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预言谜词

文晶晶翻了几页，看起来不怎么厚的宫志，翻了一百多页还不到一半。

“大战之后，沙漠之都遭到毁灭，人类的绿魔法也开始衰退，无法继续维持北极冻土之森，于是貔貅和小熊猫神打开天阶回到了天国，其他幸存的古神决定留在凡间，等待下一次大战。而师父再冻土之森完全消失之后去了北极，他在冰川之下的海底找到了羊神藏在那里的《轮回预言》，那本铁皮书并不难找，但是书上的内容是用一种隐晦的全系全属性法术书写的，法术中故意剔除了冰系金魔法，而熊神的法术正是冰系金魔法，可以说是一种量身定制的巧合。”文晶晶又匆匆翻过许多页，直到最后，纸上只剩下半页内容，后边再翻就是白纸了，“最后的这些内容也都很简单，师父一直在寻找转世古神，但只是找到了许多传说，他按照传说，把已经出现的古神和人们赋予的神职整理了出来，然后结合人类对天地自然的研究，将所有宫志拆碎，建成了这座图书馆，而之所以选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有你们的灵魂。”

“看来这一切并不是巧合。”成天笑说。

“还有。”文晶晶的眼睛突然惊愕地瞪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她下意识地捂住嘴，成天笑见状不由得心中一惊，也瞪起了眼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文晶晶压低声音，颤抖着继续念道：“熊神贝卡星辛……他用《轮回预言》……改写了你的命运，使你成为贝卡星辛的后代，但是熊神所研习的冰系金魔法都是极寒的法术，不能有儿子，所以你就只能做他的外孙子了。”

此言一出，房间顿时一片哑寂。泛黄的窗棂投下同样泛黄的光线，将空中的尘埃照得一清二楚，那些尘埃，如同在无尽时光里故事，自顾自地反转纷飞，演绎着自己的是与非。

良久，成天笑叹了口气打破沉默：“所以——师父还有另一个名字——杨仁卿，对么？”

文晶晶没说话，但是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成天笑抬起手，轻轻抚摸《北极星宫志》的书封，刚才文晶晶念的内容一遍遍地在脑海里重复着，忽然，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用《轮回预言》改写了我的命运？”

“等等，妮妮。”成天笑满脸疑惑地问，“用《轮回预言》改写我的命运是什么意思？”

文晶晶本来没注意，听天笑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惑从心生了，自言自语地念了起来：“是啊，这是什么意思呢？”

陆东阳跟着他们的谈话，思绪一段一段地跳跃，一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就又开始了一个新的问题，不过当提到《轮回预言》的时候，陆东阳想到了一个简单直白的办法：“《轮回预言》不就在咱们手里么，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书上内容已经变了，不是原来的那些内容了。”文晶晶摇摇头，但还是伸出手指按在办公桌上，指尖瞬间被微光的金魔法包裹起来在漆黑的桌面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光亮，接着她挪动指尖，在桌面上画下一个大致方形的符号，符号和她的手指一样泛着微光，微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变成浓郁的金黄色，接着符号开始融化，变成一个长方形，进而变厚，像是一本书的形状。成天笑和陆东阳本以为她是把书放在某个“重兵把守”的保险柜里或者诸如壁画后面、书架背面、墙上暗门之类的隐蔽的角落，没想到竟然是收成了指尖法术。

金光闪烁着暗淡下来，变成灰黑，最后完全熄灭，那本熟悉的铁皮书呈现在了金光熄灭的地方。

不等成天笑动手，文晶晶先把铁皮书翻了开，成天笑知道自己应该只能看到一页页得白纸，随着文晶晶把手放下，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了——白纸。

“这页写了啥？”成天笑问道。

文晶晶摇摇头：“现在不清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也看不见了。”

“啊？什么时候开始的？”陆东阳突然问道。

“嘿嘿！”文晶晶腼腆一笑，“从我成了你的嫂子之后。”

“不会吧？”成天笑惊讶地说，“我记得在冰河之塔起来的时候你还拿出来读的。”

“我什么时候读了，我只是记住了内容而已。”文晶晶辩解道。

天笑摸摸下巴颏，思忖良久，这时候陆东阳的一句话又点醒了他：“哥，嫂子，你们记性也够好的，这么一大本书也能背下来？”

“对呀！我怎么记住内容的？”文晶晶错愕地拍了一下手，“我根本没刻意去背，但就是记住了。”

“就好像书上的内容自己钻到脑子里。”成天笑说。

“对！就是这感觉！”文晶晶兴奋地竖起食指说。

“那你有没有用这本书做过什么？”成天笑问道。

“没有。”文晶晶摇摇头。

“你再想想。”

“再想想也没有啊。”

“细节，哪怕是在这铁皮书面前说过的什么话，有没有？”成天笑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嗯——”文晶晶开始认真地回想每一个瞬间，她记得第一次知道这种超自然的存在的事情还是在那个早晨，天还没亮，白雾从房间四周聚拢过来，有一个人在与自己对话，声音回荡在整个卧室里，现在想想，那个人应该就是捉摸不定的虫神格鲁什，再之后就是师父熊神，在那天之后，具体哪一天，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师父教给自己一个法术，法术很简单，仿佛自己天生就会只是忘了似的，那种指尖清凉的感觉，就像在烈日炎炎的正午，将手掌伸进山间的清泉，凉得清爽，凉得干净，紧接着，就真的有一层水波包裹在手掌上，她把手放在书上，顿时，原本空无一字的书页上显现出了文字，但这文字似乎只有自己能看到，就连师父也一脸惊奇地问自己“怎么样？看到字了？”之后这本书就一直放在家里，但是在冰河开战之前，自己曾经对着铁皮书祈祷，希望即使辛洁真的因为被堕神附体而在这场冰河之战中遇害，那么她的灵魂可以再入轮回，让新的因缘来化解她的怨气，而那之后，自己再打开铁皮书，就再也看不见里面的字了。

听文晶晶说到这里，成天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本铁皮书是可以改变未来既定的命数的，但是只可以使用一次，用过之后书中的内容就会改变，并且被封印起来，直到被指定的人用天赋的法术解开，解开封印的人，将成为新的轮回之主。

他把这一猜想说了出来，文晶晶和陆东阳都不置可否，毕竟，以他们对魔法和神道的了解，是无法揣摩出这本铁皮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器了。

“那你觉得下一任轮回之主会是谁？”文晶晶随口问道。

“我说是谁就是谁。”成天笑突然得意起来，“我是命运之神啊！”

“那你倒是说啊！”文晶晶看着他，两只眼睛绽放出期待的光芒。成天笑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他很清楚地知道妮妮想要自己说什么，可他就是绷着不说，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快说！”文晶晶坐直身子，嘴巴用力嘟起来，佯装生气。

“当然还是你啦！”成天笑将半边嘴角又抬高一些，本就贱兮兮发坏的笑容就更显得不怀好意了。

“那我再试试看！”说着，文晶晶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掌顿时被一层水纹包裹起来，像是戴了个透明度很高的一次性手套。她将手掌按在书页上，就听到“唰！”的一个仿佛木楔从门缝里抽出来似的声音，紧接着，文晶晶的脸上浮现出了困惑的表情。

“你咋了？”成天笑问道。

“你应该问这书咋了。”文晶晶收去法术把书合上，“不知道你用没用过拍立得。”

“见过。”他点点头。

“我也见过。”陆东阳说，“就是照完了就出来相片，但是飞甩甩才出人儿。”

“对，就是那玩意儿。”文晶晶说，“照片刚出来，还没怎么甩，有点人影儿但是不清楚，现在这铁皮书就给我这种感觉。”

“啊？具体点。”成天笑皱起眉头，自己平时写作文的文笔虽然可以用文字写出图画的感觉，但是反过来把图画想象成文字或者文章还是有点难度，难道说因为妮妮用了水系魔法，把书上的字都洇开了，模糊了？

“书上的文字时有时无，而且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词语，感觉就像个辞典，被撕碎之后胡乱堆在一起似的。”

“举个例子。”成天笑耸耸肩。

“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文晶晶歪着脑袋一边想一边说道不过有许多与我们有关的，“比如说白羊宫什么的，还有一些动物的名字。”

“嫂子。”陆东阳说，“这一点不乱啊，书里肯定是要跟咱们说点啥，只不过把该说的话给整成词儿了，肯定是怕泄漏天机。”

“之前你看到的是啥内容？”成天笑很沉着地问。

“前半部分很清楚的在讲过去，越到后边越模糊，甚至前言不搭后语，同一件事出现了许多版本，而到未来的部分就和今天看到的差不多了，都是乱词。”

“这些乱词绝对不是真的乱，它们的存在肯定是互相关联的，妮妮，理清这些词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反正我们也看不见字。”

“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么？”文晶晶一脸严肃地说。

“啥感觉？”

“设想一下，把满屋子的书倒在地上，不用魔法，纯手工放回原位。”说完，文晶晶挑衅似的朝天笑狂眨眼睛。

“哎，好了好了，这个事情不急，你有空就打理打理，没空就算了。”天笑一手摸着文晶晶的头，另一只手把她搂进怀里。

…… ……

之后的日子，成天笑和陆东阳都会时常想起有关姥爷的记忆，尤其是在很小的时候，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陪伴自己最多的人就这样默然长眠，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天笑躺在被窝里，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因为怕被听见，就把头蒙进被窝里，咬紧牙关，憋着喑哑的声音，把所有的感觉都压进泪水里。虽然人有一死这个事实他很早就懂得，可是真的当最亲近的人开始离开的时候，他便不那么能淡定地承认了。

之后的成天笑，几乎把整个假期的时间都用在家人上面，所有人都莫名地感到天笑一夜之间懂事了好多，真正的长大了，姥爷的余生都在谨小慎微地教导他，而这所谓的“懂事”，是姥爷给他上的最后一课了。

成天笑提起酒壶，斟满两只酒盅，将一只一饮而尽，接着又肃穆地将另一只举过头顶。

“姥爷，敬你一杯！”

清冽的琼浆倾斜而下，湿润了碑前的黄土，这大概是成天笑第一次喝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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