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仵作下意识的抬眸,认真的打量起面前这个面庞坚毅的少年。莫名的盯着那双清澈的眸子望的越久,仵作便愈加对面前的少年产生强烈的信任感。
“此人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他身上却有着寻常的官员所没有的浩然正气。我仵作生平最敬佩,清正廉明之人,今日见之少年,便也索性做一次正义之人,将实情说与他们听!”那仵作暗自思考之后,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仵作恭敬的走至慕佑天面前,抬起那双充满了沧桑之意的眸子,大声建议道:“可否让我查验一下他们饮用过的茶水?大人有所不知,这断肠散只能通过口颈将毒物送入身体内部。既然饮用的食物没有问题,想来这问题定然出自饮水中。”
仵作一言,简明扼要的一下子便击中了要点。
慕佑天与府尹二人闻之,心下皆产生赞同和敬佩之意。
“好!快来人去取!”府尹率先开了口,大声命令道。
当即便有手脚麻利的狱卒,急匆匆的跑出去了。片刻之后,只见两名狱卒吃力的抬着一个又大又笨重的木桶走了进来。
“回禀府尹大人,这便是今日牢中新送来的水!”狱卒将水桶放置在地上,低声禀告道。
“你等可曾引用过此水?”慕佑天浓眉,神色严肃的望向那两位狱卒。
狱卒下意识的摇摇头,脑袋摇晃的如同拨浪鼓一般,“没有!并没有!小的们喝的都是院中的井水,这些刑犯们饮的才是从外面购买的水。”
慕佑天听完不明就里,接着询问道:“为何如此麻烦?何不都引用水井之中的水源?”
那狱卒的脑袋似乎耷拉的更低了,声音也小的如同蚊蝇哼哼一般,“只因府中的水井,产水极少,所以一直都是沿袭着这样的模式。”
此事乃是京兆衙门之内之事,并不归慕佑天管束,所以他虽然对此事心生不满,但是却也噤声不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慕佑天不想让京兆府尹再次丢人!
慕佑天朝仵作使了一个请的眼神,仵作意会之后,便径直走向水桶边。他让狱卒找来一个干净的瓷碗,并用瓷碗从水桶中取了大半碗水。
仵作先是将水放置于鼻下,轻轻的嗅了下,只见他浓眉一皱。继而抬头,对府尹大人恳求道:“大人,能否让人取一只猫来”
府尹当即便点头答应,示意狱卒前去取猫。待猫取回来之后,仵作便将那半碗水放置到猫的面前。那只雪白的小猫咪许是口渴了,竟将脑袋伸入碗中咕咚咕咚的喝个不停。
只几口,只见那猫的身子猛地颤了几下,紧接着便浑身抽搐,片刻的挣扎之后,便很快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众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
仵作又取出一根粗粗的银针来,径直插入水桶中,片刻之后再将银针取出。只见银针已然成为黑色,种种迹象都预示着水桶中的水含有剧毒。
仵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次回禀道:“启禀大人,这毙命散果然被化解于此水桶之中。那些死去的刑犯,定然是因为饮用了此水的缘故才桑了性命。”
这仵作的行事十分的谨慎,他经过了三次实验,确保准确无误之后这才下定了结论。
此结论一出,慕佑天与京兆府尹二人的面色皆大变,二人的面上皆充斥着愤然之色。
“这出手之人也实在太过阴狠了,竟然能够想出如此阴狠的招数来!”慕佑天实在气愤不过,忍不住出口斥责道。
府尹的神思也十分的愤然,不过他终究在职场摸爬滚打十余年,自是能够比慕佑天接受的了此事。
府尹沉思了一下,忍不住接口道:“此事是否还要继续追查下去?若是从送水之人下手,或许能够很快便揪出幕后之人!只是……”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顿住了。府尹拿一双欲言又止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慕佑天,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慕佑天深知此事虽然看似简单,但是其中的各中关系却很是复杂。最为重要的是,若是此番查出那幕后主使之人乃是个重量级人物,到那时候又应该怎么做才好?
此事现如今摆放到了明面上,虽然看似明朗起来却当真是十分的棘手。
慕佑天认真思索了许久,经过短暂的犹豫和挣扎之后,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查!彻查!皇上曾经有口谕,无论最后查到是谁,都一同法办!”慕佑天义正言辞的说道。
他表态的同时,也将皇上这个挡箭牌给端了出来。
此言一出,京兆府尹登时便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便彻查!”
他转身,厉声吩咐衙役:“你等立即将今日送水之人,快些缉拿来!顺势问个明白,并将审讯结果速速前来告知于我!”
衙役们得令,快速的离去,奉命办事去了。
仵作再继续待下去,也已然再无必要,便告辞径直离开了。
府尹特意将慕佑天请至府尹大堂中,并且让下人端上来上好的香茶!
“此番着实辛苦慕小将了,先饮下这杯香茶压压惊吧!”府尹微笑着劝说道。
虽然慕佑天很是口渴,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下意识的将面前的茶杯往外推了推。
“府尹大人若是有什么话,此刻便赶紧说吧!连日来的接触你,你定然也能够看出,我慕佑天乃是直爽的性子。若是大人所言合情合理,我定然不会反对。”慕佑天凝神,微微侧眸瞟了一眼京兆府尹这才沉声说道。
那京兆府尹眸中精光一闪,似被说中了心事一般,面上随之闪过羞赧之色。
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略微思索了片刻,终是复又抬起那张笑意盈盈的圆脸。那双圆圆的眼睛更是紧紧的盯着慕佑天的面庞,谨言慎行的小声道:“慕小将是个明白人,即使现在未曾查到真凶,也可将真相猜测个一二。慕小将,你可曾想过,若是再一味的追查下去,便真的是将自己置身于万丈深渊了!”
其实京兆府尹的乃是好意,是出于为慕佑天的自身安危考虑,绝非是危言耸听。
他见慕佑天紧抿着唇,不曾开口言语,便接着兀自说道:“小将莫要误会于我,我只是在为小将的安危考虑。小将尚且年轻又是初次进入朝堂,这朝堂和后宫势力的黑暗小将必定有所不知。”
慕佑天挑眉,神色不解道:“那又如何?难道那些人还能将我吃了不成?”
少年长身玉立在那里,因为是被着急叫过来,所以并未穿日常的小将衣服,而是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此刻他简答的只以玉冠束发,整个人看起来既精神又脱俗。
少年满身正气,且眉宇之间尽是坚毅之色,让人见之便会立即产生信赖感。
京兆府尹见慕佑天如此的年少气盛,便无奈的下意识的摇摇头,竟然不知道该再继续说些什么。他深知以此刻慕佑天这耿直的性子,是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让他改变初衷的。
“纵然最后查到太子,或者是皇后的头上,至于是否处置该如何的处置,那都是皇上才能决定的事情。而是慕佑天只是朝堂上的一名小将,能够做的事情便是为陛下分忧,为朝廷办事!”少年郎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坚毅的朗声说道。
见他如此,京兆府尹便噤声不再多说什么。他虽然是好意,但是终究有些话还是无法径直说出口的。
被派遣出去的衙役,急匆匆的跑了回来。那两名衙役的面色很是烦忧,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送水之人,可曾查到了?”府尹见人回来,急声询问道。
那两名衙役人还未回答,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面色诚惶诚恐的回答道:“回禀府尹大人,待外面赶到想要盘查之时,那送水之人他竟然惨死于家中。如此一来,我们追查的这条线便断了!”
慕佑天与府尹二人听完,登时一愣,急切的冲到那二人的身边急切的开口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真的?”
那两个衙役见两位大人的面庞如此的紧张,顿时被吓的周身一怔,忙不迭的开口道:“此乃千真万确!待我等赶到之时,那送水之人已然没有了气息。而且他是被人一剑封喉,死相凄惨!”
此言一出,慕佑天与府尹二人,皆认识到此问题的严重性,二人的面色登时变的很严肃。
府尹随之挥挥手,让这那两位衙役退了下去。
如此一来,房间之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府尹转身,面色凝重的盯着慕佑天,凝神开口询问道:“慕小将,你可也觉得此事有蹊跷?现如今那送水之人死了,我们若是再要追查下去,恐怕会愈加困难!”
这出人预料的结果,让慕佑天顿时有些措手不及。他曾经设想过好多种,待寻到送水之人之后的安排,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状况。
“唉!”慕佑天突然沉下面庞,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继而才开口说道:“此事着实出乎我的预料,现在即便是我想要再继续追查,恐怕也已然没有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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