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传世双扇

熊神见老妪这般反应，自知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了，于是话锋一转——“不知道你家男人有没有向你提起过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比如沙漠之都，比如启明宫，比如奈瑞阿城、苏舍沙斯城、汜澜城……”熊神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老妪的表情，果不其然，随着一个接一个的城池名，老妪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惊呆，甚至变成了震惊，于是他又推波助澜地说，“还有一些古神，比如命运之神霍玛利安、善恶之神彻特斯、轮回之神贝卡星辛……”

“不要说了！”老妪打断熊神，“你到底是谁？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熊神冷笑了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老妪的问题。

“而且你刚才所说，关于令爱的姓氏，未必与蜘蛛有关吧？”熊神说完瞟了一眼老妪的表情，一股紧张感顿时凝聚在她的脸上，“四宿星宫，我想这个词语你的男人没少提起吧？梵墨天城青龙宫青龙神，苏舍沙斯城白虎宫白虎神，汜澜城玄武宫玄武神，最后还有一个朱雀，想必就是足下所说的黎明圣母雀神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老妪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汗来了，面前这一连串的“进攻”让自己应接不暇。

“说了你也不会信，毕竟你们长久以来，都是靠小心才能活到现在的。”熊神站起身，似乎是想要走了，“你的丈夫在哪里？我觉得一些事情必须要找到他才行，我们是来帮你们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老妪很镇定地说，“我看到你们使用了金魔法，还有你的那头熊。”

熊神听后，低头看了看白熊，不由得笑了起来。

“山头有座废墟，他说那是汜澜城的遗迹，他就在那里。”

“谢谢。”熊神一拱手，带着两个徒弟和白熊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问道，“不知可否透露一下令爱现在何处？”

“无可奉告。”老妪无奈地摇了摇头。

熊神没有回答，礼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关上门，天已大亮，彻夜未眠的兄弟俩同时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成天笑可能把嘴张得太用力，眼角渗出两滴泪水，红血丝已经爬上了眼球。没走出多远，就听身后一声重重的木门关闭的声音，大到成天笑甚至觉得身后的泥巴房子都被震碎了。

成天笑和陆东阳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想要看个究竟，可是就在他们刚要转头的时候，一双手用力拉了他们一下。

“别回头！快走！”师父压低声音喊道，然后拉着两个徒弟匆匆赶往老妪所说的汜澜城废墟……

师徒三个加上白熊，刚开始只是快步走开，渐渐的步子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在狂奔以至于像是逃跑了。

“师父，我们这是在跑什么啊？”成天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要停下来歇歇，无奈师父并没有停下甚至减慢速度的意思，只得加快步子跟上去。

师父一句话也没有说，一边跑着，还一边从怀里掏出之前捡的那枚折断的汜澜城窗帘扣，他皱着眉头，狠狠地把它扔在了地上。

“师父，这不是古董吗？你扔它干啥？”成天笑见了，不解地问。可是熊神还是没有多说半句，继续朝前面跑。

不知跑了多久，两侧山峰莫名其妙地变得奇高无比，接着，熊神两脚蹬地腾空而起，直直朝着左侧的山峰飞去。

“东阳，你会飞么？”成天笑看着师父一眨眼已经变成了个黑点，看来想要追上去必须飞起来了，可是旁边的老弟会不会飞还不知道呢。

“我不会。”陆东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显然，在听到陆东阳说不会之后，成天笑露出了一些为难的表情，陆东阳也知道，师父上去了，做徒弟的不能在下面坐等不管，“没事儿，哥，你去帮师父吧，我在这等你们，这地方肯定不会有事的。”

在听到陆东阳说完之后，成天笑显然心里没那么着急了，可是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能把弟弟一个人扔在这深山里啊。

“你会点什么法术吗？”

陆东阳摇摇头。

“那师父有没有给你什么武器防身？”

陆东阳又摇摇头。

“这……”成天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哥你快去吧，师父能掐会算，来之前就知道你有危险，如果我也有危险的话，师父一定会知道的！”陆东阳安慰道。

虽然陆东阳只是随口一说，想让哥哥能放心，但是成天笑听了却倍感安全，因为之前在雀神陵墓里自己差点遭遇不测的时候，就是师父带着弟弟突然出现救了自己，想到这里，成天笑点了点头，随后心里念着之前召唤翅膀的动作，双手在周身划开光晕，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才刚划过半圈，翅膀就从肩胛骨下腾地张了出来。

“这东西难道还有熟练度？”成天笑嘀咕了一声，“你要小心，我尽快回来。”

说完，成天笑抖动双翼，银光铺落。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强劲的冲击，陆东阳再仔细看，哥哥已经消失在眼前，比师父熊神飞的还要快。

…………

说时迟那时快，成天笑只觉得耳边风声大作，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高空，不过与山峰比起来，自己才到半山腰。他在空中翻了个身，两翼用力卷起空气向下扇动抛出，借着反冲的力量又猛地向上蹿出数丈，这样反复几次，便到达了山峰。

成天笑总是对周围的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比如飞到这样高的地方向下看的感觉之类的，他非常痛快地先体验了一下这感觉，而得到的结果就是“恐高”。视线所及尽是苍松翠柏，铺满山谷如目针毡，曝晒发白的圆形巨石在这针毡中切开一条蜿蜒的小河。

他按了按胸脯，安抚一下受惊的心脏，屏息凝神地在山尖寻找老妪所说的汜澜城废墟。找的时候成天笑也有些纳闷，之前师父演示的汜澜城旧址明明在河谷里，怎么隔夜又飞到山尖了，加上师父之前把那窗帘扣扔掉的动作，似乎之前师父是被一些其他的魔法干扰到了，才会造成旧址在河谷的假象，而真正的汜澜城旧址应该在山尖。

“真是沧海桑田啊！”成天笑不禁感叹，随后，他看到了在一座山尖上白花花的一个马蹄铁形的建筑群，开口朝向外面的大海，“汜澜城！”

成天笑在空中一个转身蹬着山间白雾冲了过去……

熊神贝卡星辛情急之下没有管身后的两个徒弟，腾地一下就蹿上了山头，这山头是一片极其广阔的平顶山，广阔到几乎可以成为了一座平原，视野所及尽是白色的残垣断壁。白熊走到一面半人高的断墙下，低头嗅了嗅墙脚布满清晨潮湿气息的泥土。

“汜澜城……六十万年了……”熊神轻抚墙头，他本以为自己上来只是找到守陵人拿到神器就可以了，虽然对于触景生情这类事情有些心理准备，却还是不免被记忆打断了手头要做的事情。

“阔别已过数万载，重逢只余残断矮。”

阔别已过数万载，重逢只余残断矮。

汜澜千帆魂尤在，不见龟圣武天盖

齐霖不语缘断了，朱雀唳鸣绝天籁

孤村一妪百年期，墟上尘落神扇开。

正当熊神低头神伤的时候，一个柔中带刚的声音从断墙对面，越过墙来，绕进耳廓再一次拨动起熟悉的频率。

“什么人？”尽管熊神已经猜到来着为谁，却还是不敢确认，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哈哈哈哈！北极星大人，眨眼已经六十万年了啊！”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身影从断壁残垣中走了出来，脚步中伴着嘶嘶的蛇信声。

“蛇神！”当熊神贝卡星辛看到那煞白的蛇头和血红的信子的时候，他不再怀疑这个熟悉的声音的身份了。

“别来无恙？”那个白色的身影——蛇神——走到了熊神贝卡星辛面前。

“你……你还活着？”

“我们蛇类的生命力可是非常顽强的。”蛇神自豪地扬起头，同时抬起胳膊，在宽大的袖口里伸出一只布满白色蛇鳞的细手，手中轻捻一把乌黑发亮的折扇，团团暗影在扇骨左右浮动。

“这……这……”熊神瞪大眼睛盯着蛇神手中的这把折扇。

“黑白风影扇，对吧？”蛇神把扇子合上，同时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将一把模样差不多但是颜色青白的折扇放上来，“我知道你为了这武器而来。”

“可是守陵人呢？”熊神想到之前老妪所提及的守陵人。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守陵人，是这对双扇，一直以来，那所谓的守陵人都是这双扇变化而成的，扇子里有雀神全部的力量，只是这雀神传人，不知身在何方。”

“既然双扇里有雀神的力量，那么这力量一定可以帮我们找到雀神传人。”

“还不止。”蛇神摇摇头，在一块倒下的石柱上坐了下来，然后招招手示意熊神也过来坐。

“我们还要做什么？”熊神坐到蛇神旁边。

“熊神大人，时间过了这么久，您是易经老了吗？”蛇神有些诧异地问道，“我们现在最大的威胁是什么？双扇长子已经死于室女宫大天使伊拉之手了，如果找到了双扇之女，我们必定是要保护她，帮助她实现雀神的重生啊！”

“果然是她……”熊神点点头，“之前听山下老妪讲到以前的事情，多次提到一个女警官，我就怀疑是伊拉，看来真的是这样。”

“老妪？你是说双扇化身的配偶？”

“对。”熊神点点头。

“居然能活到今天，看来伊拉真的想从她口中撬开她女儿的下落。”

“没关系了，就在刚刚，她已经过世了。”

“啊？怎么会这样？”

“轮回，我也没办法，而且，就像老人家对我说的，年迈至此，生死何异？”

“算是……寿终正寝？”

“不是。”熊神摇摇头，“我出来之后，有人暗杀了她。”

蛇神听了刚刚想要说点什么，就听天空中传来一声大喊。

“师父！”

接着，一道银光闪过眼前，伴着一股冲击波，成天笑落在了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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