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异常的尸体

望着克罗西离开庄园的背影，卡瓦赫拉上了窗帘。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这借口能把那男孩赶走，可骗不过洁薇莉亚，我那个外甥女还挺聪明的。”

“这一点我也很清楚。”

卡亚德从书架后走出，而卡瓦赫则坐在扶手椅上根本没有看他。

“我的准备还需要一些时间，实在是没有想到老夫人会这么早把丝拉娅夫人赶回去，要是让克罗西在宅子里留得久一些就有可能被他注意到吧？”

“所以，那男孩真的能找出我母亲的病因。找出那连你也找不出线索的病因？”

“是的卡瓦赫先生。”老炼金术士的眼眸盯着卡瓦赫手中的高脚杯，鲜红的酒液在其中缓缓摇曳。“在这方面，他比我要更加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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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卡瓦赫舅舅是这么对你说的？”

“嗯。”

克罗西赶紧点点头，被半强制的送出庄园倒是没什么，只要完成了洁薇莉亚的探查任务就已经很圆满了，至少回来不用被揪耳朵不是吗？

听闻克罗西的讲述后，洁薇莉亚轻轻捻动自己的一缕金发，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卡瓦赫舅舅到底是有什么东西不希望今天被我看到啊？”

摊了摊手，这种东西克罗西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洁薇莉亚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刚刚那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发问。

“算了！明天再去就明天吧~反正今天时间也已经晚了。”

是啊，时间的流逝总是不等人。上午把卡希比修女送到城北的小教堂，中午回到城南旅馆后又看见了公爵夫人的返程。克罗西从城南旅馆到西北城郊的利恩庄园的一趟往返更是用了一整个下午。

半沉没入地平线彼端的日轮边缘已被绯色充盈，茜色的薄暮光泽将鲁珀涅恩的天穹与粼云染至深红。

黄昏已至，再过两三个小时就是宵禁了。

而即使打发了杂事，对于年轻人来说时间也总是不够用的。独自在房间中调配着日后给洁薇莉亚使用的药剂，当克罗西搞完收工后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了。

一回头就看见洁薇莉亚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这让克罗西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洁薇莉亚是隔壁的房间的说。嘛~大不了自己跑去隔壁房间睡洁薇莉亚的床嘛，反正是旅馆也没什么。

收拾了一下，克罗西抱着一本柏高塔哲学的书籍走出了房间，打算去隔壁。但当他刚刚走到门外的走廊时，却停下了。

“嗯？”

抽了抽鼻子，克罗西眼眸深处闪过一律猩红。

“血的气味？”

那不是一般的人类或动物的鲜血的气味，而是某种从未闻到过的，古怪的气味……不，要说从未闻到过的话也不太正确。

今天上午在教堂门口，克罗西也闻到了同样的气味，不过当时广场上环境开阔人又多，所以难以追踪和仔细分辨。

现在就不一样了，就在隔壁。

原本洁薇莉亚的房间在克罗西房间的右手边，现在左手边的房间内却开始发出那种气味，古怪的血的气味，其中还让克罗西感受到一丝丝的危险。

男孩想了想，并没有选择叫醒洁薇莉亚一起去查看，而是拿出了腰间的手铳。

或许并不需要开枪，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这间房间的门是锁着的，不过这并不能挡住克罗西。

朱红色的植物根茎被克罗西拿在手里，轻轻触碰到房门的锁孔，仅仅是触碰到锁孔的同时，轻微的“咔哒”声就宣告了开锁成功。

“春根真好用啊~呃？”

打开门后再次抽动鼻子，那种古怪的气味又不见了。

“消失了？”

嘟哝着进入房间，克罗西打算检查一下，当然最主要的就是这房间中的旅客，被他发现的话可就不妙……不妙了。

一个看上去二十岁上下的男人躺在床上，表情宁静宛如在畅游梦乡，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陷入了一场永远也不会醒来的睡眠。

他死了。

尸体冰凉而发白，粗浅检查之下找不出任何外伤和异常的灵性残留，仿佛是这家伙自己突然猝死在梦中一般。但克罗西知道，这并不是一次正常的死亡事件。

晚餐时还在旅馆的一楼看见了这名旅客，那是他虽然略显憔悴但毫无疑问他还活着，不过四五个小时的时间里，就算他刚一回到房间就死了，尸体也不会冰凉成这个样子。①

一般来说，尸体变得发硬要早于变凉，可这具尸体还是正常而柔软的人体触感。

这很不对劲。

“我看见门开着，有什么需要帮助……你在干什么？”

克罗西微微一愣，专注于检查尸体的他完全没有发觉旅馆的老板已经提着一盏煤油灯站在门口，直到现在被抓了个现行。

看了看床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旅馆老板，克罗西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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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要方便的时候发现这房间开着门于是进来看看的吗？”

治安官一脸狐疑的盯着克罗西，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说辞，哪怕门锁上没有任何外力破坏的痕迹。

“无所谓了，看你年纪不大，哪来的？为什么来鲁珀涅恩？”

“这个……”

“吵吵闹闹的，大半夜的要做什么呀？克罗西你在这里干什么？”

被几名治安官的动静吵醒的洁薇莉亚出现在房间的门口，带着还没睡醒的表情和一脸的不满瞪着克罗西。

“啊~那个，稍微卷进了点麻烦事。”

“麻烦事？”

洁薇莉亚眼珠子一转，打量了一下几名治安官，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徽章丢过去。接住徽章的治安官面色一愣，赶紧恭恭敬敬的把东西递还给洁薇莉亚。

那是图伯家族的家族纹章。

图伯公爵家族作为阿延斯帝国除了皇室以外最大的一支大贵族，哪里是几名治安官敢惹的？更别提这一代的图伯公爵还和艾尔斯德郡最大的地头蛇利恩侯爵家族有密切的姻亲关系了。

诚然艾尔斯德郡和鲁珀涅恩都不是利恩侯爵的封地，利恩侯爵对于这些治安官也没有直接的管理和支配权力，但毫无疑问想要“教训”一个治安官的话，利恩侯爵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人间蒸发。

“还有麻烦吗？”

“哪里哪里，惊扰了两位贵人的休息，哪里还敢麻烦。”

带头的治安官招呼另外几人就像把尸体抬上赶紧开溜，但是却被克罗西拦了下来，本来以为克罗西只是不慎卷入的洁薇莉亚见状也不由挑了挑眉头。

“你们刚才好像完全没有把我当作杀人嫌疑人呢。”

“呃……”

“还有刚才我也听见了那位治安官先生说‘又一个’，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样没有外伤的古怪死亡事件最近很多吗？”

克罗西体会的清清楚楚，之前治安官们刚到的时候还把自己盯得严严实实，结果稍一检查尸体后就立刻松懈了起来，完全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尸体发现者而不是潜在杀人犯了。再加上另一个治安官嘟哝的“另一个”，很显然这类事件最近并不少。

而治安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这种事情不应该说出去，可考虑到对方是图伯家族的人的话……

“嘛~是不少，大概从上个月开始吧，算上这一次已经是十七件了。”

“能具体说一说吗？”

治安官虽然不明白眼前的男孩为什么对这种事情这么好奇，一般而言那些贵族老爷对这种事情不都是视而不见的吗？但既然被问起了，他们这种位小权轻的治安官肯定也是不能拒绝的。

“是很蹊跷的案件呢，死者尸体的表现都是凉的很快且没有任何外伤，而且尸体像这样呈现病态的苍白。死者的身份和死亡地点也都没有任何关联，但三两天就要出现一起这样的事件，我们也很头疼呢。”

一个月前开始出现，三天左右的频率发生一起死亡事件，死状都差不多吗？

克罗西隐隐的有了一个猜测，但又很不确定。

“教会怎么说？”

“嗯？您怎么知道安多男爵（鲁珀涅恩执政官）请了教会的教士来检查尸体的？”

这些治安官对于神秘学还一无所知啊~，发生这种古怪的死亡事件，当地的执政官或者贵族领主，如果找不来较好的魔法师、驱魔人或是炼金术士的话，都会请教会的人来看一看的吧？

而神秘因素的事件也是会被极力掩盖的，因此如果确定其中有神秘事物影响的话，死因一般都会被认定为疾病。

而请教会的人来检查时，其名义也都是鉴定是他杀还是疾病而死。

“教会的教士怎么说？是疾病吗？”

“疾病？我们最初也怀疑是发病了，但德尼神父却说不是疾病呢。”

“不是疾病！？”

教会认为这些事件中没有任何神秘因素影响吗？还是说鲁珀涅恩的小教堂里的神父是个半吊子？查不出来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但从刚才克罗西对尸体简单的调查来看，古怪是古怪了些，可也确实没有发现什么能和神秘事物扯上关系的东西呢。

这件事情着实古怪，并且……让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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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尸冷：人死后12小时尸体开始变凉，24小时内是体内全部热量流失，具体时间取决于尸体脂肪含量与外界温度。另外，人死后三个小时肌肉开始变硬，被称为“尸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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