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对不起

武老师惊了。

差点被还留在口腔里的饼干渣呛到。

中学生不允许谈恋爱，这是在华夏不管哪个初高中都实行的规则，区别在于发现这事的教育者们，到底是严厉禁止还是看在学霸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武老师现在的感觉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绝对和自己为了头上仅存的头发在几年前从程序猿转职教师并且二十几年没有一丁点的男女经验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且……虽然这么说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就武老师快要奔三的阅历来看，青春期的小孩谈恋爱的海誓山盟，几乎就和小时候对着自己的爸妈说要考清北一样不靠谱。

不说其他，当年他暗恋的对象和青梅竹马的男友从高中到大学亲亲我我七年，大家都以为这对有情人会终成眷属，自己也在看到他们朋友圈订婚宴摆了以后大醉一场死心的时候，两人分手了。

还没为终于等来机会高兴，女神和隔壁划分为待拆户的邻居儿子结婚了。

有过一场胎死腹中的暗恋经历——确切的说是以暗恋旁观者的切身观察的武老师，对于初高中的恋爱的看法，基本和那些出生六七十年代并且从教三十年以上的老教师维持一致，就是浪费时间精力没什么卵用。

但是……这孩子都已经分手了，他总不能说什么“分了正好，努力专心读书，将来考上好大学找个更好的男朋友”这种话吧？

他又不傻！

这些话也许多年以后这个女孩会觉得有道理，但在现在的心境和阅历上说这个，怕不是拉满仇恨。

也许一通谈话下来，这个女孩厌恶自己事小，连带着把自己教授的科目也厌恶，抵制厌恶，那才事大。

因为抵触让一门简单的学科从此成绩平平甚至远远低于平均水准，他不想看到这一幕。

武老师对自己的定义很单纯，只是个普通人，但是他比其他人称道的地方在于他会尽职。

既然现在是教师，那就要尽到教师的职责。

毫无经验的武老师若无其事的扯谎；“分手啊……老师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谈过恋爱。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从这个方面来看，老师和你是同一类人。你叫什么名字？”

“祁安莲。”

武老师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眼睛像是看向祁安莲，又像是没看向她，追忆和怀念的神情溢于言表。

“嗯，安莲啊，作为过来人，老师也知道，体量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啊，恋爱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你现在才十五六岁，它在你人生中占据的比例，其实非常的微妙。这取决于你如何去对待这段感情。”

“老师我很欣慰你现在能够伤心，因为这代表着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在一段他人的人生中倾注了你的真情实感。这代表你的付出，是纯白的，洁净的，晶莹剔透，没有私心包含在里面的最诚挚的情感。”

“我以前和你一样的时候，也有过一段……看不出来吧，老师其实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做过曾今三申五令，明令禁止的事情。现在想想，虽然在我目前的人生来看很不值得，但是，那段岁月的回忆，我是不后悔的。”

嗯，也没资格后悔，两个人的电影，没有第三人的姓名。

武老师在心里默默的扎了自己一针，从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眼圈依旧有些红红的祁安莲；“擦下眼泪吧。但是，我想啊，当你的男朋友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经为你们两个曾经共同走过的一段路而悲伤，应该也会感到后悔吧。”

祁安莲接过纸巾，紧紧的攥在手里，没有拿去擦拭倔强的留在眼眶里的泪水。

武老师抬头看了下头上的表，温柔的语气不变；“马上上课了，收拾一下，把眼泪擦干，下节课马上要开始了。”

“毕竟，你的男朋友总不可能和你……”

武老师说了一半顿住了。

貌似，自己一开始发现祁安莲不专心听课的时候，是因为发现她转头在看向身后？

她的男朋友……不会和她同一个班吧？

果然，祁安莲的反应让武老师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的头像是认错一样垂下，

武老师看不到表情，但在大理石地板上一点一滴的反光，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说错话了。

“她，她就在班上啊，坐在后排……”

哪怕泪一直流，祁安莲的声音也在努力不发出颤音，就像是在很平静的阐述一个事实。

“我们上个月分手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对她不好。我只是，只是……”

她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声只有自己听清的话。

我只是想要你再看看我，

告诉我只是一个玩笑，

然后回到我身边

上课的铃声适时响起，武老师在心里长吁一口气，连忙抽出几张纸手忙脚乱的给祁安莲擦去眼泪；“上课了，回去吧。这几天我多布置一点作业你们就不会想了。”

祁安莲“嗯”了一声，默然低头就要回到班上。

“等一下，这个你拿走。”

转身的祁安莲的肩膀被一只手拉住；“你先等我一下啊，我找找……找到了，你把这个拿去。”

武老师在抽屉里摸索了一下，找到一个看起来放了一段时间的眼药水递给祁安莲。

“你也不想让人看到你哭了吧？眼药水拿走，有人问就说是眼睛里进虫子什么了拿眼药水滴的。”

祁安莲呆呆的看着那个介绍自己只有二十八，看起来三十八的英语老师，忘了伸手去接。

“拿着吧。”

武功高起身拿起教案和课本夹在腰间，揉了揉祁安莲的头发；“你也有不想让人看到脆弱的时候吧？假如还是放不下的话，下课或者放学后可以来找老师谈谈。去上课吧，乖，不哭了，啊。”

祁安莲低语了一声谢谢老师后离开了办公室，武老师见状叹了一声也离开去给四班的学生上课了。

武老师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祁安莲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翕动嘴唇，口型是……

对、不、起。

ps1；本书严格来说是初版恐怖版辉夜大小姐，可能某些展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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