶体极为相似……只不过从上面依稀可见一些关于‘死灵魔法’的气息。”婆婆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黑色的物质说道。

“死灵魔法？也就是说和达娅他们所在的‘灵魂之镰’有所关联么？”

“极有可能是这样的……”

“那么还有一点依旧无法理解……”抱着婆婆肩膀的贵族少女问道，“根据此前的情报，Lancer似乎在第二法阵之中就被彻底杀死了，那现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究竟是？”

两人一起望向被黑暗包裹的深不见底的矿坑，心里一时间被汹涌的不安感包裹。

两人又接着朝矿洞的深处走了一会儿，兔耳婆婆边走边不停地用灵敏的鼻子嗅来嗅去，他们按照地图的路径在迷宫中不断地行进着，直到发现了一道发出着淡淡红光的魔法阵才停了下来。兔耳婆婆仔细观察着魔法阵的纹路，闭上眼睛探知了一会儿从魔法阵中涌现出来的黑暗气息……最终像确定了什么一样对背在身后的少女说道：

“这是掌握死灵术的魔导师才能构造出的法阵，也只有亡灵才能使用它。”兔耳婆婆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太好了，大小姐！以后调查的方向似乎可以明确了。”

“说的也是，虽然有关‘天空之花’的线索依旧没有能找见，但也不枉白白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一趟了。”夏尔诺斯也露出了高兴的神情，“我们出去吧，这里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了。”

“好的，夏尔诺斯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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