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为了过冬做准备

1

初三这一年很重要，为了中考需要大量的复习。

而我就读的中学，是内宿制度的，每天都有宝贵的晚自修。在学校的晚自修学习效率是比在家里高很多的，全校的学生都安静地学习着，偶尔闹出几个刺头在捣乱而已。

但对我来说，晚自修的课间休息更加重要，这段时间我可以去找以前初一、初二时同班的一个女孩子，我暗恋着的女孩子。课间休息的闲聊，对我而言简直堪比约会，20分钟的瞎扯时间，就可以让我提起干劲好好学习。

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找那个女孩子搭话，我自己内心是敲锣打鼓欢呼雀跃了，却完全没看清对方的无奈与不快。我沉浸在校园题材的恋爱故事情节中，以为自己的春天已经来临。

说到底还是相貌问题，不是明星款的长相却怀抱偶像剧的臆想情节。直到某一天开始，那个女孩子不想见我，不断推脱我有重要的事没做完，我才渐渐看清自己的的空洞臆想。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不安的我写上表白信，给自己踏踏实实地挖个大坑后又一跃而下。那个女孩子是不再躲避我了，直接是无视掉我。

那个内心彻底凉掉的晚上，我在教学楼6楼走廊往下看着，感觉自己很想跳下去。从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变成无话可说的陌生人，身体就像被抽掉灵魂一般沉重，往下一跳似乎可以彻底忘掉这份悲哀。

往后我依然只是单相思，而那个女孩子依然没有理会我。直到大一那年，她在外地上学时交了男朋友，我才完全死了心。至此，家长们向来提心吊胆的早恋，已经舍弃掉我这个成年人。

“…”

“蠪侄妹妹，曹操醒了！”

蠪侄听到莉娅的叫喊，一下子就跑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两眼泪汪汪地抿着嘴看着我。

我也想起来睡觉前发生的事，蠪侄被绑架我拼死救回来，再到医馆这里睡大觉。一觉醒来，依旧是在医馆的床上。

因为在救出蠪侄的同时我又救了莉娅的妹妹跟另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简直跟我以前的单相思对象长得一模一样，在念念不忘中导致我梦到了曾经的单相思对象。

校园恋爱喜剧果然都是放屁，我可以以一个过路人的身份很负责任地说这句话。还有早恋也是放屁，我可以以一个经历者的身份很认真地讲这个理。

看着蠪侄有话说不出的样子，我想按照惯例轻揉她的头让她安心，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绑着厚重的绷带，身躯也是裹着一大堆绷带比较难起身。双手跟身躯的绷带下，都有湿漉漉的感觉，应该是臭老头配制的草药吧。

“没事的，蠪侄，我就是浑身包的有点不方便活动而已，精神好着呢。”

“嗯……”

“你身上的血迹都发黑了，等会让莉娅给你洗掉。”

“嗯…等咱们回家就洗…”

睡的真香，如果不是身上有这么多绷带，真想扭几下身体喀嚓响。刚起床的时候关节很容易发出响声，习惯扭关节的人这一响会特别舒服。

“你精神当然好啦，你都睡了3天，蠪侄妹妹都无时无刻陪在你身边，每天都给你按摩身体，能不舒服吗？”

“已经过去3天了…这他妈的，好像错过很多事…臭老头呢？”

“出去采药了，因为你用掉了老头子很多药材，再不去补给草药的话，你就没有药治疗了。我帮你把冒险者手册拿去公会换取报酬，虽然是很大一笔钱，不过应该都会用在你跟牙擦仔的医药费上了。”

“啧…这臭老头真会赚钱，全镇首富就是他了吧。牙擦仔呢？”

“牙擦仔的回复能力很强，昨天就能随意活动了，蠪侄妹妹让它回去看家。你家我也收拾好了，就是坏掉的围栏我没修而已。”

“哎呀…又有麻烦事。上次弄那些围栏累了我好多天，还要修，那些天杀的绑架犯…啊！！”

“怎么了吗？伤口裂开了？”

“不是…那些绑架犯，我竟然忘记搜刮他们身上的钱财。”

“……”

当时火气上脑了，完全忘了我在这个世界发家第一步的死人财。那些大爷一看就是响当当的大侠，大侠身上都是大把银子的，没准还有些极品武器，那么一笔资源，我竟落在废弃伐木场了。我也没法传送过去搜，又不想重新走一遍森林主干道，况且那里尸横遍野，现在应该是很多野兽魔兽去吃那些腐肉，危险系数巨大。

虽然心里千百万个不舍得，但也只好等冬天过后再去回收资源。放任一笔资源在野外，是卑鄙的浪费行为。

“对了，还有个事…”

“怎么？裤子又穿反了？”

“怎么可能！那件事咱们不许再提！”

“我不提怕你忘记了嘛，搞不好又重蹈覆辙，提起是为你好，让你记忆犹新不会犯错…走开，快走开…”

莉娅气急败坏地扑到病床边上要掐我，我秉着求生本能地挣扎着，但还是躲不过莉娅罪恶的双手，被面露凶相的莉娅绷紧肌肉掐着。

“呼…揍你我自己都觉得累…其实是这样的，上次你跟辛修斯虽然一起讨伐过好几只二级巅峰通缉魔兽，不过因为辛修斯修改过大家记忆的缘故，大伙只记得你是跟一个强大的冒险者一起做任务，而且完完全全没发挥作用就是蹭报酬。这次…”

“放他们的屁，我也有射出一箭做出贡献，什么蹭报酬，我有辛勤劳动过。”

“是是是…这次我拿你的冒险者手册去领取报酬，并把你对打过的魔兽跟大家说了一遍，现在公会大伙对你的评价又提高了。”

“不，莉娅，你别说谎。”

“欸？”

“是那群王八蛋对我的诽谤又提高了吧。”

“嗯…啊哈哈，好像也是差不多这样。”

“突然觉得头开始痛了…而且还过了3天，恐怕已经衍生出好几个版本的谣言了。”

“这两天确实有不同版本的说法出现啦…不过跟往常一样，过几天就会消停。”

“你自己给我捏造了多少东西下去？又编了几个版本的谣言？”

“没…没有…”

莉娅稍微撇开头，义正言辞地否定了自己造谣的事。也就是说，这家伙的话痨嘴不知不觉中给我掺杂了许多奇怪的事件下去，为公会那群人渣的起哄提供了不少帮助。

“对了，那个…”

莉娅慌忙地扯开话题，暗示着我赶紧记下这笔账，日后逮到机会好报复。

“我们冒险者这种职业，危险系数大，又容易不知不觉地树立仇敌，所以冒险者公会对于冒险者的事管的很宽松。只能是你自己去衙门报案，公会是不会理你遇到的意外。这次的绑架案，阿贝娜阿姨是没法通过冒险者公会的资源帮你追查，只落下个有心无力而已。”

“不，别把阿贝娜阿姨卷进来。这件事应该不是单纯的绑架案，阿贝娜阿姨不适合掺杂进这种事来，人多反而碍事而已。我在去废旧伐木场的路上想了很久，做了好几个假设，都衔接不上事情的进展，这个事情太过复杂，别再牵扯到更多的人。那些绑匪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当时在场的都被卡蜜尔姐杀干净了，难保还有其他残留的人。”

“我刚才还没说完呢，虽然你因为冒险者的身份，公会不会动用相关的权力帮你追查，你自己八成也不会去衙门报官。我有让我妹妹小露回家后去跟认识的权贵诉说，会有人帮你们查这件事的。”

“嗯…你妹妹是官宦人家啊？”

“哈哈…是啊，家里人有点官府门道就是了。”

“她回去了？”

“出来游玩遇到这种事，哪有心情继续玩了，当然是赶紧回家去最安全了。要是小露继续留在这里陪我而再次遇到什么危险，我真得愧疚一辈子了。”

“嗯……”

卡蜜尔姐临走前对我说的话我还没仔细调查，露普妹就跑了。要是可以跟她好好谈上话，说不定可以套出点什么重要的信息。既然卡蜜尔姐特地叮嘱我要小心露普妹，那这件绑架案的应该是跟露普妹有什么重要关联才是，也许那些人的真实目标其实是官宦人家的露普妹。

“呐，莉娅。露普妹到底是什么家庭背景？”

“这…就是家里有些那个…有些势力，是贵族家庭。你问这个干什么？别想对小露出手，而且还敢当着蠪侄妹妹的面问这些。”

“我去你大爷的，我就问一下，搞的这么神秘”

从莉娅这里也套不出个所以然来。莉娅有说过，她跟露普妹也是很久没见面，上次在扎伊切城是久违的重逢，许久没见，莉娅对露普妹的现状应该也没任何情报。莉娅虽然是结结巴巴说着露普妹是贵族家庭，但这反应看来，莉娅心目中的露普妹应该还只是个天真的妹妹，没有对我隐瞒什么可疑的事。

我艰难地撑起身体，发现右肩、两边臂膀以及左腰的赘肉都疼的要命。当初的亢奋掩盖住大部分疼痛，如今平静下来，才发觉到螳螂蜂的几下真是要命的疼，我确确实实感觉到骨头在发痛。

所幸双脚并未受伤，还不至于无法行走只能躺着，不过双手倒是提不上劲，生活可能难以自理，这个冬天恐怕要莉娅跟蠪侄好好服侍我的日常。

“那个，你跟卡蜜尔姐出去弄回来的一大桶粘液要怎么办？现在还在你的院子里，再这样放下去恐怕要发臭了。这么多粘液也不好冻结成冰块，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保存。”

“差点忘了还有这麻烦事…等回去后，我跟你说方法，你跟蠪侄照着我的方法炼制，就能捣鼓出我上次拿给你看的那种材料。”

“呃…你要我砌砖抹墙混泥土什么的我还做得来，制作新材料这种事，我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也知道的嘛，这种纤细的事我一向都做不好。”

“我自己也做不好，也只能硬着来而已。而且我是需要你帮忙用传送搬运点东西，真正的重要步骤需要蠪侄来完成，你跟我都没有那个能力。”

这一躺果然躺出许多事没完成。平时懒散度日时都没什么重要的事，一到有重要事情要办时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都接踵而来。我似乎都有一些事忘了，一下子堆积了这么多的事，完全消化不了。

“对了，这是你击杀基拉斯布跟阿克巴的赏金。”

莉娅把一袋钱币交给我，沉甸甸的，是幸福的重量。可惜这幸福应该会很短暂，很快就会流入臭老头的幸福里。

“这袋赏金还没用过一个铁币，你跟牙擦仔的医疗费用老头子都还记着，在等你醒来时结算。”

“嗯…蠪侄的伙食费呢？”

“我出的啊，我怎么会让蠪侄妹妹挨饿嘛。”

“……算了，没差。蠪侄没饿着就好。”

我坐在床边上，看着抓紧我的手趴在我大腿上睡着的蠪侄，强忍着臂膀的剧痛把手放在蠪侄头上。这3天想必蠪侄饱受内心自责的折磨，精神也是很疲倦了。

“莉娅，来帮忙下，把蠪侄抬到床上休息。”

“喔…”

按照以前的惯例，我一般都是让蠪侄变回白貉趴到我头上休息的。但现在的我浑身真是满是异味，汗臭味血腥味药材味，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实在不好让蠪侄到我身上熏这些臭味。床旁边倒是有放着一些吸收味道的芦荟，这些东西应该是臭老头放的吧。

“说起来…”

把蠪侄抬到床上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阿梦哪去了？那混账玩意在我睡着前就没回来。”

“幻梦精灵…这3天我去你家整理时没发现它，不知道它是不是看到有打斗痕迹，以为咱们遇害了，索性自己离开…”

“是嘛，它自己都没开口，你倒是找出充足的理由了。”

“因为，那是代表幸运的精灵嘛，这一定是会导致你幸运的事件。”

“放你的屁！”

2

曹操在医馆醒来后，我也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我被曹操叫醒时，已经是入暮时分，我也不知什么时候躺在曹操的病床上睡着。

我睡眼惺忪地缓着思绪，感觉还是很想睡，即使是睡了一觉还是很困。

雪菲的爷爷已经采药回来，似乎在叮嘱着曹操一些事，末了曹操从莉娅前天带回来的那只钱袋里掏出很多钱给雪菲的爷爷。那么多的钱都不知道够买多少肉排野鸡肉包子，雪菲的爷爷真够吃许多好吃的肉。

“蠪侄，我们回家吧。”

“好…”

我跟平常一样拉住曹操的上衣跟在曹操身后走着。只要跟在曹操后边走，无论走到哪都很安心。即使曹操经常迷失方向要多兜几个圈，但最后总会到达我能依靠的地方。

我跟曹操终于又回到了我们的家，莉娅这几天虽然有来收拾，但现场还残留着一点打斗的痕迹。万幸的是房子没有受到破坏，只是一面墙壁被烧黑而已，我们的家依然完整，这个狭小却安心的家我最喜欢了。

接下来的日子，曹操都在养伤，莉娅又再次寄宿到我们家里，帮我们做一些家务。

以往负责做饭的曹操双手都受伤了，这样每天莉娅都要购买外带的食物。我是觉得，只要不是特别难吃的东西，随便怎样都好，即使是每天都吃肉包子也是无所谓。

经过这次的遭遇，我彻底决定要变强。以前修炼时总是不认真，总是要曹操在一边督促我才肯好好修炼。我本以为掌握好曹操给我设计的雷龙、风龙、火龙模式，我就能应对一切战斗。但接连几次的遭遇下来，我只会拖后腿，只会害曹操搭上命保护我，我不想再成为累赘，我必须变强，强到可以真正为曹操出力。

我跟曹操说明了我的想法，曹操拿着我的冒险者手册，给我的风属性提升了等级后，叫我加深对风的控制。

首先要做到的是把风属性尽可能压缩后，在我戴着的狼皮手套表面形成一层爪状的锐利风层，而且要能做到一定距离内伸缩这层风层，就像我可以伸出无形的爪子，这招用于弥补我狼皮手套攻击范围过小的缺陷。这招曹操说还有另一个作用，但等我熟练掌握住这个招式再告诉我。

其次是要我试着把风力控制在同个地方剧烈摩擦，直到生成一种叫球型闪电的东西。这个招式好像是跟曹操一起救我的那只鸟用过的，难度好像特别大。曹操只让我尽力试试，不要勉强，实在做不到就果断放弃，不要死嗑在这个点上。听说那只鸟在用过这招后就魔力见底了，是很难的招式。

而莉娅也是跟我一个想法。之前莉娅有让曹操帮她设计一些招式，一招叫【生死符】，一招叫【冰珠】，莉娅在空闲的时候很勤劳地练习着这些招式。莉娅说，她不想再看着自己妹妹受到伤害，即使是微乎其微的力量，也要倾尽自己所能，为了以后有机会能保护自己重要的妹妹，同时也为了保护我跟曹操。

【生死符】这招需要压缩魔力，莉娅有问过我压缩魔力的窍门，然而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按曹操说的理论，凭着感觉去做，就做到了。一开始确实是毫无根据地乱摸索，不知不觉就摸索出一些门道来，多加练习就成功了，说不出到底是什么窍门。

我在修炼之余，还去打理屋子后边的菜地。曹操没法打理，我必须帮曹操完成这些事，不然曹操辛苦种植的蔬菜都要荒废掉。平日里我有看曹操在打理，只要模仿曹操的做法，我也能打理这片菜地。

莉娅在修炼之余时不时被曹操委托用传送到森林去砍一些树木回来。院子的一大桶粘液曹操说要先煮着，直到那些粘液变澄清。但连续煮了好几天，一大桶粘液都只是稍微变淡而已，总要不断添加木柴保持炉火，莉娅砍来的树木就是用来保持炉火的。

家附近大棵些的树都被曹操砍的差不多了，莉娅砍伐回来的树木有一些被我拿来修补栏杆。曹操受伤期间，我想尽可能多承担一些繁琐的事，栏杆的损坏部分曹操迟早是要修补的，那这事就我来做好了。自从我被那个讨厌的女人变成人形后，我就可以像人类一样有着手工能力，而且我这方面的动手能力似乎特别好，几下就能削出跟原本的栏杆很相近的成品。

院子里原本荡秋千的树，在上次的打斗中被砍去一部分，刚好是以前的秋千系绑的那部分。莉娅很喜欢那个秋千，又在树的另一端重新系绑上。而被火烤的焦黑的墙壁，也被莉娅轻车熟路地打磨并抹上石灰，焦黑部分都被盖住。

曹操每天除了给大桶添加柴火，有时会在房子旁边的空地训练牙擦仔的新招式，【红莲爆炎刃】；有时会捧着手机，什么都没操作就一直盯着屏幕。

【红莲爆炎刃】按照曹操的说法，跟我在练习的凝聚风层有点相似。是要牙擦仔把全身的火属性集中到双手形成剧烈的火焰，通过挥舞双手时形成的刀刃状的火焰攻击对手。理论上是凭借着牙擦仔的全部火属性来提升火焰温度，达成稍微触碰就会严重烧伤的效果。牙擦仔能不能练成还不清楚，莉娅说这跟之前牙擦仔的母亲的攻击方式完全不同，对身为炎龙的牙擦仔恐怕是需要很多磨练来克服先天的习性。

至于曹操盯着手机，曹操是说在练习新发现的魔法运用，是叫操控电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跟莉娅都听不懂。只是在曹操开始盯着手机之后，曹操就没再让我帮他的手机充电了。

曹操的魔法总是很神奇，跟我还有莉娅的魔法完全不同，他这奇怪的修炼方式我看不出到底有什么进展或变化。但我有预感，这次修炼过后，下次的战斗曹操又会弄出奇怪的东西出来。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10天，大桶的粘液也比原来淡了许多，而许久不见的自称幻梦精灵的银色史莱姆也依旧没有再回来。就在我以为今天仍然是重复着的时候，有个女人在中午时突然出现。

那个女人就是跟我还有莉娅的妹妹同时被救出的人，名字叫做艾格蕾娜。当时曹操看她的眼神让我莫名觉得心慌，我感觉心里特别闷，非常不舒服。

这种奇怪的感觉当时在艾格蕾娜离开时就消失了，我也没去多想。但是当这个女人又一次来到曹操面前时，曹操的眼里又浮现出那种我特别揪心的目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情开始烦躁起来。

“你好，曹操先生。”

“……欸？你这…我记得是艾格蕾娜小姐吧？”

曹操的识人跟记名这方面一直都很健忘，这会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了。艾格蕾娜的名字比较长，曹操一般都不会记得只听过一次的长名字的。

我闷闷不乐地停下正在凝聚的风属性，坐到秋千上摇荡，击中精神地听着艾格蕾娜那个女人的目的。

“上次的事件之后，我想郑重地想你道谢，却听说你在医馆昏迷不醒，我就只好先回家一趟。过了这么多天了，我觉得曹操先生应该醒过来了，就又一次跑来卡斯兰镇，看到曹操先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我也就放心了。”

“呃，这样啊。我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痊愈了吧，这里医馆的臭老头虽然不像什么好人，医术还是很好的。”

“曹操先生能恢复那就好。其实我已经搬到卡斯兰镇居住了，我觉得这一带非常漂亮，在这里生活的话会比较清静安逸，是我一直都憧憬着的田园风光。以后曹操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请尽管开口。”

“是啊…我也挺喜欢这里的乡巴佬风格的。”

这女人居然还要留在这小镇上，无论怎么想这事实在太不对劲了。曹操曾经过我提到过，这种偏僻的小镇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来居住的，只有向他那样对生活毫无上进心的人才会来荒废人生。

在我苦恼着艾格蕾娜的奇怪举动时，莉娅走到我身后帮我轻轻推着秋千。

“没事的，蠪侄妹妹。曹操那个眼神，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欸？”

“相信我吧，虽然很相似，但并不是你所担心的事。”

“我在担心什么？”

“这种事，你以后会了解啦。我是过来人，我明白的。”

“我只是有些心烦而已，没担心什么啊。”

“啊哈哈…是嘛…总之，你不用这么烦恼啦。”

我完全听不懂莉娅在说什么，莉娅也没再多跟我解释，只是让我静下心而已，在我身后一边哼着歌一边轻轻推秋千。

我重新把目光放回到艾格蕾娜跟曹操那边，他们已经坐到平时的餐桌边闲聊。虽然莉娅叫我不用心烦，但看到这我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我记得以前我跟母亲被别的野兽欺负时，要是对方不算太凶猛，母亲都会扑上去跟对方撕咬，要是对方是猛兽，母亲就会带着我赶紧逃跑。现在我感受不到艾格蕾娜有丝毫的战斗气息，也就是说，我可以上去殴打她一顿…

“蠪侄妹妹，不用这么紧张，快把手上凝聚的风属性散掉。”

“嗯？什么时候…”

这几天我都在修炼风属性的运用，不知不觉就顺从了心里的想法凝聚了风的爪子。

3

艾格蕾娜不知什么原因，居然会想搬到这种穷乡僻壤的鬼地方来。这种地方按照RPG游戏的设定，顶多就算个新手村，或者新手村都谈不上的存档点而已。除了本地土著，应该没多少人会跟我一样是抱着混饭等死的心态在这里定居吧。

按我对公会成员大致的了解，90%以上的人都是本地人，少部分人则是跟我一样游手好闲之下找个不用朝五晚九的工作而已。虽然有莉娅这个奇怪的例外，莉娅也是外来人口，而且不是悠哉混日子的心态，我至今都想不通这种积极向上的人怎么会呆在这种鬼地方，又不是知识分子下乡。但除掉莉娅这种个别的例外，会一时起兴特地搬来卡斯兰镇的生活态度积极的人，恐怕不是富豪就是自以为文艺的傻子吧。

基于这种想法，我觉得艾格蕾娜或许就是个被文艺思想冲昏头的女孩子。学生时代的我或许会觉得这样天真的女孩子很可爱，但现在内心早已黑化的我只会觉得这样的想法特别作，纯粹是在为吸引异性而刻意卖傻。

然而艾格蕾娜长得跟我以前单相思的女孩子几乎一模一样，让我不禁有些退化回学生时代的奇葩思想。我很清楚，我不过是把以前喜欢的女孩子代入到艾格蕾娜而已，她跟我的单相思对象是完全独立的两人。但毕竟曾经是那样单相思的死去活来，代入思想的认知依旧阻挡不住内心默默溢出的情感。

作为一个从未有个女朋友的纯情男子，高中时代以前连跟女孩子说话都会面红耳赤的保守男性，面对汹涌而至的旧世代思念，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但也仅此而已，再怎么对刻骨铭心的单相思感怀，也不过是对于逝去时光的祭奠，旧世代思念在汹涌而至过后就蓦然消散，留下的是早已死掉的恋情。后来沉迷了二次元的我已经在新次元中放下无谓的执着，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跳梁小丑，青春的爱恋与我仅仅是路人。

艾格蕾娜在我家里跟我闲聊了很多事，原本只是出来旅游散心，却意外地被这里的景色吸引，这次打算到镇上的农场那边工作，再跟我一样购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廉价小房子，要在这乡下开启自己新的人生旅途。总体给我的感觉就是想当个充满上进心的村姑，被文艺思想毒害了的女孩子。

随便闲聊了不知多久，大部分都是艾格蕾娜在谈着自己以前的生活以及未来要在卡斯兰镇的打算，我自己没怎么说起我的事，只是简单谈起我到卡斯兰镇之后经历的冒险而已。

在艾格蕾娜终于要离开时，送给我一个包袱。艾格蕾娜说这是她以前自家产的金丝羊羊毛，如今天气要变冷了，送我一些冬天取暖用。虽然我已经有臭老头跟阿贝娜阿姨送我的很多皮草了，但人家的一点心意还是收下比较妥当，不然只会让人觉得尴尬而已。

因为艾格蕾娜的来访，平时不喜欢接触陌生人的蠪侄停止了修炼，跟莉娅跑去荡秋千了。蠪侄跟莉娅对于秋千这玩意真是莫名其妙的喜爱，玩得那个兴致简直跟我小学时候一样，一个劲地荡着不会腻。尤其是有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玩着玩着时间都不知不觉过去了。

刚才好像发现蠪侄时不时地看着我跟艾格蕾娜谈话，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却碍于怕生不敢来餐桌这边吧。

我把手上装着羊毛的包袱放到桌上，走到秋千旁边轻轻揉了揉蠪侄的头发。

“怎么了，蠪侄。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欸？曹操怎么知道？我刚刚才想到有个事得问问你呢。”

“嗯？”

“如果时间没错，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去公会领三角牛的肉了。新的一批肉也差不多到了。”

“啊…对啊…差点忘了。”

我在医馆昏睡的3天，莉娅忘记给我家的自制冰箱添加冰块，里面存放的肉类都变质了，当时蠪侄看到都一副快哭出来的脸。现在好不容易熬到新的一期三角牛肉块快递，蠪侄多天以来的念念不忘总算是有回报。

不过因为我私自跟当时的第二名更换了奖品，我现在剩余的肉块应该是不多了，冬天到来时没法在家里悠闲地吃烤肉。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的财产几乎都被医馆的臭老头夺走，蠪侄跟我先后重伤，家里的经济几乎都流向臭老头的口袋里。这样下去，冬天真的忍受这寒风出去做任务赚钱才能糊口，看来得想点别的经济来源。

在我想着怎么利用【天工开物】里的知识赚钱时，突然看到我刚刚跟艾格蕾娜坐着的餐桌边上冒出只银色史莱姆。那只混蛋史莱姆悠哉悠哉地喝着水，一副叫我赶紧上去揍它的模样。

我抱着双手负伤没法挥拳头的遗憾来到餐桌边，开始质问这只银色史莱姆这些天跑哪秀逗去。重要的战役发生时跑的无影无踪，现在倒是仙风道骨地修身养性。

“喂…你这家伙。”

“嗨，人类。我总算是回来了，累死我了。”

“怎么？被哪个魔兽吃掉好不容易才从粪便里爬出来？还是被谁抓去做史莱姆杂交试验了？或许说是掉到化粪池里堵了住排污口？”

“怎么会，我哪有这么倒霉，不过还是谢谢你关心我…不对，我不是史莱姆，我说过多少次了！只不过是稍微有点像而已，但的种族不是史莱姆！”

“……”

这个该死的天然呆史莱姆完全不能嘲讽，随便两句话都能当成贴心的关怀，听得我真想用没受伤的双脚来个飞踹。

“前些天，你不是出去了嘛，我就想着，我也出去逛逛，这附近我还没有仔细地观光过。我来的时候是跟你们一起通过那边那个小姑娘的传送魔法阵，这个小镇周围到底都有什么环境我还没有仔细看过。所以就隐去自身存在后往南边出小镇，到了没人的地方后停止幻魔法，在南边的平原随意走着。”

“你是活太久活腻了要找乐子是吧。”

“嗯…我活的确实有点久，但还不至于腻了。我在平原刚散步不久，就被一个奇怪的男性人类看到，按照人类的寿命来说，算是个中年即将步入老年的人类吧。那个人类竟然能在我发现他之前发现到我，快速地向我逼近，等我发现他时已经离我不远了。我当时就吓得赶紧消去存在感，胡乱逃窜，可是那个人类好像还能捕捉到我一点点气息，依然朝着我追来。大概是追了10分钟，他才没再追踪到我的气息，不过…我自己却迷路了…”

“……”

听着银色史莱姆这话，我竟觉得无言以对。我也是在森林里逃窜个10分钟左右就迷路了，好在青鸾帮我带路回到主干道上。这坨银色史莱姆竟然跟我一样是个路痴，让我意外地有份惺惺相惜的残念感。

“迷路之后，我就只能继续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来时的路。我走了2天多，发现我竟然到了第一次跟你们相遇的地方，是在山地。我感觉我应该可以找到你们来时的路，有点兴奋地继续走着。走了3天多，我到了一片森林，森林里还有一条奇怪的树干铺成的通道，通道一端的地面焦黑一片，似乎剧烈燃烧过什么东西。不过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到小镇上，只能继续走着。又过了4天，我到了一座湖泊，这里我还是不知道是哪里，我几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到很远的地方了。我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我竟然走回到我一开始去的那片平原，我感觉我离小镇已经很近了，就一边做记号一边寻找着回程的路。经过艰难的寻路，我终于回来了。”

“你…你…真是个天才…居然懂得做记号寻路…好聪明啊…”

“嘿嘿嘿，是嘛。”

这笨蛋绕着卡斯兰镇周边的地理逛了一大圈，终于是逛回到镇上。这个小镇是在平原、山地、森林、湖泊的交界处，它每次都成功避开了回镇上的选项，它是怎么代表幸运的？

“我一回来，就看到你跟个我没见过的女人在谈话，我就保持进小镇时的消去存在感魔法，来到你们身边等你们谈话完，再停止幻魔法。”

所以我刚才才会突然发现这笨蛋出现在餐桌边吗？消去存在感地接近，再停止魔法，造成像瞬间移动般的突然出现。莉娅说幻梦精灵可遇不可求，它们就是利用了消除存在感这个魔法来给自己增值的，说不定幻梦精灵根本就数量很多。

“不过人类，为什么才几天不见，你身上的药味就这么重了？你是摔伤了吗？你要注意点啊，你不仅心理阴暗，有时还很暴躁，很容易惹麻烦上身的。”

“……呐，阿梦啊。”

“嗯？”

“我浑身药味呢，是因为我前几天试着炼制一种新药，我把那些药涂在自己身上才这样的，结果我发现跟我预期的效果不一样，所以我现在重新炼制另一种药。喏，那一大桶就是原材料了。在我老家，有一号大神叫太上老君的，他擅长用七七四十九天来炼制金丹，吃了金丹会强身健体，所以我也试着模仿那位大神来炼丹。我觉得嘛，你似乎天生跟炼丹有奇缘，把看守火炉的任务交给你的话，一定会事半功倍的，你要来接受这来之不易的奇缘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万中选一的机会，不是说有就有的。”

“我有奇缘？我还有这样的福分啊。请把看守火炉这事交给我，一定要让我来做，我的奇缘一定可以好好发挥的！到时候，我一定会炼制出你说的金丹！”

“你太伟大了！听好了，我现在还只是开始炼制而已，剩下的步骤说的简单其实很难，那就是要不断添加柴火保持火候。别觉得这是小事，俗话说的好，【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何以成江河】。也就是说，这看似举手投足能完成的事，其实饱含了各种天时、地利、人和、哲学、物理、化学、周易、紫微斗数、奇门遁甲的参悟，若是以怠惰的心态去敷衍了事，那是比遭天谴还要致命的造孽。”

“呃…这么难，我做得来吗？”

“没事的，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不会触犯那些大忌了。简单点说，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添加一次柴火，千万不能错过时间造成火力不均，这期间需要不断观察着火力是否维持着，并且默念【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等锅中之物变为澄清的时候，就有概率集天地灵气凝聚成金丹。当然，这概率完全是看炼制者的缘分，你是有这方面的奇缘，你的话可以有很大概率炼出金丹的。当时候，就会金龙涌现、祥瑞照耀、三花聚顶、紫气东来，呈现出奇迹般的景象，而你，就是这一切的缔造者。”

“请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全力完成的！”

这下我就不用每天做着给这巨大的铁桶加柴火的麻烦事了，只要拜托莉娅多传送些树木回来，就足够让这团史莱姆好好玩。

除了我跟蠪侄外，其他人是听不懂银色史莱姆的话，所以我不说，蠪侄不说，根本就没有证据说我虐待国宝。我说银色史莱姆是自愿的，到头来也是无法查证。我为此还特地用站在秋千那边的莉娅所听不到的音量对银色史莱姆瞎扯，这段证据彻底石沉大海了。

在我一番胡扯下，银色史莱姆兴高采烈地跑去铁桶边看守炉火，我则深藏功与名地坐回椅子上倒杯水润润喉。

莉娅跟蠪侄看我悠哉地喝水着，走过来找我搭话。

“呐，曹操，你跟幻梦精灵说了什么？为什么幻梦精灵会跑去你那个铁桶边？”

“没有啊，我跟它说我在煮那些粘液，它就说要帮忙，我就随他去了。”

“欸…幻梦精灵还这么热心的。”

“是啊，它这么积极的生活态度真的很感人。”

“咦……”

“干嘛？”

“你刚刚那句话怎么…好像很奇怪，你是那种会为别人的努力而感慨的人吗？”

“去你的。”

我应该没掩饰的很明显才对，该死的莉娅是怎么敏感察觉到的？

“曹操，你刚才——”

我突然想起我给蠪侄学过唇语，刚刚蠪侄的方位是可以用读唇术看清楚我编的故事，一想到蠪侄可能把事实说出来，我急忙用手指抵住蠪侄的嘴唇。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蠪侄都能很快就心领神会保持沉默。

但我预想不到，蠪侄这回竟然推开我的手，继续说着没说完的话。

“你刚才为什么跟那个女人谈话时，眼神跟语气都那么奇怪。”

“唉…”

莉娅在蠪侄身后手抵着额头长叹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奇怪？嗯……呃……会吗？”

“会啊！特别奇怪！”

“大概是因为，我想起我的初中同学吧，所以有些心不在焉。”

我看到艾格蕾娜都在无意间回忆起初中时的那段自认为撕心裂肺的时光，难道我把这份凉透了的感情不小心暴露出来了？

“虽然莉娅跟我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她是过来人看的出没什么事。可是我就是不懂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确实没什么的，蠪侄你也知道，我们是来自很远的地方，所以我稍微想起以前的事而已。不过，莉娅…你过来人？”

“……我啥都不知道喔。”

莉娅把头稍稍偏向别处，硬是挺直腰杆说着。

4

我身上的伤每天在臭老头的治疗下，恢复速度极快。按照这个速度，我冬天应该可以完全治疗好伤口。

宠物比赛时蠪侄也是伤到骨头，一般伤到骨头是需要很久才能痊愈的，稍有不慎都会留下永久的后遗症，但蠪侄那次的伤竟然好的又快又彻底，丝毫没有留下根深蒂固的后遗症。

臭老头这守财奴，内科真的很在行。尤其是在给蠪侄治疗之后，发现了可以用一些动物的骨头作为药材调制药剂，对伤及骨头的症状医疗手段更是进了一大步。

天气也在逐渐变冷，莉娅为了筹集过冬的资金，出去跑任务的次数也越发增多。而我过冬的资金，也已经着手筹集着。

虽然我无法跑冒险者的任务，不过我可以用【天工开物】里记载的技术赚钱。

曾经帮我制造小型弩的那位锻造师傅，我跑去跟他谈了笔生意。我们依照市场蚕丝的价格，明码实价地购入材料，由我提供制作弓弦的资料，锻造师负责用购入的蚕丝编织弓弦并贩卖，售出金额减去蚕丝价格后，所剩的利润28分账，我得2成。

锻造师傅曾跟我说过，我的小型弩上用的弦质量很好，手感比钢制跟牛筋制的弦舒适的多。这种弦的市场潜力很大，即便是人口不多的卡斯兰镇，也是有着相当的销售空间。我仅仅提供生成资料，而且还是我照搬【天工开物】里的资料，就能获得2成的分红，这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

不过靠贩卖弓弦始终都是需要时间，没法短期内筹集到一定资金让我有过冬的保底资产，所以我又把另一套技术用于快速集资。

我记得中国瓷器的英文就是china，这里表示了中国瓷器在国际上举足轻重的地位。于是我翻开【天工开物】里的陶埏篇，把里面有关白瓷、青瓷以及釉的相关资料抄写下来。

资料中是建议使用白色黏土，也就是高岭土作为制造瓷器的原材料。黏土主要物质是硅铝酸盐，而白色黏土是富含氧化铝氧化硅的结合物，能不能寻找到这样的黏土是我这笔买卖的关键。黏土毕竟是天然产物，除了硅铝酸盐，还有镁、铁、钠、钾、钙等元素混合而成，即便是在21世纪的地球，也无法人工合成出与天然黏土媲美的人造黏土，更别说这个对魔法有着强烈依赖性的异世界会人工合成白色黏土。

卡斯兰镇周边可能有黏土的地方是山地跟湖泊，山地我已经探索过很多次，并没有发现白色黏土的存在，剩下的希望就是湖泊里可以寻找到白色黏土。

我在拟定好瓷器计划的隔天，莉娅到我家运输木柴的时候套住她，让莉娅用传送把我跟蠪侄还有牙擦仔送去湖泊那边。由牙擦仔刮起大风吹开湖泊边缘的水，蠪侄再迅速地到短暂露出的湖底采集土壤样本。

经过一阵忙碌，我终于是找到了黏土样本。虽然并非理想的纯白色黏土，色泽上带有淡淡的灰色，但也可以将就地使用，于是我挖了一大块黏土以作为技术买卖的交涉物质。

瓷器另一个重要的组成物质是釉，白瓷需要的自然是白釉。【天工开物】的记载是用桃竹叶为原料，经过烧灰，过滤，混泥，搅拌这些工序，就能制成白瓷所需的白瓷釉。将白瓷釉涂抹遍原瓷器，烘烤24小时左右，就可以做出成品。

桃竹叶指的就是猕猴桃的枝叶，我在集市上找到水果摊托店主帮我稍些猕猴桃的枝叶，原材料的收集便完成了。

我把几天奋斗的结果带去烧窑店谈生意。这个世界可以制造出粗糙的原瓷器，因此瓷坯的技术完全不用我操心。我把材料与生产资料交给烧窑店店主，并签订了技术交易合约。成交价位500万焦耳，店主分5年付清，首付为50万焦耳，剩余的金额每月支付7.5万焦耳。若是店主对制造出的样品满意，则合约的金额持续支付；若店主对制造出的样品不满，则我退回首付，店主承诺永不泄密制作资料并不再制作白瓷。并且，我还请了阿贝娜阿姨做见证人，阿贝娜阿姨也算是镇上的代表之一，作为见证人是非常有权威性的。

经过好一番折腾，我拿着还不完全属于我的50万焦耳，继续宅在家里一边养伤一边修炼魔法。

蠪侄在上次的质疑之后就没再提起艾格蕾娜的事，即使艾格蕾娜三天两头会来我家，蠪侄也是视若无睹地自顾自做事。毕竟总有那么一些人，天生就对不上眼，会莫名其妙地厌恶对方，一点理由地没有的反感，蠪侄对艾格蕾娜应该就是怀着这样的敌意。

银色史莱姆被我一顿忽悠后，非常踏实地守着炉火毫无放松，在它的努力下，一大锅斑点虫粘液已经快要熬到清澈见底的色泽。只要一熬制好，我就搬出早就埋下的概率说辞继续忽悠，这件事就可以在炼制金丹失败的理由下完美结束。

这天，莉娅在完成冒险者任务后又来到我家帮忙，顺便带了许多食物。

蠪侄在屋后的菜地打理着农作物，莉娅在帮我洗衣物，我在一边坐着摇摇椅，把玩着手机修炼电子控制。

“呐呐，曹操。我觉得，你好像一旦热衷于某件事上，就会变得特别积极。前几天你说寻找黏土的事，就表现的特别勤奋呢。”

“你有没有这种心理呢？一想到某件事，就突然特别想要完成它，不然就感觉到非常遗憾寝食难安。比如说，当你在出任务时，突然想起家里的厕所早上忘记冲，顿时就觉得特别想赶紧回家冲厕所。”

“嗯…还好吧。因为，再怎么急也无能为力啊，都已经在执行任务了，哪能浪费时间跑回家再重新出发。既然着急没有用，干嘛还要这么压迫自己的精神。”

“喂喂，这样的事怎么想都会让人心情烦躁吧，你是有多呆才能让自己索然无味？”

“我是知道急了也没用，什么呆？说起来你上次也这样，一时兴起想去捕捉腐蚀蚁，竟然能连续几天都拉着我往山地跑，你这莫名其妙的急性子才奇怪吧。”

“等等…捕捉腐蚀蚁……啊！！！”

我总算是想起来，自从蠪侄被绑架后一直忘记的事是什么了。莉娅有跟我说过，腐蚀蚁是很记仇的魔兽，我需要在3天内，即堵住蚁巢洞口的腐蚀蚁解开幻术前回去捣毁惹到的蚁巢，不然这份仇恨会在繁衍中继续传承。那次捕捉完腐蚀蚁，我就想着要隔天去处理掉这个麻烦的后事，结果跟着卡蜜尔姐去寻找斑点虫，接着又去森林里救人，完全忘了这档重要的事。

捕捉到的腐蚀蚁的尸体都被我好好保存着，完全委托给莉娅添加冰块保鲜，自己没去检查尸体，结果总想不起来要扑灭复仇的火种。

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了，山地那边应该有很多腐蚀蚁对我抱有传承下来的仇恨吧，以后我还怎么去山地…好想请卡蜜尔姐或者阿兜把那片山地全部夷平。

“你突然大喊干嘛？”

“没什么…一切都晚了…”

“什么晚了？你又犯了什么事？我一不在你就乱闯祸了？”

“去你的，是腐蚀蚁啦。那次没有剿灭干净，已经埋下无法挽回的祸根。”

“欸，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馊主意，故意引起腐蚀蚁的仇恨以便日后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原来你是真的没有考虑这么多啊…”

“你他妈的，对我的形象是不是越来越扭曲了？”

最近总要思考太多的事，记忆内存明显不足，果然是开始初老的症状。我的年龄已经是开始迈向中年的阶段，记忆力开始衰退着。

莉娅虽然生长的有些急促，但年龄才19岁，花样年华。年轻就是好啊，充满朝气。

“最近我在出任务讨伐一些低等级通缉魔兽时，有把你说的【冰珠】技能投入到实战中，对于体型不大的魔兽还真是有用，尤其是行动敏捷的魔兽，真是帮了大忙。”

“啊…年轻真好…”

“还有那个【生死符】的修炼，我的投掷技术已经得心应手，压缩魔力也是小有所成，快要进入到下个阶段了。这个招式非常奇特，我很期待效果会怎样呢。”

“啊…年轻真好…”

“当然啦，我自己想的风属性与冰属性的组合技能，我也是有抽空研究的。属性融合这种事，跟魔力压缩是差不多困难的操作，想要成功掌握还是得下足功夫才行。”

“啊…年轻真好…”

“喂喂喂，你干嘛老是重复这句话，你觉得你很老吗？让别人来看的话，还会觉得你是我弟弟呢。”

莉娅自豪地讲述着自己对新技能的研究程度，一副要我夸她真棒的样子。我把临时在感叹的事用作回答敷衍着，并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莉娅就是年少有活力，才能把这么枯燥的修炼玩的这么津津有味。

“蠪侄已经掌握住我交代的风属性凝聚，牙擦仔已经可以粗略使出【红莲爆炎刃】，年轻真好…”

“呃…蠪侄妹妹跟牙擦仔的修炼天赋都这么强的吗？”

我掌握的魔法是物理跟化学，虽然是值得自豪的逆天魔法，但对于没法直接使用属性攻击多少还是有些介意。毕竟说到魔法，第一印象还是各种元素伤害喷涌而出，这些梦幻般的科幻效果都与我无缘。

“话说你整天拿着那个叫手机的玩意，说是在修炼光属性魔法，但都修炼着什么？”

“电流的形成实际是电子移动造成的，明面上看是电流从正极流向负极，实际上是电子从负极走向正极，这样就是放电的回路。而充电就是要逆向操作，把电子从正极赶到负极。这里面的电子获得与失去造成的物质转化与能量变化，就是电池的工作原理。而我把手机电量玩空之后再充电，以此来修炼对电子的控制力……简单说就是边玩边学习。”

“还是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样到底能获得什么实际用处？”

“物体发电，控制电球，掠夺闪电。”

“哈？？？”

“反应那么夸张干嘛？”

5

陛下，老夫真是愧对您的期望。

活了这把年纪，竟然会因为看到幻梦精灵而丢下自己的重要使命，害的殿下受到那样的伤害。所幸殿下没什么大碍，不然老夫只能以死谢罪了。

陛下，您当年一直想看的幻梦精灵的确是存在的，并不是子虚乌有的传说。

幻梦精灵是那么的高贵，老夫完全被它的气质深深吸引住。无奈老夫无法近距离观测幻梦精灵，还让幻梦精灵受惊而逃走，老夫没法跟您好好谈论幻梦精灵的尊贵。

请您原谅老夫这回犯下的两个重大失误…

老夫巴尔修斯以【雷鸣枪】的称号起誓，从今以后绝不会再忘却自己一生的使命，望陛下宽恕老夫的失职。只要老夫还在，一定会好好守护着殿下的安危。即使是搭上老夫这条不值钱的老命，也一定会誓死保护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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