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晶晶在惊慌中拼命向左右抓握,可是这里的树已经被连根拔起,杂草也都被一冬的枯叶覆盖着,即使露出来的,也是枯黄发脆,撑不住文晶晶的重量。
眼看四周已经完全是黄土了,文晶晶根本无法抵抗,任由自己一点点被蛇颈龙神吸入口中。蛇颈龙神见“猎物”已到嘴边,也就收了法术,脖子向前用力一伸,然后狠狠地咬下去,企图将文晶晶一口咬死,可是当他把嘴闭上的时候,牙齿重重地硌了一下,并不是文晶晶太硬,而是自己根本没有咬到,是牙齿互相磕了一下。
遇此情景,蛇颈龙神立刻化作人形,可是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给控制住了,无法变化。他低着头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见成天笑正一手搂着惊魂甫定的文晶晶,另一只手提着邪风枪,枪尖冒出一股淡蓝色的雾气将自己包裹着。
“你这是什么法术?”蛇颈龙神有些不安地大声质问,没想到成天笑这孩子根本不搭理自己,而是旁边的文晶晶定了定神说道:“你是生活在水里的,最好不要与水做对,尤其不要离开水!”
说时迟那时快,文晶晶掷出波涛双刃,一把送葬一把挽歌,直直刺入蛇颈龙神头后颈部两侧,蛇颈龙神想反抗,可没想到自己每一寸身体都仿佛被置入极其狭小的空间,根本无法动弹,这时候,文晶晶双臂伸直,双手五指张开,手腕并在一起缓缓转动,随着她手的转动,蛇颈龙神发现脖子上的双刃也在转动。
“这是要给我斩首啊!”蛇颈龙神大惊失色,开始拼了命地挣扎,而且似乎有些歇斯底里,成天笑和文晶晶能听到一些骨头断开和关节错动的咔咔声。
蛇颈龙神的挣扎起了效果,硕大的蛇头甩开双刃同时将文晶晶撞翻在地。成天笑见一只手的力量已经控制不住了,便将另一只手握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黑一金两股能量从枪尖涌出,像拧麻花一样拧在一起,然后迅速缠在蛇颈龙神身上,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
这下蛇颈龙神怎么也挣脱不掉了,文晶晶急忙爬起来召唤波涛双刃再一次刺入蛇颈龙神的脖子,而这一次,不仅蛇颈龙神无法挣脱,文晶晶也改变了战术,她没有急着切下蛇颈龙神的脑袋,而是对着双刃念念有词,接着,一股水流从剑柄上飞了出来,在文晶晶头顶凝成一个水球,随着水球越来越大,蛇颈龙神挣扎的力气也逐渐减小,成天笑似乎看懂了她是在抽取蛇颈龙神的法力。最后,毫无抵抗之力的干瘪的蛇颈龙神被文晶晶轻松地斩下了头颅。
“这个怎么办?”成天笑指着那个巨大的水球问道。
“这个可是个宝贝,最原始的纯水之力。”文晶晶笑吟吟地抚摸着水球的表面,水球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缩小,最后落入掌心,变成一粒药丸大小的水珠,“浓缩的都是精华!”
说着,文晶晶将水珠扔进了口中,晶莹的蓝色波纹从她脸上到头顶再到脚下,连续浮动了几次之后才消失,看来是她在吸收这股力量。
“你怎么样?”成天笑有些紧张地问道。
“有一种我一个能打你十个的感觉!”文晶晶攥起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用力一捏,关节发出咔的一声,把成天笑吓了一跳。
蛇颈龙神的死可以说让成天笑和文晶晶信心倍增,因为这是继室女宫主伊拉之后第一个完全凭自己的力量杀死的堕神头目,而且蛇颈龙神是神,而室女宫主还是大天使。但是成天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贵为一方之神的蛇颈龙神竟然会听命于杜瑞丽,难道堕神真的军中无人了么?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文晶晶突然尖叫一声,如踩进了陷马坑似的掉了下去,而成天笑由于出神,反应慢了半拍,说时迟那时快,文晶晶就从眼前消失了,而她刚刚陷下去的地方坚实如铁,根本不像是曾经存在过陷阱的样子。
“妮妮!”成天笑登时就慌了神,他试着呼唤文晶晶的名字,但是周围除了天使们的窃语,什么声音也没有。
突然,他感到脚下的地面在颤动,只见不知什么东西正从地下迅速朝山顶拱去。
“快追!”成天笑大喝一声飞奔上去。
…… ……
“砰!”
或许是着急,或许是心里有些气愤,但无论如何,熊倩祎已经甩门而去了,剩下木子欣无动于衷地伏案学习。阴暗的天空投射下来黑红的光,光透过窗子,染红了木子欣的房间,屋子里只有笔尖摩擦纸张传出的急促的沙沙声,墙上的挂钟停在了子夜12点,秒针指着顶端的12蠢蠢欲动,却又无法抵抗停滞的红魔法。
“啪!”空洞的铅笔尖戳在了纸上下一笔的位置,铅头断开飞了出去,打在墙上又弹回来,沿着桌面的角度滚到桌沿,随即掉了下去。木子欣盯着断铅在桌面上最后停留的位置出神,她感到有一种极其痛苦的感觉正从心里渐渐苏醒,自从在白风筝王国遭遇神秘敌人之后,木子欣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在某时某刻失掉了自己的灵魂,可是失掉的灵魂去哪了呢?她屏息瞑目,一点点,强忍着去体会那种感觉,仿佛那是一块烧红的铁块,而自己在毫无保护地试图触碰它,每一次触碰,都让自己痛入骨髓。
痛,开始麻痹了她不断去触碰的手,进而又麻痹了胳膊,心脏,大脑,她在痛苦中渐渐失去了意识,眼前的黑暗陷入死寂,无光无亮,仿佛坠入了无边的黑洞。突然,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白色光点。木子欣极力辨认,但是在极度黑暗之中,那个白色光点实在扎眼,根本看不出来它是个什么东西。接着,白色光点开始变大,越来越大,最终吞噬了全部的黑暗。
渐渐的,木子欣的眼睛适应了这强光,白色中渐渐显露出一些东西的彩色轮廓,随着色彩的增多,那些轮廓也开始变得有些熟悉了,仿佛记忆中见到过。
“是哪里呢?”木子欣揉揉眼睛,已经可以正常看见眼前的东西了,这是一个住宅小区,而且自己一定曾亲自来到过,可这到底是哪?现在她终于知道没有灵魂的难处了,眼前所见无法触到那种感情,记忆也就无法被唤醒。
木子欣一边努力回想一边向小区里面走去,道右侧是一些小店面,最近的是小卖部,挨着的是一家烧烤店,再往里有个半开的小门,门后是什么?她抬起头,看到后面高高矗立的立方体建筑物顶上挂着红色的“医院”二字,看来这是方便小区居民出入的小后门。“小后门”正对面有座被刷成蛋黄色的小房子,门楣上伸出一个白色门牌,上面也是红色的两个字:门卫。
“这到底是哪啊?”木子欣皱紧眉头搜刮记忆的每个角落,手不自觉地揉抓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然后顺着发丝撩上头顶,露出雪白的额头,瞪着前方闷哼一声,“哼——”
头顶的天空晴朗着,有个人骑着锈蚀发黑的二八脚刹自行车从木子欣身边擦肩而过,灰色的鸭舌帽遮住了脸,但可以看到白多黑少的鬓角,这侧脸很熟悉,好像在什么时候见到过,是谁呢?她想了想,可还是没有想起来,忽然,同样的人又从右侧的路旁骑了回来,向之前来时的方向远去,头上还是那灰色的鸭舌帽,那个人的背影很是宽厚结实,微驼,古旧的薄夹克已经褪了色,皱褶泛白,在这没有温度的幻境里分不出是春夏还是秋冬。他两腿有节奏地缓慢交错蹬着车子向前,裤子也是灰黑的老颜色,鞋子很旧,脚跟位置的鞋底被磨得严重偏向内侧,但鞋子很干净,看来从头到脚的一针一线都被他仔细地珍惜着,定是他最爱的人送给他的吧,这种爱大概是无法诉说的,因为……要怎么说呢?
有风轻轻吹动他的衣角,在路的尽头他向左拐了个弯,可是那个背影还停在自己的视野中,仿佛眼睛被强光照射之后留下的模糊的残影,木子欣加快步伐追上去,却发现他又回来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盯着他再次与自己擦肩而过,消失在小区门口,过了不久又从小区门口回来,到路尽头左转消失;消失了接着再出现……循环往复,两点一线,身上的衣服从薄夹克变成黑羽绒服,又从黑羽绒服变回薄夹克,再变成老头衫,接着还是薄夹克、黑羽绒服、薄夹克……不变的是同样的古旧,同样的干净,同样的灰色鸭舌帽,同样的二八车,同样的背影,沉默的宽厚的背影……
“是谁?是谁?是谁?”木子欣抱着头蹲下身,泪水仿佛被压抑了很久一般满溢而出,“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哪?那到底是谁?”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并且夹杂着越来越频繁地抽泣,那个人还在她身侧来去往复,这是多少个日日夜夜,没有陪伴也无需陪伴,独自享受着这独自的路,也只能去享受,爱着的人在他颤抖的肩头,也在微驼的背后。
突然,木子欣抬起婆娑的脸,深吸一口气,追着一个背影飞奔起来,就在她拐过来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棋子敲击棋盘的声音传入耳际,还是那个人,光着膀子坐在不远处的白色凉亭里,正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棋盘,鬓云还青。他对面坐着一个极其瘦削的背更驼的老头,手刚从棋子上收回来,别在胸前,等着对手的下一步。
看到这一幕,木子欣的泪更如泉涌:“这是为什么?他到底是谁?我不是没有灵魂么?为什么会哭?为什么我会到这里?”
“欣欣!”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个声音,有点像妈妈,但是男声。她转过身,只见一个老人正灿烂地笑着,双臂张开望着自己,“这……”
就在木子欣迟疑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穿过自己的身子投入了老人的臂弯。她愣愣地,一步步走上前,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手试图触碰一下老人未白的发梢,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坏了这易碎的记忆。
“姥……姥爷……是……是你吗?永远爱着我们的你啊!”
突然,就在她指尖即将碰到老人的时候,一只巨貉从空气中蹿了出来,企图将她扑倒,但是动作慢了些,就在木子欣碰到老人的瞬间,整个幻境开始天崩地裂,巨貉感到忽然失去了重力,身体停在了半空。
“那是陷阱!”巨貉化为人形朝近在咫尺的木子欣大喊,可是木子欣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她的指尖出现了一道漆黑的空气门,巨貉眼睁睁看着她走了进去。
“唉!”巨貉懊恼地攥紧拳头,捻了个法术消失在崩塌的幻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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