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五十七：融合

“喂......那个人怎么回事啊？”

“身上的妖气.......”

“不太妙吧，要不要报警啊？”

“我觉得都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哦.......”

“对对对，快躲远点比较好。”

某街边，不管是身材高大的妖怪还是结伴逛街的年轻女孩都因为弥漫在空气中的不安定气息而朝旁边闪避。

而大家唯恐躲之不及的人则是此时意识越来越模糊的苏辰。

他按照五行玄仙阵的指示一直往前走，没有停下来，但是出了校门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的力量又开始瓦解消散，步子越来越重，而且甚至双腿都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心脏跳得很快，胸口沉闷的像是塞了一口没有敲响的大钟。

苏辰只能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硬着头皮向前，不顾身体快要垮掉的疲倦，拖着因为发热而变红的身子一摇一晃的往前挪，这在烈日的照耀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汗液不断地分离着身体内的水分，浸湿刘海，污染视野，刚刚恢复了一些的体力此时飞速流逝，连带着意识都开始变成块状一点点剥离出去。

喉咙像是蒸干机，刺疼到发不出声音，视野左右乱晃，焦距也几乎对不准。

路人的议论被耳边巨大的噪音所隔绝，苏辰此时唯一能依赖只有手上的阵图，金字依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充满了和此时感觉完全不一样的生机感。

靠着这个就能找到安凝吧？不，一定要找到她，必须要找到她。

现在......若是再不.......

就会没有机会了吧？

思考断断续续，苏辰努力抬起酸乏的颈部，望着前面没有尽头的路，行人被他充血的双眼吓得纷纷后退，身上的气息也从赤红慢慢转变为橙黄色。

在阳光下变得不太明显，却在接近时给人一种压力。

踩着愈来愈沉重的步子往前，苏辰迈步在街道上，想要仅凭最后的意识达成不知所谓的目的。

忽然侧部一阵冲击打在他的腹部，苏辰闷哼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旁边理发店的装饰栏上，旁边的扫把和垃圾桶翻倒在地，里面的客人被吓得往店里一退。

腹部的疼痛很模糊，苏辰甚至一时间都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脸颊擦着地面转过头，一双手伸过来揪住他的领子把苏辰提了起来。

“哟，真是好强的气势，但可惜是个软脚虾啊？”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一脸不悦的提着苏辰的领子，身后跟着其余三名男子，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喂喂，你是从什么山上来的小妖精吧？居然随随便便把这种妖力放出来，吓跑我店里的客人了知道吗？！”

“抱......”

“啊？你在说什么？”

看到苏辰的嘴巴蠕动了一下，对方不耐烦的把耳朵凑上去，他的鬓角处长着红色长毛，双手异常有力，把身体已经没有力气的苏辰提着甩来甩去。

苏辰被晃得更加说不出话来，然后被用力抵到墙上，对方朝着他的耳朵吼道：

“我说你到底说什么啊！你把我的客人吓跑了知道吗？！”

“抱歉.......”

“嘁，你这人还真是软脚虾啊， 大家看到了吧？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白痴，没必要怕啦。”

男子是隔壁酒吧的执行人员，拉客的时候被苏辰吓跑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客户，此时算是准备把气全部撒在他身上了。

路人虽然不怕苏辰了，当然还是会害怕这种用蛮力讲理的人，但问题已然不在这里了。

“不过随随便便在街道上乱放妖力，我觉得得教导你一下才行呢。”

男子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三人使了一个颜色，他们顿时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拖着苏辰的领子，五人来到理发店后面的巷道内。

“放开......我.......”

得去找安凝才行......

“哈？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今天给你好好上一课，给我听好了！”

从领子改抓头发，男子让苏辰看着自己，然后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剧烈的绞痛冲击到感官，苏辰张大嘴巴呜咽了一声。

“喂喂，你们也来，好好教育一下他。”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

“注意别玩死了，最近执勤还是比较严格的。”

“反正是他扰乱秩序吧，我们作为维护者而已吧？”

“哈哈哈，你说的是什么歪理？”

耳边几人的讨论声嗡嗡的不停响着，苏辰的头发再次被抓起来，然后从左边来的男子朝着面被打了一拳，肿起来的嘴角渗出献血，几人见到后像是被这种腥味刺激到了一样变得更加兴奋。

像是发泄着一直以来被妖界社会管制时所积蓄的不满，不断地抬拳殴打没办法控制身体反抗的苏辰。

慢慢的几人的模样也渐渐开始妖化，耳朵变得狭长，血管变成绿色暴露出来，结实得像是路边消防栓一样的拳头重重打在苏辰的腹部，人类脆弱的身躯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朝后飞出去两米。

而那人已经成了半人半兽的恐怖妖兽了。

巨大的疼痛刺激着感官，苏辰睁大眼睛，眼泪不断渗出，嘴巴张大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无力到几乎瘫痪的身体只能忍着这份痛楚。

明明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身子居然还是没办法做出任何的反馈，明明像是火炉一样在燃烧，明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疼痛，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动啊！

苏辰的意识清晰，但也因此更多的痛苦在折磨着他。敞开手掌，被血迹盖住的印记还能勉强看清楚。

“喂喂，你怎么回事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别暴露原型啊，被拍到很麻烦的。”

“额，抱歉，一时间太激动了，而且这小子的血似乎很奇怪啊，我也不是自己想变的啊。”

已经半兽的家伙奇怪的舔了舔黏在手臂和拳头上的鲜血，猛吸一口气，眼眸变得更加血红。

“不会是有什么可以让人大补的妖怪吧？”

“哦哦哦，不好说呢。”

见此，其余三人在接触到鲜血后都感觉到了不同的变化，感官变得兴奋，四人看着对面地板上奄奄一息的苏辰。

“嘛，不过说起来也好久没有这么发泄了，什么竞技格斗，不能见血完全就不能发泄嘛。”

几人望着奄奄一息的苏辰，露出双眼发红的冷小，他们的身后的影子开始膨胀，长出犄角和尖刺，阻挡住巷道外面的阳光。

“呐，你说，吃掉也无所谓吧？”

生冷的语句在苏辰的耳边环绕，臃肿的双眼努力睁开，脚步声靠近，尾巴拖拽擦着旁边的墙壁，来自死亡的音效比想象中的还要单一。

“安.......凝......”

苏辰梗动嗓子发生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很快消散。用尽全力翻开自己的倒在血泊中左手，印记依旧在发亮，望着阵法的中心，苏辰感到一丝迷惘。

“看来是时候了呢。”

诶？

撞开嗡鸣之声，一个辨别不出年纪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过在此之前，吾辈需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

“生而为人。汝会觉得自卑吗？没有超人的力量，没有过人的智慧，没有阻挡一切的魄力，这份平庸在这虚假的平静之中，甚至连能保护自己和别人的实力都没有。汝会觉得不甘心吗？”

你是谁？

“呵，汝所凝视的，乃是吾辈呕心沥血所创造的阵法。”

“乃是吾辈对这种不甘命运的驳斥。”

“乃是吾辈苛求在绝境中能够反抗的力量。”

力量......

“吾再问一次，汝，是想要反抗吗？”

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音，凝视法阵中心所环绕耳边的少年音色，将耳朵里的嗡鸣声通通驱散，身边平静而且缓慢。

旁边的脚步在旁边停下，苏辰咬住牙，再次从破碎的喉咙里说了出来。

“我得......找到安凝。”

“呵，那么反抗吧，终于开启吾辈力量的人。”

力量.....

苏辰望着掌心的金字，一直闪耀的光芒此时终于达到了顶点，甚至掌心的血迹都开始变得金黄，并且沿着五指的方向延伸，原本五芒星的法阵此时改变了布局，在掌心只留下一个大大的【金】字。

“金，乃五行之首，乃力量，乃绝对，那坚硬，乃顽强。”

“活用这份力量吧。”

“继承吾辈心愿之人，为人类，在这个世界......”

“这是这些妖物，所无法理解的。”

“所谓人类的信念。”

耳畔边说话的声音消失，转而巷道内忽然出现几声清脆的撞击声。

当当当——！

四人惊讶的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眼四周，惊讶的发现固定在墙面上的水管接口崩开，螺丝从固定架上飞出，在对面的墙壁上打出不小的窟窿。接着地板微微震动，龟裂的缝隙里埋在地下的金属板翘了起来，然后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在苏辰的两侧长了出来。

头顶巷道两侧的空调也在剧烈的震动之后砸在地上，四人吓了一跳，躲开这些东西，然后惊恐的把目光挪到躺在地上的苏辰身上。

“不、不会吧?”

男子发出疑惑的声音，刚想前进一步，便被终止了。

噗嗤。

插入血肉的阻隔声，随之而来的是迸溅到墙壁的鲜血，抬起的脚被水管表面长出的尖刺所刺穿，大脑在延迟了一秒后发出警告，然后化作声音从喉咙后喊出来。

“啊啊啊啊啊！”

男子疼的坐倒在地上，其余三人见势不妙准备而后，但刚回头，各自的瞳孔紧缩，冲击过来的金属利刃应面而来。

——

“啊啊啊啊——！”

巷道里的影子多出不少枝条般的形状，鲜血溅到地面，被从墙上、地板甚至是头顶管道所分离的金属像是猛烈生长的植物一般长出锋利的枝杈，而被这些利剑所贯穿四肢，四人发出惨不忍睹的叫声。

都并非致命伤，但也够让这些自大的妖怪难受一段时间了。

苏辰的身体再次冒起热气，断掉的肋骨慢慢接回去，扭曲的手肘发出咯吱一声，表面的伤口在金色的雾气之中愈合，疼痛感消散，体力渐渐恢复，撑着地面从地上站起来，苏辰原本褐色的双眸染起如同火炬一般的金色光芒。

同时他身后的地板隆起，水泥地被掀开，埋藏在地下的水管还有铁板甚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地下的金属零件切开地面，受到无重力一般的牵引漂浮起来。

苏辰抬起自己的左手，周围所有的金属都像是在蒙受巨大的压力，发出蜂群震动翅膀时那样的声音。

像是惧怕，但更像是臣服。

“这是......安凝的力量吧。”

苏辰并且在意周围的变化，盯着掌心所画的五行玄仙阵，但此时只剩下一个大大的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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