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黑暗洞窟

“想不开啊你！”不明所以的童绍唯用力拽了童羽一下，可是手掌却穿过了童羽的胳膊。

“你懂啥，这叫敲门砖！”童羽白了她一眼道，“这黑咕隆咚的，你不拿块石头试试深浅啊？万一底下是无底洞呢？”

“没事，我知道这下面的构造，和我的汜澜城基本一样。”蛇神把童羽挡在身后，望着黑漆漆的地洞说，“我先下去，如果有情况的话，我能游回来，如果没什么异样，我就通知你们，不过要是用不了魔法传声的话，你们就等时间，估摸着也就一刻钟的工夫。”

说着，蛇神拨头化作一条鱼背青的水蛇滋溜一扭，钻了进去。剩下的人留在洞口，东张张，西望望，好不无聊。

眼下四周已经渐渐发白了，这一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折腾了过去，也许是因为刚刚从梦里走了一遭，此时竟一点也不觉得困倦，倒是一路上沟沟坎坎的，深一脚浅一脚拐得脚脖子生疼，几个人围坐在洞口，紧张地窥探着洞里的黑暗。这般无聊的寂静，即便是大白天也难免让人犯困，很快，大家互相倚靠着，眼帘轻掩，一点点有些睡意了，就在这时，蛇神的声音传入耳际：“下面安全的，快来吧！”

不得不说，这句话的效果远比兴奋剂好上一百倍，前后不到数秒，大家便都打起了精神，成天笑更是已经坐在了洞口，两手撑着边缘将半个身子探入洞中，说时迟那时快，手臂稍一用力，整个人便落入了地洞。

“天笑！”文晶晶见状又急又气又担心，索性纵身一跃，尾随进去。地面上其他人也都鱼贯而入，陆东阳主动地留在最后，以免后边有什么意外的伏击。

成天笑知道滑道与洞口之间的高度差，两腿微屈，做好了准备，在踏到滑道的时候顺势一屁股坐下，借着水流就像水上乐园里一样滑了下去。可是后边的人不知道，就听身后高高低低哎呀哇呀一通乱叫。林梦梦家就住在海边，沿海公路的几十亩海洋公园，她们家有八成的股权，基本上从有海洋公园那天起，林梦梦的整个夏天便都泡在公园里，一般人这么一天天的在太阳底下曝晒，别说晒黑了，能不晒伤都是奇迹，可是她的皮肤，一丁点都没有被晒黑，甚至脖子下边都没有任何晒后留下的“分界线”。而这样的经历也让她对这地洞的滑道颇为沉着，这种滑道，放在她家的海洋公园里，或许应该在旁边立个牌子，写上“老年人专用”。但是别的人就不这样了，文晶晶紧扒坡面追上成天笑的速度，也不管他有没有心理准备，一把把他抱住，闭着眼睛把头埋在他肩头，而身后的熊倩祎，从落下来便开始尖叫起来，童羽和童绍唯跟在林梦梦身后，紧紧地捂住眼睛，任凭肩膀和胳膊肘在两侧石壁上碰撞也不敢看，陆东阳也有些发怵，但是自己的身份摆着，不能把恐惧表达出来，只得忍着憋着，他的右手紧紧抓着猴神的手腕，轻盈的猴神蹲成一团，用脚掌滑行，偶尔会因滑道的凸起，整个身子腾空起来，然后肚皮着地落下来被陆东阳拖行一阵，反正他只是个具象记忆体，不会有皮肉伤，等这个姿势滑累了，再翻个身或者重新蹲成一团。

听着熊倩祎的尖叫在漆黑的滑道里大概滑行了个把分钟，终于一个屁股蹲窜了出来，熊倩祎的尖叫被蹲得打了个嗝，把先下来的成天笑逗个半死。而早已恭候多时的蛇神忙上前挨个捂住他们的嘴，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将他们扶了起来。童羽的衣服不像其他人那般水火不侵，她穿的只是普通的校服，一路坐在水里裤子基本是湿透了，陆东阳见状举起扇子给她扇了两下，柔和的热量瞬间就烘干了裤子里的水分。

即使出了滑道，周围还是黑黢黢的，不过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有那么一些光线，可以看出一些大概的轮廓，只是视觉昏花，不知道哪些在动哪些又没在动。

“我们这是在哪？”成天笑压低声音问道。

“应该是奈瑞阿城的北面，在城外。”蛇神答道，“我的视觉和你们不太一样，你们跟我走。”

蛇神从腰间拽出几枚梅花镖，分给每个人，正因为这黑暗中有那么一点光存在，这梅花镖和白衣显得极其明显。

“把梅花镖别在显眼的地方，大家互相看着点，别走散了。”蛇神说着，弓下腰贴着墙朝着西边的方向走去。

这横贯山岭作为奈瑞阿城的外壳，结结实实地裹在城上，成天笑本想看看真实的奈瑞阿城的轮廓，可是层层山石将他的视野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似乎是砖缝的纹路。打头的蛇神走得很慢，不只是怕后边的掉队，更是怕脚底没根，踩了什么古时候留下的陷阱，想当初天国军队被兹华特的奇袭打得节节败退时，猫神就是战死在这城北的沙场上。

忽然，就在大家在黑暗中沿着墙壁摸索的时候，成天笑注意到很远的地方亮着两支火把。

“哎，哎，哎！”成天笑伸手朝着前面白花花的模糊的身影拍了一下——那是蛇神的白衣在黑暗中显现的颜色，“看见那边的火把了么？”

“什么火把？”那团白影向上延展了一下，“顶部”向右弯曲，大概是蛇神在从右边回头，不等成天笑回答，身后抓着他的文晶晶突然轻叹了一声：“啊——”这时，文晶晶感觉到成天笑的声音忽然震了一下，接着就传来了他的声音：“你干啥？吓我一跳！”

文晶晶低下头，看来自己突然的那么一声的确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好忙安慰道：“别生气，我也看到那火把了。”说话间，文晶晶不忘瞟一眼那两支火把，她发现火把之间有大概四匹马左右的间隔，刚好是一座城门的宽度，于是忙对成天笑说，“你觉得那儿会不会就是奈瑞阿城的城门？”

“像——”成天笑点点头，但话锋一转，“咱们古代天国那么抠门呢？连火光也只照在脚底下，就不能照得宽一点，让我看看那周围都有啥？”

“哥，嫂子。”陆东阳走上前，抻着脖子用力“眺望”那两支火把，“我怎么不觉得那是火把呢？”

“诶？怎么讲？”文晶晶斜着眼睛歪着头看着陆东阳的侧脸问道。

“刚才我哥说火把只照亮脚底下，可是我怎么看着那火的脚底下也没被照亮呢？相反地，它照亮了火光下边一点的地方，仿佛是个什么台子。”

“等会！”话音刚落，成天笑横过胳膊拦下他们的声音，同时稍稍眯起眼睛，将视线直直瞄向其中一支火把——尤其是火把下方那所谓的“台子”，只见那台子似乎有凹凸不平的纹路，或许是距离太远，纹路完全不像是任何自己见过的符咒，而更像是纯粹的花纹或者鳞片。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台子”在火光映照下，似乎在摆动，忽而左，忽而右，忽而高，忽而低，而那火光也随着在一起晃动，好像是熟透了的高粱头。成天笑思前想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们说，那两个所谓的火把，和刚才我弟说的台子，会不会是某种类似于灯笼鱼的东西的一部分？”

提起灯笼鱼，大家想到的不是什么水缸里的观赏鱼，而是潜伏在海底最黑暗的地方的深海鮟鱇。这种鱼体型不大，却异常凶猛，由于自己没有肋骨，所以可以把胃撑得很大，像蛇一样可以吞下比自己大很多的鱼，而且牙齿内钩，食物进了嘴基本上就没法原路出来了。除此之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头上的“灯”，它会把自己藏进沙子里，粗糙的外表与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只露出头顶的“灯”，像鱼饵般引诱觅食的鱼类，稍不留神血盆大口从沙子里闪现出来将毫无防备的猎物一口吞下，生命转瞬即逝。

“成宫主，咱们天国，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天使或者盟友之类的生物啊。”蛇神对成天笑的猜测表示怀疑，“我们最好走近点看清楚些再下定论。”

“我过去！”猴神从童绍唯肩头跳下，自告奋勇地说，“我可以完美地把自己隐入另一个位面，无论敌友，都看不到我。”

话音刚落，猴神就消失了。

“你小心点。”蛇神也不知道猴神跑到哪了，随口对着他刚刚站着的地方叮嘱了一句。

猴神说完话，隐入记忆位面，无数无脑的具象记忆行尸走肉一般在四周晃荡着，有的是面目可憎的堕神，有的是战死沙场的天使，有的是一团忽明忽暗的光晕，还有的只是一滩扭曲的粉红色的泥水……出乎猴神意料，自己进入记忆位面之后，那两支火把竟然不见了。

“嗯？”猴神皱紧眉头，显然，以他对记忆位面的了解，如果那两只火光真的是挂在墙上的火把，就属于环境静物，这种东西不会因为自己遁入记忆位面而消失的。他三摇两晃地走过去，记忆位面的自己轻如鸿毛，走在地上就像走在海底，每踏一步，身体都会因莫名的浮力轻轻跃起，然后缓缓落下。在现实世界待久了，突然回到记忆中难免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就习惯了，他控制好每一步的力量，一点点接近火光。渐渐地，他看清了火光下面的台子的轮廓，仿佛是两个拱形香炉盖，再走近些，发现那“香炉盖”在动，他的视线顺着“香炉”边缘向下移，突然，借着那火光，猴神看到在“香炉盖”下，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蹲着身子的怪物。不必多看，猴神转过身，努力控制步伐，一点点回到原地，从记忆位面遁回现实。

“妈呀！”猴神突然出现在成天笑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宫主莫惊！”猴神急忙抬起手示意大家不必惊慌。

“怎么样？”文晶晶急切地想拉猴神胳膊，但是手掌穿过了他的胳膊。

“我看到了，那的确是两个怪物，我不确定是不是堕神，因为没见过这样的，但是肯定不是天使。”猴神答道。

“你确定？”成天笑谨慎地让他确认一下。

“我确定，不会看错。”猴神认真地点点头。

“来，我用隐身法术，大家从暗中接近，是不是堕神走近便知。”成天笑招呼一声，双手划开，随着黑暗的空气泛起涟漪，大家的身体一点点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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