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想向冒险者们问路,姬玛拦下他,理由很简单,避免暴露。
她提议,跟在冒险者大部队身后,找到最近的酒馆与聚居点,得到了采纳。
现在树林里的冒险者比哥布林还多。两人轻易地就找到了一大群结伴离开的冒险者,为防止露馅,两人都与冒险者们保持一段距离,跟在身后。
有人议论道:
“巴托的话少桶盔骑士,怎么跟在我们后面?”
“该不会是因为浪费了今天的字,所以不高兴,想见见血。”
“不要乱吓人,他又不是杀人狂。”
“啧,你没听到他因杀戮过多,才被诸神惩罚吗?本性难移。何况,巴托的旅行骑士,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
“我去探探口风,猜来猜去没意思。”
一位冒险者掉头就走,踩着枯叶,走向姬玛两人。双手摊开,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在十步之外停下脚步,问道:
“两位早上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身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有义务向两位远方的客人,展示沙林城的友善,刚才的事情很抱歉。现在不知,我是否有荣幸为你们介绍下沙林城。”
姬玛只觉对方文绉绉地大献殷勤,准没好事。而且等下乔治还得找个偏僻的地方,召唤他的坐骑。有个人跟着,很容易暴露。
乔治望了姬玛一眼,她会意,走上前。为扮演好贵族手下的狗腿子,毫不掩饰自己对杂鱼的蔑视,下巴轻轻扬起,说:
“你不必麻烦。我的主人心情不好,更喜欢一个人静静,避免无谓的对话,节省珍贵的字。”
姬玛眼角的余光见到乔治点点头。不知为何,对方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殷勤几句,额头布满冷汗,转身就快步离去。
“可能是他比较胆小吧。”姬玛对乔治耸耸肩。
不一会,眼前的一大群冒险者们就热闹起来。许多人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群地精的尸体没搜身。自己的刀还没磨。自己答应好要去见委托人。
奇怪的是,他们还大声说着离开的理由。一大群冒险者分崩离析,化为一一队队朝四面八方离去。
“好奇怪,几乎全是谎言。”乔治低声说。
姬玛笑了笑,指着一群说是要回酒店照顾老板娘的冒险者。说:“我们就跟着他们好了。”
被跟着的冒险者们,连忙向其它冒险者小队靠。但许多人直接开始跑起来,嘴里嚷嚷着:“哎呀,时间不够啦。”
才几分钟,几乎所有冒险者都消失。
树林幽静,天才蒙蒙亮。早起的鸟儿在树冠上飞翔。
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冒险者们闷头快步行走,抄了一个的近路。才一个小时,姬玛与乔治就走出树林,见到矗立在树林旁由帐篷与简易木房,组成的一大片营地。冒险者们融入热闹营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才清晨,就陆续有热情的小贩开始摆摊。勤奋的监工早早起床,挥舞着鞭子,把奴隶一个个从稻草堆上踢起来。
两匹矮脚拉着马车,从崎岖土路过来。奴隶们赤脚踩过混有粪便的烂泥,前去搬货。有几位奴隶向监工讨点吃的,得到几鞭子填肚子。
姬玛盯着地上的水坑,小心越过。却一头撞在乔治的身后,咚一下,额头撞在盔甲上。她抬起头,不知何时,乔治停下脚步,桶盔下的眼睛,望着奴隶们。
姬玛赶紧扯扯他的斗篷,压低声问,“乔治?”
“姬玛,你有信心用谎言与我一起解救这群奴隶吗?”
“没有。”
姬玛语气斩钉截铁,生怕死处男圣母心发作,当场要解救奴隶。
乔治在沉默,姬玛在担心。自个的宝库还被一堆冒险者老鼠围着打转呢,死处男可别惹上啥事。
衣衫褴褛的奴隶们,经过两人面前。这时一位干瘦的奴隶停下脚步,双手合十,恳求道:
“老爷,可怜可怜我吧,有吃的吗?我饿坏了。”
乔治扭过头,解开姬玛身后的背包,翻找着干粮。干瘦的奴隶弯着腰,眼睛睁着,满是期待。
姬玛松口气,乔治还保有理智。
乔治拿出几大块被纸包好的牛肉干,双手递给奴隶说:
“老伯,分给别人一起吃吧。”
奴隶伸出干瘦的双手,紧紧抓住牛肉干,“谢谢,谢——”
“啪”
一鞭子落在他肩膀上,肉干落在姬玛身前的污水坑里,几滴泥水溅在姬玛的下摆上。
干瘦的奴隶立刻弯下腰,不是抢救肉干,而是向着监工跪下,哀求道: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监工是位马脸瘦子,眼袋浮肿,削瘦的脸庞上写满了刻薄。他似乎遇到很不顺心的事,心里憋着一股怒气,他冲奴隶吼道:“别偷懒!没我的允许,不能停下,也不许说话。”
“可是——”
“啪!”
马脸监工狠狠把鞭子打在奴隶的后背上,荡起一阵尘埃,“第二次!”
奴隶闭紧嘴巴,不敢哼一声,连爬带滚地跑向队伍,期间忍不住回头,看污水坑一眼,目光中满是饥饿。
马脸监工斜了乔治一眼,目光上下打量乔治,注意到他身上的铠甲,按捺住粗口的冲动。扭过头,嘟哝道:“多管闲事。”
说罢,马脸监工冷哼了声,扭过头就走。
乔治的手伸向姬玛,握紧了姬玛怀里双手大剑的剑柄。
姬玛赶紧伸出手按在冰冷剑柄上,她看着乔治。感觉怒气从桶盔中蔓出来,显得无比可怕。
姬玛心里大喊糟了。
这杂鱼怎么那么作死,圣堂圣武士都是榆木脑袋,哪忍得住?
特别是乔治这家伙。自个不过是收了三十个各有特殊的女仆,就特么跑到魔界深处,不要命来插自己胸膛一剑。
脑子又蠢又钢。还不得气得当场“惩恶扬善”,血溅三尺,惹上麻烦,身份暴露,任务失败,灰溜溜逃回圣堂。最后自个的宝库落入大善主手中。
她小脑袋疯狂思考,想着咋能平息这场冲突,却毫无头绪。
乔治松开剑柄,握紧拳头,几步赶上马脸监工,拳头朝着马脸监工拍去。
姬玛脑子一空,不知要做些什么。
“啪。”
乔治一手拍在马脸监工的肩膀上。
马脸监工只觉整个人要被拍散架,肩膀火辣辣的疼,转过身怒气冲冲,但看到乔治比他高大,气焰立即熄灭不少,问道:“你要干嘛?”
旁边有个起哄的冒险者喊道:“巴托的旅行骑士想当英雄呗。”
马脸监工脸色一变,说道:“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你要是违反沙林城三大律法吗?会被军队追杀的。”
姬玛忍不住说:“这不正好能凸显我家主人的英勇?”
“你打断了我对侍从的道德教育,懂?”
乔治声音从桶盔后传来,沉闷又带着无可置疑的说服力。
马脸监工这时才看向姬玛,见到她的容颜。顿时认为,姬玛并非一般侍从。
应该还兼职负责解决主人晚上被子太冷的问题。
既然对方不是为了奴隶,那么法律不会站在他一边,一场决斗够他受的。
他回道:“懂。”
乔治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块金币,说:“我愿把道德教育再进行下去,你看起来要多补充下肉食。”
金币金灿灿的色泽,温暖了马脸监工的心,昨日通宵赌博输惨的悲伤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笑起来:“很乐意为你效劳,老爷。”
说罢,拿过金币,紧紧握在手中。扭过头招呼奴隶,喊道:“喂,刚才那个。老爷慈悲,快回来拿你的牛肉干。”
不一会,刚才的干瘦奴隶跑过来,从污水坑里刨出湿透了的牛肉干。对乔治弯腰感谢:“谢谢老爷,谢谢仁慈,谢谢小姐。”
随后,抱紧牛肉干回到队伍里。
马脸监工咧嘴露出黄牙,笑道:“道德教育怎么样?”
“很好。”
乔治点点头,带着姬玛离去,将营地抛到身后。走在荒野上的土路上,只有他们两人,不远处是被麦田包围的村庄。
姬玛松口气。但又觉得,刚才乔治的处理有些太窝囊,换成她,早就以决斗名义,把那不长眼的杂鱼脑浆都打出来。
她说:“我刚才还以为,你会高喊口号,以曙光之神的名义,解救奴隶。”
“有一刻我想,但又想到了你。”
啧,挺有脑子的嘛。毕竟我身上的奴隶契约,害你实力下降一级别。
乔治接着说:“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只是实力还不够行更大的善,只能有所取舍。”
“呃,老实说我只是怕你冲动,搞砸了任务,我根本没关心奴隶。”
“那你对监工怎么看?”
“他该死。”
“为什么?”
“他一条杂鱼,居然在一位披着全身甲的骑士面前那么跳,死了活该。”姬玛对作死还妨碍到自己的杂鱼只有厌恶。
乔治安静一会,幽幽说道:“对你的道德教育,还是太少。”
姬玛头一疼,生怕乔治下一句就布置“家庭作业”,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你刚才明明可以借着决斗名义,给他点颜色看看。最后为什么给钱呢?我敢说,他一定会在背后和朋友嘲笑你。”
“因为这样的话,他会把怒气撒在无辜的奴隶身上。”
真憋屈,怎么有人会当圣武士呢,真是个太监职业。
姬玛嘴一瞥,说:“我懂了。”
“姬玛,自我救赎的路还很长呢,凡事要多考虑别人。”
“嗯嗯嗯。”
万幸的是,乔治的说教只有一句,而且还没多布置家庭作业。不幸的是,姬玛的胃一阵蠕动,提醒她,她饿了。
不管出于生理需求,还是变强的需要,姬玛都得需要情欲。她必须多使用能力,满足升级需求,变得更强。
就算是变成强大的肉.便.器,也比一条杂鱼好上万倍。
姬玛悄悄看向乔治,舔舔嘴唇,思考着卖肉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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