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小心地用余光盯着布洛韦的动作,他有模有样地在货架上挑选着蛋糕,但都是昨天晚上剩下的打折货,新的还没做出来。不过到最后布洛韦也没有动上面的任何一件,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好像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也好像纯粹是在犹豫,就如同见了陌生的漂亮小姑娘似的。
“你想要点什么?”何立低着头,假装没有注意到的样子,但鼻子——这个犬科动物们最得意的器官始终发挥着作用,他把注意力集中到鼻子里,细细分析着每一缕气息,可是他只从中探测到了微弱的金魔法气息,难道说这个布洛韦是真的金牛的一个幻影?何立记得自己曾经跟着梦境之光见到了前世金牛在最后被挖眼斩首而死,现在怎么会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会不会是像猴神那样,只是一个昔日的幻影?倘若真的是这样,那在之前做着金牛前世的梦的张峦的身上是不是正在发生着什么?
何立把这些问题放在一边,把注意力集中在店里的这个诡异的布洛韦身上。
“何大人,许久不见,一向可好啊?”
如此开门见山,何立不免有些意外,不过他也刚好借着这意外的感觉故作惊讶地抬起头。
“金牛?”何立瞪大了眼睛说,“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藏在下面的老狗听着何立的语气不由得心中暗挑大拇指,心想这老貉还挺会装。
“哈哈哈哈……”金牛笑道,“自从去了地府,我就一直忙着。”
“噢是吗?”何立假意说,“来来来,我们到里面慢慢说。”
何立把一沓收据简单归拢了一下捏在右手,然后弯下腰左手从下面扯出来一个小塑料袋,顺势把收银台下方的柜子门拉上了多半,顺滑的轴承没有产生一丝声音,整个过程都像是舞台上的魔术表演。柜门没有把儿,只在边缘的中间位置掏了个洞,这恰好成了老狗观察外部的“猫眼儿”。
可老狗厄洛克也不敢凑得太近,只能顺着猫眼儿看外面地上的影子。在厄洛克的记忆里,金牛布洛韦是后来才到地府的,一同来的还有马神马鸣聿。起初的时候大家还相安无事,但渐渐的就出现了内部斗争,甚至发展成了两方内战,其中一方是以烛灵为中心,另一方则是以鸡神邬玉霄为中心。很奇妙的是,听命于烛灵的都是地府势力,听命于鸡神的都是天国势力,也就是说天神打败了堕神之后,又与地府爆发了战争。但是战争还没有开始,鸡神邬玉霄就被掉包了:五剑圣之一的鸡神邬玉霄,佩剑西天混天人尽皆知,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邬玉霄弃剑从刀了 。厄洛克留意过那把刀,早在倾世之战的时候他就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记忆不深,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把刀一定是属于某个堕神的。他想要尝试查明这个邬玉霄的身份,可是等行动起来的时候,邬玉霄已经被杀了,杀她的却是当年被误认为坠海而亡的鹤神,蹊跷的是鹤神本是女身,名叫茨鲁娜,然而此时此刻,鹤神名叫贺知章,是个小有名气的诗人,纯爷们。
内乱中的每个人都没有投胎转世,都是曾经的自己,却又都不像自己。厄洛克保持着中立,并且很想大显身手地把这场内乱的本源查清,但就在他打算行动起来的时候,矛头终究还是指向了自己,遭遇暗算之后厄洛克险些丧命,侥幸得到了烛灵的救助保住了这条“狗命”,但是自己被分成了两个身体,并且被迫执行了许多恶心的命令,他忍了这一切,等待着,等到“群星璀璨之时,黑暗无处藏匿”。
“群星璀璨之时,黑暗无处藏匿。”——厄洛克能够感觉到这一刻的存在,他把这句话刻在了童锦琳墓碑的背面。
何立把布洛韦让进屋,替他抽了把椅子,布洛韦坐上去,椅子嘎吱一声接住了他全身的重量,何立轻轻皱了一下眉,看着苦撑着的椅子打趣道:“我以为文晶晶家里的一切都会如她前世一样的强大。”
“文晶晶?”布洛韦明显愣了一下,而且何立注意到这一愣之中似乎带着些忌惮的感觉。
“对,这店是文晶晶家的。”何立故意停顿了一下,用余光观察布洛韦的表情,但尽管布洛韦刚才确实有惊讶的情绪,但他的表情毫无变化,简直就是一张面瘫一样的死脸。
“老狗,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小蓝问道。
“这还用得着问吗。”厄洛克死盯着紧闭的门,猜测着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虽然那段颠覆白风筝王国的战争的记忆是空白的,但他敢肯定,除非那个张峦不是金牛宫宫主转世,否则面前的这个牛头的出现,对于那暗中的敌人而言无疑是打草惊蛇之举。
过了一阵子,一束光亮切入厅堂,伴随着吱呀的一声,门开了。牛头布洛韦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何立,二人笑着将之前的谈话带入尾声。
送走了布洛韦之后,何立在门口伫立良久,直到确认布洛韦真的走了而不会中途折返了才回来。
“怎么样?”厄洛克紧张地问。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这个牛头绝对是假的。”何立说。
“假的?什么意思?”
“他满身幽冥之息,同时又散逸着金魔法能量,很有可能是某个学了黑魔法的神做了个假身来探风儿来了。”
“神?”厄洛克疑惑地歪歪头,“那张峦呢?”
“我觉得这是巧合,对方不想暴露自己,所以用了别人的形象。”何立四下扫了一圈刚才布洛韦走过的地方,“这个先放着吧,现在还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处理。”
“更紧迫的……什么事?”厄洛克仰着下巴看何立。
“沈梦瑶失踪了。尤其是昨天她是和张峦一起回去的。”何立若有所指地说。他睥睨了一眼布洛韦之前站过的地方,黑魔法的痕迹仿佛挥之不去地团成一团赖在地上。
等何立走开,小蓝凑近厄洛克的耳边窃窃地说:“你不觉得他在强行把这一切都联系起来吗?”
“嗯?此话怎讲?”
“他在为这个所谓的假牛头辩护。”
“哼。”厄洛克冷笑了一声,“你要是信他,那他这就叫合理假设,你要是不信他,那他这就是辩护。”
“如果信他的话,早晚会后悔的。”小蓝丢下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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