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演奏

瘫痪在自己的床铺上，尽管已经临近夜半三更，凌洛仍旧没有睡着。

晚上的事情依旧令她耿耿于怀。

自己准备已久的礼物并没有送给她，也对她莫名其妙地闹了矛盾。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纠缠着自己的内心。

是觉得自己无能吗？还是说是别的感情.....

翻来覆去，就这样保持着姿势，不一会儿脑海中又回荡起纯语那甜美的笑颜。

果然不送给她还是不行。

哪怕自己再怎么觉得有错也不能把错归咎于她的身上。

拿起闹钟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时针和分针正好指在了11:50，想必纯语应该已经睡着了。

干脆就半推半就偷偷溜进她房间，再趁她不注意，放在床头好了。

等她醒来发现，就说是之前早有准备的。

但也说不通。

想来想去，纠结万分，怎么可能睡一觉就有个东西平白无故地躺在你旁边呢。

“还是不送了....”

脑子一热，不知怎么地回想起了家里的音乐室。

里面的钢琴，似乎很久没有被触摸了。

不知怎么的，现在突然来了兴致。这间音乐室是凌洛的父母为了她学习音乐特意准备的。

在她上初中之前，这间房间便成了凌洛久居的地方。

如今，却没怎么来过了。

“想了想，大概也有个两年左右了。”

没有父母的约束，自然是不会再刻意待在这里。

“今天就弹一首吧....”笑着，终于迈开了犹豫已久的第一步。

尘封的灰尘扑面而来，惹得凌洛一阵轻咳，为了不吵醒熟睡的纯语，她还是放低了音调。

“好多灰，是时候打扫打扫了。”

毕竟已经2年没有打扫过了。

要不是今天突然想起，还指不定可能以后都不会被使用了。

她悄悄走到这架漂亮的黑色钢琴面前，轻轻揭开它的面纱，白色的键盘立即印入眼帘。

随意弹响了一个音符，发现有些音已经不大准确了。

她皱了皱眉，不过这并不算太过麻烦，顶多就是在弹之前得先调音。

对于已经考过了钢琴十级的凌洛来说，三两下便解决了这一系列问题。

搬来了以前小时常坐的钢琴椅，现在再这么坐着显得有些狭小，自然也少不了怀念。

“弹首什么好呢？”歪着脑袋在记忆中搜寻着仍旧忆得的曲目，当即便想到了曾经最喜欢的一首。

“《River Flows In You》....”

琴房骤然响起了美妙的旋律。

纯语怎么可能睡着，她正为凌洛的事情而担忧着，却正好听见了有人在演奏。

是谁，演奏得这么美？

顺着声音的源头，摸黑来到了音乐室门前。

透过房门的空隙探出脑袋悄悄打量内部的情况。

一音叩响，骤然感觉空气都凝重了，沉重的心绪将纯语的注意力再一次放稳到了她的演奏上。

她熟练地弹奏着，手指娴熟地划过琴键，叩响音符。即使在没有接触过音乐的纯语看来，她的演奏是那么的天衣无缝。温柔的旋律恰到好处地勾人心弦，美妙的音符在耳畔回响，悠然自得地享受着来自音乐之神的馈赠。

像是沉溺在河流源处，应着这个歌曲的旋律也就不由自主地幻想着。

凌洛深情地演奏着，无论是在键盘上不停划动的手指亦是她闭目享受的神态，都令纯语无比心动。

曲子的时间并不长，顶多也就三分钟左右罢了，但却让纯语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的长久，想要就这么在凌洛的演奏中熟睡下去……是因为旋律过于悠扬了吗？还是因为弹奏的人是她呢？

自偷看演奏中的凌洛那一霎那开始，她的心跳就早已被她的身姿所打乱。

“好美——”

在第一首曲目落下帷幕后，这声也莫名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亮耳。

凌洛当然当即便认出了声音的主人——那让她无比在意的人。

“纯语？”

“诶？啊，被发现了.....抱歉打扰到你了吗？”倚在门边不敢过于张扬。

“没有。”

“哦，这样啊....那我，我先回去了....”做贼似的帮她关紧了房门。

这并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还想要听你演奏的曲子”

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凌洛冲出音乐室，径直来到她的身后抓住了她的手。

紧紧攥住，不让她有所逃跑的缝隙。

“可以请你来听我的演奏吗？”

“诶？当、当然。”

欣慰地笑了笑，回到了钢琴身边才不舍地放下了她的左手。

“这是？”

抬头仰望便是漫天的繁星，在漆黑的房间内，这些小星星显得多么的耀眼夺目。

之前从门缝里视野太狭隘导致没有察觉到。

近看才知道这里竟是这么的美丽。

“星象仪制造的罢了。”

就算是虚幻的，现在这副场景也显得那么的梦幻、不可思议。

“难道是送给我的？”

一针见血，星象仪的确是凌洛准逼送给纯语的礼物。

只不过没有足够的勇气。

“嗯。的确是送你的。”

“你记得我生日？”

“嗯。”

越说越激昂亢奋，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一把抱住了凌洛。

钢琴椅本身就比较窄小，现在被这么一撞，更是重心不稳直接将二人跌倒在地。

纯语并没有感觉有丝毫疼痛，毕竟身下垫了一个凌洛。

她可是疼得尾椎骨都要裂开了。

“抱歉抱歉！太激动了....”

其实也能理解，她原本以为她彻底忘记了，没想到现在就来了个big surprise。

从凌洛身上缓缓挪开，帮她起身后，凌洛才肯接着说完未落音的话：“之前，没有送你，让你失望了。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

活在当下才是正确的。

“那，当时为什么生我气啊？”

“emm，我只是觉得你帮了我这么多，自己不仅在纯语的生日上给你添麻烦了，还什么都不会做。一想到就有些自卑....”

“哈哈！”破口大笑，一向矜持的纯语露出了这幅模样。

真的很高兴，她居然还记得.....

“你不计较就行。真的不生气吗？”再一次询问对方的意见，不禁有些担忧她是为了安慰自己而撒谎的。

“嗯，真的没有生气啦！”

生气是不生气，但多多少少之前有些失落。

就干脆借机再让她演奏一首好了。

“那你能再为我演奏一首吗？”

“没问题啊。”笑着坐回来椅子上，“想要听什么？”

自己也不是很了解音乐，但是不知怎么的，顿时脱口而出一首乐曲的名字，让自己也深感意外：“《Flower Dance》。”

凌洛在听闻这首曲子后，也是露出了一副怀念的神情，随后轻声演奏起了。

一轮明月高高悬挂于天，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了两人的发丝间，晚风悄悄从在二人身后半闭着的窗户中拂过、踟蹰着，倏尔，轻轻将她的碎发别过耳后。

奏鸣曲那欢快的节奏使得她沉浸在那音乐当中，并试图用自己那跳跃的手指弹奏触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渐渐，进入高潮，如此欢快、柔和抒情的曲调使人沉醉其中。

她从容地弹着，慢慢地闭上双眼，去聆听自己的音乐。

她的视线被她所吸引——在这片星空高耀的屋内，在这首伴奏之中。

被她优美的仪表姿态又再一次深深吸引住。

像月光，像流水，像瀑布。抚过心田，陶醉。是这般的应景。

月光洒落在二人之间，婉转地重合了二人的影子。

随着身体舞动的发丝，自信的微笑和优雅的身姿....

如诗如画的意境就此呈现开来。

待演奏结束，琴声悄然静止，她才恍惚地回过神来。

“喜欢吗？”

曲子的熟悉感依旧徘徊耳畔。

“这是我毕生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现在，时针已经指向了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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