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为了在冬季中生存

1

早晨我打开门看铁桶时，外面的积雪还并不怎么多，即使没有实际估测过，也能够看出雪层并不怎么厚。但到了我正式出门时，雪层的深度都漫过了我整个脚掌，我的鞋子一半都陷到雪里。

我出门时，用精灵语对着隐藏在屋子里的银色史莱姆交代了件事，让它保护好莉娅。虽然这么做是有些多余，但最近接连不断的意外让我不禁有些不安，这随机事件来的比转角遇到爱还突然，没做点预防准备心里就是不安。

出发之前，我到菜地去找牙擦仔。只要带着牙擦仔出门，那这些都不是事，会飞的小蜥蜴而已，飞的再快也肯定快不过臭名昭彰的炎龙，牙擦仔随便烧了便是。

但是下雪天对身为炎龙的牙擦仔来说，似乎太过舒适，就像是人类的五月病一样，暖和地赖在床上不想动。蠪侄在牙擦仔身边喊了很多声，牙擦仔都无动于衷，一样用葛优躺的姿势窝在草棚里睡觉。

在牙擦仔看来，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蠪侄是妈妈，听妈妈的话是生物的本能。然而熊孩子是会时不时违逆妈妈的话，这也是本能。不管蠪侄多生气地叫着牙擦仔，牙擦仔始终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翅膀稍微硬了就进入到叛逆期了。

蠪侄在气急败坏之下，还是无法拿牙擦仔怎样，这次的队伍就只有我跟蠪侄而已。

艾格蕾娜说，翼龙是一大群，没有大概的数量，我只能把它们想象成是乌鸦群。要对付漫天的乌鸦群，理论上用我当初在山地使用硝酸潮漩是最方便的，靠潮漩旋转的向心力把乱飞的翼龙卷入腐蚀，这样效率应该是挺高的。

不过当时在山地正值大雨，有充分的水资源提供给潮漩壮大，而且还有好几个冒险者共同维持着潮漩，包括风属性魔法、水属性魔法以及龙之力。现在的天气确实也是有充足的水资源，但却是固态的水分，是冰晶结构，无法直接用于水属性魔法的控制。

艾格蕾娜刚才还说，这次参战的冒险者并不多，在人力跟物力都不及前次的情况下，要重新施展硝酸潮漩基本是不可能的。在场的也有衙门的骑士，但恐怕那些骑士并不会听我的，而且无法跟冒险者良好地配合。

此时的下雪天，理论上是莉娅自己拟定的冰属性加风属性混合魔法的最佳施展气候。可惜莉娅无法参战，不然真是莉娅练手的好机会。

基于以上理由，我只好把我的背包装满箭矢。条件不允许我施展AOE伤害，那我就逐个击落好了。我的手臂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拉起长弓不成问题，臭老头的医术还是可圈可点的。

我现在使用的箭矢还是3种，对应跟蠪侄配合的火龙、风龙跟雷龙模式。其中用于火龙模式的箭矢是由蠪侄亲自削的，全木头的箭矢，其他的箭矢是在武器店购买的。

准备齐全后，我跟蠪侄还有艾格蕾娜赶到农场。在亲眼目睹了现场我才知道，艾格蕾娜所谓的冒险者并不多，原来只是两只手就能数完的8人。不多这个形容比我预计的10几20人还少，反倒是骑士那边至少也有30多人。

8个人渣就能那般污蔑我，可想而知平时我不在公会时那群混账是多么丧尽天良地诽谤我。

衙门的骑士并不像当初调查组那些骑士强悍，无法搞的跟蜀山弟子一样剑气横飞。这到底还是地方警卫而已，不像调查组那样是特种部队。唯一相同的就是抓人时的嚣张气焰与调查组的强硬气焰，上次抓我时那叫一个拽啊。

“啊！矮小子来了！”

“真难得啊，我还以为矮小子是打死都不会来的！艾格蕾娜小姐真有办法！”

“连他的小情人也都带来了，看来矮小子是有什么偌大的阴谋！”

“你们他妈的！再废话我先收拾你们！”

一群王八羔子，每次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张口就恶贯满盈。

“嗯？小伙子，你来的正好。”

领主大叔因为人渣们的嚷嚷而注意到我，在几个骑士的保护下跑到我身旁。这一举动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我可完全跟这大叔没交集，忽然就接近我，让我不禁想起跟衙门间的不好回忆。

“这些交给我吧，你恐怕是没法对付这群翼龙的。这里很危险，你跟其他冒险者一起用魔法抵御翼龙吧。”

领主大叔一把拿走我敞开的背包中的所有箭矢，原来这家伙是把箭矢耗完了，直接拿我的做补充。

“这其中怎么混杂了一些不能用的箭矢…这些箭矢我借走了，等会我会让人给你送去一些新的。”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领主大叔搜刮走我用于风龙模式的没改造过的箭矢，既然他觉得自己的箭术牛逼想揽下这个重任，那就由他去吧。等他射击到再一次缺乏箭矢时，我再飒爽地救场，现在先低调些。

“领主大人，这个人是——”

“嗯，虽然我这么做是挺蛮横的，不过现在是紧急时刻，顾不了这么多了，只好强行征用这些箭矢。我不会魔法，但我自认为我的箭术是一流水准的，这里就让我为保卫小镇出份力好了。”

“…是！”

原来这大叔比我还弱鸡，我至少会点魔法，大叔是只会射箭，而且好像把自己的箭术练的挺娴熟的。得到阿尔忒弥斯大人真传的我没有任何努力就拥有举世无双的狙击本领，要是给大叔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羡慕嫉妒恨到死。

说到底，愿意为平民挺身而出的这种精神我还是很欣赏的，这还是我在这世界看到的第一个像样的公务员。

“哈哈哈，你们看矮小子那狼狈样！”

“矮小子也有今天啊！”

“哈哈…曹操先生，请你跟我们一起抵御翼龙吧。”

最烦这种把忍让当懦弱来嘲讽的王八蛋了，我就算不出手，我还有蠪侄在。

“蠪侄，硝酸弹。”

“好的。”

我跟蠪侄的手又一次叠在一起，这次蠪侄并没有消耗，跟我一起制造了一颗直径大约50厘米的硝酸水球。

“跟上次抗击强盗一样，把水分成几股水流，一边防御翼龙的攻击，一边顺势攻击翼龙。当然了，我们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所以防御的比重要比攻击大些。仅存的魔力做得到吗？”

“可以的。”

“那么就劳烦你了，我们的目标是撑到领主大叔没辙再出手，或者撑到战斗结束。这期间你就控制着水流，我掩护你。”

“嗯…好的。”

我取出小型弩，站在蠪侄身边警惕着。表演的机会都让给领主大叔了，我专心保护好蠪侄就可以。一直以来都是蠪侄在掩护我射箭，这回总算可以对调下位置了。

在我赶到之前，这边已经发生了激烈的打斗，我看到地上有很多被击落的翼龙，其中有一部分是插着箭矢的。领主大叔还真是尽责地击杀着翼龙，地上散落的翼龙尸体大概有三分之一是被大叔击落的，冒险者跟其他骑士们的效率明显不如大叔的射击。要是大叔身边没有那么几个骑士适合保护着，仅凭一己之力完成这些工作，那就更加帅气了。

我的背包里是装了事先准备好的3种箭矢各1捆，每捆各50支箭矢。大叔强行征收了我其中1捆，就是50支普通的箭矢，按照目前空中剩余的翼龙数量，以及其他人的攻击效率，那些箭矢应该是足够大叔耍帅到战斗结束。

“呐，蠪侄，你以前见过乌贼吗？”

“没见过，那是什么？”

“说的也是啊…以前你不是居住在海边的。乌贼是一种海洋生物，有10条腿，在攻击猎物时10条腿是凌乱地发出攻击，就好比是两只手并在一起，10指无规则地乱动一样。你试试把你控制的水流在空中无规则的胡乱抽打，或许可以瞎打到几只翼龙。”

“胡乱地控制水流是吗，我试试。”

我跟蠪侄这边，时不时有翼龙攻击过来。那并不是发出远程魔法的攻击，是最原始的近身撕咬攻击，凭借着自身的速度发出出其不意的进攻。面对这种苍蝇般的对手，我想试试触手攻击能不能乱棍打死老师傅，把靠近我们的翼龙好好地腐蚀掉。

在我的怂恿下，蠪侄用水流发起胡乱的攻击，几股水流的抽打下形成了非常凌乱的包围网，试图冲向我跟蠪侄的翼龙都纷纷暂避锋芒，改为攻击其他目标。

“抱歉，曹操，我好累…”

蠪侄大概控制了不到20秒的攻击，就累的停下动作大口地喘气着。

“不，没事，我们只是试验下招式而已，你不用自责——小心！”

在蠪侄停下来喘气的时候，有只翼龙趁机扑向我们。我急忙把蠪侄拉到我身后，将手上的小型弩瞄准并扣下扳机，短小的箭矢飞进翼龙张的老大的口中。翼龙吞下我射出的箭矢后掉落到地上挣扎着，看样子已经是离死不远了。

“呼…真危险。好了，咱们继续做试验，难得有这么好的练手材料。”

“好，我会努力的。”

我右手拿着小型弩，左手拿着几支箭矢，把攻击向我跟蠪侄的翼龙赶走。蠪侄因为刚才的操作需要休息一下，毕竟蠪侄可不像我有魔力超回复支撑着，无法连续地挥霍魔力。

“嗯…接下来，我们试试这招。”

稍微歇息了几分钟，蠪侄的呼吸平稳下来，我继续拟定下一步的攻击试验。

“这次，除了留下保护我们自己的水，把剩余的水都汇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比较大的水流。你用这股水流攻击袭向我们的翼龙，当然，这种情况下，翼龙是会避开水流继续扑向我们的。你重点要做的就是，预测翼龙避开的时机，抓准那个时间点，把这股大水流瞬间分成多股小的水流散开。面对这忽然四散的小股水流翼龙肯定是猝不及防，利用这个机会，将多股水流包围住翼龙再快速重新汇聚，把翼龙塞进水里。”

“呃……”

“你可以这样理解，就是伸手去抓东西。”

“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那就试试吧，成功与否都不重要，你能自己通过实践领悟出大致用法就好。”

这个招式其实是我根据集束导弹的效果做修整想出来的，把原本只有分散的效果添加上聚合的二次效果，就能变成类似史莱姆捕食的原理。

蠪侄按我说的施展了集束水流，将正要攻击我们的1只翼龙包裹住。我的文字表达蠪侄彻底地理解，初次施展便已经做到了我理想中模样的8成左右。

被硝酸包裹住的翼龙拼命地挣脱出水圈，但脱离水的翼龙已经是毫无目的地胡乱飞着，硝酸不仅腐蚀了它的皮肉，还腐蚀掉它的理性。任由它随便抽搐，过不了多久就应该会驾鹤西归了吧。

“还行…这招后续补上大量水的话，应该可以形成水牢。只要在满是硝酸的水牢中多浸泡几下，应该就不会像刚才那样有给对手垂死挣扎的机会。”

“是不是刚刚抓住那只翼龙时，我把保护我们的水都灌入的意思？”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要再试试吗？”

“好，我再试一次。”

蠪侄再一次试验我另外补充的操作，我一边用小型弩警惕着周围，一边思考着水流还能怎么用。

再一次施展的集束水流依然捕捉到翼龙，然而蠪侄迅速地补充水分还是无法形成水牢，仍旧让困在水中的翼龙逃脱掉。归根到底还是量不足，一开始准备的水球大概也就直径50厘米左右而已，体积小这是没办法的事。

“又让它跑了…”

“没关系，都是试验而已。接下来嘛…”

周围的翼龙已经被击杀的差不多了，领主大叔拿到我50支箭矢后手都没闲过，重复地拉弓。其他的骑士跟冒险者也是持续地发出远程魔法，跟大叔一起灭了大半的翼龙。

“蠪侄，把水召唤回来，在你身边凝聚着。下面你来试试另一个招式，属于远程攻击的。”

我把手靠近蠪侄召回的水球，增加着硝酸的浓度，并给蠪侄做下一招的说明。

“接下来并不需要多难的控制，你用最低限度的控制力把这团水控制在身边，其他的控制力全部用于击出小团的水球。也就是说，从大的水球中分出小团的水球击出，用比喻的话，就是你捧着一大堆肉包子逐个丢出。”

“好，我懂了。可是，我要是捧着一大堆肉包子，我肯定不舍得丢出去的。”

“等有机会，肯定让你捧着一大堆肉包子吃个够的。”

“嗯，说好了。”

一谈到吃的蠪侄的兴致就起来了，可惜我现在手头特别紧，没法买一大筐肉包子给蠪侄吃个够，只能等农场主老哥给我提供足够的面粉，我再去打只动物回来自己捏包子，这样才能回应蠪侄的期待。

“担心别打到其他人，被我们这招打到会有严重的烧伤的。也别泼到农场主老哥的农作物，一泼到就会毁了。”

“好的。”

悬浮在蠪侄身边的大水球就像一台发射器，一颗颗小的水球像炮弹一样不断射出，天上的翼龙在一轮轰炸下，开始忌惮蠪侄的攻击，纷纷跟我们拉开距离。

翼龙的数量越来越少，在剩余10多只时，终于是落荒而逃了。以它们的速度，逃跑时用一溜烟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在场的人也奈何不了翼龙这逃命的速度，无法彻底地赶尽杀绝。

“好了…战斗结束。辛苦你了，蠪侄。”

通过这场战斗的试手，蠪侄算是磨合出了两个新的水属性运用方式，乌贼触手的那招华而不实，以后再也不去考虑。集束水流跟水炮台这两招还有待提升熟练度。

难得是一场愉快偷懒的战斗，既帮助蠪侄练级，又能在实战中研发新的招式，更加不用跟以往一样去拼命，而且还能有一冬季的食物，这场战斗收获真丰富。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农场主老哥看到翼龙被赶走，感动的就快甩出几滴眼泪。

“领主大人，这次最感谢的就是您了。您不仅带人来对抗翼龙，还亲自出手击落了那么多翼龙，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不，你言重了，我只是做了领主该做的事而已。”

从领主大叔跟农场主老哥这对话，我发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农场主老哥完全没把我赶来帮忙当回事，把功劳全都算再领主大叔头上。

我似乎玩的太过头了，以至于把风光全都让给了大叔。这样的话，一开始农场主老哥托艾格蕾丝带给我的承诺估计会黄，毕竟在他看来这场战斗我是多余的。

“我们回去…”

我跟蠪侄在原地站了一会，农场主老哥都是在跟大叔和阿贝娜阿姨道谢，我越来越觉得我这样干等着像个傻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少去热脸贴冷屁股，直接打道回府。

2

在农场驱赶掉翼龙之后，曹操不知怎么脸色变得很消沉。回到家之后也是时不时抓着头叹息，我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只是苦笑着没有任何解释。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在战斗中做的不够好，对水的控制没有达到曹操预期的效果，才使得曹操这么失望。平时我确实是对水属性比较疏于练习，大部分时候用的都是另外4个属性，除了日常用水，以及配合曹操用硝酸弹之外，都没怎么使用过水属性魔法。

我趁着曹操在院子里摆弄那桶粘液时，跟莉娅咨询这件事。莉娅虽然也是经常被曹操糊弄的咬牙切齿，不过有小个别时候能解读曹操心理变化，或许这次可以知道曹操的消沉的原因。

“莉娅，我想问你一下。”

“蠪侄妹妹，有事尽管问吧。”

“曹操中午回来之后，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我想你帮我分析一下，曹操是不是因为我表现不佳而消沉。”

“啊？”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不…再怎么说，曹操那脾气，绝不可能会因为怪你而消沉。你们出去抗击翼龙时有发生什么事吗？”

我把我跟曹操赶到农场，新任领主拿走了曹操一些箭矢，曹操临时让我试验水属性魔法招式的经过讲了一遍。

“经过就是这样，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控制好水流，不仅接连让翼龙逃脱，其后的投掷水球也只击落2只翼龙，这样的表现让曹操彻底失望了。”

“傻妹妹，怎么可能嘛。可以堂而皇之地偷懒，这事曹操可是求之不得的，难得遇上这机会，还陪你练习魔法，曹操肯定是以消磨时间的想法在考虑魔法招式的。这种心态下的曹操，是不会去计较这些没啥影响的事。况且按照你刚才说的，在初次施展招式时已经可以做到这种地步，曹操对你只有欣慰没有责怪的。退一万步说吧，曹操那德行，埋怨遍天下人，也不会对你有一丝的责备。”

“真的是这样吗？”

“肯定是的。”

“为什么这次莉娅这么清楚曹操的想法？”

“跟你们认识这么久了，能不了解他的为人吗…”

“那曹操到底是为什么事而消沉的？”

“抱歉……我想不出他为了哪件事而愁眉苦脸……”

莉娅这回也看不透曹操在想什么。到底刚才战斗中发生了什么事，总不会是我记忆断片了吧。

“除了战斗的事，你们刚才还有发生什么吗？或者……艾格蕾娜有什么举动还是言语之类的。”

“都没有，艾格蕾娜那个女人跟我们到了农场之后就躲进房子里了，而整个过程都跟我刚才说的一样，并没有什么额外的事情发生。战斗之后我们也是直接就回家了，没有再去哪里。曹操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开始消沉的，我完全就弄不懂到底怎么了。”

“嗯…难不成因为发觉自己偷懒过头了，完全占不到一点风光而不高兴…也不对，曹操既然选择偷懒，那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些。”

“我可以确定就是在战斗结束这个时间段才开始的，曹操让我投掷水球时还跟我约定好要吃肉包子，完全都没有消沉的感觉。”

“肉包子啊，你们战斗时怎么还在讨论吃的，该不会已经在想着农场那边要提供的冬季的食物吧……啊！难道说…蠪侄妹妹，战斗之后，其他人都在干嘛？”

“一些人松一口气，一些人在欢呼。”

“那…呃…农场主跟他夫人在干嘛？”

“在跟新来的领主以及雪菲的妈妈道谢。”

“我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就是——”

“你好，你是曹操先生吧。”

在莉娅将要说出她的猜想时，屋外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那个声音的主人在跟曹操搭话，我走到门边看着到访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铠甲的人，应该是刚才有参加战斗的衙门的骑士吧。那个人用马驮了两大袋东西到来，不知道要找曹操做什么，曹操特别讨厌衙门的人。

“曹操先生，你好，我是埃尔萨斯大人的护卫，我叫威克多。”

“哦。怎么了？我这次可没犯事，抓我请找个适当的理由。”

“……嗯？”

“嗯？”

曹操跟叫威克多的男人互相看着，一时间特别安静。

“不，曹操先生，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是来归还埃尔萨斯大人借走的箭矢的，以及带来农场方赠送给曹操先生的一些粮食。”

“欸？”

“经营农场的夫妇为了答谢曹操先生特地赶去帮忙驱赶翼龙，打算赠送给曹操先生一些农作物。但是曹操先生在战斗过后就独自离开了，埃尔萨斯大人跟农场方还没来得及感谢您，于是我帮忙代劳埃尔萨斯大人来感谢曹操先生。”

“这样啊，不好意思，刚才我口不遮拦的…”

“您不仅给埃尔萨斯大人带去宝贵的箭矢，还鼓起了冒险者们的士气，这才成功驱赶了翼龙。总的来说，曹操先生是这场保卫战的关键转折，我代表埃尔萨斯大人已经农场方正式向您答谢。感谢您的支援！”

威克多郑重地向曹操鞠躬致谢，曹操挠着后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在苦笑着，先前的消沉好像被威克多送来的物资冲散了。

我重新走到床边，跟陌生人搭话的事交给曹操就好了，反正一开始说好的食物也已经送到，有其他什么事曹操会应对的。

“莉娅，刚才你是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已经没事了，也许是我猜错了。”

“算了，曹操的心情也已经恢复过来，不再是死灰着脸。现在来的那个男人好像让曹操转换好心情了，等会我趁着曹操心情好再去问他本人吧。”

“呃，是这样吗…那我的猜想好像没错……”

“刚才最后你说了什么？太含糊了我听不清楚。”

“哈哈…没什么啦。不过我觉得，你再去问曹操原因，他也不会说的。”

“嗯？”

莉娅挠着脸笑着，依然猜不出曹操的想法。我觉得我还是多加练习水属性魔法的控制比较好，避免以后又让曹操失望。

“还有件事，不知道曹操先生介不介意。其实翼龙也是一种野味…”

我赶紧再次跑到门边，探出头看着在跟曹操交谈的威克多。

“这次击落了很多翼龙，埃尔萨斯大人说，把那些翼龙分给小镇的居民，农场主先生选了10只最肥的托我也一起给您送来。不知道您介不介意吃翼龙，有些人看到翼龙的模样就没胃口了。”

“我想我这边是不介意吧。”

曹操转过头看向屋子，刚好跟我的视线对上。我忙用力地点头，这种事完全就不需要犹豫的。

战斗时我就有想过要不要带几只回来吃，但看到曹操消沉地说要回家，我就没去捡了。幸好有人把这些东西送过来，应该会挺好吃的。

曹操接过两个大袋，送走了那个叫威克多的以后，打开看了看袋子里的物品。一袋是各种农作物，包括蔬菜大米小麦面粉；另一袋装了10只翼龙，看起来都很肥。

“蠪侄。”

“嗯？”

“来帮忙咯，做肉包子啦。”

“好！”

3

每过1个月，我都会跟农场主格罗兹先生请1天假，理由是我要回老家看望父母。格罗兹先生十分爽快地答应，甚至还问我要不要多在家休息几天。而我自然是用着很谦逊的语气婉拒了，我表示还是农场的工作比较重要。

我在车站传送到可可丽镇，再由可可丽镇骑小仲马直达王都。露普娜拉公主有交代我，必须每个月都来汇报卡斯兰镇跟莉娅小姐的情况，以及我跟曹操那个男人的感情进展。

对于汇报卡斯兰镇跟莉娅小姐的事，我倒是完全没问题。但是要说跟那个男人的感情进展，我内心是十分抗拒的。那个男人虽然杀了我的禽兽养父，算是帮我除掉了潜伏的危机，但我还是对他充满疙瘩。

心里千万个不愿意，而且我也完全没有男女间交往的经验，露普娜拉公主却要我去套住曹操的感情，我完全不懂怎么做。

然而公主对我有大恩，公主交代的命令我绝对要完成，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着揣摩曹操的想法。公主说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想必确实是对我有某种不同的情绪。

“艾格尼丝。”

“欸？”

我依照公主的要求来到王城附近的一家客栈，走进了客栈里最偏僻的房间。当我还在发愁怎么跟公主交代跟曹操的进展时，公主的声音忽然从一旁发出。

公主的身边跟着一个护卫，那个护卫的穿着跟我在王城时一模一样，但是脸上带着面具。她叫蕾，原本是冒险者，因为妹妹被小混混**并打成残疾人，气昏头的蕾靠着自己出众的火属性魔法，把伤害她妹妹的所有混混以及他们的家人全烧了，被衙门当成杀人狂魔抓获判处死刑。行刑前最后一刻被露普娜拉公主暗中救下并收为手下，连同蕾的妹妹也一并给予最精细的治疗，蕾为此死心塌地地给公主卖命。

听说蕾为了扮演身为公主贴身侍卫的我，甘愿毁容戴上面具，以维持公主在宫里的人际关系，让我得以在卡斯兰镇办事。

公主就是靠蕾的传送忽然出现在我身旁的，骑士没办法使用传送，但蕾身为冒险者，可以学到这个技能。

“露普娜拉公主。”

“我教你的办法有成功促进了你跟曹操的感情吗？”

“呃…公主，事情是这样的。我按照您的方法，把卡斯兰镇缺乏领主的防卫漏洞透露给强盗，强盗们真的来袭击小镇。而我也故意被强盗们抓到，以此来刺激曹操好让他来救我。”

“那么，那个男人救了你之后，你有没有顺水推舟地加强你们的感情？还有，那个男人背后的势力有没有出现？”

“不…是莉娅小姐…莉娅小姐骑着炎龙赶来救包含我在内的人质，强盗却利用在场的人质威胁莉娅小姐。莉娅小姐被迫束手就擒，被强盗打的腰椎损伤无法起身。”

“你说…莉娅姐姐被打成重伤了？”

露普娜拉公主听到莉娅小姐受伤的事，语气瞬间变得很吓人。这简短的一句话我听得打了个冷战，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是的，莉娅小姐那一战腰椎被踹伤，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起身。在强盗们还想殴打莉娅小姐的时候，有个奇怪的亚人男子出现挡在莉娅小姐身前，阻止了强盗们的施暴，而曹操也在随后带领小镇的战斗人员赶来拯救莉娅小姐。”

“……那些强盗呢？”

“除了在那场战斗中战死的，其他的都关押在卡斯兰镇的衙门牢房里。”

“打伤莉娅姐姐的那个呢？”

“也在牢里…因为杀过人质，4天后的正午就要执行死刑了。”

“在他被杀之前，想办法找个人把他换了，将那个强盗揪到王都来，我要亲自弄死他。”

“是！”

在一旁的蕾递给我一卷卷轴，是传送卷轴，4天后我得把打伤莉娅小姐的强盗通过这卷轴传送过来。

替换死刑犯的事公主已经让我做过很多次了，当初蕾也是这样逃过死刑的。

“接下来，你跟曹操的进展怎样了。”

“非常抱歉，公主…我有多次主动跟曹操套近乎，可曹操对我始终都是不温不火。很抱歉我不懂怎样取悦男人，我想，曹操也是把我当朋友而已。”

“艾格尼丝，你胆子真不小啊，交给你的任务没一个能完成好的。”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我连忙低下身子道歉，我听得出公主因为莉娅小姐一事早就在气头上了，这会又因为我没拉近跟曹操的关系，已经要发火了。

“不过，我调查到了曹操的一部分底细。”

“说。”

“刚刚我说的，莉娅小姐被强盗威胁而束手就擒的事，莉娅小姐应该是有使用幻属性魔法消去自身存在感。当时强盗们就是通过风才感应到悄无声息接近的莉娅小姐，并推断出莉娅小姐是用幻属性消去存在感，因此才会拿人质威胁莉娅小姐现身的。从这点看，跟上次在伐木场时的突发状况很相似，可以确定曹操是真的有掌握着高级的幻属性魔法的靠山。而且突然出现挡在莉娅小姐身前的那个亚人，十之八九就是曹操背后势力的人，那个人的模样我已经记下了。”

“就这些？”

“呃…还有，曹操的那只炎龙非常奇特。正常来说，幼年的炎龙是几乎不可能击败成年的水岩龟的，可是曹操的炎龙不知道有受到什么训练，竟然可以一击烧毁状态良好的水岩龟。我认为那只炎龙的价值特别高，它这般战斗潜力，成年的话至少可以抵得上宫里5个顶级高手。”

“宠物比赛时我就看出来了，那只炎龙特别奇怪，伊珐蕾莎妮姐姐才会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只是，这跟你调查曹操背后势力有关系吗？只要我收服了曹操，那只炎龙自然任由我驱使，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令我忌惮的是曹操的背后势力，这么多时间你还没有调查出什么？”

我本想用炎龙的事来增加我的汇报内容，但公主已经看透我的想法，跳过这段报告。

“为了再多逼曹操亮出自己的底牌，我趁着卡斯兰镇下雪的时候，找到翼龙的巢穴，把已经进入冬眠的翼龙都干扰醒，并引导翼龙们袭击当地重要的农场，接着又去把曹操找来，看他会找来什么人解决翼龙群。但这次曹操居然只靠自己跟他身边的小亚人就去参战，整个过程我都跟着，他没有做任何的联系手段。”

“你觉得，像翼龙这种小角色袭击小镇，曹操会积极地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吗？曹操就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恐怕他会参加抗击翼龙，也是因为你的缘故罢了。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你引来强盗并故意被强盗擒住？那是因为曹操对你有异样的想法，你有危险才会给他压力，这样才能逼迫他展示自己的底牌。你拿小镇农场的安危当做压迫他的筹码，这有啥用？”

“非常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公主跟见过曹操几次，就能把曹操分析的这么透彻，包括他行动的理由。可是知道曹操行动的理由是因为我，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很恶心。

“那么，强盗一战，以及翼龙一战，曹操都有表现出自身什么战斗力？是不是跟传闻中的一样，会使奇怪的液体以及超一流的箭术。”

“曹操确实跟他身边的小亚人会配合使出很怪异的液体，沾到那种液体的翼龙身体都很严重地腐蚀。至于情报中提及的箭术，我并未见识到。”

“为什么？假如他真的有超一流的箭术，那么对付翼龙首先选择的应该就是射击了。既然他参加了对抗翼龙的战斗，你怎么会没见识到他的箭术？”

“因为…军事参谋之一的埃尔萨斯大人就任卡斯兰镇新领主，埃尔萨斯大人带队抵御翼龙，并用着他的箭术击落了不少翼龙。曹操参战时带的箭矢一部分被埃尔萨斯大人拿去使用，曹操也干脆不射击，跟小亚人一起使用奇怪的液体。”

“埃尔萨斯大人？艾格尼丝，你的职位不低于埃尔萨斯吧，怎么会对埃尔萨斯这么恭敬？”

“……欸？抱歉，一不小心叫顺口了。”

埃尔萨斯给我的感觉特别成熟稳重，平日里都是尊称他为埃尔萨斯大人。强盗事件跟翼龙事件里，都是埃尔萨斯在大放异彩，比曹操那个不中用的男人可靠多了。

“不过，艾格尼丝，你倒是提醒我了。进入冬眠的魔兽，确实比不中用的强盗好多了。”

“公主，您是打算惊醒更强的魔兽去袭击卡斯兰镇？您不是说，曹操并不是那种会主动站出来保卫小镇的人吗？”

“很简单，只要足够多的强大魔兽都袭击卡斯兰镇，到那时，曹操为了自保就不得不出来参战。你在一边稍作煽动，将他的情绪点燃，那么，他就会情绪高昂地亮出底牌了。”

“可是…强大的魔兽恐怕…”

“按你的身手，普通的魔兽可以轻易摆脱，但高危魔兽确实就难以悄无声息地逃脱。所以，你可以选择向高危魔兽的孩子出手。卡斯兰镇的西边山地里有大地熊，这点可以好好利用。大地熊也是需要冬眠的魔兽，有孩子的母性大地熊会在洞穴里跟小熊一起冬眠，同时保护着小熊。惊醒成年大地熊之后你没把握安然抽身，那幼年的大地熊你还是做得到吧，你要做的就是把幼年大地熊带到卡斯兰镇附近，同时一路上留下你的气息，感应到孩子不在了的母性大地熊自然会惊醒，并盛怒地沿着你的气息追到卡斯兰镇。当然，只是1只大地熊是无法造成小镇全面危机的，你要先调查多个有孩子的大地熊的冬眠洞穴，调查完毕后再一口气带走全部小熊，那样就能造成多头大地熊围攻卡斯兰镇了。”

公主轻描淡写地向我描绘了整个计划的构造，这个计划稍有不慎，卡斯兰镇都可能被大地熊毁灭。

上回曾在其他冒险者口中打探到，卡斯兰镇大部分冒险者都曾被困于幻术中，那个幻术极其血腥，所有的人都被数不尽的大地熊撕碎。谈到这事的冒险者都露出后怕的神情，他们已经在无形中烙下对大地熊的恐惧。若是真让大地熊去袭击卡斯兰镇，恐怕冒险者们会士气低落，丧失大部分战斗力，从而导致小镇的灭亡。

“有什么问题吗？艾格尼丝。”

“公主，如果曹操还是不理会呢？”

“你将你自己也计算下去就好了。曹操若是完全不顾小镇的全面危机选择逃避，那你就刻意被大地熊威胁着生命安全，这样曹操就肯定会出手。既然他想掩饰自己的背后势力，那就用强硬的手段逼他供出来。”

“是，领命…”

虽然这是公主的命令，可是内心涌出的恶心感真的很不舒服。那个男人的嘴脸一想起来就让我感到反胃，偏偏我还得在他面前装出无谓开朗的模样。

“艾格尼丝，你的眼里可是透露着厌恶。”

“……很抱歉，我失态了。”

“别只会跟我道歉，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

“属下明白…”

4

小学的语文书，无论是哪个时期的版本，都会有一篇是关于爱迪生的课文。大致讲的就是爱迪生是怎么勤奋学习，勇于挑战，最终成为一代发明大王的故事。

这故事听起来是很励志的一段可歌可泣传奇，然而实际上却反映出了爱迪生致命的问题。就像后来人评价爱迪生跟特拉斯那样，爱迪生是空有创意，却没有足够理论支撑，只能一点一滴地尝试，最终才得出了理想的成果；而特拉斯是有充足的理论支撑，做实验并非盲目尝试，通过理论根据去选择尝试的方向，最终以高效率获得理想的成果。

当我看到后来人对爱迪生跟特拉斯的评价后，小时候在语文书上对爱迪生的崇拜之意不禁开始消退，这说到底还是强者崇拜心理的通病。

现如今，我也终于品尝到爱迪生的苦逼感。要制作我熟悉的气球，对斑点虫粘液的调制真不是一般的操蛋。影响成品有2点，看起来改变的参数量并不多，然而要把这2点都调到完美的区域，是特别难的一件事。参数可变量是无限，则排列组合的数量也是无限，在众多的无限中捞到想要的那份排列组合，简直好比是在买双色球。

传闻中，爱迪生为了捣鼓出适合做灯泡的灯丝，用了6000多种材料，试验了7000多次，用玩游戏的术语讲，就是肝帝。现在的我对爱迪生的肝帝行为表示十分佩服，这不仅是后人对于先人的钦佩，更多的是对于肝界楷模的膜拜。

作为一个沿海地区的南方人，我经历的冬天向来都是湿冷却不下雪，寒风冻的刺骨的气候。但这个世界的冬天，好像是向着北方的冬天靠齐的，空气干燥雪花连绵，稍一吹风都能感觉到皮肤的呐喊。

在这么没人性的冬季里，我还要顶着冰冷的寒风在院子里致敬爱迪生，为肝帝的辛勤劳作而奋斗。

浸泡加热，通电以及吹瓶这些步骤，只有加热是可以我跟蠪侄一起完成，通电跟吹瓶我只能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蠪侄操作，再在适当的时候喊停止而已。加上蠪侄的魔力量也不多，通电跟吹瓶并无法长时间持续着。以上原因导致我研究橡胶的进展特别缓慢。

自从驱赶掉翼龙以后，已经过了1个多月的时间。从莉娅受伤到痊愈的这段时间里，我依然没有制作出理想的橡胶，只有差不多的替代品而已，伸缩性非常有限。原本我以为会过量的斑点虫粘液，也已经使用了大半，腐蚀蚁的储量也是剩余不多。

由于我在抵御翼龙时活跃并不积极，农场主老哥亲自登门拜访向我致歉，表示只能赠送我1个月的粮食。据农场主老哥说，当初是艾格蕾娜的极力提议下才会以私下提交报酬的方式请我去帮忙，至今为止其他人还不知道我是有收这么丰厚报酬的。从一开始承诺的整个冬季粮食减少到1个月粮食，一方面是我的不积极原因，一方面是不想对其他帮忙驱赶翼龙的人有太过不公的待遇。

虽然农场主老哥给我讲了2点理由，但我知道第2点纯属凑数，仅仅为了给双方有个台阶下。对于我不积极的态度我也认了，也没什么好埋怨农场主老哥的食言，估计农场主老哥也是秉着我们的交情才会送我1个月粮食的，换做个陌生人真是给个屁吃。

除了1个月粮食，我之前埋下的收入支线也终于发挥效果了。新领主在锻造店看中了我托付给师傅销售的弓弦，购买了50根弓弦。我也顺利地得到分红，为不想干活的冬季再增添了一笔宅的资本。

而在我忙碌着致敬爱迪生的这段时间里，蠪侄也把扑克牌的模板雕刻好了。运用活字印刷法的原理，雕刻了4种花色，13个数字以及鬼牌，填充相应的印刷模块装配模板印制卡牌。

我在公会里怂恿奚跟哈斯陪我斗地主，成功把闲的发慌又懒得出去干活的人渣们吸引到桌子旁。在打了1小时斗地主奚跟哈斯有些腻的时候，我又搬出德州扑克玩法，吊起那些早就在一旁看的心痒难耐对斗地主跃跃欲试的人渣们的胃口。玩过几轮德州扑克，我又重复刚才的吊胃口操作，搬出扑克牌的万恶之源梭哈。

在我的轮番诱惑下，人渣们终于是纷纷向我购买扑克牌开始了罪恶的纸牌人生。至于以后他们会不会走上赌博道路，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毕竟手在他们身上，我总不能去管制他们要怎么动。好比正规贩卖的菜刀也会沦为砍杀工具一样，我只不过是贩卖了娱乐纸牌，沦为赌博工具可跟我这个制造者无关。

这些额外收入支撑着我冬季的生存，加上臭老头之前送我的皮草，我跟蠪侄衣食住无忧地在冬季中懒散宅在家里。可惜的是我菜地的蔬菜在正式入寒时全部都冻死了，蠪侄在我受伤期间忙前忙后打理的菜地全军覆没。

被我坑的自闭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银色史莱姆总算是从失落中恢复过来，再一次地从失落的吃闲饭转为悠哉的吃闲饭。

腰椎已经痊愈的莉娅被臭老头彻底榨干了钱包，成了冒险者公会里数一数二的冬季劳模，兢兢业业地在寒冬中完成委托任务。不过好在大多都是帮忙铲雪或者溪面破冰的任务，并不需要去野外厮杀玩命。实在没有比较安全的委托时，还会帮我去公会贩卖扑克牌获取分红。

“呐，曹操。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教给公会大伙的德州扑克跟梭哈，这两个玩法特别像赌博。现在大伙还不至于在赌钱，仅仅是打发时间而已，但我感觉有些人已经对物质的赌注跃跃欲试了。”

“那你怎么不说猜拳也是赌博？1局100焦耳赌个嗨，手气好日收入10万，赌资巨大。”

“这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别老是随便就搞双重标准，咱们按实际来讲。只要有心，做啥都是赌博，什么赌屏息、赌眨眼、赌吃饭、赌拉屎。俗话说得好。【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也就是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勇于创新，什么赌博方式都是搞出来。万物源于生活不是吗？”

莉娅好像发现了德州扑克跟梭哈的本质，在贩卖完扑克回到我家时忽然向我提问。这些我早就知道的问题自然也有事先做好应对，把莉娅刚萌芽的想法完全扼杀掉。

为了不太明显我在推动人渣们的赌博热情从而推销自己的产品，我还保留了炸金花、锄大地、21点等经典赌博玩法，重点宣扬以男女老少适宜的斗地主。

“你虽然满嘴歪理，但好像也没错…为什么你这人总能这般颠倒黑白？”

“你少放屁了，我还纳闷我实事求是怎么就被你这样抨击了。”

“那你老实告诉我，这种卡牌跟那些玩法你是从哪学来的？据我所知，沙尼亚国家以及周边的国家，包括那些地方小部落，都没有这种卡牌，更别说那介绍的玩法。”

“我他妈也想知道是谁发明了德州扑克跟梭哈，是谁发明了扑克牌，我又是怎么学会的。”

我掏心掏肺地说出了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学会这些赌博玩法，都是电影看着看着就莫名其妙会了。

然而对于我真诚的实话，莉娅无语地叹气着。明摆着对我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又不是只会诓骗莉娅，我也坦诚地说过真话。

“你难道就不担心，蠪侄妹妹跟着你会学坏吗？”

“没事的，蠪侄是蠪侄，不会跟我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蠪侄妹妹那么单纯，给你随便一教就啥都信了。”

“蠪侄只是单纯，可不是白痴，也有自己的思考。而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用人类的三观去衡量蠪侄的思维，蠪侄其实是很特殊的生命体…”

我看了看在屋内打盹的蠪侄，内心感慨万千。蠪侄的意识是她自己的，可是又受到阿尔忒弥斯、雅典娜跟阿波罗的神格影响，到底会有慢慢衍生出什么观点我也不肯定。

“蠪侄妹妹曾经说过，她不是亚人。你能告诉我，蠪侄妹妹到底是什么吗？因为蠪侄妹妹的关系，我一度以为亚人是可以变成动物，但我后来发现，原来只有蠪侄妹妹有这项能力。你说蠪侄妹妹是很特殊的生命体，这有什么内情吗？”

“……”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锅里的粘液，想着到底要不要跟莉娅说明蠪侄的身份。我的理性的90%持反对票，剩下的10%放弃投票。

“不告诉你。”

“呃……真小气…”

“这是身为一个公民应有的隐私权，你既然知道那个啥啥啥法典，那你应该也知道这是基本人权。”

“说什么都是你有理…”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小镇中心那棵喇叭一样树忽然发出了讨人厌的声音。那个东西每次出声都没好事，本质就是连坑蒙带拐骗地榨取劳动力。

“请所有冒险者到小镇西边空旷区域！！请所有冒险者到小镇西边空旷区域！！事态严重，请赶紧集合！！事态严重，请赶紧集合！！非冒险者人员请到东边大门集合！！非冒险者人员请到东边大门集合！！”

“…”

“…”

莉娅看着我，两眼说着【快走吧快走吧】。我看着莉娅，回答她【我不去我不去】。

“曹操，怎么了…”

罪恶的召集令把在睡觉的蠪侄吵醒了，揉着双眼走出屋子来到我身边。

“没事，继续睡觉吧。还是那句话，天塌下来莉娅顶着。”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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