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成天笑收徒

在收了熊倩祎这个胖丫头做徒弟之后，成天笑的脑子里便全都是如何教会她看穿纸条的事情，甚至忘了辛洁那回事，或许这就是为人师表的表现吧。可是才走出教学楼，辛洁又重新占据了他的思想。他推着电动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想看看有没有辛洁的身影，哪怕说声再见也好，但是此时的辛洁，早已经坐上校车回家了。熊倩祎很老实地跟在后面，看周围的人稍稍宽松了些，便走上前与师父搭话。

“师父，问你个问题呗。”熊倩祎悄悄地说。

“有啥就问，突然这么客气听的我直起鸡皮疙瘩。”成天笑侧过脸对她说，为了配合鸡皮疙瘩的效果，说话时不禁地哆嗦了一下。

“咳咳……那个……”熊倩祎朝周围扫了一圈，然后把脸稍稍凑近了些，说道，“熊神是谁？”

“啥？”成天笑听了登时倒吸一口冷气：熊神？她知道熊神？她是从哪知道熊神的？此时此刻，一连串的疑问涌上脑海，而他的表情，也完全在熊倩祎的意料之中。

…………

就在开学的第一天，中午放学，成天笑带着林梦梦很快就消失在门卫的视野范围内，熊倩祎也独自走出了校园，为了锻炼身体，她坚持每天都走到公交车站，然后坐公交车回家，当然，公交车的路程也就是两站地左右，下了车还是要步行很长一段距离才能到家的，她的大脑左边回想着课上的内容，右边则在思考午饭吃什么，而脚下，凭借预科班以来印刻的条件反射，朝东面拐进一个不太宽敞的胡同，然后径直朝南前往公交车站。

“熊倩祎，对吧？”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她不由得定住了脚步，两旁的杨树立刻停止了蝉躁。

“谁啊？”熊倩祎朝四下里望，只见一个白袍子的人从一棵杨树后面走了出来，随着这个人的脚步，熊倩祎感到周围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就像老照片沾了水，颜色拉扯着淡入虚空，“你是谁？”

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惊慌了，甚至有一种想要尖叫的感觉，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能把恐惧表现出来。

“别怕，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这个白袍子的人自觉地停在了距离熊倩祎两臂远的地方，“我和你保持距离，这样可以吧？”

“噢……你……你……你是什么人？”这个人的礼貌举动让熊倩祎的恐惧稍稍减弱了些，但是周围的事物仍然在被不断地吞噬着，她怕自己被拉进其他的空间里出不来。

“你在教室里，是不是正坐在成天笑的背后？”

“是啊，你知道他？”

“何止知道。”白袍子的人笑了起来，“我有一个拯救世界的大任交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拯救世界？这世界怎么了？气候变暖吗？”熊倩祎听到这般狂妄的噱头忍不住回敬了他两句。

“信或者不信，我话是说到这了，成天笑有本书，而且如果你提到我的名字，他一定会教给你一些本事的。”

“你的名字？你叫什么？”熊倩祎这才想起，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白袍子的人是谁。

“我是熊神，轮回之神。”白袍子的人说道。

“可是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要找我？”熊倩祎仍旧清醒地警觉着。

“没什么，我足够信任你，而且你刚巧就坐在成天笑背后，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他，还有大把的事情等我去做，所以他非常有必要收几个徒弟来壮大自己在学校的力量，而你，就是第一个。”熊神解释道，熊倩祎还想要问点什么，他紧跟一句把她打断，“你是觉得不知道他能教你什么对吗？你就让他教你不打开纸条也能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就可以了，只要你提到这个，我敢保证他会惊讶地张大嘴巴，如果他不肯，你就提我的名字。”

“怎么感觉就像走着走着天上掉馅饼了似的？”熊倩祎念叨了一句，熊神听了哈哈大笑，没有做更多解释，挥了挥手，便从眼前消失了。

熊神消失之后，她周身的事物又重新聚拢回来，变成了正常的样子，而且仍旧是原来的样子，鸟儿还在房檐下啁啾，蚂蚁还在砖缝间徘徊，她看了看表，距离放学的时间并不是很久，仿佛刚才谈话的时候时间是静止的。

…………

“瞧你这表情。”熊倩祎安慰道，“我见过他啦，看来你这个师父我是认定了。”

她这么说着，心里不住地窃喜：一切都是真的，拯救世界之类的重任真的要落在自己的肩头了。

有了成天笑的电动车，熊倩祎当然不用像往常那样坐公交车了，晚班的公交车总是有些诡异的气氛，每次熊倩祎走进去的时候，车厢里的灯光都仿佛手术台上的无影灯一般扎眼，而现在，坐在成天笑的后座上，享受着自然的路灯光，温暖的感觉莫名心生。

“我们溜达溜达吧。”熊倩祎说。

“好啊。”成天笑捏紧车闸，随着一丝细微的金属与橡胶的摩擦声，车子减慢停了下来，熊倩祎站起身，朝身后望了望，这条平日里熙熙攘攘的马路此时此刻竟然荒凉了起来，只有一些废纸和塑料袋在地上随着偶尔经过的清风翻几个跟头。光从路灯的灯罩里倾泻在灯柱周围，将那些飞起的杂物的影子压在地面上。

“你刚才提到熊神是怎么回事？”成天笑问道。

“他找到我，让我拜你为师。”熊倩祎回答说，“当时真把我吓坏了，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没想到居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是啊。”成天笑笑着说，“在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也很惊讶，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现在早就习惯了，他经常会突然出现在你左右，或者干脆直接占据你的耳膜，他想要告诉你什么，就直接说，无论他在哪，无论你在哪，你都能听到。”

“这么神奇？”

“魔法的东西，谁知道呢。”

“那你除了教我传纸条的戏法，还能教我什么？”熊倩祎问道。

“很多啊，我可是大天使转世，我可以教你金魔法。”成天笑极其得意地说，“如果你不提熊神的话，我可能真的只教你玩玩传纸条，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而且除了魔法，我们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们要……”话说一半，成天笑突然停了下来，他紧张地朝四下里望，眼睛在黑暗中变得发白发亮，放出白金色的光芒，就在四周这高楼矮房的墙面上，透出无数活物的投影，这些投影都是绿色的，是人类固有的绿魔法影像，而成天笑要找的，是红色的，那是恶魔的颜色，精通红魔法的堕神，今天被人类称为恶魔，他们的魔法充斥着燃烧与灰烬，所及之处满是硫磺的味道。

不过成天笑扫了几圈也没有看到有任何红色的影像，看来这附近没有恶魔。

“保护林梦梦，尤其是她的妈妈。”成天笑压低声音说道。

“为什么？”

“她的妈妈是雀神传人。”

熊倩祎乍一听有些惊讶，但是转而又变得茫然起来，毕竟，她完全不知道所谓的雀神和雀神传人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

“好吧，回头我把那本书给你看看。”成天笑无奈地耸了下肩。

夜晚在路灯之上更显黑暗了，天空中垂下几颗寂寥的孤星，送走了熊倩祎，成天笑又踏上独自回家的道路了，不知道这一路用了多少时间，妈妈掐点很准的，晚一分钟都要挨骂。

灯光把歪脖子树的影子压在马路上，漆黑的影子、漆黑的树干、漆黑的夜，连成一体，这是文晶晶的小区，熊倩祎很巧合地与文晶晶住在同一个小区，成天笑走的时候可以朝外围的几栋楼扫了一眼，不知道哪一扇灯光尚明的窗里是文晶晶的家。

电动车电机的声音随着颠簸而悠然回荡着，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动，高大的树冠从马路两旁的阴影中蔓延起来，遮住头顶的夜空。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辛洁，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无论中间会经历什么，该在一起，终究还是要在一起的，他这样想着，已经离开了行道树组成的天然走廊，这条天然走廊的两旁，交错着粗壮的杨树和柳树，它们的树冠有的垂到地面，有的扬的高高，白天的时候常有附近小区的老人们，拿着各种颜色的格子坐垫到树下乘凉，看着小孙子们快乐的玩耍，听着收音机里沙哑的广播，清凉的夏风带着远处噼啪的棋子声，这是他们最为幸福的时光了吧。

“咔！吱——”成天笑打开门。

“咋才回来啊？你还知道回来啊？”

他低下头，静静聆听母爱的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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