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孙书宝也来劲了,像周芳华似的吐起苦水来了:“诶,你就说我这样的,我爸就是不死心,也不说看看他儿子是块什么料。完了吧,他这人还认死理,就认准了我没学习好,就是不用心,就是淘气了,把平时在派出所审犯人那套全用我身上了,不,不对,他对犯人比对我温柔多了。那教训起我来,老凶残了我跟你说,绝对的,铁面无私,上脚就踹啊那是!”
他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天也一早像他们那几个家伙似的,预备点药酒啥的,要不就逃回乡下我爷爷我奶奶家去,让老头老太太给我当保护伞。”
安然摇手让他别客气,然后有些无奈的试问道:“这一回你算是顺利过关了,可下回怎么办啊?”
孙书宝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嗨,我哪儿还顾得上核计那么远的事,反正唬弄过去一回是一回呗。实在唬弄不过去,就往乡下跑,顶不济,就挨顿揍呗,反正有我妈在,我爸他也不敢揍残了我。”
得,这位还真挺想得开。
安然也不跟他多费话,反正用不了多久,这位眼神超好,技术超强,动作超快的魔术师就迷途知返,改邪归正了。
“诶,我说你怎么这么客气呢,是不是瞧不起兄弟我啊。”见安然一个劲的推辞,孙书宝有点急眼的问。
安然见他这样,只好说:“说什么呢,我要是瞧不起你还能让你抄卷子吗?”再说了,谁敢瞧不起未来的人民警察啊?“你要是真心想谢谢我,那就以后我有事找你帮忙的时候,你别推辞就得了。”
“那也成,就这么说定了,你有事只管来找我,言语一声,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对没问题,啥时候都有效啊,你可别客气。”孙书宝挺豪爽的一拍胸膛,末了还挺自豪的补了一句:“谁让咱跟秦书宝秦二爷是亲戚呢!”
天晓得,他跟秦书宝秦二爷算是哪门子亲戚。
安然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如果有事,我是绝对不会客气的,咱们可是革命战友的关系。”
这话孙书宝爱听:“那是,咱还是一个战壕里一同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呢!”
殊不知安然心里想的却是,谢谢了,你的好意咱心领了,但是最不想请你帮忙了,你说你一个未来抓扒手的人民警察,我找你帮忙能是什么好事吗?
孙书宝走了,周芳华却贴了上来,指出手指点着安然的鼻子,小声的叫道:“好啊你,安然同学,你真是越学越坏了啊?居然还敢帮着孙书宝那个家伙做弊,你知不知道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快点交待,犯罪的事实和经过,争取党和国家还有本姑娘的宽大处理!”
安然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得简单的把她和孙书宝配合作弊的经过给她讲了一遍。
周芳华却不满意她的简短截说,对所有疑问都一一的进入了深入细致的研究和探讨,真称得上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不解释得清楚详细绝不拉倒,不允许她的一丝一毫的隐瞒和打马虎眼。
安然没好气的捏她的脸蛋:“周芳华同学,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好奇心能杀死猫?你说你又不打算作弊,你问这么详细干嘛?都快赶上孙书宝他爸了,真拿我当犯人审呐?”
周芳华笑嘻嘻的:“听过又怎么样,没听过又怎么样?反正我又不是猫,好奇心也杀不死我。我不作弊还不兴我好奇啊?你没听书上说,好奇心和未知欲是无数科学家取得成功,人类的科学取得进步的重要原因吗?没好奇心行吗?没好奇心人类怎么飞入太空登上月球?没好奇心,人类干嘛要探索宇宙银河?再说了,你还当你不是犯人啊?你和孙书宝干的这事要是让他爸和咱们老班知道了,还不得往死里收拾你俩?你说,你跟犯人有啥区别?”
周芳华一直到这会儿那种被“当庭释放”的兴奋劲头也没完全的过去,兴致勃勃的耍着贫嘴。
说到这里,安然却想起她的考试紧张症来了,不由得正经了颜色对周芳华道:“诶,周芳华,说句实在的,你这个临考就紧张的毛病是不是得张罗着治一治啊?现在咱们还只是初一的期末考试你就紧张得不行,这要是到了初三,到了中考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啊?”
安然不说这个,周芳华还满脸的笑意,一说起这个话题,她脸上的笑容立刻跟被什么人抹掉了似的,褪了个干干净净,转眼间浮起一片愁云,看得安然也是一阵的不忍,可是这个问题是她迟早都要面对的。
早面对总比晚面对强。
说到底这是个心理问题。
越早解决越好。
“唉,你别跟我提这个啊,一提这个就要愁死我了。我原本考试就容易紧张,叫我妈这么一逼吧,我就更紧张。都不敢往以后想,就像你说的似的,咱们现在才哪儿到哪儿啊,才刚初一上学期,未来好几年呢,到了初三我直接找根绳把自己靳死得了,要不我这样的,也熬不到中考结束。你说这事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只盼着熬过一场是一场吧。”
安然叫她那句“拿根绳把自己靳死的话”吓了一跳,前世听多了考前考生压力太大,以至于跳楼,服毒,趴火车道之类的自杀事件,虽然也知道前世的周芳华虽说在中考中发挥失常,没有考上重点高中,而是直升了本校的高中部,但是这会儿听着她的话还是免不了有些胆战心惊。
伸手打了周芳华一下:“什么死啊死的,你少吓人啊!”
刚刚还皱着一张苦瓜脸的周芳华被她打得笑了起来:“诶,得得,你还挺迷信的,我就是说说而已嘛,你看我像那种人吗?我才舍不得死呢!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爸我妈还不得哭死!”
安然白了她一眼:“那也别把死啊活啊的挂在嘴上,听着就悲观。”
周芳华吃吃的笑,拉着长声道:“知道啦,你说说你,不只是爱好,就连这张嘴也是,越来越像中老年妇女。”
安然继续白她:“诶诶,你这死丫头,你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是为你好,好不好?死丫头。”
周芳华朝她做鬼脸:“那也别把死啊活啊的挂在嘴上,听着就悲观。”
调皮的将她刚才说的话又都还回来给她。
安然摇摇头,决定回归正题,再这么跟她东拉西扯下去,还不定要扯到什么时候为止呢?
这丫头真是善长跑题。
“真是的,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就老拐着我跑题。”安然正了正脸色,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结果周芳华听了她这话,却来了一句:“要不你要说什么来着?”
安然听了她这话,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你说说,她在这儿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这丫头这性子也真是没治了。
你说她心大吧,她一考试还老爱紧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一出了考场就跟要上刑场似的,那脸苦得都能拧出水来。
你说她心眼儿小吧,这边正跟她说着临考紧张的事,虽说有点跑题吧,可这跑得也不算太远呐,这不一直也正围绕着紧张的话题呈圆周运动嘛。
结果人家可好,把圆点的中心问题愣是给忘了!
安然无语几秒,用手没好气的戳了戳周芳华的额头:“周芳华同学,你是故意的吧?有你这么转移话题的吗?”
周芳华不好意思的朝她吐了吐舌头,耍赖道:“哎呀,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一提起这事我就都快愁死了,还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不容易这会儿刚高兴轻松一会儿,你又把这茬儿给提起来了。要不你说怎么办啊,我总不能不考试吧。”
安然摇摇头:“谁说让你不考试了。不论你提还是不提,问题也都在那里放着,早晚总得解决。”她顿了顿:“我觉得你应该跟阿姨好好开诚不公的谈一谈,对她说一说你心里的压力,让她理解你的想法……”
安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芳华给打断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周芳华听得一脸的惊恐,使劲使劲的摇着手:“肯定不行。”
安然早就料到她的这种反应,等她把那一连串的不行都说完了,才不慌不忙的问:“为什么不行?”周芳华这刺激真是受大了,还在不断的摇手:“你是不知道我妈那人,固执着呢,连我爸有时候都说不过她,她认准的事,那真是九头牛再加上一个火车头都拉不回来。而且她根本就不能相信我的话,一定是认为我是为了不想学习找的借口。不仅不会相信我,肯定还得再训我一顿。”说着说着,她脸上的受惊的表情越来越加剧了:“不行,不行,真的不行,不用让我去说,光让我想一想我就怕得要命,你都不知道,我妈那一生气的劲头,老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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