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其实我真没那么神

如果网际网路是信息的海洋，服务器和它的服务内容是这片海上星罗棋布的大小岛屿。

那么把登录混淆成登陆严格来说不算太贴切，因为造访时已经算是登陆了……或者还不完全算是，大概是……站在浅海里窥伺岛上风景的程度？

其实这最后一哩有时并不是那么好走，海水的阻力仍很大、却没有足以游泳的深度，双脚还深陷在泥沙里。人们挣扎著蹒跚前行双目无神，随著必须反覆相同的动作逐渐僵硬般的规律，就像……僵尸。且这明明是常识但他们好像经常都没发现彼此，经常以为只有自己在挣扎著上岸，就像是孤独的。

挣扎著蹒跚前行，就像僵尸……的状态也许不是对每个人来说都会永远持续下去。其中就有个男孩的双目突然恢复了点神采。动作仍然持续但也不再僵硬，边挪动著前行一边还有心思打量四周。

「人不算多啊……」李中客(网名)嘀咕说：「怎这么卡。」

耐心地往前蠕动了一会儿总算接近沙滩，男孩看见了前一位上岸僵尸……上岸者。或不如说他特别想去观察他。于是他摆了下手说：「小艾？」

『请吩咐？』一张平板出现在李中客的空手中。

他开启了望远功能，只见画面中上岸者前方浮现了一位残缺的女性。她说：

『您好。

『很抱歉必须用这种残破的身姿来交谈。实在没有打扮的馀裕了。

『虽然您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已注视您很久。我叫姟法，就像您所见般的残破而动弹不得，只能以这托梦般的形式向您求助。

『事实上就连这样都挺勉强……差不多已经是极限。所以……』

李中客没再注意她又说了什么，只觉得她……似乎是叫姟法吧？的确是够残破。具体地说手脚都少了一只，少掉手那边甚至从肩膀处连带缺一大块。长发稍微遮掩处的头颅似乎也有缺损。

整体来说颇猎奇……不是李中客喜欢的型。

不知道后续剧情中有没有把她补好。啊──就算没有，网路上肯定会有热心补好她的图吧。

他说：「小艾，pixiev3D，搜寻姟法＋《姆提斯特兰》。」

边努力前行边划了很久，才终于找到满意的图，李中客抬头望了望，距离自己上岸前头只剩一人。

『您好。

『很抱歉必须用这种残破的身姿来交谈。实在没有打扮的馀裕了。……』

女神姟法如常地继续再向新上岸者进行序章的说明。

李中客举起手上的平板，镜头对准姟法问道：「小艾，可以直接黑她吗？」

几乎没有什么迟疑便答应：『可以。』

是，小艾其实是李中客自己写的外挂，另外拥有一定程度的智能UI所以可以语音控制，因为李中客是个码农，虽然專業水平比较普通。至于小艾的声音则是来自音声合成软件'发音19流'。发的声音挺好不知为什么要自称19流。

须臾前一位上岸者已经消失，李中客也终于甩脱沾粘脚踝的最后一扇海水，不等她随前一位消失再出现道自己面前，李中客主动迎了上前去。

女神神色如前地启唇开始说著：

『您好。很抱歉必须用这种残破的身姿来交谈。实在没有打扮的馀……』

还没说完缺失的手脚和头颅的一部分就已经补好了。

女神僵直了一会儿。

李中客似乎觉得太正常，耐心等著，毕竟这破服务器连区区上个岸都浪费了他这么多时间。

女神的嘴角细微不可见地稍微抽动了一下，才继续说：

『虽然您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已注视您很久。我叫姟法，就像您所见般的残破而动弹不得，只能以这托梦般的形式向您求助。

『事实上就连这样都挺勉强……差不多已经是极限……』

李中客当然没在听她说什么。拜托他刚刚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遍耳朵都快长茧了好吗。

虽然……虽然他确实听了这么多遍，但实际就是没听进对方在说什么，俗称马耳东风。这时李中客也没在听那他在做什么？他觉得欣赏这件衣服欣赏够了，正在考虑要不要为根本已经不残破的、美美的女神换件比较好看的衣服。

只是几经思索他觉得女神的装扮其实够美了，实际是──美术人员可能是基于某些成人的考量──并没能把这套装扮的美充分发挥出来。说得很高大上，具体说来，其实他只是觉得这衣服太厚。

只要能减薄成原本的四成、不，三成可能会更好……啊再薄可能要激那个不可名状之凸了，就三成好了，他在稍微预览后坚定地选择了确认。

『所以……所以没办法……没……没那个……』姟法很明显动摇起来。

毕竟她衣服只剩原来三成厚，玲珑浮凸的好身材该说若隐若现地，还是说根本已经暴露无遗了？

李中客贼眯著双眼大啖一吨冰淇淋之后，开始觉得奇怪：「之前她是这样讲的吗？是这种表情吗？」

『就是说我没办法亲自为你说明……为你向导，于是把这个使命交代给了我的……我的……』

女神突然鼻头皱了皱，身子一矮就紧抱著男孩(还湿漉漉的)双腿大哭起来：

『求您救救我们、帮帮我们！前边那些根本不是，您才是真正我们等待著的救主啦！』

「哇啊啊啊啊……」李中客吓了一跳：「你……您，您先冷静一下。」

「我一直很冷静啊！」姟法强调说：「谁都知道拯救不是什么简单任务，那些来自深空的僵尸再来几万个也只会持续机械化的动作、僵硬的表情和反应，怎么可能拯救！您不但是真正活著，还拥有挥手就将我恢复甚至能随意影响我的穿著打扮的威能，您才是我们真正等待著的救主！」

李中客傻了：怎么办她说得好有道理……不不、根本没道理，一点都没有，我就只是个业馀写外挂的和19流黑客的程序猿啊！

『啊……只能……只能说到这里了……还有好多好多想说，但只能等下次机会，姑且先……祈求在一切残酷中还有些微幸运眷顾，无论是对您还是对我们而言的现实……』

「不是，不要擅自进行下去啊，回来回来！给我说清楚！」

感觉自己要正被什么力量抛飞出去，李中客大手一挥，时间马上冻结。

但这样的……'神力'，显然没什么用，对于本质上已经不能继续和他交谈的姟法女神。毕竟只是为她换了套'打扮'。李中客失望地凝视同样被自己'冻时'的交谈对象，深深地叹口气，手指在平板上点了一下解除掉时间的冻结。

下一瞬间他眼前薄雾微暗的景物突然扭曲消失，化作迎面扑来的光雾……还有劲风。

李中客发现自己被从什么建筑物或载具中丢了出来……

考虑到被丢出来的速度，说不定是被什么电磁炮之类的装置给发射出来，的想像令人不适。

李中客很快察觉了其他异状。

说得直白点──现代科技水准的VR游戏盔并没有达到这种水准。

「靠，我这是……穿了？」

不是的女神桑嘛，我真的只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码农，我救不了谁，你只能考虑自救了。不对比起女神大大和这亟待拯救的世界我更担心自己的小命啊，都说穿越没挂只有被土著吊打的命……

穿越本身根本算不上是奇遇！

我需要挂！

给我个挂啊！

拜托我可是穿了耶，我正在慌张混乱耶！不能读懂气氛让我专心地慌张混乱吗！什么东西哔哔哔个不停吵死了！……什么东西──什么声音？

被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抛射出来的、正从高空中下坠的李中客扭头看了自己的手。

平板。

……平板!?虽然穿了但还握在手里的那个？不是，游戏中浮现的只是虚拟的平板形象，当然它存在有现实李中客拥有的原形，自己现在手上这个到底是哪个？

「……小艾？」

『这个闹铃是您自行设定的，属四级预警系统的预警项目，类型是'被注视'。请吩咐？』

这么说起来自己好像正从高空往下掉，如果附近有人看著这也太招摇了……心念电转间李中客马上做出了自己常用的反应：「──渐隐。」

于是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守望者眼中。

所谓守望者其实所用的望远镜倍率很有限。为监看更广泛的区域。仍在高空的李中客原本看起来只是灰尘般的细小点、仅是被稍微留意的程度，渐隐后自然不会再被关注，渐隐本身也没引起关注。

这些李中客都不太清楚，也不认为被人看见渐隐过程有啥要紧──哎眼前居然有个东西隐形了好想追索啊，这样的想法虽是人之常情，想追也得有那本事。

然后他冷静地评估起自己的处境：正在跌落，但是不太快，好像女神有努力在帮自己减速？

刚刚是从哪里被抛出来呢？李中客扭头四处寻找，见到一支以飞快的速度远离这儿、但因太大所以还看得挺清楚的……天柱。

天柱这形容有偏差，因为它下端不跟地面连结，上端却延伸到不知道哪里去、细得看不见了。这样形容难想像那是什么，但其实就像是条下端不和地面相连的太空电梯。

李中客又扭头……可能顺便得调整姿势……往下边看，一看看出一点问题：自己好像是垂直下落？

太空电梯(似的管子)正在以高速远离自己，刚才自己被以高速抛射出来，但其实是为了抵消自己和地面的相对速度？所以现在是垂直下落。不知为何男孩想起了「从时速百里的车上往后投射时速百里的棒球，棒球真的会垂直下落」那个油管视频。

因为下落速度慢现还处于相当的高空，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李中客马上举起平板调整拍照经度，开始拍摄空照地图，毕竟自己降落后未必能迅速便宜的取得地图，既然有机会先存下空拍图方便多了。

我都自己写外挂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