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肥宅水和汉堡换来的教导

“嗯嗯，原来是这样，嗯嗯。”还是穿着一身乞丐似的初始布衣的苏衍正靠着神殿的墙壁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只两个拳头大小的大汉堡，正在撕着包装袋，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半透明的虚拟屏幕上播放的大神们做出来的视频教程。

分心拨开手里的汉堡包装，苏衍将嘴巴挪了过去，张开一大口咬了上去。

烤得软硬适中的芝麻面包包裹着肉香浓郁、肉汁横流的牛肉饼和沾着些许沙拉酱的菜叶在口里像是烟花般炸开，刺激着苏衍的味蕾，让他猛地眼睛一亮：“这玩意超好吃的啊，比现实中肯X基卖的好吃多了。”

眨了眨眼，他又从背包里掏出了附赠的一小碟流心蛋，打开汉堡面包浇了上去——他记得小吃店的广告里是这么介绍的来着。

苏衍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汉堡的四分之一。流心蛋的蛋黄和些许没有凝固的蛋白在苏衍的嘴里化开，融入了面包和经过咀嚼散开的牛肉中，将整个汉堡的口感都提升了一个档次，细微的甘甜和鸡蛋特有的浓厚味道也使得原本侵略性极强的牛肉味得到中和。

“既好吃，又吃不胖，完了，肯X基和麦X劳都要倒闭了。”嘴巴里含满了汉堡包语音含糊不清的苏衍露出了一副被天使环绕似的幸福表情。

“你怎么又来了......”

听见略带惊讶的声音，苏衍又在汉堡上咬下一大口，松鼠似的鼓着腮帮子抬起了头去。

出现在苏衍面前的，是一个不修边幅的长发老人，他正是刚刚从墓地中走出来的赫拉博。

“嗨，老爷子，又见面了。”苏衍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杯肥宅水，伴着嘴里剩下的汉堡一口咽下，然后高高抬起手臂朝着老人挥了挥手说道。

他看见，赫拉博卷着袖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小水桶，水桶壁上挂着一块抹布。视线一别，神殿后的这片墓地里，墓碑上都还有着一些水渍，那些墓碑上刻着的文字都已经变得有些不清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却干净如新，依旧保持着大理石的原色。

“老爷子辛苦了，下次擦的时候需要我帮忙吗？”苏衍快速将手中的汉堡吃完，吮了吮手指头问道。

神殿后的这片墓碑保守来说也有四五十个，就算赫拉博再怎么老当益壮，一个人擦起来也相当费劲吧。苏衍这么想到。

“那倒不用，老头子我别得不多，就力气有剩。”

说着，赫拉博挽了挽胳膊，笑着向苏衍展示了一遍苏衍这辈子也练不出来的麒麟臂。随后在苏衍嫌弃的表情中放好了手里的水桶和抹布，来到水池边舀起一瓢水将手洗了个干净，才走回苏衍的身边，坐了下来。

“话说，你怎么又来了。”赫拉博上下打量了一遍苏衍全身，挑了挑眉毛：“而且还穿得和个乞丐似的。”

说道这件事，苏衍就翻起了白眼：“哎呀，蒙提这件事了。”

他将自己被姐姐要求在十分钟内赶到她那，所以初次到神殿的时候没有理引导精灵，导致自己被生气的引导精灵抛弃的故事像是酒后向同事吐槽该死的上司似的一五一十地向赫拉博说了出来。

他那拿着可乐的模样让赫拉博不由地笑出了声。

“你就应该开展阶级斗争，高举革命旗帜积极反抗霸权主义。”他是这么说道。

“哪有这么容易。”苏衍撇了撇嘴，朝着地上愤愤地啐了一口。

他吐出的唾沫在没有落地前就像是被烧开的水一样，化作水汽消失在了空气中——这是“世界”的环境保护机制，算是一种间接的道德教育。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的苏衍，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从背包里掏出了多买的可乐和汉堡，递到了赫拉博的面前。

“老爷子干了这么久活，还和我唠了这么久嗑，口渴了吧，饿吗，我这里还有点吃的。”

苏衍口袋里游戏提供的初始资金有一半被花在了他的两个汉堡和可乐上了。可乐的价格倒不贵，但是这买两个汉堡的钱都足够买上一两套初始的新手装备了。

但是好吃又不胖，而且也是用游戏币——掏钱的时候这么想，苏衍也没有觉得自己这点钱花的多冤枉。

“汉堡和可乐？”赫拉博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也没人会用这种东西请他吃饭。

“贼好吃，我告诉你。”

苏衍将那两样东西塞到了赫拉博的手里，然后没大没小地拍了拍赫拉博的肩膀。

那就试试吧——赫拉博这么想着，微微一笑，拨开了手里的汉堡包装，一口咬在了上头。

赫拉博原本以为自己尝遍各色山珍海味，这个汉堡并不会留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什么地位，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汉堡的味道意外的戳中了他的味蕾。

见吃了一口汉堡的赫拉博脸上写上了“好吃”两字，苏衍得意地从背包里掏出了流心蛋，递到了赫拉博的面前：“老爷子，把这个蛋加进去更加好吃！”

苏衍的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行！”尝到美食的赫拉博这次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苏衍，掰开汉堡将流心蛋加进了里头，一口咬下去，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汉堡给融化了。

他还想吃，而且......

赫拉博望了望墓碑。

他想让兄弟们也试试。

见赫拉博又看向了墓碑群，苏衍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五十几个碑都是老爷子的战友吗？”

提到战友，赫拉博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起来：“不啊这里头只有十多个是我的老兄弟。”

说着，赫拉博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老兄弟给苏衍指了个遍，又说道：“其他的都是前辈或者后辈，不过我都会帮忙一起打扫，这么说来现在应该也算是我的老兄弟了。”

说到这，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都是香巴拉人。”

巴别塔，就是“世界”中与地球融合的那个亚人异世界。

想要让自己的世界恢复原状的，不只是地球人。香巴拉人也一样，所以双方都会派出战士一同攻略神秘的“巴别塔”。

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世界”中只有地球人可以在神殿中复活，香巴拉人是无法被复活的，这也是现在攻略前线全都是人类玩家，而香巴拉亚人们负责辅助和后方补给的战斗与生活模式形成的根本原因。

被葬在神殿后的都是攻略巴别塔牺牲的英雄，苏衍知道，这里有很多都是衣冠冢。

他沉默了。

“你伤感啥？”老爷子伸手揉了揉苏衍的头，头上的触感像是苏衍幼年受委屈时才会出现的苏晓的温柔手掌。

他定神看去，老爷子正笑着：“我都没伤感。”

骗人......

苏衍知道他一直很伤心。

“走了，陪我走一趟。”赫拉博摆了摆手说道。

“啥？”

“我说我想出去走一走。”赫拉博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邋遢的衣物，拍了拍灰，先一步离开了他经常待的碑林旁。

苏衍赶忙追了上去：“你为啥会突然像出来走走？”

“因为你是第一个在我说了那番迟暮老人总结人生的话后，还记得回来找我的说话人。”赫拉博回头笑道：“而且，我还挺中意你的。”

中意你在乎我的兄弟。

随着赫拉博这句话出口，苏衍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叮”的一声提示音，一个闪着星星的任务突然取代新手任务提示出现在了他的任务栏中。

限定隐藏任务——老英雄的试炼。

“走啊，发什么呆，你得告诉我刚才汉堡是哪买的，我可不识路。”

“哦哦，来了！”被赫拉博的声音拉回意识的苏衍应了一声赶忙追了上去。

“话说老爷子你也算是英雄吧，就这样和我一个乞丐似的新手一起上街没问题吗？”

“什么英雄，都已经被时间埋没了，人们只记得现在的英雄，都没人记得我喽。”赫拉博自讽着说道。

“现在估计都没有年轻人知道我那些逝去的老兄弟了。”

“我记得。”苏衍连忙开口道：“我不会忘，这辈子都不会忘。”

说完，苏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了句大话，自觉有点对不住老爷子。毕竟，一辈子的事，谁说的准呢？

老爷子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那张老脸上皱纹挤在一起，笑成了一朵菊花：“谢谢你。”

这是他这么久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他知道，一辈子说不准，但有苏衍这句话，他就很开心了。

拍了拍苏衍的肩膀，赫拉博转过身，再次迈开了步子：“我记得你说你没得装备来着。”

“是这样......”苏衍又想起了自家姐姐。

“走，老头子带你去抢一套回来。”

“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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