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老朋友的谈话

粘稠的药水气泡翻涌，但发散的气味却很清香，然而克罗西知道继续熬下去会发出恶臭，可步骤是这样的他也必须继续熬下去。

这是用来稳定精神安抚灵性的药剂，如果想要探索自己在吸收掉邪灵后精神世界有什么变化，这种药剂还是多准备些比较好。

“呐~克罗西，你真的不会炼制血衰药剂嘛？”

“嗯，那是很复杂且高等的神秘药剂，我真的不会炼制啦~”

虽然是第七次回答洁薇莉亚同样的疑问，但克罗西没有感到一丁点不耐烦，因为他知道洁薇莉亚的心情很糟糕呢。

被奉献修女一脚踢飞，洁薇莉亚并不是输在战斗技艺上，而是单纯的肉体反应速度。毕竟当时奉献修女有着【圣言赞颂】的加持嘛~正是如此，洁薇莉亚对于想要获得超凡力量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其实克罗西想要获得血衰药剂是十分简单的，只需要把自己的血液反复蒸馏三次就可以了，血衰之人自己的血液就是粗糙的血衰药剂。

当然，克罗西深知血衰药剂的危害，所以他只能让洁薇莉亚断了念想。

“真是没用呐……”

躺在克罗西的床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公爵的女儿不知道再想些什么，随着一股臭气从坩埚中溢出，洁薇莉亚终于皱了皱小鼻子回了神。

“好臭。”

“药剂制作是这样的呀，习惯就好。”

“我可不想习惯臭味……”

用手在口鼻前扇了扇风，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处后，洁薇莉亚也就放弃了。

“话说回来，圣十字教会为什么要通缉你们炼金术士呀？”

“嘛~”克罗西将视线从坩埚中的药剂上稍稍移开，思索了一阵。“大概有两个主要原因吧~”

“两个吗？”

“嗯，第一个就是病理知识与治疗吧~教会坚称疾病是魔鬼散布的灾祸，亦是犯错者所应承受的责罚，只有施以‘痊愈的奇迹’与进行忏悔才能解脱呢。而炼金术士和药剂师的一些药剂却也能治愈疾病，教会当然对此很是敌视。”

“噢~所以一百年前教会才把东大陆的药剂师都打上炼金术士的标签给全部‘判决’或驱逐了吗？”

“是啊。”

不屑的撇撇嘴，克罗西知道教会这么做只是要让人民更深层次的依赖他们而已，毕竟在那之后东大陆的人下至平民上至国王，想要治病都得找教士了啊。

好在西大陆的阿延斯帝国可不傻，目前主要的决策方向都是抵制圣十字教会在帝国内部的发展和扩张的。

“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更简单了，因为炼金术呗~对于矿物特性和形态的改变。毕竟他们宣称世界万物都是神灵创造的呢，凡人肆意改变不就是亵渎了神灵嘛？尤其是在人体炼成方面。”

“人体炼成！！”

克罗西手一抖，顿时想要扇自己两巴掌，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

前前后后总共十六天，外出访友的卡亚德总算是回到了图伯公爵领。

“唉~明明都告诫过你了，洁薇莉亚问起的话告诉她最粗浅最皮毛的神秘知识就好了，你怎么连人体炼成这种也……”

备感头痛的卡亚德瞪了一眼克罗西，看到男孩一副扭扭捏捏的惭愧样子，顿时感觉头更疼了。

“所以，这几天那孩子缠着你了？”

“唔……”

“她想让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多点特异功能？”

“差不多……”

“唉~！”

克罗西嘴快倒是没什么，他说一句自己不会也就完事了，但卡亚德怎么办呢？洁薇莉亚会相信卡亚德不会人体炼成吗？尽管卡亚德真的不会……

说起来奇姆·波坦因在这一领域也是大师级的，对此更了解的应该是克罗西才对。当然，不管克罗西会不会，那都是绝不能让洁薇莉亚进行人体炼成的。

不然某位公爵领主就要发飙了。

“你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处理。另外，我走之前让你与一位元素灵缔结契约，你完成了吗？”

“嗯，和一位气精灵缔结契约了，是精灵契约。”

“精灵契约啊~”

卡亚德有些意外，一来精灵魔法并不是那么受人推崇，二来气精灵可是很少回应人类的呼唤的。

“不是元素契约而是精灵契约，这么说你打算主攻精灵魔法了？那么和你缔结契约的气精灵叫什么名字？精灵魔法的话，契约对象的强大可是很关键的。”

“唔……希，希尔芙德。”

“希尔芙德啊~有点耳熟……”

啪！

茶杯掉落在地面，摔得粉碎，看样子卡亚德想起了什么。

“哈？”

——~——~——~——~——

“你应该和我好好商量商量的，伊欧。”

“嘛嘛~结果是好的嘛，邦尔。”

邦尔·卡亚德倍感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自己离开了半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又是邪灵又是奉献修女什么的。

“所以，邦尔，依你看来为什么会有一个奉献修女出现在我的领地上？”

虽然之前与克罗西谈话时表现得漠不关心，但果然图伯公爵对此还是很在意的。

“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的。”

“呵呵~连我也不能说吗？”

“你真想知道？”

瞥了一眼伊欧·图伯，卡亚德对于这个多年的老朋友还是感到很无奈的。

“真的没有危害？”

“对你、对你的家族、对你的领地而言都没有危害。”

“那我就不问了。”

图伯公爵笑呵呵的就此打住，没有深究，尽管他知道只要追问下去卡亚德就会告诉他。但图伯公爵并不是洁薇莉亚，他也深知神秘学上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还以为这次炼金术士的会议，你会带克罗西去呢。”

“很多人在觊觎奇姆·波坦因的遗产，即使是在炼金术士内部也一样，还是让他不要抛头露面为好。”

炼金术士会议，命名虽然简单粗暴，但这是一项炼金术士间的古老传统。一般会以十年为定期举行，而举行地点和具体，届时一直负责主办会议的哈斯提炼金术士家系会提前半年散布消息。

后来因为圣十字教会的兴起与教会对炼金术士的通缉，这一传统会议被迫变成了隐秘集会的形式。

“说起来，克罗西和洁薇莉亚是怎么回事？我离开之前他们俩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吧？我之前去找克罗西，竟然发现洁薇莉亚在克罗西的床上睡午觉！！这才半个月啊~伊欧！”

“呵呵~小孩子嘛，互相做个朋友也没什么。”

“没什么？这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没有你的刻意放纵甚至是诱导，他们之间的关系能进展得这么快？伊欧，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作为多年的老朋友，卡亚德觉得他最近越来越猜不透伊欧·图伯的想法了。他实在是想不通，图伯公爵有意让克罗西和洁薇莉亚走得那么近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想要招揽克罗西吗？确实，克罗西作为炼金大师奇姆·波坦因的衣钵继承人，希尔芙德的契约者，未来的期待值是很高的，但……

但用不着为此把自己的女儿都给卖出去吧？别说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炼金术士了，大贵族与一个势力不怎么般配的小贵族联姻都被看做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情，把女儿嫁给平民更是和疯了没什么两样，别说炼金术士了。

而且克罗西那在船中城长大，没怎么亲近过女人的样子，在自家找个漂亮的女仆都能捞过来吧？卡亚德可不信图伯公爵看不出来这一点。

“你要是想要招揽克罗西的话，我……”

“邦尔。”

“嗯？”

“你看人的水准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

图伯公爵哈哈一笑搅散些许尴尬的气氛，把目光移向了自己书房中悬挂的一幅幅先祖的画像，眼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彩。

“从一介平民到曾经的公国之王，我的祖先们是在一次次抉择中壮大家族的。从国王到如今的公爵，看似是势力下降了，但如果没有那么抉择的话图伯家族真的还会存在吗？有时面临选择，错误的选择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我的祖先们没有失误过，现在一个选择摆在我的面前，也许放弃这个抉择并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但是邦尔啊~我可不想成为一任平庸的公爵，这或许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选择了。”

卡亚德默默的喝了一口红茶，热气袅袅飘逸间，卡亚德不由叹了口气。

“不想告诉我的话就什么都不要说，说这么一段谁也听不懂的话，你要去当个作家吗？”

“哈哈~我可不是块当作家的料，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图伯公爵示意了一下，前倾身子，卡亚德也放下茶杯把耳朵凑过去。在图伯公爵对着卡亚德咬了一阵耳朵后，卡亚德的表情变得越发古怪。

“怎么样？”

“看样子你是真的疯了，我的老朋友。”

“是吗？”图伯公爵呵呵一笑。“这个主意还是思嘉洛殿下给我说的，虽然很荒唐，但充满可能性，不是吗？”

“不……”卡亚德板着脸。“疯子看什么都充满了可能性，如果你真的疯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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