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关隘出现在了李兆月面前,而凭借着自己那张还有些姿色的脸她也很轻易的从一个路人的嘴里撬到了自己的信息。
那就是龙武卫大军昨天下午已经穿越殇阳关向北去了。这里的人多半不认识这些黑色铠甲的军士是属于哪只军队,但是对于黑色豹子旗他们还是认识的。皇家的威仪现在还是有些分量的。睢阳距离殇阳关只有大概不到一百多公里,假设以程都雪他们的脚力的话前锋估计已经到了,只不过她现在不明白叶靖南的前锋营究竟去哪里了。这让她有些不安。不过打定主意之后还是向着远处的殇阳关走去。
殇阳关修建于七百年前,当时的大雍已经定都长安了,只不过当时北地还是有着前代不少的残余,无论是当时的太白剑宗还是最为精锐的军团几乎都在北地,双方一度沿着睢阳一带对峙,但是雍王朝的几次试探性的进攻都被打垮了,说以当时的太祖皇帝只得下令修筑一道关隘封堵住这些前朝余孽,毕竟睢阳过了就是一马平川的河东平原,这种环境可不适合和那些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作战。于是在当朝太师张玄房的监督下,一道巍峨的关隘拔地而起。太祖皇帝到太宗皇帝这几十年间这里都是囤积重兵的一座险关。
这种情况直到雍帝国第三任皇帝雍宣帝时期才得到改变,当时的帝国名将邓子仪指挥三十万大军北上,一鼓作气歼灭了盘踞在北地三州的前代余孽,天下一统。
这么多年这座关隘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排在那些等待进关的队列里,李兆月抬头看着那座巍峨的城楼,城楼上的那些炮眼还有箭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这里是什么地方。
驻扎在这里的不是那些在长安为非作歹惯了的龙武卫,而是精锐的地方军,因此检查也严格的多了。士兵们举着手里的长戟来来回回的在一辆辆大车覆盖的茅草上来回的刺。单独的行人便是由一名军官和几名士兵审查。
你是幽州人氏?一个伍长看着李兆月的通关文牒来来回回的审查。
是的!李兆月点了点头,然后用一口略带着幽州口音的官话说道。伍长看了一眼李兆月,然后便是将手里的文牒还给了她。
多谢!李兆月微微点头,然后便是穿过了城门。
殇阳关里其实也有着一定的居民,但是也不多,这些居民几乎都是这里军人的家眷。
说是城市也是毫不为过啊!李兆月看着道路两旁的那些商铺,这么多年也初成气候。先得找个地方打探打探消息,这座关隘来往的几乎都是北地来的商旅,北地的情况也了解。思来想去她便是兜兜转转来到了这殇阳关里最大的一座酒肆面前,这里人气几乎爆满。
一进入酒肆耳朵边便是传来一股子带着口音的侃大山,有幽州的人,也有冀州的人,甚至连睢阳的人都有。但是无一例外的几乎全是北地三州的人。这倒是给了李兆月潜入的一个便利,毕竟她的那口幽州口音几乎可说是能够以假乱真。
小二!一壶烧酒,一盘驴肉火烧!一进大堂她便是寻了一张空的桌子坐下,然后用她那口幽州口音的官话说道。
好嘞!小二倒是勤快,连忙便是向后厨跑了过去,四周的人也没有在意,都是自顾自的聊着自己的天。
诶你说没有?谢氏的票号最近又开始有动作了,离李兆月最近的那一桌上,一个男人只是看了看坐在他后面的李兆月,然后继续和自己的同伴吹着牛,听男人的口音也是幽州来的。
听说了!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子喝干净了杯子里的烈酒,只是想不到那谢氏这么大胆,这朝廷上可是有多少人觊觎着他们的生意了,谢安死了这下再多的钱财也没有用啰!瘦弱男子完全一副落井下石的态度。这张桌子上的人纷纷附和着笑了起来。
李兆月一边把玩着筷子一边听着他们的聊天,谢氏的产业她也略有知晓,毕竟下山之后她在幽州的时间可是停留最久的,要是谢氏她都不知道那可就是白混了。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谢氏几乎主要的精力都是放在飞钱的经营上,怎么将心思打到了镖局这些产业身上去了,而且这谢安在朝中树敌颇多,长安可不是他的地盘。
客官!您的菜。小二将李兆月点的菜放到了桌上。李兆月拎起酒壶便是往杯子里到了一壶酒,这土制的烧酒味道虽然不浓,但是却是极烈,伴着这驴肉火烧一起吃是北地汉子们常用的吃法,一时间李兆月吃的酣畅淋漓。
而后面的唠叨仍然在继续,只不过话题就没有多劲爆了,大多都是哪家的小姑娘又喜欢上了谁,这次出来要给家里带些什么回去。李兆月将自己的听觉放大了些,但是仍然是有些失望,这里的人似乎仍然只关心自己这趟得利多少,至于李兆月希望听见的那些什么有军队在什么什么地方出现,这些消息她都没有听到。不过好在谢氏的消息让她感觉没有白跑这一趟,而且据说这谢氏还在这殇阳关内。看来行程得耽搁一天了,将两个银毫扔给店小二之后李兆月便是起身出门。
客官慢走!小二笑嘻嘻的目送着这位有些美丽的少女远去。
与此同时殇阳关里的悦来客栈,这间殇阳关里最大的客栈尽头也是被一个客人豪迈的包圆了,而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门口几个穿着谢氏独有衣衫的下人站在门口清理着一些货物,来往的客商们大约猜到了包场人的身份了,尽管太师谢安半个月前被人屠了满门,但是现在的势力也不是谁能够惹得起的。
所以说众人纷纷躲得远远的。而那些谢家下人也习惯了这些动作,时不时的看了一眼街上的那些行人,然后便是自顾自的收拾着手里的货物。
一个穿着管家衣衫的中年人急匆匆的推开了悦来客栈二楼那间最大的房间的房门。
什么事情老张,房间里一个老人正坐在一张小桌边剥着一个柑橘。
老爷三公子已经将第一批货物运到长安了,中年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很好!老人放下了手里的柑橘,然后拍了拍手,只要把这三批货物送到长安这安禄绪也说不得他什么了。
吩咐下去休整好!我们明天出发!老人笃定的说道。是!管家行了一礼然后便是出去了。老人继续拿起了桌上的那个橘子。假如细细来看的话这个老人的眉眼似乎和谢安有几分相似。
探听谢家这些人在的地方其实也不难,只要去这殇阳关里看看那些地方被骚包的包场了就可以了,在幽州的时候整个州都知道这个谢家老爷子去哪里几乎都是包场,酒楼吃饭整个场子便是包了,看戏戏园子包了,别问为什么,人傻钱多。反正人家凭借着儿子的权势掌控了这个帝国近半数的票号生意往来。
李兆月没费多大力气便是找到了这个老家伙的落脚地。悦来客栈……她站在了远处一间房屋的屋檐下仔细地看着对面那个略微有些规模的三层客栈,客栈不算大,无论是推平还是潜入都没有大问题。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怀里自己那把用布里三层外三层包起来的太刀,李兆月对自己有信心。不过他们运输的是什么呢?一时间她又有些摸不着头脑,算了等晚上再说吧!那些家伙总不可能抱着自己的东西睡觉吧!长叹了一口气,她便是转身离去了。
夜晚如约而至,李兆月换下了那一身白色的裙袍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虽然说她本人很讨厌这种夜行装扮,但也不得不说大晚上的穿一身白色裙袍,别说潜入了,到时招来一阵攒射都很有可能,所以纵使万般不情愿她还是换上了衣服,自认为天衣无缝之后她便是翻上了房顶向悦来客栈奔去。
夜晚的殇阳关已经是处于戒备状态,不仅是那些巡夜的士卒保持着高戒备,就连城墙上那些巨大的床弩也散发着寒气。
这就是殇阳关吗?站在阴影里她审视着周围的情况。
一股夜风吹来,挂在屋檐下的铜风铃响了几声,而风铃下那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却是很突兀地消失在了夜幕里,就宛如一缕黑色地烟弥漫开去了。
谢老太爷只裹着一件贴身衣物站在窗户边,房间里黑着灯,殇阳关说到底还是一座军事堡垒,虽然说有人住但还是保持着战争时代的宵禁还有灯火控制,因此整间房里没有点灯,从窗户望出去,整个殇阳关都是漆黑一片。真是妄为啊!一瞬间这个有些干瘦的老人没来由的想起了自己那个儿子。以及自己离开幽州前,那些拿着刀剑的军人。自己已经老了,虽然说损失几个儿子他不在乎,但是有些事情是自己做了便是不能回头的,脸上的那抹迷茫渐渐的消退,一股坚定的神色浮现在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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