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契约

周围的一切安静的可怕。

程玉安静的潜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没有出声。他知道那个东西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那东西没有动静，程玉也是，只是，他的心跳似乎有些过快了。有些紧张过头。毕竟她们……已经是超出常理的存在。

起码，是超出了他认知的存在。

这时候，他听到了一阵怪异的笑声。

来了吗……

程玉握紧手中的手枪。思维却怎样也无法集中，突然想起了十几分钟前队长问他的问题。

……

“请让我去吧。”

程玉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诚恳的说道。“队长!”

“不行!”

中年男人一口拒绝。之前他和程玉留下来断后，现在，这个不大的小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男人。

以及离他们不算远的一个非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来历不明，智力不明，武力不明且拥有不死之身的奇怪生物。

“听我说，小程。”

男人靠着墙壁坐下，他的腿部受了伤，勉强止住了血。

“你还年轻，未来大有作为，况且我的腿已经受了伤，跑不了多远了。”男人看着程玉，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程玉和他对视着，那眼光中的情绪像是一道命令。他知道，队长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是……

“让我去吧!我去……拖住她们……”

程玉避开了男人的眼神，轻声说道。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男人压低声音怒吼，一把揪住了程玉的衣领“现在赶紧撤离，这是命令!是命令!”

“队长……”

程玉缓慢却坚决的将男人的手移开“她们……是我的妻子和女儿。”

男人一下子呆住了。

他正对着程玉那依旧没有表情的严肃扑克脸，漆黑的瞳孔像一个小小的黑洞，虽然是像之前那样与他对视，却根本不像是在看他，不知为什么，男人竟然觉得有些恐惧。

程玉并没有展现出想要复仇的疯狂与恨意，只是冰冷的让他胆寒，尽管，这寒意并不是针对他的。

这时候男人才猛然发觉，五年来，他完全对程玉没有任何了解……不，不只是他，包括警局里面的其它的同事，对于程玉的了解可能也仅仅只是表面。

说不定连他的妻子也……

男人打了个寒战，他也不知道这寒意从何而来，或许……

程玉站起身，背对着男人，清冷的说了一句“我就……当您答应了。”

男人默然无语，看着面对着无边黑暗的背对着他的程玉，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你在……不对不独自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

对啊……

男人突然明白之前觉得不明白的地方了。

程玉……这家伙，原来是这样的孤独吗？

“什么……也没有想。”

程玉扭过头来对男人苦笑了一下，男人注意到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程玉确实实在颤抖了“因为，因为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件可以让我选择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只能面对。”

说完，程玉便向前走，融入了浓浓的黑暗中。

……

“真的……什么也没有想吗。”

程玉无声的喃喃自语，他能感觉到她们逼近了，即使是已经成为了怪物，程玉也能感觉到熟悉。

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他们从结婚到现在已经渡过了近十年的时光，还有女儿……当初差点夭折的女儿。

“现在可不是感念死人的时候。”程玉吐出一口气，显得有些冷酷，但是眼角已经溢出的泪水已经出卖了他。

来了……

程玉从角落弹起，毫不犹豫的向着“那个东西”开火。

然而，子弹并没有起到成效，之前他们和另一只这样的东西有过交锋，这些家伙仅凭这样的武器是不可能杀死的。

这时候，“那个东西”的全貌也展现在程玉眼前，那是个像是连体婴儿一样的畸形。有两个头和多出来的一半身体。那正是他妻子女儿的样貌。

程玉再次举起了枪，可是，他的手正在颤抖着，枪口的空洞对准的只是一片空无。

跑吗……

程玉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那个东西”在他面前站住，并没有攻击，从她畸形的身体里伸出一条条触手一般的东西，可是那触手活动的极为缓慢，似乎就是在放他离开的意思。

难道说……

程玉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他甚至想要上前去拥抱自己已经变成怪物的妻儿，可是他不能，他的任务，是将他们消灭!

“啊啊啊啊啊啊啊!”程玉怒吼着像怪物开枪“愤怒吧，然后杀了我啊啊啊啊!”

弹壳掉落在地上，带出一阵呤呤当啷的声音。

他看见她们伸出了手，似乎是要抚摸自己，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白色的光芒笼罩了他。

“已经够了。”

伴随着好听却不包含任何感情的声音，程玉觉得自己被一只大手抓握着带走了。等到光芒消散，程玉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纯白色的空间里面。

“你好。”

还没等程玉反应过来，之前听到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程玉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伤害，既然自己没死，那么这里又是哪里，自己是被外星人抓走了么……

“你好，我所选中的勇者。”

一道光在程玉眼前汇聚，变成一个少女的样子。

“勇者?”程玉皱了皱眉头，刚想问什么，却见少女划出了一道像是镜子一样的圆形洞口。

透过那个圆洞，程玉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已经恢复了原样。

“那是!”程玉看着面无表情站在妻女身边的自己，额头冒出了冷汗……自己，自己就这样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掉了？

“你想……干什么！”

程玉大声喝到，眼前的这个生物比之前见到的怪物更加古怪，这让他有种恐惧和无力感。再加上那个冒牌的自己，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是外星人吗？想要入侵吗？。

“这是我开出的条件。”少女静静的说道“我复活你的妻女，并且'利用你的DNA再创造一个你出来，但是……你必须要帮我解决掉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

程玉疑惑，既然对方已经强大到可以直接创造生命，为什么还需要自己的帮助?

“是的。”少女点头“不管你相不相信，面对我的世界出现的问题，我都无能为力。”

“把其中缘由告诉我，我们才能好好的谈条件。”

程玉反而冷静下来，这时候他还没有办法确认自己眼前所见的是不是真的。如果只是眼前的家伙制造出来的幻象……

不过即使是这样自己恐怕也无能为力吧。程玉突然感觉一阵悲哀，因为自己的弱小……

少女叹了口气，“你自己看吧。”

说完，程玉便感觉有什么东西涌入了自己的脑海，随后，意识便有些模糊了，一些画面在自己眼前走马灯似的流转，自己却记得分外清晰。

这……这些……怎么可能……

程玉难以置信的后退几步，自己将近三十年的人生，自己所坚守的东西似乎随着这些信息被击的粉碎。

“这么说来……你……你也是……神?”

伴随着程玉的疑问，少女点了点头，“就像你所看到的一样，我所掌管的是我自己创造的第七主宇宙，而你生活的世界是第七主宇宙众多的平行宇宙之一。”

“那么……这些怪物……因为你们神明之间的战争又要开始了吗!”程玉握紧了拳头，如果说之前所接收的信息中他觉得最荒诞却又最无能为力的一件事情，恐怕就是神明之间的战争了。

神明的战争，最后受到牵连的却是普通世界的居民。

简直混蛋!

“就算这样，你也没有办法吧。”少女低垂着眼帘“如果想改变现状，就接受我的条件，起码，你可以保护住一个世界不受到伤害。”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一切恢复原样，你的妻子还是会变成怪物，你依然什么也做不了。”

程玉沉默了。她说的没错，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不过……不过现在的情况……让自己的妻儿继续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好吗?万一那种怪物再度出现……万一……难道她们还要再痛苦的死去一次吗？

“那些怪物，会有人清理的。”少女像是能读到程玉心声一般，“你的妻子儿女也会好好的活下去，只要你签订了契约，她们就会受到庇护了。”

“……为什么是我……”

“我的选择是随机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再度选择一位勇者。”

“如果我答应了……我的任务是什么。”

程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他动摇了。如果答应的话……应该是目前最好的结局了吧。自己的妻女都能复活……而且那个和自己一样的家伙会照顾好她们。

没有任何人会有损失……

“等到了那边，你就会知道了。”

少女依旧不带任何情感的说道。

“呼……”

程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种压迫感，他小口呼着气，闭着眼沉思了一小会儿。

“我答应你。”

程玉轻声说道，好像在与魔鬼交易一般，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好的。”

少女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这片纯白的空间里，与此同时，程玉感觉到一股困意袭来，意识开始模糊，直到眼前变为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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