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剑

东方远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疲惫地说。

“拜托，自从我到这里以后这种事你都做了十几次了，不知道是你才是有鬼好吧……”

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小少爷，是为数不多的对没有权能的东方远忆没有恶意的人。也许只是孩子贪玩的天性使然，也许是他的父母还没来得及教他这些等级分别，但他对东方远忆的行为仅止于恶作剧，没有侮辱的成分。

他还不到源力觉醒的年纪，但从这孩子天生神力看来，想必未来的成就不会低。

当他觉醒源力并觉醒权能时，才是他一飞冲天的时候吧，东方远忆不由得这样想。

当然，那个时候他自然会沾上那些等级的概念，到时候，他对东方远忆的态度可能就不再是现在这样了。

在这层意义上，东方远忆真的希望他能长大得慢点，再慢点。

但他知道，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所以，在小少爷没有被世俗浸染之前，东方远忆也乐得和他玩这种无伤大雅的游戏。

“哎呀，一下子就被猜出来。没劲没劲！不过虽然被猜出来了，这斧子还是被我插地里了，你能**再说吧！！略略略！”

小少爷笑嘻嘻地扮了个鬼脸，兴致勃勃地叉着腰，打算看东方远忆吃瘪。

东方远忆无奈地摇摇头，走到了斧子旁边。

“真是的，求你不要再玩这种恶作剧了，很累人的。”

说着，他单手握住斧柄，手臂肌肉一鼓，就在一片泥土翻腾声中轻而易举地把斧子拔了出来。

“好了，我要开始工作了。你要看我劈柴吗，小少爷？”

小少爷发亮的眼睛因为看不到吃瘪而黯淡了下去，他撇了撇嘴，说。

“劈柴是下人做的事，我才不看呢！没劲！没劲！我走了！略略略！”

说完，他又扮了个鬼脸。

刚刚扛起斧子的东方远忆叹了口气，嘴角牵起了一丝苦笑。

“那就去睡吧。你看你的黑眼圈都那么明显，再不补补觉回头又得被你娘亲说教了。”

小少爷的表情一窒，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我、我才不怕呢！我娘亲最疼我了，不会骂我的！”

虽然嘴上倔得很，但那双小腿却早已不知不觉地往后移了两步。

东方远忆朝他笑了笑，埋头开始劈起他的柴来。

成山高的柴垛，一看就很有压力，但东方远忆默默地摆好柴，不声不响地就开始劈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劈得并不算很快，但他的斧子极稳，一斧下去，分开的两片柴绝对是一样大的。

在热身结束后，他开始越劈越快。

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然后又是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到后边，东方远忆甚至都不打算分别把一分成的两片柴分别剖成四了，直接就是一劈一拉，一根柴就变成了四片柴。

而且倒下来的四片柴，又是绝对一样大的。

随后斧子随意地一扫，四片柴就滚到了角落里等着去了。

精准得如同机器般地给木柴划了个十字后，一根柴就完美地四等分了。

在这样可怕的效率下，右边山一般的柴垛开始飞速减少。

等到天破晓，主人起床时，东方远忆已经拿着劈好的柴烧水烧了个半熟了。

不过，因为太专注，所以东方远忆没有注意到，原本应该已经回去睡觉了的小少爷，在半路又折了回来。而且还看到了他劈柴的样子。

为了追求效率，东方远忆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练剑时的感悟用在了劈柴上。他劈柴的手法，其实就是他平时练的那些基础动作，劈砍刺挑斩挡拍，这些基础的动作就构成了所谓的剑招。

剑也有分各种剑，长剑，短剑，巨剑，花剑，单刃剑，双刃剑，西洋剑，各种剑有各不相同的特性和用法。如果把刀算进单刃剑里的话，还有太刀，唐刀，直刀，朴刀，斩马刀等等种类。

如果硬要类比的话，东方远忆用的大斧，其实跟巨剑更像一点。势大力沉，侧重于劈击和斩击，辅之以拍击，造成重攻击，是介于钝器与锐器之间的存在。

东方远忆平时用的木剑属于双刃剑，但出于安全考虑没有开锋，木质也算不上好，密度低，易碎。因为囊中羞涩，东方远忆也不敢太玩命地拿那把剑去练。

但这把斧子就不一样了。黑铁的斧刃又厚又硬，斧柄也是松木制成的，随便用用肯定坏不了。于是东方远忆不知不觉中就拿它当重剑练了起来，侧重的就是劈。

而在加速的过程中又无意识地多加了一道“斩”，像切十字花刀一样给柴薪切了块。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东西，没有元素的华丽，没有元气的强劲，没有念力的飘渺神秘，也没有魔力的诡异阴狠。这只是谁都能练、谁都知道的东西。

但，这样简单到可以说粗糙的动作，在百遍、千遍、万遍、十万编百万遍地反复演练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答案就是，这一刀十字切。

没有一丝赘余，干脆洗练的刀路。一劈到底，一斩两段，每刀都精确无比，就在木头的圆心划过，交叉成一个标准得令人发指的十字星。

身体先于大脑的行动，在斧子落下的瞬间，直觉就已找到了它的中心点。肌肉像是机械，精确无比地复制着铭刻在细胞中的剑路，并将它转换成斧子落下的轨迹。

这是千次，万次，亿万次，重复同一个动作换来的肌肉记忆，是化为本能的动作。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背后偷看的小少爷看了个明白。

尚未接触过修炼世界的小少爷，被吓懵了。

即使是他的老师，也是一直侧重教他如何了解源力的运转和应用，根本没提过他眼前的这些东西。

于是，被眼前一幕吓到的小少爷，木木地走回了卧室，噗通一声倒在了柔软的被单上，停止了思考，沉睡了过去。

这一倒下去，就没起得来床。

一个上午，都没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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