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回川的表情的确让人望而却步,但焕赫好歹也是一国的王子,他拥有无所畏惧的资本。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满意这个管家,与其花时间调教,不如干脆点——跟皇樱协商退人吧。”
焕赫此言一出,令江夏不敢动弹。
这么久以来,都是别人让她离开逆回川。
从没有人跟逆回川说过……
不对,是她从没有亲耳听到过,别人跟逆回川说这话。
江夏没有转身看逆回川的反应,只知道他抓着自己的手生疼。
是激动……现在才知道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摆脱我吗?
江夏看着焕赫的两眼已经燃起了狼烟,他这才做错事的孩子般有了一点点的小反省。
见焕赫没再继续,江夏便挣脱开了逆回川的手。
“跟皇樱协商不是件容易的事,虽说是为贵族服务,但终究是为了利益。更何况直接雇佣者是你的父亲,你没有资格做决定。”
“那么,我做什么会让你离开?”
……
“只要你结婚了,就不用再看见我了。”
他若是真心的在问,那自己就真心回答。
不然能怎么样呢?
拐弯抹角能苟且到几时?
没多看逆回川一眼,江夏立马转身离去。
难不成还要留在那儿,听他说婚期吗?
一路疾风的江夏耳蜗嗡嗡作响,这恍惚的感觉令她如梦如幻。
——但是,是噩梦,是拖着无尽的长尾巴的噩梦。
而胸口的苦闷又清楚地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是真实的,自己的确亲口告诉了逆回川,甩开自己的方式。
结婚。
跟现任的未婚妻结婚。
跟他现在的未婚妻江绫媛结婚!
对他来说难道不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方法吗?
江夏似乎感觉到,有人正拿着刀子在自己的胸口刻一个字——蠢。
但是她却不感到后悔。
结局总是会来的,只是早晚而已。
而把这个结局提前的人,正在江夏身边活蹦乱跳。
“他结婚了你就真的会离开是吗?”
忍耐……
“那我是做了什么你才走的?”
忍耐……
他怎么说也是一国的王子。
“真无情啊,你那个时候走的无声无息的,可不像现在,有这么大的反应。”
江夏猛然停住脚步,她真想伸出双手,狠狠掐住眼前这个人的脖子。
“离开前一天我有跟你说过吧。”
“说过吗?说了什么来着……”
焕赫很是认真的回想了起来。
“我说了‘再见’吧!”
“……再见?再见不是礼貌用语吗?”
工作完成了就离开,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解释这么正常的事,为什么感觉这么无力?
江夏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到底做了什么?”
——这似乎是每个曾经的主人都想问江夏的一句话。
焕赫又开始回忆起来。
“那个时候……要说有什么事……也只有我的南瓜马车被偷……”
!
这事……还记着?
“什么被偷,这么个大家伙,你觉得有谁能从王宫带出来?”
“那你说怎么回事,那么大的家伙,就是找不着了?”
“不是说了吗,肯定是你宝贝的藏在哪个仓库里,到现在自己都忘了藏哪儿了。”
“真的?”焕赫疑惑的眼神还是跟多年前一样,“对了,真的不是跟那个叫北辰海的歌星一起出现过得那个吗?”
“那个?那个当然是假的了!他一个小歌星,怎么会有你一个王子的马车?”
“可是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新闻……”
“当然是造势了,这是娱乐圈捧人的惯用手法!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是,江夏是跟自己说过很多次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明星从哪里得到王子马车失踪的消息,但是他在百慕尚的官方新闻出来之前,根据照片影像造了个基本一样的马车,然后率先发布了王子赠车的消息为自己造势。
焕赫想不明白的是,若马车是假,他那消息是假,百慕尚就这么哑巴吃黄连的任由他胡来了?
“你是说的很清楚……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像是亲眼见过一样?”
以前可没问得这么仔细。
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我说的只是推理而已,你要是觉得合乎逻辑就信了吧,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你真这么想要马车的话,自己再造一辆不就好了。”
……焕赫的表情突然暗淡了下来。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马车。”
“我知道。但是那个时候的你,不是说过会忘记了吗,不管是马车,还是送你马车的那个人。”
“……怎么可能忘得了……那个时候是因为你们在旁边太烦人了,我才假装忘记的。”
假装忘记。
这是什么小孩子的统一招数吗?
“既然都假装忘记这么久了,事到如今就别再提了吧。不然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了,会以为我没有完成好任务来找我麻烦的。”
……
“所以,我要是重提此事,你就会重新回到我这边是吗?”
焕赫的身体靠近江夏,说这话的嘴已到了江夏耳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江夏既没有闪也没有躲,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足够制止他。
“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再怎么着,我也没有把控一个国家的能力。”
……焕赫被戳穿的表情在下一秒又变得戏谑起来。
“这种时候就别谈什么国家大事了嘛,现在又不是在王宫。”
江夏将焕赫推进皇家学院的门内。
“你要是真为百慕尚考虑,就别再出这个大门了。”
焕赫皱了皱眉头。
“……在这个国家,我也没有自由吗?”
“自由这种东西,你从一出生就没有。如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这种认知,就别再来找我。”
江夏无情的阻止了他的撒娇。
“……还能再找你吗?”
……
“我也只不过会给你安排一点娱乐活动,让你放松一下而已。”
“那就现在吧!”
焕赫又精神焕发的从皇家学院的大门里跨了出来。
江夏对此时的焕赫起了恻隐之心。
因为她从森堡回来之后,就查看了关于百慕尚的消息。
国王卧病在床,将军举国遍寻良医。
这不是什么值得广受关注的新闻。
因为国王的病,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
但是将军却大做文章。
这看似溜须拍马的文章做也就做了,反正他们是未来的亲家,放这消息出来,不过是增加美谈。
——但是,百慕尚的王子和江夏可不会这么认为。
将军看王宫中那一砖一瓦的眼神,江夏至今还记在心里。
在她还在那个王宫的时候,那位将军的野心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但是她的任务不是去粉碎将军的势力,而是让那时,终日窝在母亲赠予的南瓜马车中,不愿从与母亲一起生活的酣梦中醒来的王子,回到现实中来。
所以江夏看焕赫,永远都是没长大的孩子。
——纵使他现在的模样和声音,都已经有了与往日不同的成熟。
除此之外,还有欠着他们家的人情。
就当帮他父亲照顾他了。
于是,在皇家学院外,一排保卫兵的目不斜视下,江夏带着焕赫离开了。
……
两人来到了唯爱山庄。
普天之大,她却也只能带他来这里。
但是焕赫看着海面时的表情却很放松。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望着海面,直到太阳快触碰到海平线。
“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今天不能住在这里吗?”
“不能。”
“为什么?那里明明就有酒店。”
“客满了。”
“骗人。”
“就算是骗你,也客满了。”
“……你下次什么时候再带我出来?”
“等你听话的时候。
……之后的几天里,江夏时常带焕赫出来,但是地方都是同一个。
江夏是觉得,与其被他偷偷的溜出去,不如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比较方便。
天已经刮起了凌冽的寒风。
江夏在监视着焕赫的时候,不知不觉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虽然之前自己很潇洒跟逆回川说过“夜还长”的话,但是那之后,却再没有实施过。
而对于未实施的自己,逆回川也没再督促过……
她明白逆回川不上心的原因。
她奇怪的是,自己竟也没有这么迫切了。
……
是习惯了吧——对不认识自己的那个,陌生的逆回川。
自己竟然……
习惯了……
没有了主人和管家的身份相连,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你的脸,好冷。”
江夏睁开眼,一指推开焕赫同样冰冷的手。
“舍得走了?”
“等一下。”焕赫按住要起身的江夏,“今天回去前,让我确认一件事吧。”
……焕赫认真地看了江夏一眼。
然后,就像是征得了江夏的同意一般,他闭上了双眼。
这次,江夏没有避开,也没有出言制止。
然后,两人就触碰了。
对,只能说是触碰。
因为分开之后,两人都若有所思,相互鄙视的,发出了无声的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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