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返-14

我清楚的看见了悬在圣女的眼眶中的泪水，终于经受不住重力的影响，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打湿了身上的白色礼装。

『我的这么多的付出，现在被你一句话就决定了对错吗？』

在她说出这一句话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在她的背后有什么东西站着，很痛苦的样子。

我希望那只是我的错觉。

『姐姐，我知道，你一定会说经历过什么和没有之间的区别对吧，可是你总是将自己的位置强加给别人，你有为我考虑过什么吗？你知道你在离开上界的时候别人是怎么说的吗？

——那个太阳，坠落了啊。』

在圣女说完的时候，只听得噌噌噌几声，诺亚的头顶边便围绕了一圈金黄色的圣剑，每一把剑刃的指向都是同一个目标——诺亚的心脏。

说不出来的术式，完全感受不到魔力的波动，我想这应该不仅仅是我本身魔法天赋差的原因。

『姐姐，你明明知道他很喜欢你，你也明明应该知道，我喜欢他的。可是你的选择，却让我坠入深渊。明明！坠入深渊的！只有你！』

圣剑的颜色渐渐的变得耀眼了起来，在半空中悬浮着，转动着，直指着诺亚的心脏。

『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样的道路吗？你明明什么都不了解，你这样是要任性给谁看？』

『我不是在任性，什么都不知道的是姐姐才对。』

圣女缓缓的抬起头，金色的眼眸盯着诺亚小小的身躯，

『姐姐，你知道小爱离开上界的真正原因吗？』

诺亚紧闭双唇，没有说话，圣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嘲讽：

『看吧，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应该是姐姐才对。身为爱神的爱斯姬拉达，偏偏在那样的关键时期离开了上界，没有了踪迹，难道就不会有人对此提出疑问吗？当然有，只是那些提出疑问的，全都被处理了，连渣都不剩。

洗去疑问的内心，就再也不需要担心有人对不正常的事情抱有猜疑了。』

在听到圣女所说的话时，我注意到了，诺亚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可是却是那样的无奈。

这是她们的事实，也是规则。

『就算洗去我的过去，洗去我的记忆，洗去我的疑心，也不能弥补我空缺的内心，这都是因为你啊，姐姐。』

两个人……应该说是两个神的对峙，仍然在延续，而我就像是处身世外的旁观者，记录着眼前的一切。

不过我听到的名称却无比熟悉。

属于这个世界的两个神祇的名称：智慧女神——芙妮姆兰娜，以及那个故事中被传颂的爱神——爱斯姬拉达。

这个圣殿所供奉的神明就是智慧女神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只是那个故事中的爱神，我却不知道为何两人突然就提起了她，那个如同悲剧中的圆满结局。

很多的古籍上都有记载过爱神爱斯姬拉达的故事。

相传爱神在一个黄昏时因贪恋人间景色而偷偷下界，可是却遇见了人间的悲难疾苦，爱情，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而爱神在这样的时候，无可避免的爱上了一个普通的人类，相遇误终身。

最后，爱神将自己的身躯，散去人间，给人间带来了完美的结局。

所以至今为止，还有一个节日是专门为了纪念爱神的——小拉达日。

形式有点像我们所熟知的情人节。

总体而言大多记载爱神的故事都是这样的情节，不论这样的故事有多么的不严谨，传久了，也成了默认。

可是圣女所说，好像事实真的不像是记载之中的完美。

整理一下线索就是：圣女原本和诺亚都是上界的神祇，而联结她们的关系并不是只有姐妹那么简单。圣女喜欢的人，喜欢的却是自己的姐姐，也就是诺亚。

因为某个原因，诺亚也离开了上界，这一系列的选择，牵连到了那个圣女喜欢的人，以及圣女。

同时，因为对爱神的离开感到疑问，圣女也被洗去了记忆之类的，而现在因为对姐姐诺亚的执念，来到了下界，占据了属于智慧女神芙妮姆兰娜的圣殿圣女的身体，以这样的姿态和诺亚进行着对话。

做一个大胆的猜想，圣女所喜欢的人因为诺亚的离开，已经死去了，至于死因是什么，暂时不用想那么多。

在我这样的想着的时候，诺亚开口了。

『光明，皆生于黑暗。没有谁的正义是真正的正义。莉莉，放弃吧，别再做傻事了。』

这句话我之前听过，不过是在一个奇怪的鲛人口中听到的。

『那就让我看看吧，你所谓的正义。』

圣剑动了，刷刷刷的插入了诺亚的小身板，刺穿了心脏。

可是没有流血。

只是，那些金黄色散发出光芒的圣剑，穿透诺亚的身体的时候，都逐一的失去了它原有的光芒，变得黯淡，直至那种最深邃的黑。

然后，圣剑一把一把的化作光尘，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随着圣剑的消失，诺亚也双眼无神的，倒了下去，额头的印记也消失不见。

圣女喘着气，消耗很严重的样子。

『那边的人类。』

是在叫我吗？

也对，毕竟是神祇，知道我的外貌与身份无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都看见了吧，你眼中的一切。』

我要是直接承认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杀人灭口吗？

『你把姐姐带回去吧，我本不想与任何人为敌。』

诺亚她这样的状态，真的没事吗？我有点担心。

『我目睹了这么多的事实，没事吗？』

我这样的疑问着。

『没事……』

圣女喘着粗气，随时都有可能坚持不下去，瘫倒在圣殿中，

『你并非变数……』

真的倒了下去，带着一丝疲惫与绝决。

我并非变数，我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

我只是一粒任人摆布的棋子而已。

现在我面前的状况就是：两个女孩躺倒在地，昏迷不醒，其中一个还是小萝莉的身躯。

震惊！圣殿之中，两女子昏迷不醒，男子竟做出这样的事情……喂，醒醒，你又不是某C震惊部的人。

我最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来将诺亚带回到佐的身边而已，虽然现在来说也没差。

带着诺亚离开圣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就算是天边的太阳，现在也见不着几分光芒。

一路走回维罗妮卡的城堡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人走掉了不少，菜品也都撤去了，只留了一些没有喝完的酒在那些高调的餐桌上。

师傅呢？

我看了一圈下来没找着师傅的身影，她去哪里了？

倒是佐的位置很明显就发现了，我抱着昏睡过去的诺亚，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没能阻止她进入圣殿，但是按照约定，我把她带回来了。』

『谢谢。』

佐接过了我怀中的诺亚，感激的道了声谢。

『要听一听在圣殿发生的事情吗？』

我这样的询问，但是收到了否定的回答：

『不用了，你想跟我说的，其实我都明白。』

都明白吗？难道其实不是观棋者，而是对弈者吗？

我都想错了，还是在这个基础之上，还有着我没有想到的内容？

佐和诺亚到底是什么关系？

诺亚的两种性格和额头的印记是否也存在联系？

是像圣女一样的被占据了身体但仍然保留有原身体的意识，还是本就是诺亚的身体？

『陛下，您请走这边。』

远远的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陛下的话，就算是这样的世界，也是只能用在皇帝的身上吧。那也就是说，萨希的皇帝已经从房间里出来，来到正厅附近了。

我往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我正在找寻的人影：师傅在那个荣华尊贵的皇帝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丝毫没有把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样子。

她现在这样的行为已经不能引起我多少的惊讶之感了，毕竟之前就打过类似的预防针，师傅的身份绝不会只是我所想像的那样简单。只是我仍然没有猜到还会在皇帝之上。

师傅看了我一眼，但是并没有想要往我的方向走来的趋势，而是安安静静的跟在国王的身后，等待着国王的动向。

国王的侧重点好像是在我身边的佐身上，而我，只是他眼中的人肉背景。

一步一步的逼近，虽然目标并不是我，但是我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只是没有之前在圣殿里的压抑。

『把她交给我。』

国王盯着佐怀中的诺亚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不可能会交给你了。』

『你要违抗君王之意吗？』

反问的并不是国王本身，而是之前说“陛下这边走‘的那个阿谀奉承的仆从。

狗仗人势。

『你知道这样的回答会意味着什么吗？』

国王语气上更添几分压迫。

『即使代价是我的性命。』

而佐的回答依然是很确凿的否决。

这样的回答当然会激怒着某些人，或者说是走狗：

『你这家伙！』

在他要冲出去的时候，国王伸手拦住了他，阻止了他进一步的行为。

冲突的意味愈加明显，只是我和师傅都是身处事外。

国王大手一挥，长袍向后一甩，转了身。

『陛下……』

『不要指挥我。』

『是。』

唯唯是诺的奴才。

不知为何，我现在总是对这个国王有着些许的偏见，范围包括在他身边的几位侍从。

或许是因为将我无视的原因吧。

眼看着师傅又要走开，我还是禁不住叫了一声，

『师傅？』

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盯着我的脖颈，结果还是转身跟着国王离开了，再也没有停下。

这样的眼神，是否是令人心寒呢？

我看了看身边的佐，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黄昏已经过去了，那一则预言似的八个字，究竟又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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