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义犹豫了起来。
那把枪在自己手上沉甸甸的,仿佛有一万斤那么重。
仿佛自己拼尽全力都举不起来。
但是就这么认输,乔子义实在不甘心。
……自己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凭什么会被一个臭小子给吓住?
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但是,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己又凭什么和这个臭小子争一时意气,把命都给争没了?
陈宇哲此时就坐在他的对面,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边玩还边不耐烦地催促到:
“快点啊,都等得我花都谢了。”
“阿姨你行不行啊,给你倒一杯卡布奇诺好吧?”
“快点出啊,你还能十七张牌秒了我?”
……不对劲。
不管乔子义怎么想,还是觉得太诡异了。
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没道理在这种死亡游戏面前表现的如此自然从容。除了他之前已经对枪做过手脚之外,乔子义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
这把枪绝对有问题。
不知不觉间,这个解释已经完全说服了自己。
于是乔子义眯着眼睛开口:“臭小子,你别想唬我。你肯定在这把枪上做手脚了,不然你绝无可能表现的那么淡定。”
陈宇哲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
“唉,我说老哥,你有完没完啊?”
“怂了就认怂,不怂就接着玩,老在那纠结枪有没有问题是啥意思?就算有问题,你玩到最后不就知道了吗?”
“不行。”乔子义狠狠皱着眉头,“你小子要是事先动过手脚,那这叫什么赌命?不过是我单方面在赌而已,这哪还有公平性可言?”
“那你认个输也行,我让你拆开检查弹巢,这总行了吧?”
“也不行!我凭什么认输?你个臭小子又不是公正的赢下我的,耍花招还想让我乔子义认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陈宇哲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乔子义冷哼一声:“除非你能证明枪没有问题,否则你别想忽悠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糙,你个怂逼耍无赖是不是?陈宇哲不由得一脸无语。
其实一旁的井鹏程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陈宇哲能在这种死亡游戏下如此淡然,是不是真的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对枪做了些手脚?
如果真是这样,井鹏程反而舒了一口气,因为这样无论输赢,至少陈宇哲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下一刻,陈宇哲的一句话又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这样吧。”
陈宇哲缓缓说道:“既然你既不想认输,又一口咬死了这把枪有问题,那我们不如换一个游戏接着赌。”
“我们就赌,这把枪我到底动没动手脚。”
“如果我动了手脚,那算我输,我愿意听你发落,让我跪下来磕头叫爷爷,一枪崩了我,甚至拉着井哥一起给你下跪道歉都可以。”
“如果我没动手脚——”
陈宇哲再次狞笑了起来:“我要你将那颗子弹自己崩进自己的脑门里。”
乔子义的瞳孔收缩了起来。
井鹏程更是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不会吧。
小哲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样?”陈宇哲将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笑呵呵地问,“还敢不敢赌了?”
乔子义沉默了起来。
这家伙,依然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从头到尾,自己根本从他脸上和身上看不到一丝破绽。
就仿佛他说的没一句是假话一样。
可是这不可能啊?
乔子义还是更倾向于,这把枪肯定被陈宇哲做过手脚,不然他实在无法解释陈宇哲凭什么能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只要自己足够自信的话,这个赌自己大概率能赢。
……但是,有一点。
这一赌,对自己来说,依然是在赌命。
不管几率有多小,自己一旦赌输了,还是会死。
“滴答。”乔子义突然发现,自己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汗滴。
原来自己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了吗?
就被这么一个看上去无比欠揍的小屁孩逼到这种地步?
真他娘的憋屈!
一想到这里,乔子义就无论如何都无法平息自己肚子里那股火气。
堂堂龙街街主,居然会面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害怕了。
这是自己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妈的,赌就赌,他一个大学生都没在怕,凭什么老子会怕?
乔子义恶狠狠地咬了咬牙,低喝起来:
“赌!”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你个小屁孩要是没动手脚,凭什么敢和老子赌死亡游戏?”
“今天,老子非得当面戳穿你的小把戏不行!”
他将枪拍在桌子上,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拔出了弹巢——
几个小混混伸长了脖子想看清弹巢的情况。
时新雨眼里噙着泪水,一动不动地在祈祷,似乎都吓得呆滞了。
井鹏程也是第一时间就向弹巢望去。
…………
…………
乔子义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连带着他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弹巢里,确实有一颗子弹。
货真价实的合金弹头的子弹。
不是橡胶弹,弹巢没有任何问题。
而最让乔子义感觉到浑身发冷,通体冰凉的是。
……那发子弹,在弹巢的倒数第二个位置。
也就是说,这一发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扣动扳机的话,自己不会有事,而下一个轮到对面的陈宇哲则会死去。
……三分之一的几率。只要自己敢赌了,就能赌赢。那死的就是陈宇哲了。
但是,已经晚了。
他知道,他输了。
输的很惨。
那个大学生,是真的在一本正经地和自己玩这一场死亡游戏。
而自己,却在死亡的边缘,退缩了。
“……这不可能……”
乔子义突然喃喃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你个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地疯子!你难道不知道,我要是狠狠心跟你继续玩下去,你就要死了吗?”
他指着那把枪,语无伦次地说道:“这他妈的是真枪!子弹从你脑门进去,脑浆瞬间就能爆的满地都是!你他妈的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
陈宇哲神情阴冷,一双眼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看着他,如同俯视一只卑微的蝼蚁。
“俄罗斯轮盘,本来就是勇敢者的游戏。”
“像你这种贪生怕死的怂逼,从游戏开始的一瞬间就注定要输了。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骗人!”乔子义近乎疯狂地咆哮起来,“你凭什么笃定我不敢跟你赌?凭什么?”
陈宇哲冷笑了起来:“凭什么?”
“凭你一条臭狗,这辈子都只配在垃圾桶边上吃屎。”
“也配和老子玩游戏?”
“别他妈叫我是臭狗!”
乔子义突然将枪举起,对准陈宇哲的额头。
一瞬间,时新雨尖锐的呻吟起来,井鹏程也第一时间怒吼:“乔子义!你疯了吗?”
“老子告诉你!老子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就是不怕死!”
乔子义一脸凶恶地说道:“同样都是两人互砍一刀,我不怕死,对面怕死,所以我砍得比对面深,所以他死了我没死。”
“这么多年,老子就是靠着这股不要命的疯劲拼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而你,不过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大学生!凭什么比我还敢玩命?比我还疯?”
“老子今天就不信,我马上打爆你的狗头,我看你还能不能继续装的跟没事人一样!”
不要!时新雨在心里拼命地呐喊着。
“住手!”井鹏程也准备冲上去拦在陈宇哲身前。
但是。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陈宇哲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还不屑地笑了起来。
“呵。”
“臭狗就是臭狗。”
“早知道你输不起,老子也就不用浪费这个时间和你玩什么过家家游戏了。”
他依然肆意嚣张地盯着乔子义说:“你以为,拿着枪,你就不是条废狗了?”
“你以为,当上龙街街主,你就不是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小混混了?”
“得了吧。你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你的吗?臭狗?”
“臭狗爬的地位再高,依然是条臭狗,没了主人就只会狺狺狂吠,见人就咬,还真把自己当一号人物了?”
“你也不看看你们龙街这一次抛弃你抛弃的得有多果断,仿佛他们巴不得你死呢。”
乔子义一张脸涨的通红,拿枪的手也剧烈颤抖起来:“我不是!你他吗给我闭嘴!”
“当年你是一条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丧家之犬,今天又被人重新扔回垃圾堆去。”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只有你自己一天到晚还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接着做梦呗,现在你这条臭狗已经被我打回原形了,还恬不知耻的装瞎子呢。”
陈宇哲一脸嫌弃鄙夷地说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那种看垃圾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乔子义的神经,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我他妈一枪崩了你!”
“来啊。”
陈宇哲一只手轻轻握住了颤抖的枪口,将它缓缓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崩了我啊。”
“如果你敢的话。”
那一瞬间,时新雨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
在枪口对准陈宇哲的头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已经停止跳动了。
她看着乔子义渐渐用力的手指,拼了命的摇起头来。
不要。
不要啊!
学长!
——
——
那根手指最后还是停留在了扳机前。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和哭泣一样的笑声。
或者说比哭还难听的笑声。
“呵,呵呵。”
乔子义一股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瞬间都颓废了一般。
“我不是垃圾。我不是废狗。”
“不许瞧不起我。不许抛弃我。”
陈宇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在陈宇哲的注视下,乔子义苦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你赢了,小疯子,老子确实这辈子都没见过像你这么疯的脑残。”
“但是老子没输。”
“老子告诉你,老子名字叫做乔子义。”
“老子不是臭狗!而是顶天立地的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
“老子——”
他将枪口缓缓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恶狠狠地瞪大了眼睛。
“——输得起。”
这一次。
那声巨响真的响起来了。
(高手过招,精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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