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意外之亡

“无头猴？”蛇神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他的惊讶，“那无头猴有没有攻击你？”

“没有。”童绍唯摇了摇头。

“你是什么时候梦见的？昨晚吗？其他时间还有见过吗？”蛇神紧张地问。

“有，在我回家的路上，起初我以为只是怪声，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猴子的叫声，而且我还看到了猴尾巴的无头人。”童绍唯说完，见蛇神还有些不明白似的，于是简单地把昨晚从吃完烧烤回去一直到第二天醒来所有的经历又讲了一遍，而这次再叙述的时候，显然不如之前那般心有余悸了。

“那声音从什么方向来？你还记得吗？”蛇神声音严肃地继续追问道。

“从……从……”童绍唯被蛇神的反应弄的有些莫名的结巴了，“就……就是……”

“喂！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这么欺负人！让人家好好说。”成天笑拽了蛇神一把，然后对着童绍唯安慰道，“别怕，好好说，没啥大事。”

“应该是从北面过来的。”童绍唯长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件什么心事似的。

“怎么？你想说啥？”成天笑看着蛇神，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冷血动物的脸上显现出表情来。

“没……没什么大事，只是猴神是斩首而死，他的心智与身体分开了，倘若猴神堕入轮回，一定是心智轮回，而他的身体，他的力量，将以一个无头灵魂的样子四处游荡，而且，这个无头灵魂很有可能成为一只恶鬼。”蛇神说完，又紧张地看着童绍唯，“我之所以说他是恶鬼，因为他的身体想要找回自己的头颅和心智，也就是说，他找你，是来索魂的。”

听到索魂二字，童绍唯登时打了个冷颤，一阵鸡皮疙瘩从后心四散涌开，她开始怀疑自己昨晚是怎么过来的，今天站在这里的自己，到底是活人还是失去死前记忆的灵魂。

成天笑似乎听出了些什么，偷偷眯着眼睛朝童绍唯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也许是之前童绍唯讲故事用的时间太多了，分针已经不知不觉走过了一圈，看来中午的时间不多了，先上课再说吧。他这样想着，对蛇神说道：“蛇神，蓝腹蜘蛛的事情先放一放，你先去童村看看那边有什么异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从旁边的办公桌上拿起一本先前所说的‘觜猴宫志’口中念念有词，不大一会，他的手掌发出金光，电流从胳膊上像条条小蛇般爬进书中。

“拿着这个。”成天笑将“觜猴宫志”塞到童绍唯怀里，“就当护身符吧，一定要拿好了。”

童绍唯默默接过来，在书与手接触的瞬间，她感到有一股微凉的气息从手心释放出来，像是输液时候药液流入血管的感觉，而过了一阵，这气息又变得有些温热了，这温热没有持续太久又凉了下去，如此波浪似的循环了几次，温度就平稳了，和体温一样，感觉很舒服，让她不禁把书抱在胸前，不知为什么，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好了走吧，不然该迟到了。”成天笑一边催促着一边推着大家出去，出门时候还不忘提醒身后的蛇神，“有什么情况直接去学校里找我啊，就冰河之塔那！”

“放心吧。”蛇神似乎在笑。

…………

成天笑四人离开之后，蛇神把目光收回到熊神的办公室里，已经过去了六十多万年了，从攻打汜澜城到现在，那只蓝腹蜘蛛的身份一直都没有查明，但从蜘蛛的所作所为来看，一定是自己人，可到底是谁呢？猛犸神、羚神、獾神、貉神、驼神，西征的五个神，到底是谁呢？还是说，那蜘蛛是五个神残留的意念化成的？

蛇神一边思考着，一边在地上翻找，刚才成天笑四人坐着的都是靠近现代的书，书皮和书脊上有很精致的烫金字，与蓝腹蜘蛛没什么关系，他用力将这四摞书搬到一边，给中间腾出较大一块空地，接着，他把注意力放到了门后的数捆竹简上，这些竹简少说也得有个二三十捆。他拿起一捆，竹简上挂着一片薄薄的竹片用以标明书名。

“《解土志》？”蛇神把竹签翻上来，念出上面的名字，然后摇摇头，显然，这不里面没有要找的内容。他把竹简放下，又拿起另一个，“《镜鬼域》……不是；《通幽记》……不是；《旦何志》……不是——这些都是啥？”蛇神把竹简扔在地上，也许是年代太过久远，在掉在地上的时候，似乎发出了竹子折断的声音，“糟了！这是古董！”

蛇神吓得连忙把竹简捡起来查看，但是竹简似乎被某种魔法保护着，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他长出一口气，把书简稳稳当当地摆回原来的地方，这时，他发现，旁边的书架底部有个抽屉，抽屉的拉环上覆满了厚厚的尘土，只能从边缘看到一丝黄铜的颜色。

“这是什么？”他轻轻弹了一下拉环上的尘土，然后将抽屉拉开，几张发灰的“白纸”呈现在眼前，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纸拿出来，但是上面空无一字，蛇神挠挠头，将纸翻过来，只见在纸的这一面写着许多蚂蚁一般的黑字。

“扣着的啊。”蛇神说着，将这几张纸放在地上，细心研究起来，第一张纸很明显是黑魔法的咒语，蛇神并不感兴趣，把它放到了一边，第二张还是同样的文字，但是在其中夹杂着一些他能看懂的大概几千年前的文字，“白风筝王国？鬼域？怎么会夹在这黑魔法文字中间？难道——”在蛇神的认知范围内，书这种东西，哪怕是用个钉子穿过去，也一定要装订成册的，而这种零散的纸张，外加两种不同的文字，让他一下就想到了契约，“难道地下的鬼都和白风筝王国之间曾经有过黑魔法契约？”

他刚要继续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琢磨这玩意干啥！算了，那蜘蛛等着天笑回来再说吧，先去把他徒弟的事搞定。”

说着，蛇神把那几张纸重新扣着放回抽屉里，然后将办公室锁好离开了。

虽然并不知道成天笑所说的童村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但是身为蛇类的他，凭借天赋异禀的嗅觉，可以轻松地找到轨迹。他走出图书馆，下眼睑微微上合，雪白的覆膜从眼角盖上来，稍稍润了一下血红的瞳孔，而后又撤回眼角，但他的视线依然模糊，蛇类的视力本就弱得可怜。他挺起胸膛做了个深呼吸，眼前模糊的景致里开始渐渐显现出微白的轨迹，那是童绍唯走过的地方留下的。

沿着轨迹，蛇神很快来到了古城外，轨迹深入古城，但是又从旁边伸出来，朝东边延长出去，蛇神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她上学和放学留下的。沿着出城的轨迹，大概走了一阵，便是到了童家堡，轨迹从这里开始有些灰暗了，看来是隔了一段时间，应该是昨晚留下的。

继续朝前走了一段路，便看到远处有一座牌坊，但是奇怪的是，牌坊上白幡招展，“奠”字当头。

“丧事？”蛇神暗自嘀咕了一句，走到牌坊下。对于人类的这些规矩，蛇神知道得并不多，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蛇神一拨头化作一条小白蛇，用法术遁去外形，悄悄贴着墙根前行。

沿着暗淡的气息，蛇神很快来到了一户人家，院子的门楣上和外面牌坊一样，挂着一个“奠”字，看来丧事是这一家的。进了院子，只见一口黑漆棺材正停在院当中，四个青年男子正抬着个尸体缓缓放入棺中。

“诶？这是——”蛇神大瞪着双眼，心里突然打起了鼓，只见这个尸体，竟然长着童绍唯的脸。

蛇神急忙从院中撤出，变成个人类模样，顺着街上残留的气息寻找，村子里除了童绍唯留下的灰色的轨迹，还有另一个金魔法的轨迹，他见此状，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猴神一定是来索命的，他在黑暗中不动声色地要了童绍唯的命，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她回到家里，家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只是以灵魂的形态在四处游走，可是既然猴神是来索魂的，为什么她的灵魂没有被索走？想到这，蛇神觉得有必要去找成天笑问个究竟了。

“蛇神，别来无恙！”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一个近乎卑劣的声音叫住了他。

“谁？”蛇神转过身来，街道空无一人。

“看哪呢，我在这呢。”声音从右上方向传来，蛇神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猴子正蹲在墙头朝自己嬉笑着。

“你……”

“别慌，童绍唯不是我杀的。”猴子跳下来化作人形站到蛇神面前，“我不是猴神的灵魂，我只是猴神的记忆体，双子的杜瑞丽和荷丽拉雅已经找到这里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晚一定是他们在作祟，然而作为一个记忆体的我根本无能为力，好在童绍唯的灵魂很强大，我偷偷吸取了她的一些力量，才得以从梦中走出来。”

“等等，你说慢点，我听不懂。”蛇神皱起眉看着这个自称猴神记忆体的家伙。

“我一直藏在童绍唯的梦里，只是她的人类灵魂太强大，我无法把我的力量传给她，直到昨天，她在回来的时候走进了堕神的陷阱，我借此盗取她的灵魂力量，才能让她梦见我，而我也能从她的梦境里走出来，而且，我似乎一并盗走了她昨晚最关键的记忆，才导致你们误认为是我杀了她。”猴神试着解释了一下。

“那你出现在这里想干啥？”蛇神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必须让她知道这一切，然后让她的灵魂把我吞噬掉，用我的力量治愈她的躯壳，这样她的灵魂就能回去复活了。”

“那你岂不是彻底魂飞魄散了？”蛇神错愕地看着他。

“诶，哪里话！”猴神一摆手，“童绍唯就是我的今生啊——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投了女身——但我还活着！”

“不是，那什么，你白话的这些东西，我怎么能信？”

“骗你这个有啥意义，童绍唯是真死了，这不能是假的，而我也只是让你去告诉童绍唯，而我说的其他东西，你现在爱信不信，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我就在这等你们回来。”

“也好，至少有道理。”蛇神点点头，但还是十分怀疑地打量眼前的猴神，“那我这就去告诉成天笑，你在这等我们！”

说完，也不等这个所谓的猴神回答，蛇神作了个法术从空气中抓出一朵祥云抹在脚下腾空而起，朝着冰河之塔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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