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更多的麻烦 （2）

2.

一片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或者说，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

害怕...恐惧...憎恨...

胸口莫名涌起了一片并不属于我的感情。

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几缕银色的辉光洒进了我的视野之内。

我...

视野渐渐明晰起来，一只闪烁着晶莹光泽的蝴蝶，从我胳膊上展翅而起。

“...”

这是哪儿，我不是被那小祖宗救了回去么...

我抖落了身上的灰尘与枝叶，强忍着体内肆虐的魔力，支起了残破不堪的身躯。

一片无垠的原野。

目光逐渐汇聚到了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上。

胸口一阵悸动，似乎...我已经发现了逐渐靠近的自己。

自己？

激动，慌乱，又有些不知所措，稀奇古怪的复杂情绪不断在心底翻涌着，它们并不属于我，但我能感受到...

那是...属于她...的情感么？

“对不起...”

“...”

明明隔着很远，但一个悦耳的声音还是在我脑海中清晰地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要靠近，却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壁，直直地挡在了我面前，让我无力迈动脚步。

“对不起...我会...补偿你的...”

“等...”

“醒醒啊！！！你还睡！！！！！醒醒！！！”某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整个空间随之压缩，碎散，失去支撑的我直直地坠落下去——

“醒醒！！！”

“...”

我挣扎着撑开了沉重的眼皮，面前的虹雾正拼命叫唤着。

“干嘛...”

脑袋昏昏沉沉的，我揉着太阳穴，挥手赶走了聒噪的冈格尼尔。

“你看看你自己！！！找个镜子看看！！！出大事了喂！！！”

“吵什么吵什么...让我休息一会儿不行...”

“...”强行夺过我右手的控制权，我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

“你干嘛！？？”

“...”

我嘴角不禁抽了两抽，伸手摸向了自己喉咙。

平的...

“镜子。”

“喏。”

“...”

我望着墙角落地镜种无比眼熟的青毛小萝莉，面无表情地摸了摸下头。

平的...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不关我的事！！！！你别污人清白！！！！”

“你丫的不是什么都知道么！？？？我给你五分钟，解释不清楚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胳膊切了送回老祖那里！？？”

“别别别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你觉得我会信么！？？？”

“咳。”靠在栏杆上的暗红色长发少女清了清嗓子。

“...”

我们两个自觉地闭了嘴。

“嗯...您好，拉尔...小姐。”强忍笑意的塞拉朝我打了个招呼。

“您好...”我觉得我已经社会性死亡了，无所谓了，看到就看到吧，随便了。

...

“嗯，大概明白了。”一旁的蒂诺俨然已经抱着肚子笑到生活不能自理，趴在床上背对着我们不断耸动着肩膀。

“嗯...毕竟你自己的那点生命早就被抽干净了，勉强夺回来的也只是经过她炼化的生命气息，举个例子，你原本的身体烧的是汽油，但突然之间全部换成了柴油，那部件的损坏和折寿是不可避免的。”

塞拉好歹还算冷静，但嘴角还是挂着掩盖不住的笑意，“当然，你这一咬直接打乱了她的生长规律，生命力的流逝导致被母体误判为成熟，就这样被放了出来。”

“冈格尼尔说的也没错，但看来她要比料想之中远远聪明和敏感的多。”

“所以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嗯，怎么说呢，她把‘自己’借用给了你。”

“...”

“放心吧，最后你还是一定会被她本体吞噬的，毕竟你已经被吃了嘛。”

塞拉双手交叉，眯眼微笑着望向我，“但是呢，这也只是理论上的东西，你暂时是不用担心魔力暴走而悲惨去世的问题了，这具身体力的庞大生命力也会在你灵魂完全破碎之前任你调用，至于你是会某一天突然被吞噬，还是潜移默化地逐渐成为‘她’，我就不清楚咯。”

“...这算好事么...”

“算。”

“...”

“话说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脑海中某个地方浮现出了一行字，我也就看着念了出来。

“...艾露卡。”话音刚落，察觉异常的我和冈格尼尔皆是一惊，我们两个都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意识深处有任何异常，怎么...

“嗯，看样子本体意识还清醒着。”塞拉倒是见怪不怪的模样，“不过我大半夜好心让蒂诺去把你救回来，收一点辛苦费没问题吧。”

“嗯...你要什么。”

塞拉露出了一副诡异的笑容。

“你。”

“...”

我这才想起她哪是什么善人。

“怎么，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哟，你这副模样，别说去公会干你那老行当，连日常生活都应付不来吧。”

冈格尼尔小声bb了什么，我没听清。

“你会使用这具和精灵类似的身体么？虽然吸血鬼的某些特征还在，但那也只是些许表象罢了，我敢打包票现在随便找个小伙子一只手就能把你给按在地上暴揍。”

“...”

“知道你在北郡躲躲藏藏的几天里这儿发生了什么么？你是想往骑士团，还是叛军的枪口上撞呢？哦不对，听说前些时候镇子里来了几个血族嘛，你身上那股味道还在，说不定就是来找你的呢？”

“...”

“就算你避开所有它们，并且弄到了钱，你确定这小身板不会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做点什么？”

“...”

“还是说你想就这样去找莉莉丝小姐？”

塞拉的笑容愈发明媚，我则是脑壳开始阵阵作痛。

“...”

太毒了，这女人...根本...

“我建议你投降吧。”冈格尼尔率先认怂。

这个只会添乱的废物...

“我还有其他选择么...”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嗯...我想想...”塞拉作思考状，“听说一些兴趣独特的家伙喜欢收藏你这样的小家伙做宠物当收藏，也许也能吃饱喝足睡软床？”

“...”

“日后请多请教了哟，艾露卡小姐。”塞拉的赤瞳仿佛一台x光机一样打在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色泽诡异的瞳孔，我心底又冒出了一股新的不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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