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猫的手都想借

因为是周日的关系，超市里的人还是不少的，熙熙攘攘，少不得有点儿碰撞。荡漾忙着闪避着各色人的脚，不胜其烦，就等哪个倒霉的家伙可以不小心踩到他，好让他满肚子的火气有正当的理由可以得到释放。

不过转念一想，荡漾还是把这个充满戾气的想法给放下了。何必呢？老白他们不嫌麻烦带自己出来玩一趟，等下自己发泄完爽快是爽快，老白他们不是要摊上事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这些买东西的人肯定也不想这么挤的。

“妈妈，我们还是把荡漾抱起来吧？”小小白不时地看向身后的荡漾，看荡漾躲来躲去的辛苦样子总有点心疼，她扯了扯没工夫关注这些小事的猫妈，小声地说。

“啊？”猫妈本来还打算再帮小白和小小白买点奥利奥之类的饼干，闻言扭头一看荡漾正不停闪避着来自行人的践踏攻击，也心疼了起来，马上把手推车甩给了老白，然后躲过几个要往里挤的路人，弯腰把自己的宝贝猫儿子抱了起来，“小荡漾你也叫两声啊，都怪我，太久没带你到超市来，都忘了，你受委屈了吧……”

荡漾到是没觉得有啥受委屈的，这样的左右横跳充其量也就是活动活动筋骨，撑死了让他心情有点烦躁而已，犯不着上纲上线的。不过有人抱着哪只猫会不高兴啊？还是抱着比较好，还能顺带炫耀一下你们有只贼可爱的猫呢。

荡漾窝在猫妈的怀里，假装自己是一坨非牛顿流体：猫妈不摸他屁股的时候，他就是一滩水，浑身上下只要轻轻一触碰就可以把人吸进去那样的柔软；可只要猫妈一摸他的屁股，他就会立刻绷住自己浑身的肌肉，尽力让自己变得硬邦邦的，宛若铁块。

猫妈来回摸了几次之后，终于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把注意力从自己的一双女儿和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收了回来，转而架着荡漾的两条前腿，担心地问：“荡漾，你屁股是不是受伤了？”

荡漾回以纯洁而又无知的大萌眼。

“怎么了？”老白也凑了过来，伸手问猫妈讨要荡漾。

猫妈把荡漾递了过去，奇怪地说：“不知道啊，感觉荡漾的屁股好像特别硬，别是生了什么肿瘤或者肿起来了吧？”

“不会吧？”老白也有点吃惊地摸了摸荡漾的屁股，然后狐疑地看着猫妈，“没有啊，这不是挺软的吗？”

“咦？”猫妈探出手，捋了捋荡漾的美丽臀部，“是我搞错了吗？刚才摸起来真的很硬啊。”

“肯定是你搞错了，我家猫儿子多健康啊？非要说的话，你也关心关心我吧，最近坐得太久，好像屁股那边又不太行了，要不你回去帮我看看？”

老白试图学习荡漾那双无辜而又无知的大萌眼去讨好猫妈，不过猫妈完全没有中招：“医生都告诉你了不要久坐，你不听有什么办法？今天还做那么多荤菜，明天我就把你当兔子养着，只给吃素不让吃肉……”

老白也挺无奈的，俗话都说十男九痔，他当然也没能幸免于难。本来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就多，运动量也少，好食肉，还喜欢没事儿喝点小酒，抱着荡漾或抱着猫妈（荡漾有时候会不小心看到夫妻两人之间的小情趣）花前月下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一番，所以痔疮这东西也算是不请自来了。

据说痔疮放古代还算是文人病呢，不过老白真没觉得这病有啥好文人的，不光自己难受，说出去面上还无光，讲句不好听的，见义勇为伤着了屁股都不好意思接受采访呢，更何况是得了痔疮？

老白左右寻思了一下，还是觉得接下来一周吃点儿清淡和水果，别又复发了，被小白和小小白两个小机灵鬼绕着圈围观，那画面太美，荡漾都不敢看。

荡漾有的时候也挺为猫爸担心的，因为猫爸饮食习惯真的不算好，荡漾总担心他老了以后会得三高，所以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从茶几柜里扒拉出那个小区居委会赠送的血压器，拖着老白来一次身体检查，也算是防范于未然了。

“再给我抱抱。”猫妈看着小白和小小白在十几排架子前犹豫不决的样子，不满地把荡漾从老白怀里抢了回去，说道，“你还不去给你的宝贝女儿们挑零食？多买点儿，家里的零食也不多了。”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这几天出版社和杂志那边又给我提了一次稿费，今天带的现金足够。”猫爸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示意猫妈自己的钱包丰满。

荡漾翻了个白眼：你的编辑是缺心眼儿吧？三天两头给你提稿费，他们出版社不过日子了？

“随便挑点吧，我吃的不多，担心发胖。”猫妈一只手楼着荡漾，另一只手则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对零食这块儿不像小白和小小白那样热衷，只要有的吃就行。而且老白的那些教授朋友时不时来他们家做客的时候，都会带点儿地方零食或是国外的名点心，猫妈还真没怎么对零食这方面上过心。

不过要荡漾说，猫妈可一点都不胖，该肉的地方肉，该瘦的地方瘦，再加上大概是受了祖上江浙一带水灵气的影响，猫妈真个儿就像是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一位撑着油纸伞，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今年刚入冬的时候，猫妈猫爸带着全家人去拍全家福，荡漾可是瞧见了猫妈穿旗袍的样子，东方女子特有的弱柳之姿和媚于语言的柔情绰态让荡漾嘴巴都合不拢了：真的好美的。

猫爸也是，仪表不凡，文质彬彬，书卷气息浓厚，虽然屁股上生了点儿不太雅观的东西，但那东西和前面的难兄难弟一样都藏在裤子里，又不碍观瞻，也不会影响到那文人满腹诗书气自华的气质，荡漾都能想象得到二人当初结婚时被人夸赞金童玉女的场景了。

虽说猫爸和猫妈从来没谈过，不过有的时候荡漾不小心听到的墙角告诉荡漾，他们夫妻二人一直都是这么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相敬如宾过来的。

“琴……”

“青文……”

一言以蔽之，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对话吧。

荡漾真不是故意去听墙角的，只是第一次不小心看到老白轻唱红酥手黄藤酒，琴妈妈低吟红袖添香的场景实在太让人心向往之了，荡漾才会特别注意一下。

他真的不是变态，他发誓。

不过反过来想，小白和小小白以后肯定也会很好看，就看哪家的臭小子能有这种福气了。

荡漾趴在猫妈的怀里，就是有点儿遗憾小白和小小白的名字没能继承猫爸和猫妈的文人风味。

你想啊，猫爸叫白青文，这名字听起来就是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对吧？猫妈就更别说了，和她母亲的名字都很好听。

猫妈的妈妈姓董，名盼琴，盼着盼着，便盼来了猫妈这把漂亮的琴。

荡漾有的时候也会想，猫妈这样的女人，是最适合“妾自抚琴，浮沉随郎”这句词的了。

当然，如果让老白来念的话，这词就有点儿变味道了。反正有次猫爸和猫妈聊着聊着，猫爸突然念了这句词，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之后便红着脸去做羞羞人的事情了，荡漾自觉这事儿听了不好，所以守着小白和小小白的房门，直到猫爸和猫妈房间的龙凤和鸣停息才羞着猫脸钻进了小白和小小白的被窝。

想到这儿，荡漾恶狠狠地剜了老白一眼。

然后，他的那双漂亮的猫瞳顿时缩成了针尖大小，快速从正在货架上挑挑拣拣的猫妈身上跳了出去，接连踩着好几个人的肩膀跳到了老白身边，对着一个臭不要脸的家伙狠狠就是一爪子。

居然敢在我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御猫小荡漾面前行偷鸡摸狗之事，甚至还偷到了我家猫爸的头上，你好大的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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