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战争’

——这家伙…不是新手啊…

黑狗跨开马步扎稳下盘，这聚精会神的模样让丽莎提起了一丝警惕。而不光是用剑架势上的问题，少年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与丝毫没有半点颤抖的手腕都说名，他对于用剑与对敌有着一定的经验。

“怎么，不攻过来吗？”

两人僵持了片刻，丽莎的嘴角弯起一丝夹杂战意的笑容问道，但对于她的挑衅，黑狗依旧如磐石般稳固地保持着姿势没有一丝动摇。

“那么，我要攻上去了！”

话音落地的同时，丽莎操着健步如一只飞出的箭矢般向着黑狗快速攻了上去，而她眼前的少年反倒放缓了先前的紧绷感，稍稍露出了诧异与惊讶的表情。

——难道之前都只是刻意故作镇定吗？…不过光凭这样是没办法战胜我的。很可惜米娜，恐怕又要叫你出丑了……

胜利近在眼前，丽莎以单手挥出一记漂亮的横扫向着黑狗的头侧攻了过来，然而事情却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呀！！”

丽莎不经意发出了一声大叫，少年仿佛先行已经读懂了她的攻击一般，在猛攻到来之前在平空缩起双腿，借着体重急速蹲下了身，随之在双脚落地的一刻冲出的头槌直中丽莎的腹部。

然而，所谓天翻地覆…则是黑狗顺势抱住了丽莎的细腰。随着先前过猛的冲力丽莎扑了个空，却被黑狗宛如一棵树干般扎实地抗在了肩上。

比武场中瞬时间鸦雀无声，好在丽莎习惯穿着长裤类的学服，不过就算如此，还是叫她忍不住内心的惊讶与羞耻大叫上了一声。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啊！！！快放手呀！！！”

“现在还不可以，直到你认为是我赢了为止。丽莎你有改变过游戏的奖罚，那么我也可以改变游戏的规则。不过我并不是在斥责这有什么不好，只是你身为一名士兵在战场上懂得的道理，对我有了很大的启发。因此，我还反倒要感谢你才是。”

黑狗将丽莎抗在肩上，不顾丽莎的挣脱，紧紧地将她环抱的同时故作帅气地说道。

“知道啦！！都知道啦！！！就求你放开手吧！！！是我输啦！！！”

如踩水般胡乱划过在半空的修长双腿在不经意间猛力袭向了少年的小腹以下，刚刚故作的沉稳在这一刻反而化作了辛酸。黑狗双膝跪地，开始瘫软的双手捂向裆部的同时，伴随着脸上瞬息万变的痛苦表情大叫着在草地上打起滚来。

终于脱身的丽莎向后跳开重新捡起木剑起身，而观众席至此又一次扬起了一阵哗然的喧嚣声。

——真不愧是小丽莎～做的漂亮！！对无耻之徒就该用这样的手段！！！

——明明无法战胜就耍些无聊的小动作！！真不愧是北国佬的卑劣作为！！

——没错！！真是有损了对决的美名！！这样的家伙就该被拉去定罪！！

……

对此，丽莎却始终垂着那张阴沉的脸，双手紧握着的拳头也跟着身体不断微微发抖。

而随着学徒们的喧嚣声越发嘈杂，这股再也无法抑制的怒气终于在瞬间爆发了出来。

“都给我闭嘴！！！你们这些家伙，有谁真的上过战场吗？！”

丽莎如狮吼般嘹亮的嗓音使得所有人又一次回到了平静，贵族们纷纷露出一张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说错的嘴脸准备还击，但在这之前丽莎却再一次气不打一处来地吼道。

“这场胜负是由于我的失误而战败，但战场上无论是穿着钢铁铠甲的威武骑士，还是锦衣玉服、享有美名的贵族诸侯，都只会不留余地地摧毁眼前的敌人…哪怕只是手持着镰刀与草岔的农夫…所以少给我把战争说得如诗如画！！”

丽莎的语气因哽咽而变得小声，她撇过头以有些散乱的红发遮住自己的脸颊垂着头冲进人群跑开了。

随着丽莎的离去，看热闹的学徒们也不欢而散了，静下来的练习场中只感受得到微风吹过沙地沙沙的响声，以及胯部残留下的微微痛楚。

黑狗平躺在草地上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又像是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世上的残酷而胃疼。

那带着细沙的风声诉说着的，更是一名少女心中无法抹灭的伤痛。

“丽莎她也真是的…明明我也曾经对她安慰过…”

丽斯米娜与蕾雅缓缓走来并坐到了黑狗的身边，蕾雅虽然是一张气鼓鼓的包子脸却还是细心地为黑狗擦去脸颊上沾染的泥灰，丽斯米娜的叹息更是掺杂着为无法改变的事实而感到无力的哀伤。

“就算你身为这片国土仅存的王室并宽容了丽莎向无力之人挥刀的罪行，但却没办法让那些已然在刀刃下丧命的亡魂安息…这是事实，也是丽莎没办法磨灭良心上受到谴责的原因…我说的没错吧？米娜。”

“你这家伙！”

“够了！蕾雅！”

看着望向天空胡言乱语的黑狗，蕾雅忍不住抬起了巴掌却被丽斯米娜挥手拦了下来，她低下头，那张饱含着歉疚与坚决态度的脸也跟着没入了蓝天下的阴影中。

黑狗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切，那无疑是丽斯米娜的决心，一股无比坚强的意志。

“战争已经结束了。”

“是啊…终于，结束了…”

丽斯米娜以坚决地口气对着黑狗保证道，黑狗弯起一丝孤独的微笑，重新将落寞的视线从她的脸颊上移开，望向了空中浮动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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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的第二日便在如此摸不到头脑的状态下结束了。

黑狗在夜幕降临之时匆匆回到井边，在做完祈祷后返回了罗斯堡的宿舍，同时也来到了宿舍的三层，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并在丽斯米娜的房间前驻足沉默地呆上了好久。

少年正是为自己的过失感到羞愧，才想着去向丽斯米娜直接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过这样的想法却在拳头即将轻叩在门板上的这一刻停了下来。

黑狗认为正如丽莎所言，丽斯米娜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喜怒一样，她一定会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致歉而感到惊慌，所以就算真的想要道歉，最好的办法便是在今后的生活中改正自己的恶习，从以回报丽斯米娜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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