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岌岌可危的日常

“我的确可以把这些东西改装成可堪一用的武器。”

通讯终端的实机画面忠实地反馈了诗音目前的状态，眼睑打颤，面色苍白，诚然是一副仙气十足的虚弱样子。

不过，就算是毫不间断地工作了数个日月，她那标志性的死鱼眼却没有丝毫改变，甚至给人一种这家伙反而更精神了的感觉。

“作为圣芙蕾雅的守夜人，你就没有办法再挤出一点时间吗？”

爱因斯坦本想打趣地开个玩笑，但完全无法做出笑容而僵硬咧了咧的嘴角反而给人一种嘲讽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个时间点我大概还真的能抽出时间来列一个简单的改造计划……我再看看，话说熬夜能力出色和能不能挤出时间不成因果关系吧？”

好在打趣的对象是对爱因斯坦极度熟悉的诗音，她扯了扯嘴角，问了个完全不搭噶的问题。

“可可利亚送来的核弹头是多少当量的，你看看和预订的超标了没？”

“哦，原来如此，你早就猜到她不会让我们省心了吗？”

爱因斯坦的反应并不算慢，她几乎瞬间得出了［那批垃圾，尼基塔咄咄逼人的态度，甚至是PK的不自觉反应都是为了掩饰核弹当量略微超标而抛出的诱饵］这一结论。

“的确，如果因为原定的克莱因立场强度不够而产生核泄漏就得不偿失了。”

“那样，可可利亚就可以用这个理由打击保守派在逆熵阵营里的威信，更多的影响无法确定，但我们会被国家勒令长空市的后续开发权利这一点是肯定的。”

诗音叹了口气。

“想象一下，中国政府看到有一家日本公司在自己国家的领土上进行核试验是什么想法？”

“那样中日两国的蜜月期可就算是结束了。”

“发生这种事情他们可谓是占尽了大义，那些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大概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被扔到废纸篓里。”

诗音充满讽刺意味的笑了笑。

“想象一下一旦中国开始扩充军备，谁最占优势？”

“世界蛇，毕竟还有前苏联军工企业联盟的明面身份在这里。”

爱因斯坦点了点头，充满赞许意味的说道。

“不愧是能在天命这个黑暗帝国里开辟圣芙蕾雅学院这片净土的怪物。”

（也不看看诗音和可可利亚上辈子斗了多久，整整崩二崩三两个游戏五年时间唉!）

“得了吧，最后还不是变成了一条只能躲到你们后面耍耍小聪明的咸鱼了。”

“嘲讽我什么的还是等我们都从两天后的突袭中活下来再说吧，快点把核弹的详细数据发过来，否则就等着准备一场华丽的葬礼吧。”

诗音小姐说着关闭了自己的终端，扭曲的画面伴随着一句虚弱的叹息消失在空气之中。

“欧勾达（生气了）？”

还是……戳到她的痛处了。

爱因斯坦疑惑的想道，随即她摇了摇头。

“这种比爱迪生还要理性的怪物可能有弱点吗？”

————————————诗音视角——————————————

“当然有啦，怎么可没有弱点？”

听到终端里传来的尾音，诗音自嘲地摇了摇头。

“把我和爱迪生放在一起比实在是太抬举我了，和明明拥有干涉仪这种比崩坏还有厉害的究级外挂，却用来透支自己所有的可能性拯救纽约最后唱着斯卡布罗集市淡然赴死的她相比，仅仅被仇恨这种简单的情绪驱动着进行复仇的我又算什么呢？”

大概……无比接进人类的怪物吧。

“……”

“咳咳。”

“……”

看着手掌中的那一片鲜红，诗音默默地开始用另一只手寻找餐巾纸。

“熬夜应该不会有咳血这种外在表现吧？”

“你对熬夜的定义好像有些误解，你现在……用中国的流行语来说:仙气十足。”

龙马将纸巾递给她的同时接过诗音递过来的一个大号U盘，问道:

“你以前也是这样的？”

现在龙马终于知道了最开始（第一话里）那份详细到不行的装备资料到底是怎么在完全不足的规定时间中完成上交的了，因为这段时间他亲眼见证了一个熬夜修仙的奇迹。

官方承认的健康人最长清醒记录为264小时，这个长达11天的记录至今由一位17岁的美国高中生蕾迪.格兰德保持着（当然，五年后会有人在修仙党的道路上走得比他更远）。

健康人持续40小时不睡觉就会出现数字处理能力下降，记忆等精神作业能力受影响，色盲等状况。

50小时则会使活动能力，耐久力等身体机能受到影响，而70小时后，伴随着幻觉的出现，注意力和感觉就会基本麻痹。继续这样下去到了120个小时甚至会影响原本的人格以及造成内分泌失调等症状，猝死的几率大大提高。

但是……诗音毫无疑问目前已经接进了前面那个几乎不可能的记录。

具体是多少天龙马也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不过根据PK的说法，她大概从那天帕特里克开完会，自己和她打赌赢了她以后她就把锻炼她那个男性朋友的任务推给了PK，自此没有在千羽学院的室友面前出现过。

至于去了哪里，大概没人比龙马更加清楚。

她常驻在ME社大楼，除了到时候跑会千羽学院到爱因斯坦那里寻求一下改进意见以及公式支援以外，她几乎都和现在一样，窝在龙马曾经半开玩笑分配给她的办公室里，然后用近乎开了挂的无限专注度修改着一份一份的武器设计方案。

这已经是她交给自己的第三个U盘了，而根据前两个的情况，这个估计也是由数百份方案修改意见以及比这个还要多几倍的参数资料构成的满满当当64G文件——如果换成纸质文件，足足可以堆满两个标准会议室。

但，就是这样，也快要到极限了吧？

他看着诗音那发黑的眼睑和看不到焦距的瞳孔，叹了口气。

“要比休息一会吧？”

“不，曾经我在圣1504研究所的时候由于PK伪装实验室助理的水准不专业所造成的严重实验事故而经历过更严重的情况。”

诗音摇了摇头，然后用力咬住拇指指甲，沉思的样子让龙马不忍心打断。

但是我的大小姐，你是不是忽略了一点啊！那时你再怎么说也是个A级女武神，以现在那充其量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的身体硬抗，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猝死的。

“麻烦你去地下实验场模拟一下，差不多就直接批量3D打印就行。”

似乎明白了女儿控那几乎要抓狂的心声，诗音恰好打了个哈欠。她试图站起，可抽搐的小腿却让身形显得有些摇晃。

“加上让战斗人员熟悉新机甲以及完成计划普及还有部署，已经没有时间再根据二次测试数据进行设计修改的时间了。”

然而，就在龙马松了口气，以为诗音大概会就此睡下，甚至已经做好了好在对方昏却倒地之前上前将其用大衣裹住抱起的准备的时候。

诗音又恢复了清醒的状态，虽然方法极端到让龙马甚至来不及反应——她用一条捆扎带缠住手臂，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一管针剂，极其迅速地完成了静脉注射。整个过程简直比常年吸毒的瘾君子还要熟练。

“……”

瞟了了一眼任然处于痴呆状态的龙马，诗音长地舒了口气。

“呼，试了各种类型，从最基础的ATP，黄嘌吟类到大计量的安非他命还有LSD，可都没什么效果。”

“结果反而还是最不看好血液回输法配合战时兴奋剂一起用见效快。”

她说着在龙马眼前晃了晃那个空的注射器，夹杂这崩坏气息的血腥味一闪而逝，龙马感觉地出，那就是诗音的血。

“呵呵，果然现在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人类了。”

说着她随手将空的注射器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听声音，里面大概还有不少这样的空注射筒子。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龙马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姑且确定一下，LSD是毒品，而且还是**吧？”

“你关注的重点很偏唉~”

看着又恢复死鱼眼状态的诗音，龙马叹了口气。

“真的有必要那么拼命吗？”

面对龙马的提问，诗音沉默了。

“……是吗。”

龙马再次叹了口气。

“在你看来，我们的胜算有多大？”

“那要看你对胜利目标的定义了。”

诗音说着在通讯终端里点了几下，淡蓝色的虚拟投影立马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和龙马的总裁办公室类似，大多数的会议室以及管理层主要办公室都配备了高级投影装置，不过这些以落地窗为载体的投影仪比起龙马办公室的立体投影还是差了一些，如今这个可以生成稳定虚拟投影的落地窗一看就是诗音私自改装的结果。

不过比起非法改装还有破坏公司财产之类的一系列指控，龙马对投影的内容更感兴趣。

“这是？”

“崩坏神域测试版本的地图编辑器，特点是游戏AI智商高于平均值，根据爱因斯坦的说法这个系统似乎在战争模拟上蛮实用的。”

诗音话语刚落，虚拟投影就转变为一个将地下铁路，各类管道，地下设施，以及地面交通图和建筑构成的完整长空市地图。

“如果将这次的作战看成一场战棋或者即时战略游戏，那么我们，即防守方的的胜利条件就是迅速击退入侵者。”

“而防守方的失败条件有三个:核爆造成巨大影响，雷电诗音被天命俘获或者杀死，地下基地战舰建造设施被破坏。反之，只要这三样没有达成我们都不算输。”

双方的军力和进攻方向也被诗音放了上去，在她的操作下，原本只是处于纸面上的战略布置居然真的被投影了出来，但……

“果然。”

看着战力对比，龙马叹了口气。

“由于顾及影响没办法投入大部队，战力对比上处于劣势吗。”

不过还没等龙马的下一句话说出口，诗音就先补充了一句。

“是绝对的劣势，就算所有的计划全部成功，那颗核弹真的炸掉了对面六成兵力和全部的指挥层，也只不过是把战力差拉平罢了，如果对面不撤退我们还是得陷入苦战。”

龙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死循环吗？”

的确，和超然世外的天命不同，逆熵是一个和世俗的官方实力积极合作的组织。关于两者的制度，半议会半君主专制和名主同盟到底哪个好，这……都是资本主义也没人说的清楚，重点也不是这里。

和本就臭名昭著的纳粹残党最后大队比起来，ME社的限制条件就太多了。

本身就只是一只刚刚踏入世界五百强的萌新跨国企业，还为了在世俗面前隐藏自己逆熵的第二身份，本身的实力无法发挥十分之一二。无法在没办法调遣逆熵同盟的直属机甲部队不说，甚至不能使用大威力武器，或者说用了但不能被发现——虽然ME社已经完全掌控了长空市，但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中国的地界。

一个公司，尤其是一个日本公司，在自己的固有领土上造高达丢核弹，就算两国尚且处于蜜月期也不能这么整啊！况且后面可以个可可利亚在虎视眈眈，靠着规格内的装备和一批隐形对付一群会飞的士官长，几个长空市都不够她们拆的。

在逆熵最高战力盟主瓦尔特由于保护诗音而被钉死在千羽学院的时候，剩余的兵力并没有能力彻底守住休伯利安号所在的地下建造设施，即使用核弹诱饵设施引走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也一样。

如果让瓦尔特回防设施，那么就有可能人财两空——诗音被符华还有帕特里克带走，而奥托也通过死了不心疼的最后大队的袭击知晓了这个设施的重要性，下次可能就会直接用虚数空间转移传送大军或者干脆不顾局势直接用天基武器把长空市轰平。前者的可能性不高，一年时间还不足以让损失了大量基层女武神的天命本部喘过气来，但后者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向交战中的崩坏区域里投核弹天命干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要在瓦尔特不动的情况下万无一失地守住设施也就只有加派兵力扩大战争规模这一种方法了，然而这又正中可可利亚的下怀。

的确，这就是个死循环。

该死，最早我们就不该给她加入的机会，这下她什么都没付出就准备通吃了。

想道这里一向（除了女儿控状态）举止有礼的龙马狠狠地骂了句。

“该死的……吃相真难看。”

“特斯拉称呼她为母狐狸，这个专有名词你可以尝试一下。”

诗音的语言似乎存在着奇怪的魔力，使得龙马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不过……骂还是要骂的。

“该死的母狐狸，吃相真难看!”

“帮我个忙。”

诗音突然的发言让龙马有些愣神。

“什么？”

“……后天晚上的聚会，帮我推掉。”

看到诗音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龙马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那可是逆熵从成立开始就一直存在的集体活动，说是组织文化也可以了，关于这个我还是建议你尽量可以到场，先不说我们怎么样……”

“我尽量，如果有时间的话。”

诗音说着关闭了背后的立体大地图，然后从疑似冰箱的抽屉里拿出新的替换血液还有兴奋剂的注射器。

“好了，如果没事情的话我要去调整克莱因立场的参数了，不然……”

诗音笑了笑。

“否则，就等着准备一场华丽的葬礼吧。”

这句话诗音之前也对爱因斯坦说过，只是这次，也许是即将成为父亲的成功人士多年对市场变化的直觉，龙马感觉出了不寻常的意味，不过还没等他出口询问，门便被轻轻地闭合了，不就远处便传来了电梯下行的声音。

“啊啊，这下该怎么解释呢？看起来，我压迫员工还有虐待儿童之类的罪名是实锤避免不了了。”

“虽然我也觉得战前的狂欢聚会完全没有必要就是了。”

雷电龙马摇了摇头，将视线投向窗外。

夜景很美，车水马龙的灯光秀也使得城市充满活力——这是属于他的城市，这位长空市的真正统治者叹了口气。

“后天一过，这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诗音视角—————————————

“一定会很惨吧。”

观光电梯中，看着缓慢接进的林立大厦群以及其余的摩天大厦的避雷针，诗音靠着背后的玻璃缓缓滑坐在地毯上。

“果然，绯玉丸不在边上，身体的排斥力变得厉害了不少……”

话还没说完，剧烈的咳嗽便使得迎宾地毯的颜色黯淡了些许——总得来说在龙马面前的伪装很成功。

处于对自己的信任，龙马并没有打开随身携带的崩坏能浓度测试器，而人类迟钝的神经完全无法感受崩坏能的微量变化，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发现这位仙气十足咸鱼前段日子其实是靠着崩坏能硬生生抗过来的。

而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应急处理的时候了。

诗音将刚刚从冰箱里拿出了的战时兴奋剂，在完成了注射后又拿出了第二只重复了前面的步骤。

终于，在十几秒钟后，诗音舒了口气。

她面色苍白，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啊，真是的，居然沦落到要依靠毒品来加速思维压制崩坏能侵蚀的地步，我还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苦笑地看着手上是空注射器，诗音摇了摇头。

甲基苯炳安，这就是战时兴奋剂的化学名，当然在我们口中它也叫“冰毒”。

虽然理论上冰毒是不能注射的，不过诗音没有那个多余的时间去搞一个冰壶去“溜冰”，她也不会在意那些溶于血液后的直接毒性。这些有的没的隐患，唯心主义的崩坏能会在侵蚀身体的时候吧它和血小板们一块解决的。

所以，既然是唯心主义……

“给我……停下来!”

“……”

诗音瞳孔一缩，整个人瞬间沉寂了下去，就好似猝死了一样。

……不，就是猝死（缩写为SD）。

诗音小姐确实出现了持续数秒的心脏骤停症状，那个时间点任何医生甚至只要是有急救知识的人都会做出“心源性猝死无法医治”的判断。

当时她的确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直到数秒钟后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传来时，才真正活过来。

“哈，哈，哈……还好……”

她试图站起来，但无力的四肢把她又送回了地毯上。

心口剧痛，疼痛过后是麻痹——那种比血液数小时不流通还有难过无数倍的酥麻感正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到全身。

不过，好歹是成功了。

这么鼓励着自己，诗音强忍着不适感抓住扶手，颤抖地支起身来。不过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标准扶手对于一位加上呆毛（2cm）也只有147cm海拔的咸鱼来说的确有些过于高大，以至于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诗音如同小孩一样两手垫在下巴下面，像个迷恋城市夜景的小孩一样趴在观光电梯的扶手上。

背后有些发烫，这是好事，伴随着那种熟悉的灼热感，遍布全身的肌肉群体也解除了麻痹状态。

那是圣痕重新导入崩坏能的结果，不得不说阿卡德这自己身体的房客还是挺给力，虽然不会交房租和物业费，但在房屋维护上的确有一手。源源不断流入自己身体的崩坏能带来了力量，虽然无法达到之前双手状态下可以使用大口径枪械那种略微优于普通人的状态，但好歹可以正常活动了。

“绯玉丸为了压制系统都拼命到附身到舰长身上那种程度了，我再怎么样也不能撤它的后腿啊。”

悦耳的女性合成音预示着G层（代表大厅）的到达，看着眼前渐渐分开的金属门，诗音笑了笑。

“无论如何，搞定这一次，守住沙滩，然后，日常地活到那个时候!”

sp:再接下来就是三到五章的夏日（冬季）番外篇了，某个重要的聚会剧情还是放到下一卷吧？话说，说我自己不会写日常，结果居然水了那么多。话说西琳小姐已经被作者完全遗忘了呢，在番外篇要活跃起来啊。

sp2:哇哇哇，我要律化娜，我要律化娜，我要律化娜!我月光都二S了，律化娜不抽到天理难容!

sp3:非常抱歉，没通知一下就断那么久，最近要学车，考科目三，时间似乎有些紧张……不过，断更不是已成常态了吗？唉嘿嘿~～(￣▽￣～)~

sp4: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再开个坑的感觉……⊙▽⊙骗你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手机打字感觉速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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