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回天

将军！我们已经和北方的斥候失去了联系。士卒半跪于地向杨度汇报道。

杨度没有生气，只是脸色有些阴沉，斥候失去联系通常意味着什么他是明白的，只不过这件事情也间接的证明了自己的猜想，现在容不得想太多了。

传我令！城里岗哨从现在开始增加一倍，全军战备！

是！军士领命退去了。

不过军士下去没多久，一个穿着仆人衣衫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军报。将军！男子将军报恭恭敬敬的呈递到了杨度的面前。杨度拿过摊开，只是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冷峻。

令威，龙武卫大军近日即将抵达睢阳，上将军程都雪让我等准备接迎太子鹤驾，杨度放下了手里的军报，看向那个名叫令威的男子说道。令威似乎是早有预料，将军我们必须把太子和那十万龙武卫留在睢阳，不然就算我们能够支撑到各地援军到来，皇帝也必将那我们是问！令威长长的拜了下去，末将……在下以及这睢阳城二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全赖将军了。

我知道！杨度甩了甩衣袖，你下去吧！另外在给北方派出一些得力的军士充做斥候，赤旅肯定到了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了。

诺！令威抱拳行礼，这一次他没有行军礼。

劈里啪啦！屋外又响起了雨声。

太刀斩开雨幕，对面那个穿着白袍的男子举起手里的长剑抵挡，但是也终究格挡不住太刀的威势，长剑碎成两半，而太刀也毫不停留的斩开了男子的胸膛，血花随着雨水飞溅而出，男子重重的倒在地上的泥泞里，身上的白袍也瞬间沾满了不少的泥水。

李兆月将刀垂在身旁，借着雨水洗去刀上的血。离开相州郊外的那座小村镇的时候她便是马不停蹄的向殇阳关进发，不过当她在相州城里闲逛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那个老人口里的白衣人马，然后自己也顾不上什么肚中饥饿了，远远的吊在了他们身后，一路跟他们到了郊外的这座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村。

不过没有预料到的是对方早已经在这里设下埋伏等她了。但是出乎李兆月意料的是这里埋伏她的人也是弱的出奇，几个照面间这些人便是悉数死在了自己的拔刀斩下。

连我的第一招都撑不过去，还敢来埋伏我？也不知道谁给你的豹子胆？看着满地的尸体她轻轻的嘲讽了一声，然后便是在这些人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你们真是穷鬼啊！还以为你们韬光养晦了几百年，早都富可敌国了呢！李兆月看着手里的几枚金铢，脸上尽是嫌弃之色，不过当她摸索到最后那个男子身上的时候，男子怀里的锦囊让她眼前一亮，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幅叠得很好的羊皮地图，看来捡到宝了！李兆月也顾不得地下的尸体了，匆匆收起了这些人的武器，然后便是寻了一个破败的庙宇钻了进去。破庙似乎以前是一个佛寺，只不过现在已经荒废许久了，到处都结着蜘蛛网，佛像也是破败不堪，李兆月连挥几刀斩下些许木块来，然后生了堆篝火。

借助着篝火的火光很清楚的看见地图上画的是什么——整个相州的山川地理、道路、不可谓不详细。，李兆月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冷峻的神色，是个人都知道你想干什么！

扫完整张地图后，她直接便是将其扔进了篝火里，羊皮燃烧的味道略有些难闻，正准备驱动气息将头发上的水蒸发干净的时候庙外面忽然响起了动静。

李兆月想也没想，抄起一柄缴过来的短剑便是投掷了出去，短剑带着凄厉的长啸划破了夜空，紧接着传来人倒地的声音，以及一声声的哀嚎。大罗金仙不要生气，小人只是路过路过。李兆月满脑袋黑线，体内气息流转间，头发上的雨水便是被强行的蒸发干净了。走到庙门口，隔着老远便是看间一个人倒在那些太白剑宗弟子尸体旁边，似乎是脚被刚刚的一击弄伤了。没办法李兆月回到破庙里，从那堆篝火里抽出一根还没有燃完的长木头走了出去，雨小了很多，蒙蒙的细雨还无法弄熄自己的简单火把。走到近前李兆月才看清楚，地上倒着的是一个年轻人，看面相的话年纪和她差不了多少，而年轻人的身后倒着一个书箱，不少的书本落在了泥泞里。书生！你来错了地方啊！李兆月感叹了一声，然后便是在年轻人有些惊恐的目光里蹲了下去检查着对方的伤势。

还好那柄短剑没有直接命中这个年轻人的腿，而是划伤了他的小腿。不过饶是这样剑上的劲气也让这个书生有些不好过。起来吧！李兆月伸手将对方扶了起来，然后向她在的那个破庙里走去。安定好书生之后她便是再次出门捡拾泥泞里的那些书卷，不过出于好奇她还是看了一眼书卷上的内容，不过就是这么一眼，李兆月的脸色便是沉了下来，因为那些根本不是什么书卷，而是一幅幅地图，北地三州的地图。

将军！前方赤旅传来消息，睢阳方面似乎已经发觉了我们的动向，城外大营已经被拆除了，人马几乎全部撤回到了城内，而且我们的暗子全部被杀了。

文士有些头痛的看着刚刚从信鸽上弄下来的纸条。

睢阳的守将是杨度？一身布袍的安禄山一边逗弄着手上的猫，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的！文人点了点头。真是一个将才啊！我低估了他！思考了片刻，这位节度使将手里的猫放走，狸猫撒着欢便是向屋外奔去了。

上书给朝廷！就说睢阳守将杨度擅自杀害手下将佐，焚毁大营，有据城反叛之嫌！思考了片刻安禄绪说道，以皇帝老儿那个脾气，任何威胁到他江山的事情他不会放过的！刘元让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况且我们也需要杨度来转移那些人的视线。是！我明白了，文人也不含糊，当即磨墨提笔便写。我们这里到长安最快速度要多久？沉默了片刻之后安禄绪问道，十二日！十二日么？传我令，赤旅、龙吼步军，骑军，还有诸营兵马，十二日之后准备进军。

是！属下这就去办。文人手上速度加快了几分，两封书信在他的手里逐渐成型。

所以说书生你就是到处画地图的？李兆月将自己身上的裙袍上撕下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条，配合上自己的内息，将血止住了。

在下项奈，江州人士，供职于画烟坊。年轻人忍受着腿上传来的冰寒做出了自我介绍。

好了！李兆月将伤口上打了个结子，然后便是一屁股坐回到了篝火旁，只要你别乱弄，这个伤口不出几天便是可以痊愈了。你的书都在那里，只有稍微的几本被泥水沾湿了。

多谢姑娘！名叫项奈的年轻人说道。

对了书生，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啊！似乎是想找个话题聊下去，李兆月一边给篝火堆里添着柴火一边有意无意的说道。在下刚从北地三州返回。也许是觉得李兆月没有什么加害的意思，项奈倒是很爽快的说出了自己行程。

哦？可否告诉我睢阳现在如何啊？李兆月问道。当然可以，项奈说道。两天前我从睢阳离开的时候，那里的军队正在焚烧自己的营垒，然后统统撤回了城里，城里也是一副戒严的情况。似乎是要打仗了吧！

李兆月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姑娘怎么会如此觉得？项奈眉头一挑，似乎有些惊奇。诺不是已经死人了吗？李兆月笑着指了指屋外那些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白衣。要打仗的时候总会开始死人的！原来是这样，项奈似乎是有些失望。

向南去吧！最好去蜀中，李兆月用树枝拨弄着篝火，小声的说道。

乱世将至啊！似乎是有感而发，项奈看着窗外的夜幕说道。但是话说出口他便是觉得有些失言，因为李兆月此刻正在看着他。片刻之后李兆月倒是淡淡的笑了笑，看来我小瞧你了啊书生。雨开始下大了。此刻大有铺天盖地之势。

帝都长安，廷尉府。

张南文正坐在自己的书案后翻看着这几日的卷宗，太师府的案子在他看来已经可以结案了，不过这份由他书写的卷宗却是迟迟得不到大理寺卿的首肯，原因也没有其他的，只是因为那块狼头令牌。

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他起身去开门，但是却是发现仵作头领站在了门外。

何事啊？

大人可否让我进去说话？

张南文看了看他，然后便是侧身让头领进了门。大人杜陵县送来的那些尸体我已经悉数检验完毕了，他们大多都是胡人，只有少数的汉人夹杂在其中。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张南文疑惑的说道，在杜陵县郊外发现的那些尸块的死法有些特别，头领斟酌着用词。怎么个特别法？张南文说道，杜陵县他没有带队，是由大理寺卿另外派的人，因此有些情况他并不知晓。

他们都是被冻死的，而且是一瞬间极低的温度。仵作头领低声道，只不过他的语气里有种我见鬼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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