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唐斐雪的童年

马不停蹄驱车赶到唐斐雪约好的商场门口的奶茶店，唐斐雪似乎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我去……你还真从S市追过来了啊。”看到唐斐雪身影的一瞬间，陈宇哲还真的有那么一丝恍惚。

“谁让某只鸽子明明答应过我的事情，却一直以事情没忙完为借口鸽了我快两个月呢？”

唐斐雪轻哼了一声，眼神里对陈宇哲的不满都快写在脸上了。

唐斐雪今天穿了一身很神奇的搭配：黑色大衣里面是银灰色的毛衣，下面却配了一条纯白色的过膝长裙，以及一双雪白的小靴子。在温暖中又带着几分素雅和出尘。

黑白灰的对撞色让她仅仅是坐在那里轻啜着捧在手中的咖啡，都仿佛影视剧里的女神明星一样，无比优雅，又有那么一丝生人勿扰的神秘。

其实就是好看的不行。

这点连陈宇哲都没办法欺骗自己。

“唉，我怎么会鸽你呢。”陈宇哲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还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善后收尾工作都要很久才结束嘛。”

“况且，这可是我们难得的约会，我也不想随便找个时间敷衍你对不对？”

“切，说的我都快信了呢。”

唐斐雪妩媚的白了他一眼，随后随手拎起包起身，很自然地挽住了陈宇哲的胳膊：“好了，既然来了，那就走吧。”

“……话说我们今天下午去哪？”

“跟着我走就对了。”她神秘一笑。

走出奶茶店，陈宇哲还没走出两步，就突兀地停了住了脚步。

“额，我先确认一件事。”

陈宇哲嘴角抽搐地指着停在门口的一辆超跑，缓缓问道：“……你该不会打算让我坐这玩意吧？”

“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柯尼塞格这种超跑整个L市和S市加起来能有五辆吗？你真想让我被人当做被富婆保养的小白脸啊？

唐斐雪却满不在乎地说：“出来玩嘛，开什么车不是开？我也没看，随手从我爸车库里开了一辆就来了。”

……随便开的？

陈宇哲脑袋上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对不起，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唐斐雪大大方方地拉开车门，熟练地坐在驾驶座上，而陈宇哲还站在车门口磨磨唧唧地往前挪着。

他总感觉此时有一万双眼睛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看着自己。

“怎么了？赶紧上来啊。”

陈宇哲犹豫了好久才克服了心理障碍，缓缓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有一说一，陈宇哲还真是第一次坐这种顶级超跑，要说心里一点不紧张，那是假的。

总之就是各种别扭。

引擎轰鸣起来之前，唐斐雪先问了一句：“会开车吗？”

“……有驾照，但是没怎么上过路。”

唐斐雪点点头，随后这辆柯尼塞格发出一阵轰鸣，向远处开去。

——

——

陈宇哲想过唐斐雪可能带自己去约会的很多地方。

高档餐厅，旅游景点，酒吧夜店，甚至情侣旅馆都不是没YY过。

但是当车缓缓停下的时候，陈宇哲还是愣住了。

L市第四小学。

将车找个地方停好之后，唐斐雪很自然地对他说：“到了，走吧。”

“要快一点，今天下午的行程安排很满的哦。”

陈宇哲叫住了她：“等一下。”

“为什么……会来一家小学？”

“很简单啊。”

唐斐雪甜甜的笑了起来：“因为这里，是我的母校啊。”

母校？陈宇哲更加一头雾水起来。

“我虽然是S市人，但是我的学生时代却全是在L市度过的哦。”

唐斐雪扭过头，看着这座小学的校门，嘴角勾起一抹追忆的弧度。

“只是可惜，毕业之后，几个母校我都没能找个时间回去转一转。我的母校和我当年记忆中也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呢”

“既然难得来一次L市，机会难得，就顺便回母校看看吧。”

“既然是这样，你带我干嘛？”陈宇哲有些疑惑。

唐斐雪撅起了嘴：“怎么了嘛。拉着男朋友逛母校很奇怪吗？”

……首先，确实挺奇怪的。

……其次，我不是你男朋友。

不过一想起自己还欠着唐斐雪一个很大很大的人情，陈宇哲也不好意思多发牢骚。反正只是陪她逛一下母校而已嘛，就当散步好了。

于是乎，陈宇哲就被唐斐雪兴奋地拉着走进了校园。

门卫似乎认识她，并没有阻拦两人。加上周末，小学生们也都在放假，整间校园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教学楼在我毕业后，都已经翻新了两轮了呢。现在这么气派的教学楼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又矮又丑的样子了。但是这座花坛倒还和当年一样啊。”

“当年还有小学的同学在这里找我告白哦，就是还留着鼻涕的小男孩，结结巴巴地对我说什么‘我爱你’的话，呵呵。”说到这里，唐斐雪忍不住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听上去似乎也是很有意思的回忆呢。

陈宇哲没有发表观点，只是静静地听着，而唐斐雪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沉默，只是一直絮絮叨叨地在他耳边诉说着所有能想起来的回忆。

“我小学其实算是个比较安静沉默的小姑娘哦，平时不怎么跟班上的同学说话，也很少有人主动找我一起玩。”

“那段时间，父亲一直在S市忙自己的事情，而母亲也因为身体一直很差而在住院。记忆中，小学那么长的时间里，我都几乎没见过父亲母亲的样子呢。”

唐斐雪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没有多少伤感，有的只是一丝微微的惆怅和追忆，似乎已经对幼时的事情释怀了一般。

“就算小学的时候成绩很好，总是考班里第一名，各种奖状和才艺证书拿到手软，但是也没有能够分享的人，甚至不能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拿到爸爸妈妈面前炫耀，享受他们的夸赞和奖励。”

“虽然当时的我很倔强，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是现在想想……”唐斐雪的眼神低垂了下去。

“好像……确实有点寂寞呢。”

陈宇哲沉默不语。

这一点，其实他大概是最有共同语言的吧，

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尽管被颜家收养，但是对于年幼的他内心来说，终归还是缺失了很多的东西。

而童年只有一次。有的东西一旦错过了，一辈子都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其实现在想想，小学的自己本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但是当时的自己好像承担了太多那个年纪不该承担的压力了。”

说到这里，唐斐雪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总被我爸说比同龄人早熟，是不是就是因为小时候缺爱的缘故。”

“这我倒是同意的。”陈宇哲难得的附和了一句。

没有人的高情商是与生俱来的。所有你认为比同龄人成熟的人，基本都是被生活逼着提前长大的。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会想在那种年纪学会大人们才会的察言观色和字斟句酌呢？对于孩子的年纪来说，这绝对是一件会让人身心俱疲的事情。

总有一些孩子过着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

如果可以，陈宇哲也想在小的时候多留下一些在爸妈怀中撒娇的回忆，多留下一些和小伙伴没心没肺地大喊大叫着的回忆，多留下一些小孩子们天真无邪单纯如水的幸福。

……只是可惜，这些都没有罢了。

逛了有快一个小时，将整个校园逛了一个遍，唐斐雪才拉着陈宇哲走出校园，重新坐上那辆柯尼塞格超跑。

“这次去哪？”

“继续我们的行程，去初中。”

L市十四中学。

相比小学的天真无邪，初中已经是灵智初开的年纪了。初中往往是一个人心思最为丰富，想象力最膨胀的年纪。

“初中的我，比小学还要夸张。简直就是一座冰山，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所以背地里老被人叫做冰山女王什么的。”

唐斐雪眼含笑意的回忆着：“不过当时，这种形象反倒对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有着别样的吸引力吧。初中的我才真的是情书收到手软，三天两头有人告白呢。”

“那你有答应过某个男生吗？”陈宇哲漫不经心地问道。

唐斐雪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狡黠：“你很在意这个问题吗？”

“并不。不想回答就换个问题吧。”

“真冷淡。”唐斐雪失望地嘟起了嘴，但还是耐心解释着，“放心吧。虽然追我的男生很多，但是我对他们确实没什么兴趣。倒不如说我似乎对所有的男生都没啥兴趣。”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个百合？陈宇哲没敢说，但是眼神却揶揄了起来。

“当然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了。”唐斐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一方面是，那些小男生在我眼里都和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感觉总是需要人照顾着他们的小情绪，麻烦死了。”

“所以，我还是倾向于成熟一点的男性，但是又不怎么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男人。”

那你还真是要求怪高的。陈宇哲呵呵一笑。

不过人家毕竟是大小姐嘛，条件这么好，要求高点也正常。

“那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

这一次，唐斐雪真的沉默了很久。

久到陈宇哲几乎以为她睡着了。

就在陈宇哲即将忍不住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才幽幽地响起：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

“我的母亲，还是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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