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卡利姆

望着那白色的车驾最终消失在视野尽头，克罗西这才放下车窗的帘子松了口气。

克罗西可不想掺和这种事情，自然是找个借口婉拒了。但……安提瓜纳还是要找个时间和机会去一次的，因此还是向迪尼蒙要到了去往安提瓜纳城堡的方法。

而面对克罗西的婉拒，那两名炼金术士也没有说什么，很和气的就互相告别与克罗西分别了。想来他们也只是随手邀请一下吧？毕竟在迪尼蒙看来，克罗西不过是一个刚刚独立的年轻炼金术士，在袭击教会这种事情上帮不上大忙，多一个或少一个人在一旁喊“666”对他们影响不大。

“哎呦！”

揉了揉腰间被恰疼的软肉，克罗西可怜巴巴的望着洁薇莉娅，不明白又有哪里招惹到这位大小姐了。

“喂，笨蛋！卡利姆是哪啊？我怎么不记得帝国境内有这么一个地方？”

“卡利姆不是阿延斯帝国的疆域。”

“不是帝国的领土？那就是不在西大陆喽？唔~~”

阿延斯帝国疆域辽阔，完全统一了整个西大陆，但如果卡利姆不在西大陆，教会为什么要抽调西大陆本就不富裕的人手呢？

东大陆，教会势力已经根深蒂固，完全想不出教会会与其他势力在东大陆爆发武力冲突啊~北方嘛~那是一片**，正所谓“大海啊~你都是水！”，难道还能从海里冒出个城市叫“拉莱耶”不成？

往中间的普罗海看就是海中同盟了，但阿延斯帝国两次大兴海军的攻伐都铩羽而归，就教会的那么点船炮……呵呵~

那就只剩下南大陆了，这倒是有可能。不过教会如果想要清扫南大陆的那群蛮子，用教堂代替那里的土著神殿，怎么想也只可能是教唆东大陆诸国去进攻南大陆啊？大量征调代行者和惩戒骑士干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看着洁薇莉娅绞尽脑汁也猜不到卡利姆到底在哪，克罗西微微叹了口气，因为洁薇莉娅的思路从一开始就跑偏了。

“卡利姆，根本不是地名。”

“不是地名啊~~哈？？那个炼金术士不是说教会在卡利姆发动战争吗？卡利姆不是地名还能是什么？”

克罗西沉默片刻，然后指向了地上。

马车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正午的日光从上方洒落，只在车厢中投下一小片晦涩的阴影，而克罗西所指的便是这空无一物的被阴影所遮蔽的车厢一角。

“这就是卡利姆。在古莫利亚德语中，卡利姆是阴影与阴暗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影子。”

“卡利姆……是影子？教会在影子里进行战争？哈？克罗西你是在耍我吗？”

年轻的炼金术士下意识捂住耳朵，生怕下一刻自己的双耳就要惨遭毒手。

“当然不是，卡利姆确实是影子的意思，但在神秘学中说到卡利姆，往往指的是另一个特定的影子。”

“特定的影子？”

“对，那就是……世界的影子！即世界的背面——阴影界域-卡利姆！”

洁薇莉娅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车厢墙壁上的阴影之处，但指尖传来的仅有坚硬，冰冷而粗糙的木制触感，仿若一道横亘现实与神秘的墙壁一般阻隔了彼此的接触。

卡利姆—影子就是这样，与实质主体形影不离但却始终无法触碰得到，当人伸出手打算去触摸时就会明白的。

指尖所碰到的，并不是影子。

只是木头……

“在遥远的第一纪末期，卡利姆只是仿若创世神话一般家喻户晓的传说而已，是传说，也仅仅是传说。人人皆知但无人相信，直到有一天，古老的密教团找到了触碰影子，触碰卡利姆的方法，两个世界有了第一次接触。”

克罗西舔舔嘴唇，回忆起当时在那狭小房间中读到这一段描述后，一个男孩兴致勃勃的去问老奇姆是不是真的存在卡利姆时的情景。

而老奇姆的回答是……

“少看点胡扯的志怪小说。”

但真的是胡扯吗？如果是胡扯的话，那本介绍卡利姆的书籍又怎么会被老奇姆这种炼金大师收藏起来呢？

“然后呢？”

“然后啊~”克罗西顿了顿，把目光从那跨越时空的回忆中收回。“然后卡利姆中所徘徊的存在与生物也注意到了我们所在的世界，界域间的初次交流往往以冲突开始，也就……战争。敌人是邪灵，邪祟等邪恶存在，徘徊于阴影中的阴谋与不祥之物，包括吸血鬼在内其实都是卡利姆的产物。那场大战是第一纪与第二纪的分割线，结果是以密教团带领人类完成对卡利姆的驱逐告终。两个世界再度分开，世界间的通道被密教团一一封印或彻底毁灭，但一定还有留下来的一些隐秘的小型通道，正因如此到了第三纪的现在这世界上还有吸血鬼出没。”

正因如此，圣十字教会才会对卡利姆中的某一势力发动一场战争。

“也许那场大战就是密教团衰败以至于彻底消亡的原因吧~但关于那些事情更加具体的信息，因为实在太过古老而遥远，即使是我的导师奇姆·波坦因所收集的信息与书籍中也鲜有提及。”

“所以你觉得圣十字教会是在卡利姆打击邪恶，你不应该趁火打劫才拒绝那炼金术士的邀请的？”

洁薇莉娅眉毛一挑，她可不相信克罗西是这么通晓大意的人。

“当然不是，邪恶与善良只是相对的，那些教会之人奉行神谕进入卡利姆开启战端实际上和普通的侵略战争也没有区别。我们炼金术士不相信有真正的所谓‘神灵’的存在，那所谓的圣十字神在我们看来只不过是一位强大的灵性存在，而人类的信徒与圣职者也不过是它的奴隶与仆从。在卡利姆正在进行的战争，应当是祇正在趋势自己的仆从与信徒对与自身敌对的另一位灵性存在的势力进行打击吧？才不是什么征讨邪恶！”

“哼~嘴上说着和教会无冤无仇，结果你的看法不也是挺鄙视教会的嘛~”

“嘿嘿~”男孩收敛了刚刚略显冷意的神情，恢复了以往那腼腆的笑容，又有些讨好的往洁薇莉娅那边拱了拱结果被一下子推开。“鄙视又不需要仇怨嘛~而且不是说好了吗？要去南拉格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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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意参与你就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胁迫我，那男孩拒绝了你倒是没什么反应。”

迪尼蒙对着伯约宁笑了笑，对于这老伙计的吐槽他一丁点也不放在心上。

“他的灵性反应不强，要么是懂得抑制自身的高深的精灵魔法术士，要么就是根本没凝聚几枚魔法符文。他还年轻，是后者，对付对付一般的家伙还行，要是对付奉献修女，在战斗方面指望不上的。”

“那他身边那人呢？图伯家族的大小姐，那可是帝国最大的勋贵，要是能争取过来对我们的帮助是很大的。”

“那位大小姐从一开始就没有发话，看似是让那克罗西独自抉择，其实就是无声的反对吧？伯约宁，别告诉我你连这么浅显的意思都看不出来。”

“那又怎样？”伯约宁瞥了一眼驾着车的弟子。“你可不是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人。”

迪尼蒙嘿嘿一笑，他确实不喜欢半途而废，但如果鱼儿已经上钩了那就不一样了。

“那男孩问了我该怎么去安提瓜纳，他迟早会来的。”

“你就这么肯定？而且，他要是来晚了还怎么参与袭击教会？”

“我邀请他又不是想让他参与这件事，我们缺一个刚独立的小家伙吗？”

“那你是……”

“呵呵~我记得卡亚德那个老家伙，好像擅长的是宝石魔法与金属转换与炼成技术吧？”

“那又怎么样？”

“啊啊啊~没什么，刚刚被你搅了好梦，现在又瞌睡了呢~让你徒弟开车稳点。”

偏过头倚在架子上合上双眼，伯约宁看到迪尼蒙这副模样，只好无奈的停下了追问。但即使是炼金术士，也看不到尽在咫尺的人眼睑之下所泛起的光华。

魔药学与药剂学是一个炼金术士的基础，而邦尔·卡亚德，主研金属之道的他在魔药一路上也不过比基础水准高上一两分而已。

相反，迪尼蒙主研的则是魔药学。毒死马匹的毒药确实是他随便在药箱里抓了一把剧毒的草药随意炼制的，没什么讲究，连他自己当时也没注意具体的配方与调和配比，因为只要能毒死马就足够了，但……

迪尼蒙自问，他还做不到把手指沾在毒水里舔一舔就能分辨出毒药的构成，那种境界以及对各类草药性质的把控之深连他也……

克罗西·图伯，他绝对不是邦尔·卡亚德的学徒！！

那么，他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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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332年8月18日】

【阿延斯帝国—伯格行省—南拉格郡】

对于西大陆来说，八月份已然是高秋时节，爽朗的秋风低垂拂过卢尼埃湖粼粼的湖面，波澜呈条带状飘荡的景致零人炫目。

而在这诺大湖边，一辆马车于南方大道的路旁缓缓停下。

“终于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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