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两人的过往

白娅终于还是对满身湿漉漉还在家里乱跑的小灰忍无可忍了，把叶歌赶去和小灰一起洗澡。还好，小灰在毛变厚了之后对洗澡倒是不怎么抗拒了，不然她还得头疼一轮。

“你说，他是干什么去了才会满身狼狈地跑回来。”苏楠本来还是躺在白娅大腿上的，看到叶歌回来之后才坐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不过她想了想，干脆找了条头绳把头发束了起来，扎成马尾。

“谁知道呢……叶歌经常会做一些犯蠢的事情。大概是在哪里摔了一跤吧。”白娅不在意地道，“回来了不就行了吗。”

“也是。”苏楠很轻易地接受了，摸出手机来，“中午想吃什么？”

“面吧？今天想吃汤面了。”白娅把平板放在下来，想了想，“楠楠有想吃的吗？”

“那就牛肉面吧。我下单了。”苏楠随便划了划，见白娅没反对，便直接下单了，“他应该没什么不吃的吧。”

“没有吧。印象中没有。”白娅摇了摇头，盯着苏楠看了好几秒，然后才收回视线，继续看手里的平板。她的工作倒是不分周末不周末的，只要把活干完就可以放假，没干完就要加班了，或者留到第二天继续。

因为白娅经常是盯着一整个实验室看，项目审批什么的也要她过手，所以基本没有放假的时候。这倒是和其他的部门反过来了，其他部门的话大概是越往上越闲吧……凌空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经常都是把活丢给夜莺干的，本人待在本部里的时间反而不多。

“怎么了？”苏楠有些莫名地看了白娅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睡出印子来了？”

“你躺在我腿上睡觉要怎么睡才能睡出印子来啊。”白娅有些无语。要是让粉丝看到这样蠢萌蠢萌的苏楠大概会幻灭吧。

“不知道啊。”苏楠微微歪头，随后微微靠在白娅身上，道：“白娅，过几天就要演唱会了。”

“是啊。怎么了？”白娅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太在意，只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过来看吗？演唱会。”苏楠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的，但她依旧还是这么问了。她相信白娅一定能看出她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可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她心里其实是早有准备的，甚至也想过要是叶歌真的拒绝了自己，自己该怎么办。然而真的到了那种情况下，苏楠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哪怕张开口，喉咙里却像哽住了什么似的，连视野也变得有些模糊。

那个时候，她只剩下一个想法。

好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

就算是那种境地下去摊牌，她也依旧输了给白娅。她能看到叶歌动摇了，可那绝不是因为他喜欢自己，仅仅是因为，大家是相似的。而她连最后的一丝侥幸都没有留住。哪怕那个时候叶歌说出一句，让我想想，她也可以接受了。

可惜，那时候叶歌仅仅是说了一句“对不起”，默然地看着她。她本该生气的，可她最后什么也没做，仅仅是收拾好了心情，和叶歌一起回来。对偶像来说，露出笑容是一件本能的事情。只要她刻意去掩饰，即便是白娅也很难发现她的异常。

——如果，叶歌不出现在她面前的话。

说到底……她想得再怎么清楚，在此之前，她也先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吧。当理性与感性都崩塌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了。她甚至无法肯定，自己此刻上舞台，到底还能记得多少东西。她是否还能像前些天那样，自然而然地投入到表演中去。

“我会去的。”白娅微微一顿，轻轻揉了揉苏楠的头发，把平板放到一边，抱住苏楠，“对不起啊……楠楠。”

“……你不用道歉的。”苏楠有些艰难地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还是哭了出来，低声说道：“我好不甘心啊。”

她蓦然发现，自己此刻唯一能依靠的只剩下白娅了。然而这是最不能对白娅说的话。她唯独不能对白娅说这句话，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

可白娅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继续抱着苏楠，只是道：“我知道。”

白娅或许很难从苏楠脸上看出来什么，但从叶歌那边看出来一些倪端还是可以的。她脑子一点都不笨，很多时候只是没转过来弯。稍稍对比一下前后发生的事情，她就能大概猜到发生过什么了。

只是，白娅看着苏楠哭的时候，她心中更多的不是生气，而是一种深刻的悲哀。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苏楠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白娅太了解苏楠了，她即便是死，也会死得风光。可是，有些事情是比死要可怕十倍，百倍的。

“他们打电话过来了。”苏楠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自嘲地笑了笑，“前天晚上打过来的。”

“你没回来那晚上吗？”白娅心中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大概是刚刚好的。这样她就理解了，能把苏楠逼到这种程度的事情真的不多。只是……这恰巧就是其中一件。

有家却回不去啊……这对于渴望着被爱的苏楠来说，是比杀了她还要绝望的事情。

“妈妈……那个女人亲口和我说，你要是再不回来，就死在外面吧。”苏楠闭上眼睛，微微靠在白娅身上，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大概是终于受不了，自己的自尊受挫了吧。我可不是她用来炫耀能力的工具啊……”

“她还想着让你嫁给那个人啊。”白娅叹了口气。

“是联婚。她大概觉得，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也不想想，其他人都不是傻子啊。后勤部部长的女儿，和执行部部长的儿子结婚，好大的名头。”苏楠用嘲讽的语气继续道，只是不知不觉，眼泪又顺着脸颊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种话的，可这些话在心里留了很久了。她已经有些破罐子摔碎了，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至于去向叶歌摊牌。明明她还有更多更好的办法的。

她等不起了啊……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忍得住的。只是打开一个口子之后，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再不有个人来救她，她就要这样一直陷在绝望里了。

“苏哲也没说什么吗？”白娅抿了抿嘴，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早就恨不得我去死了。毕竟当初是我亲手把他按死在那个位置上的，他最恨的就是我了吧。”苏楠低声道。

“对不起……楠楠。我不知道。”白娅有些艰涩地道，“如果我早点察觉到就好了。”

“白娅，我什么都没做到啊。”苏楠轻声道，“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知道。楠楠，很痛苦吧。”白娅抱住苏楠。她曾欠着苏楠一份很大很大的人情，大到这辈子也还不清的程度。她们关系好并不是单纯的情感问题，而是真真正正，一起搀扶着走过更加艰苦的时期，才换回来的信任。这种信任并不下于她对于叶歌的。

所以，苏楠才会那么肯定地和叶歌说，白娅会原谅她的。这并非是说，她仗着白娅的信任去做对不起她的事情，而是，她确认过，自己哪怕要辜负这样的信任，也要这么做。她只能从叶歌身上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她想要的东西其实真的很简单。她想要一个，累了的时候可以去依靠，迷惘的时候可以去倾诉，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让她觉得自己依旧孤独的人。叶歌并不是最完美的，却是唯一适合她的了。仅仅是因为，白娅信任着他，所以她能去相信叶歌。

“白娅……我该怎么办？”好久，苏楠才停下了哭泣，有些茫然地问。

“……睡吧。我会帮你的。”白娅微微抬起头，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正因为她知道苏楠想要什么，她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即便这样的决定让她前所未有的不开心，她依旧抱着苏楠，继续道：“你曾经告诉过我，我们会遇到新的希望。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能拿回来。所以，我才没有放弃所有希望。现在，轮到我了。”

“我啊……真是糟糕透了。”苏楠笑了笑，但那笑容没了以往的气势，仅仅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对不起，白娅。”

“不用说对不起。我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所以，我知道的……我也没有资格说你啊。”白娅摇摇头，轻轻摸了摸苏楠的头发，“是我害你没办法再回去的，所以，不要说对不起了。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的。睡吧。”

“……我知道了。”苏楠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略显疲倦的笑容，往白娅的房间走去，“午安。”

白娅默默目送着苏楠离开，强行把内心的躁动压下，重新拿出平板来，默默看着上面的一条信息，稍稍犹豫了一下，开始编辑回复。

反复确认过之后，白娅才放下手里的平板，内心微微升起一丝负罪感。但很快，她便重新恢复了平静，仅仅是低声自语：“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PS：合同大概是周五寄过来吧……应该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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