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诺瓦之旅（三）

从伯格伦萨大峡谷到尼尔诺瓦的路程用稍微赶一点的速度只需要一天半就能走完，尽管被卡莉洛丝硬塞了一整队随行，但是那些人既然真把用千面万象改变样貌的维娅斯当成了岚凌，便丝毫不敢有任何怠慢，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连夜兼程，以至于最后到达尼尔诺瓦时甚至只过了一天的时间.

当然这一路上对狼少几人来说同样算得上是一种煎熬，当一次囚犯的感觉可并不舒服，不仅仅是无论做什么事都感觉有千百双眼睛在时刻盯着自己，并且这一天内他们跟那些随行人员一样皆是水米未进，觉也没睡，好在他们都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冒险者，换作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强撑下来.

而此刻既然看见了那道灰白色的城门以及向两旁不断延伸开来的同色调城墙，狼少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维娅斯小姐的方法确实很管用，不过这种感觉我可不希望再经历第二次了）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维娅斯也在同时发话了.

“一路上辛苦你们了.”她转过身来对着行走在两旁的黑衣下属们说道，“这一笔赏我会让人记下，你们先去卡莉洛丝执事地方回报信息吧.”

“多谢岚凌大人，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了.”受到了岚凌“本人”的赞赏以及褒奖，这些黑衣盗贼们显得十分情绪高涨，就仿佛这一天的兼程都是值得的.

而既然是岚凌的后续命令，在郑重答谢之后他们也便头也不回的即刻踏上了返程，很快消失在了几人的视野里.

“看吧，我就说很简单吧.”那些人前脚才刚失去踪迹，维娅斯就迫不及待的取下了自己的鬼脸面具，那张面具在离开脸庞的一刻则变成了青白色的半截蝴蝶假面，同时她也从岚凌变回了原本的少女模样.

“千面万象同样是大姐头的得意之作，就算同样的招式对同样的人使用第二次也能发挥同等的功效.”维娅斯一边解开了狼少几人身上的绳索，一边眨了眨眼轻笑道，“说不定第三次他们还会再中招.”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狼少摇了摇头说道，“按理说绝命之手内部也应该有用来通讯的内部水晶吧，即使是执事也没有考虑用水晶确认消息么？”

“在绝对的信任面前，又怎么会有这种多余的行为.”维娅斯说道，“破魔之匕就是岚凌或是摩卡的身份象征，只要让他们确信了这一点，自然不会再去怀疑我的身份，对上级的绝对服从同样也是是绝命之手的核心信条之一.”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么.”狼少摸了摸下巴感叹道，不过在看了一眼面前的城门之后，他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你现在就变回原样，还把我们的束缚解开的话，我们该怎么进城呢？”

“如果用岚凌的身份进去一定会惊动到他，在见到那个想见的人之前，我不想主动告诉他我现在就在城中.”维娅斯同样将目光放在了城门上，只不过和狼少不同的是，她似乎意不在这个关口，而是直直地穿过了城门，看向了更加远的地方一般，“虽然他估计也快明白过来了.”

“维娅斯小姐，你有其他方法能进入尼尔诺瓦城吗？”水镜好奇的问道——尽管维娅斯的话有一半她并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她的做法，应该是有另外的进入方法才对.

“那是自然，要不然你们难道以为我当初是硬闯尼尔诺瓦的城关的吗？”维娅斯摊了摊手轻笑道，“跟我来吧，那条密道的位置只有我一人知道.”

另一边，也就在狼少等人抵达尼尔诺瓦的时候，早先几步从尼尔诺瓦出发的岚凌本人派去接应卡莉洛丝的别动队也终于抵达了伯格伦萨大峡谷，而直到这时，卡莉洛丝才惊觉过来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你是说，岚凌大人给你们下达命令的时候还在总部？”听完了那些人的转述之后，卡莉洛丝难以置信地从躺椅上——没错，这次可是实实在在地蹦了起来.

“当时在厅中也还有尼尔诺瓦的城主先生，这件事我有必要诓你么？”见着她那夸张的反应，来人相当不解的开口问道，“你这里难道出什么状况了吗？”

尼尔诺瓦到这里沿途并没有设置任何传送阵，岚凌绝对不可能在短短几十分钟的差距内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而且他既然已经委派别人来协助自己，也不必提前让模样相同的影子来参与搜捕，这点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种了，那便是刚才的那个岚凌，是使用千面万象变成的，而那个魔法师手中的青白色面具只是用来诓骗自己的道具.

但是她仍旧想不通，千面万象的特性是越熟悉越逼真，但是他们所得到的关于追捕对象的信息里可以看出，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对绝命之手的领袖如此熟悉，甚至达到了卡莉洛丝根本无法区分的地步.

而还有他手里的那把破魔之匕，从外形上根本分不出和岚凌的那把有任何区别，并且当初那个迷雾魔法正是借助于它才能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完全破除，这世界上还能找到第二把能做到这样的匕首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但这样的话，难道说坐镇在总部的那位岚凌才是假的？眼看着猜测逐渐往一个奇怪的地方发展着，但当卡莉洛丝考虑起其中的细节之时，她的脑海里却极快的闪过了一个相当怪异的猜测.

旁若无人地出入绝命之手的总部，悄无声息地通过了警备森严的尼尔诺瓦城关，几乎将绝命之手所有人的行动轨迹都摸透一般，能够惟妙惟肖的模仿绝命之手中的任何人，手中那把破魔之匕无论是功能还是外形都极为接近的一部银黑色短匕，如果想要讲这些东西穿起来的话，似乎能得出一个相当有趣的结论.

“你们几个，岚凌先生的通讯水晶一直是随身携带的吗？”当这个猜想逐渐转变为一条拥有完整脉络的线索之时，卡莉洛丝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不过她还是决定将她的想法告知给岚凌，看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地道的入口就在城门不远处的地方，只不过这个密道倒是藏得非常隐蔽——它居然被隐藏在了一棵大树的中央，敲开其一侧便能看见一个绳子绑在了口空心树干的的顶部，其向下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仅容纳一人穿越的凌空甬道.

而在经过几分钟的先下后前的路程之后，狼少也已经从小地图上发现了他们已经进入了尼尔诺瓦城的范围中.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种密道.”同样仅能容纳一人前行的小型甬道中既不潮湿也不干燥，显然是设有特殊的通风口，并且两旁每隔几十米就有一盏长明水晶灯的设计也让几人一直都行走在亮光里，比起莱森之洞的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是天差地别.

“这完全不像是临时挖出来的坑道.”狼少说道，“维娅斯小姐，这是你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建造好的地下通道吧？”

“这座城市建立之初便已经有这条通道了，当初还只是为了方便小弟们不需要通过麻烦的城关就能自由出入才特地建造的.”维娅斯现在的每一句话都能给几人带来不少的信息，“只不过绝命之手建立之初的时候鉴于多方面的考虑就封闭了这条通道，当然我并没有将它完全封死，而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更改了它的通向，这就是现在只有我才知道它的入口和出口的原因.”

“您难道真是绝命之手的人？”听见她这样信息明确的回答，鸠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们心里应该已经有一些答案了不是么？”维娅斯并没有回头观察几人的反应，只是一刻也不停留地向前走去.

鸠莎和水镜还想多说什么，只不过走在维娅斯之后的狼少却转过头来对他们无声的摆了摆手，在看见狼少的眼神之后几人多少也明白了维娅斯那句话的含义.

——看起来，狼少应该是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在通道中的旅程并没有多久便迎来了结束，只见在光亮的笼罩之中，这条道路的尽头同样也是一道铜门，也就在狼少等人全部穿过了铜门进入了一个空空荡荡的房间之后，走在最前面的维娅斯的气质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同胧月亮出神徒身份那会不同，原本神秘而又独特的少女气质突然间便荡然无存，却像是物种退化，逆生长一般转变成了一种相当机械式的感觉——就好像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件单纯的道具一样.

而维娅斯此刻的样子久远和狼少倒是有些眼熟，她那完全没有神采的双眼，再加上仿佛人偶一般毫无生机的样子，那不就是和当初在南部禁区中遇到过的苍之暗影的影子差不了多少吗？

“维娅斯小姐这是怎么了？”久远十分意外地打量了下已经一动不动的维娅斯，尽管熟悉这种感觉却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记得她最开始说的，她来尼尔诺瓦的目的是要见一个人吗？”而当维娅斯出现这种变化之时，狼少对她接下来想做的事也便一目了然了.

这不，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另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声从几人前方的房间角落中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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