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水中的江夏,被激流卷来的碎片划伤。
为了赶去婚礼现场,江夏只做了紧急的止血处理。
为了遮掩住随时都可能会渗出的血迹,便选了件比血色还要深的礼服。
为了不让自己在这件礼服面前更显憔悴,便只得画了一个艳妆才不会让人看出端倪。
即使每走一步,痛感就会加倍,江夏还是踩着高跟鞋,赴了这场宴。
只为跟今日的主角说一句话。
不是为了以后的友好往来。
恰恰相反。
她希望的是,婚礼之后,同那两个人之间的私人来往能够断了——虽然跟柒家的联系是断不了了。
这是江夏惯来的处理方式。
——当那个人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到此为止,不再深交。
她希望自己身边的关系网,尽可能的干净。
因为多余的边角会把她卷进一些无谓的关系里。
对于这一点,秋月白就做得很合她心意。
——进了圣米尼亚的她,就再没和江夏有过牵扯。
江夏猜测,是因为秋月白听闻了关于自己在圣米尼亚的处境才会如此吧。
也正如江夏所猜测的,在黑暗世界里摸不清局势的秋月白,在聪明人的世界里,倒是能够看得更加明白。
在江夏面前的排斥,只是单纯的排斥江夏这个人。
一开始决心一定不按江夏所说去圣米尼亚的秋月白,在秋母持之以恒的软磨硬泡之下,她依旧保持着排斥的心理。
只打算当成是完成任务似的,进学校走一圈之后就出来。
但是进去之后,秋月白就完全转变了。
江夏对秋月白的这一转变表示看好。
……不愧是聪明人,而且还是个不只学习好的聪明人——对自己想要的东西十分明确。
如此,不用江夏来断,也与秋月白没有了关联。
就目前来看是如此……
但对于处理与逆回川之间的关系,江夏一向觉得棘手而不知所措。
就像此时此刻,这个伸手就撩的流氓行为!
江夏抓住逆回川的手。
“突……突然……干嘛!”
江夏被宁天极胁迫的事,逆回川自然是从吴家特那里听说了。
其实在婚礼开始之前,他就用定位仪查看了迟迟未现身的江夏的位置。
时间就快到了,明明说过会好好看这一场仪式的她,却是在越来越远离着这个位置。
想要前去一探究竟的逆回川,身边突然围上来一群人。
换做其他时候,他定不会多理会。
但现在是在柒荀的婚宴之上。
作为她曾经短暂的挂名未婚夫,他的举动也是受人瞩目的。
特别是在这一群名门千金面前。
他只是忍下这份焦灼不安。
也因为,吴家特在去追赶江夏的位置之前,特地来跟自己说。
“江夏让你一定不要离开这里。”
现在,看着江夏故意掩饰着什么的举动,逆回川决定了一件事。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听她的话!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做你想的那档子事。”
江夏一脸吃瘪地立起身子,退到床头正坐着。
“那你……你掀别人的裙子是想做什么!”
“检查。”
那就……
更糟了!
“哈——哈,别找借口了,难得你今天穿得这么绅士,就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了……”
“你是说我平时的穿着很奇怪吗?”
……穿着才是你的重点吗?!
逆回川更加锐利的眼神看得江夏直接闭上了眼。
死就死吧!
江夏在黑暗中等待着逆回川的下一步行动时,却发现没了动静。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瞧,发现逆回川已经背对着自己,坐在了床尾。
……
他是不是故意的?
每次在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就收手了……
看着他的背影,江夏收起了玩心。
然后,一点点移动到逆回川身后,从背后抱住了他。
“怎么了?想对穿得这么绅士的我做些什么吗?”
江夏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靠在逆回川身上。
她想着不久前才经历边缘地带的自己,此刻竟能抱着心中人享受这一份静谧,是上天再奢侈不过的怜悯吧。
“谢谢……”
为……
你在我身边所做的各种事……
……
这个女人是把我当抱枕了吗?
每次都是这样,抱了我之后就一脸睡得这么香的表情……
只顾满足自己,真是狡猾的家伙。
能撑到现在,江夏觉得自己已经是借了“明天的生命”。
逆回川抓住她冰冷而僵硬的手。
如若不是能感受到江夏的呼吸,他会以为,她已经被地狱使者勾去了魂魄。
他不知道,江夏用这只手拿刀刺入宁天极大腿时,及骨反噬的力,让她那个瞬间栗栗危惧而只能强装镇定。
他不知道,江夏用这只手抓住乌鸟鸟的手时,因为再次触碰到了温度,才能够大口呼吸起来,恢复求生意志。
还好逆回川不知道这些,不然,后续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
在江夏睡得迷迷糊糊地时候,突然一个梦魇袭身,让她惊醒了过来。
再睁开眼的时候,逆回川还在,只是,周围的一切却都变了样。
做……梦吗?
如果是梦的话,我应该会选一个更风景如画的地方……
“这里是哪儿?”
“阿卡德米。”
翻阅着报纸的逆回川回了一句。
阿……
哈?
为什么在这里?
难不成是安齐郡!
……可是他没有让逆回川为之行动的能力。
“为什么……”
“先把衣服换了吧。”
逆回川示意江夏看看周围。
江夏这才注意到,这间本就一览无遗的房,四个墙角都装了摄像头。
除去层层的华丽装饰,这根本就是重罪者的牢房。
……
果然,那些人是这么打算的。
还未正式开通的大桥却只设置了简单的路障。
第二天明明就是开通仪式,桥上却未装点半分庆贺的喜气。
这些疑点足以令江夏相信,这座连通世家领域的大桥,注定无法完成它的使命。
而不管自己生存与否,毁桥之过必定会算到自己头上!
……
被监禁在阿卡德米的江夏,在唯一保存了隐私的卫生间中换好了衣服。
之后,趁着逆回川的注意力全在那些新闻上的时候,悄悄拿来他看过了的部分。
江夏的猜测从这些报道中得到了证实。
因为有目击者,看见圣米尼亚的会长从冲出大桥的车子的驾驶座中跳出,所以众人在揣测和调查此事的时候,都以“圣米尼亚平民会长为什么要做这种破坏象征城市未来美好关系的标志建筑的缺德行为”为切入点。
是单纯的为了出风头?
还是另有目的的策划?
为什么选在柒家大婚之日?
……
什么都不是!
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你觉得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嗯?”
逆回川指了指桌子上那些报纸杂志,江夏才回过神,原来是他故意把所有的版面都翻到了关于“康定桥”爆炸一事的页面。
然后故意一个个放在自己面前。
“我怎么知道……”
“圣米尼亚。”
……
“平民会长。”
……
“世界上只有一个吧。”
逆回川托腮凝视着妄图用装傻充愣的把戏混去的这个女人。
明明没有一次成功的,就不能长点记性吗?
“学校里也就罢了,这次的动静有点大了吧。”
这就是江夏明知道装傻充愣混不过去,还是冒险一试的原因。
因为她完全是被卷入其中的!
难道要我跟你炫耀,是自己明知有圈套还跟别人走的。
最后不但毁了桥,差点连自己都回不来了。
而牵连之后还被监禁了起来……
这种找死的说法——就是在找死!
……对了。
宁天极……
当时,他是跳到了桥上。
看样子是不知道桥会爆炸的样子。
利用……
到最后,把自己的命都让别人给用了。
恨我到,这种地步了吗?
关于宁天极,江夏查到一些,让人觉得的确有些悲惨的遭遇。
竞选特级管家的那一年,他的妹妹因重症不治而去世。
而他在外打工的父亲,在赶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日夜操劳又遭受双重打击的母亲,终日郁郁寡欢,也不幸染上恶疾,不久之后也去世了……
是因为这个遭遇吗?
跟……特级管家有关?
他妹妹当初没能及时得到医治,是因为缺钱吗?
江夏知道的是,特级管家和管家虽然都由皇樱管辖,但是因为管家完全只对一个主人负责,所以薪水也只会由主人家支付。
特级管家除了可以得到奖金,还能够从皇樱预支薪水。
而宁天极妹妹去世的时间,是在他被分配到滕家之前的几天……
所以,他想要特级管家?
他才会想要我这个特技的命?
……
“你在想什么借口?”
见江夏的眉头都挤在了一起,逆回川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借口?才……才没有在想借口!”
“那你在想些什么?”
“想……想……你怎么也在这里?”
江夏这才发觉,惹上事的是自己,被关的也一直只有自己。
这一次,为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原因……
江夏怎么都不会想到,逆回川将一众人等拦在门外的场景。
警察来是为了带嫌犯回去问话。
学校来人是为了阻止警察把圣米尼亚的学生最高权力者,擅自带入那个不管是什么缘由进去,出来时都会沾上一层擦不净的灰的地方。
两帮人在门外僵持着,警察那边也知道江夏身份特殊,但上一次任由圣米尼亚做主,是因为那是学校内部的事。
而这一次的事件,性质之恶劣,已经可以被定性为恐怖袭击了!
逆回川提出的折中方式就是,将江夏暂时关在阿卡德米这个与圣米尼亚地位同等的地方进行看守。
而且只重视学术研究的阿卡德米,因为崇尚思想自由,向来宁与人为怨,也绝不摇尾求好的作风,在此地关押圣米尼亚的会长,对社会大众也能交代的过去。
况且还有圣米尼亚的副会长,逆家大少自愿作为连带责任人,一同在观察室中等待调查。
虽然大家都说没有这个必要。
但他还是一意孤行的以“特别助理”,这个没几个人在意的职位,成功做了防守。
……
只是那期间,一直昏睡着的江夏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
在观察室的她,又看了看周围的监视器……
“你……是他们派来套我话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真相……啊……”
逆回川朝着江夏的额头,无情一敲。
“把握不好时机的女人。”
?
什么时机?
他今天怎么喜欢打哑谜了……
逆回川举起手中的咖啡杯,朝摄像头懒懒地说了一句。
“续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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